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族人忍不住心中的怀疑，“长老，这......不合常理啊。”
老人没有理会他，看向南宫觉再问了一遍，“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姑恭敬一拜，“是阵法，他依靠布置的阵法坑杀了南宫靖和博老爷子。”
“什么阵法？”老人继续问道。
南宫觉：“厚土地火阵和四象封绝。”
“他怎么会布这些阵法的？”某个族人故意发出嘀咕。
老人依旧没有理会众人的看法，“传我命令，南宫恒修炼有成，阵法造诣高绝，入传承序列，位南宫少主，协助管理家族事物，并可挑选一件家族法器。”
？？？！！！
喧哗忍不住爆发，一名族人站出来说道，“三长老，此事万万不可啊。南宫恒残害同族，背叛血脉，其罪当诛，怎么反而能得到奖赏？”
老人置若罔闻，“南宫定，你去召集各个执行任务的族人，三年以内，必须返回家族！并且三年以内不要颁布长久离族的任务。另外，去寻回二长老。”
不顾族人的质疑，老人转身离去，“小觉，你跟我来。”
整个家族沸腾了，所有人都明白了三长老的意思，这是将南宫恒定为了足以颠覆整个家族的叛徒，并尝试招安。
可这怎么可能？一个锻体未成的劣根弟子，究竟凭什么撼动庞大的家族？
迫于长老的威严，族人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执行了命令。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清晰地意识到，风雨要来了。
......
完成炼制后走了五天，南宫恒与邢月终于到达人界边缘。
“你看这些山，觉不觉得它们很奇怪？”南宫恒日常搭话道。
邢月循声看了一眼，发现这些山的确有些问题。它们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高山，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它们一座连着一座，竟横断前方，形成一个巨大的一字。
“简直就像屏障。”邢月直观地说。
“好眼力。”南宫恒称赞一声，“没错，这就是一个屏障，隔绝人与妖的屏障。现在知道为什么传闻中的妖怪大多在山中了？因为它们被人类用高山隔绝开了。不过你别弄错了一点，高山本身没有多大的阻碍作用，大部分妖族都可以跨越高山，它们之所以不过来，只是因为它们不敢过来。”
“不敢过来？”邢月依旧不是很明白。
“是的，仙界陨落之后，各种族冲突不断，人族从中脱颖而出，成为最终的胜者。”南宫恒自豪地看向邢月，“其实从妖族这个称呼就可以知道推出人族的胜利，人族之外皆为妖族，但其实它们每一个种族都是独立的，那么为什么独立的族群会有一个统一的名字？”
邢月已经习惯了南宫恒的提问，她想了一下，终于明白，“因为人族之外的势力需要联合起来，才有对抗人族的力量。”
这都能想通？这下南宫恒真被惊艳了，忍不住吐槽道，“世界真是不公平，你都有这么高的资质了，咋还有这么聪明的脑袋？你让其他修仙者情何以堪？”
邢月：“......”
“你说得没错，妖族是人类之外的异族为对抗人类而组成的联盟，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情，人族的力量已经可以和所有异族对抗了，另外也侧面证明了人族的胜利。”
“我说这个只是希望你明白，相比妖族，人族可恐怖多了！”南宫恒补充道，“不过你也不要丧失警惕，其实从实力而言，妖族的整体实力依旧是远远强于人族的，只是因为妖族联盟过于松散，所以才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而且毁灭人族其实不利于修炼，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格局。”
邢月看着前方陡峭的高山，感觉遮挡自己的壁垒已经消失，她貌似可以瞥见世界的一角，第一次明白世界的样子。
顺着邢月的目光，南宫恒自然知道对方看的不是眼前的高山，而是高山之上的整个世界。
这正是他要的结果。
一个完整的人至少需要拥有三观，缺失人生观，价值观或世界观的人其实是麻木的、浑噩的，这样的人只以人的姿态活着，其本质却是机械。
邢月现在的状态其实极其糟糕，她没有基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人生观也只是极为偏激的为复仇而活。这其实不配称为人生观，却是这个畸形的时代常有的人生。
无数的人被仇恨蒙蔽双眼，耗尽一生的精力去伤害他人，或在死亡中沉寂，或在成功后成为一具空壳。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悲哀的年代，但南宫恒不希望眼前这个女孩成为一个悲哀的人。
“其实，我不太明白。”邢月静静地说了一句，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
南宫恒意识到了什么，“不明白什么？”
邢月想了一下，“你说的很多事情，在我看来是......废话，或者说，是毫无意义的话。但你不是毫无计划的人，我能感觉到，你的每个动作都带有目的......我是说，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对方有些混乱，南宫恒反问道，“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邢月此刻的情绪有些激动，“我觉得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照理说，你应该会教会我修行，凭借我的资质，将我培养成一个强大的打手。而我会报答你的恩情，成为你最忠心的下属，这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可是为什么？”邢月的声音忍不住变大，“你为什么要讲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只让我觉得烦躁！”
仿佛打开了堤口，洪水一倾而下，“你就不能下个命令让我执行吗？我只想这样。你给我一个杀掉南宫越的机会，我给你余下的一生。就这样不好吗？”
看着眼前人带着哀求的眼神，南宫恒突然感到一阵不知所措，但他意识到，自己回答的重要性，就好比女杀手山洞中的那一次决绝。他的语言，将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天演术已多次提示，问询是否需要开启对邢月的分析，南宫恒没有理会。他知道，此刻对方需要的是真实，而非任何理智。
“你知道，我这次觉醒......就是变成现在的自己，最让我感到高兴的事情是什么吗？”南宫恒立刻给出了答案，“是清晰，无比的清晰！”
“我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终于知道自己的一生要如何去活，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长什么样子。”
“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感动极了，感动得想哭！”
“所以，我想分享这份感动，我想让你也感觉到这份清晰。”
“清晰。”邢月依旧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让我感觉清晰？”
南宫恒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这么聪明，又会搭话，长得还辣么漂亮，不找你找谁？”
“......”邢月有些被噎住了，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不对，情绪不连贯了，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邢月想了一下，问道，“你是个很有计划性的人，说的内容也十分重要，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南宫恒又愣了一下，“不正是因为重要，才更要跟你说吗？”
邢月有些懵了，这人说话咋这么有道理？
“你难道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东西其实很有价值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交换点什么？”
南宫恒终于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了，“害，朋友之间说什么交换呢。”
......朋友，他不是想收我当下属吗？邢月也终于知道两者之间的谈话为何会这么怪异了。南宫恒把这当成了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所以毫不设防，而她则是把这当成卖身协议的谈判，所以谨慎万分。
对方是真的把她当朋友了！
朋友......邢月回顾一生，自己其实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就连从前的那个女孩，两人也只是拍档而已。她们之间只有协调与合作，而无娱乐与闲聊。
被培养了十几年，邢月早已习惯孤独，其实朋友这东西，有和没有也无太大所谓。但这两个字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邢月依旧感觉到了一股的暖意。现在想来，对方从一开始便以朋友待她。这不是虚无的谎言，而是一开始就存在的事实。
“你，把我当朋友了？”邢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已有答案的问题。
南宫恒又又愣了一下，貌似自己这次愣得特别多，不符合自己智慧的人设，所以他认真地想了一下，“你不会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怎，怎么可能！”邢月欲盖弥彰，提高了声音。
对方这个表情他看懂了，于是二话不说地问道，“你该不会一直把自己当我下属了吧？”
一记直拳轰来，南宫恒赶忙避开，只听到对方愤怒骂道，“少臭美了！”
好吧，看来自己猜对了，南宫恒这次没有再粗神经了，“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能打人，就说明事情就已经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