茅子时顺手就把那一大摞材料拿起来了,翻开一看,都是宋思铭的“罪证”,可但问题是这些“罪证”冷眼一看还行,仔细一看,简直是漏洞百出。
作为一个老纪检,茅子时一页又一页地翻着,翻到最后,血压直接飙升到一百八,感觉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这就是你们留置宋思铭同志的理由?”
下一刻,茅子时直接“罪证”摔在桌上,大声质问苗文和夏至青。
“茅书记。”
“这些证据是陈副主任提供的。”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苗文和夏至青赶紧解释。
“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一个多小时在干什么?”
茅子时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苗文和夏至青一下就没话说了。
他们总不能说,这一个多小时,在帮着宋思铭对证据吧!
“宋思铭同志,现在看来,留置你,应该是一场误会。”
不过,茅子时也没想着真正为难苗文和夏至青,转而,便对宋思铭说过。
许沧海书记给出的指导方针是,如果宋思铭没问题,一定要竭力安抚,接下来,他就要按照这个方针来执行。
“真的是误会吗?”
“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呢?”
“您手里的所谓证据,是不是应该查一查出处?”
宋思铭对茅子时说道。
“这是肯定的,如果证明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市纪委必然会追查到底。”
茅子时向宋思铭做出保证。
“谢谢茅书记。”
宋思铭点点头道。
“那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茅子时顺势说道。
“不回去。”
宋思铭却摇摇头。
“不回去?为什么?”
茅子时试探着问道。
“市纪委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手铐把我铐到了兴隆宾馆,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了,算是怎么回事?别人还以为我是偷跑回去的呢!”
宋思铭的理由非常充分。
“果然。”
其实,茅子时已经预料到,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了解。
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宋思铭没有背景,一切好说,但问题是,宋思铭背景深得可怕,又岂会忍气吞声?
“宋思铭同志,你要怎么样才肯回去?”
茅子时只能和宋思铭谈条件。
“一,查出诬陷我的证据出自谁人之手。”
“二,追究陈辉的责任、”
“三,至少也得市纪委的一位副书记,送到回澜沧,并且召开干部大会,说明我是被诬陷的,当然,如果许沧海书记能够亲自送我回澜沧,那就更好了。”
宋思铭直接说出以上三点。
他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但是,这次陈辉实在是欺人太甚,而陈辉欺人太甚的根源就在于市纪委对他的包庇。
所以,哪一个都不能落下。
“这个……”
茅子时犹豫了。
虽然,许沧海让他竭力安抚宋思铭,可宋思铭提出的这三个条件,至少有两个,不是能茅子时能决定的。
比如第二个,追究陈辉的责任,上次,陈辉把双规人员放跑了,也没处理到陈辉,放眼整个市纪委,有权力处理陈辉的,也就只有市纪委书记许沧海。
再比如第三个,市纪委的副书记,甚至是书记,送宋思铭回澜沧,并召开干部大会,说明宋思铭是被诬陷的,那和当众自己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以后,市纪委在干部当中,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兴隆宾馆的床,挺舒服的,我在这里多睡几天也无妨。”
“茅书记可以和许书记,慢慢商量。”
宋思铭知道茅子时无权决定,继而说道。
“我确实需要和许书记商量商量。”
茅子时深吸一口气,回应宋思铭。
随后,他把那份“证据”拿起,放进包里,空口白牙,是没办法和许沧海商量的,他得让许沧海看看,陈辉的证据有多过分。
“你们两个照顾好宋思铭同志,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临走,茅子时又特意交代下苗文和夏至青。
“是。”
“茅书记!”
苗文和夏至青一下来了精神。
之前,是偷偷摸摸倒戈宋思铭,而接下来,就是光明正大地奉旨行事了。
茅子时走后,他们两个先自费帮宋思铭点了一份外卖,四个炒菜,两个主食,一个粥一个汤,比宋思铭平时在食堂吃得还要好。
“宋乡长,您那三个条件,是真敢提啊!”
帮宋思铭把饭摆好,苗文和夏至青挑着大拇指,对宋思铭说道。
他们在市纪委工作了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叫板市纪委。
“你们觉得过分了?”
宋思铭问道。
“不过分,一点儿都不过分。”
“虽然,我们都在纪委工作,但我们自己都觉得,纪委过于高高在上了。”
“光想着监督别人,从来没想过,自己也应该被监督。”
“宋乡长这次,正好可以给某些摆不清自己位置的人上一课。”
苗文和夏至青一唱一和,百分之三十是拍马屁,百分之七十是发自内心。
与此同时。
茅子时已经回到市纪委,来到许沧海的办公室。
许沧海已经说了,无论多晚,都要等一个结果。
“这么快就完事了?”
“宋思铭到底有没有问题?”
见到茅子时,许沧海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问题。”
茅子时回答道。
“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吗?”
许沧海其实是希望能查出点问题的,至少能给陈辉留置宋思铭,找出一个合理问题。
“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茅子时叹了口气说道。
“陈辉的证据呢?”
“陈辉可是说掌握了切实的证据。”
许沧海还是有些不相信。
“陈辉的切实证据,我已经带回来了。”
“许书记,您看看吧!”
说着,茅子时把带回的一大摞资料,放到许沧海的办公桌上。
许沧海皱着眉打开。
和之前茅子时看这份材料的时候一样,许沧海也是越看血压越高。
看到最后,许沧海忍不住骂道:“陈辉的脑袋里都是浆糊啊,这么明显的造假,他看不出来?”
“有可能是经验不足,确实看不出来。”
“也有可能是看出来了,但装作没看出来。”
茅子时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