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恨我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没能及早提醒父兄,对禁卫军这些秦川该死的旧部多加防备。”
万雏燕此时眼角有泪凝聚,转瞬便在不经意间,从脸上顺滑而下,“以至于让阖府遭受今夜这灭门之祸!”
“万大小姐,你也甭后悔了,就算...”
“报!”
就在赵申安想要再奚落挖苦她几句时,有个急促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头。
“啧,真能挑时候。”
赵申安感到很扫兴,他不得不停下寻声而望,跟随脚踏抬眼看向,那个已跑进凤鸣门口的通信兵,蹙眉问道:“何故如此喧哗?”
“启禀赵公公,是有东...”
“打住,你附耳过来说。”
赵申安一听通信兵这话,未等来人说完,便直接招呼他过来。
“是。”
通信兵应声小步走到赵申安跟前,凑近后附耳详说情报。
“啧,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赵申安在他讲述之下,脸色变得十分有趣和玩味,眼睛还不时扫视向万雏燕全身。
“这狗贼,为什么眼神突然变得如此猥琐不堪?”
万雏燕看他这样,也不再继续伤心下去了,转而变得又惊又怒起来,暗自咬牙猜测其意图。
“这消息可靠么,是真的吗?”
赵申安听完来人汇报之后,本能地质问了对方一句。
“应该也假不了。”通信兵对他躬身回答道。
“唔...”
赵申安在思索片刻之后,随即便对通信兵挥手吩咐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吧。”
“是,小的告退。”
待通信兵离开之后,赵申安这才脸上带着古怪笑容,转对万雏燕说道:“想不想知道,刚才他都跟咱家说了什么事吗?”
“狗太监,你要说便说,不说拉倒,谁会去稀罕!”万雏燕直接对视嘲讽他道:“本姑娘无所谓。”
“呵,要是你知...”
“赵公公。”
赵申安刚想对她说出来,就蓦地又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啧,这又是谁在找我啊?”
赵申安无奈,有些恼火寻声转看向来人道:“没看见,我这边正忙着么,诶,你是...”
“小德子见过赵公公。”
张德背着因有伤势在身而无法正常行走太远的小猪皮,来到他跟前,对其微微俯首恭敬说道:“小的...”
“我知道你是来干嘛的,不必再赘述了哈。”
赵申安在看清来人是张德之后,倒也很干脆地打断说道:“之前渐平早已派人来过我这凤鸣门,传达了给你们放行的讯息。”
“这样啊,那赵公公,我就带着这孩子先行离开凤鸣门了。”
“嗯,去吧。”
赵申安视线越过张德,看了眼趴伏在他背上的小猪皮后,随即便伸手指向自己的军校,说道:“需不需要我这边再给你安排几个人,一块出去京城?”
“不用了,多谢赵公公好意。”
张德对他摇头笑说:“公公您也是知道我的,对付寻常士兵或强盗都没什么大问题。”
“那好吧。”
赵申安也不勉强对方,“小德子,一路顺风,送完人后就早点回来宫里复命吧。”
“是,小的遵命。”
“嗯。”
正当张德要越过赵申安离开凤鸣门之际,小猪皮忽地在他背上瞥看到了某人后,惊讶喊出声来,阻止道:“等等,张哥。”
“欸?”
张德闻言,诧异停顿下来,他侧过脸道:“怎么了,小猪皮?”
“张哥,你先把我放下来哈。”
“喔,好的。”张德依言蹲下。
“张哥,你在这边稍等我一会。”小猪皮一边缓慢落地,一边向他客气说道:“我想过去确认一件事,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反正都到这里了,多等一会儿也无妨。”张德起身转看向他,“小猪皮,有什么事想做的,你就去办吧。”
“嗯,谢谢张哥。”
谢过张德之后,小猪皮径直便向坐在城门地上,正也披头散发阴沉对看着自己的万雏燕走去。
“你这阉人,一直看我干什么!”
万雏燕眼看小猪皮走近自己,但却因此时正值深夜,且又坐在地上,在乱发遮挡下,视线内的亮度甚为黯淡,似是没认出来人,语气十分不善地向他喝道:“狗东西,你还不...”
啪!
没等万雏燕对小猪皮骂完,赵申安就又招呼了一记耳光过去给她。
“我说万大小姐,您的嘴巴就不能干净点吗?”
“我呸!”
挨了这记耳光之后的万雏燕,非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再次对赵申安大吐了一口血痰。
只可惜,这次连涂幼达都不需要上前帮赵申安遮掩,就被他轻松侧头躲了过去。
“唉,本来我还觉得太残忍了,都打算放弃跟你说东门的事。”赵申安对她假意叹气道:“但是在看到你竟如此冥顽不灵,且跋扈异常,咱家就觉得...”
“狗贼,废话少说,东门那边怎么了?!”
万雏燕看赵申安这么装模作样的乱扯,很是感到反胃恶心,她不由大怒打断喝问他。
“呵呵。”
赵申安话被打断也不生气,只是对她莫名问道:“万小姐似乎和东城骠骑将军家的女儿,关系十分要好吧?”
“你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万雏燕甫一听到赵申安说起这个来,感觉很奇怪,但是仅过了片刻之后,她便忽然联想到什么,对其大惊道:“难,难道,是婉桢她家出了什么事!?”
“唷,万小姐真不愧是今年州郡吏仕初选的榜首之人,才思当真...”
“狗太监,你快说啊!”万雏燕用近乎于咆哮般的声量,将他那虚伪吹捧话头给强行打断,喝问道:“婉桢她们家到底怎么了!?”
“嗐,其实上官将军一家,也没被怎么了。”
赵申安像是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跟她唠嗑道:“东城那边,也不过就是,骠骑将军上官砉阖府惨遭乱军屠杀,被灭门了而已。”
“你说什么?!”
万雏燕听他说完这话,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若当场,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那婉桢她...”
“唔...上官婉桢啊,咱家记得是...”
赵申安皱眉努力回想着,之前通信兵对他所说的那些情报。
“婉,婉桢她,到底怎么样了?”
“骠骑将军府在被乱军攻破之时。”
赵申安一字一句对她似是回忆起来的说道:“上官婉桢疑似是在府内迎战叛军许久,最后力竭不敌被众叛贼擒获住了。”
“什么!”万雏燕闻言大颤,“那,那她现在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