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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柠的话可把戚家二房堵得说不出一句话,
二房大儿子憋了半天说:“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沈柠:“不好意思,戚尧是我的干儿子,他的事我就是管定了。”
孙文竹冷嘲热讽道:“敢情你们一家也想来分一杯羹,既然做了表子就别立牌坊啊!”
沈柠不怒反笑,“我说老太太,我们夫妻俩踏踏实实做生意,挣的是踏踏实实的钱,不像你们这些癞皮狗,为了点钱连人都不想做了!”
孙文竹气歪了脸,大儿子要冲上来打沈柠,被罗铮一脚踹一边去,“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动我媳妇儿一根手指头,我就能拆你骨头?”
二房的大儿子给罗铮踹了一肚子,疼得站不起来,脸色发白,却也只能恨恨咬牙。
孙文竹心疼坏了,大喊大叫,“你怎么能打人呢你,我要告你!告你!”
沈柠:“我们这是正当防卫懂不懂?难不成我站这里给你儿子打啊?我儿子十五岁了,都懂得不能欺负女生,你儿子也老大小了,到底有没有教养?要说老爷子是真通透,如果真把遗产全都交到你们手上,说不定第二天就见不到东西了。”
戚常伟被气得脸面发黑,“沈柠同志,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沈柠轻轻打断道:“按说您是长辈,我也不好说太重的话,但老爷子这么做一定有他老人家的道理,现在戚尧只是出国,又不是变卖财物,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戚常伟恨恨不说话。
戚常鹏也对戚常伟说:“常伟啊,咱爸走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你就不能好好听一回他老人家的话吗?”
戚常伟:“那些东西都留给了你们一房,我们有什么?屁都没有,你得给我立字据,将来把东西卖了,必须分我们一半,要不然咱们兄弟也别做了!”
戚常鹏气疯了,“咱爸也说了,戚家那些东西,不卖不卖!”
孙文竹指着戚尧脸色发黑,“那谁说得准,说不准戚尧这小子以后就把东西卖了也说不定!”
杨青头疼道:“就让小尧走成不成?他身上什么也没带,卖不了什么东西的。”
孙文竹瞪大眼珠子,坚决道:“不成!”
戚常鹏说道:“具体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常伟啊,咱们兄弟相依为命几十年,我不可能说自己享福还把你撇一边,你就当看在兄弟份上,让小尧走吧!”
戚常伟说:“我也不是说不通人情,只要戚尧把藏东西的地址说出来,我保证不难为他。”
小茹看看戚尧的神情,好像是不愿意说的样子。
戚善文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也不管不了那么多,先推着戚尧离开,戚善坤则带上行李跟着去。
大安小茹也紧紧跟上。
大安悄声对小茹道:“那些人可真吓人,好危险。”
小茹同样也是吓坏了,她的世界很简单,但也接触过不少为了钱财而拔刀相向的事情,可是现在的她并不能完全理解错综复杂的大人的世界。
戚常伟一家不肯放人走,罗铮操起院子里的一根棍子拦着,厉声喝道:“孩子都走不了路,他能卖什么东西啊?能不能有点做长辈的样子?”
戚常伟说道:“罗兄弟,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罗铮不管这些,非常强硬地护着戚尧上了车,让他离开。
小茹就在这样匆匆忙忙的间隙里和戚尧挥手告别。
戚尧望着她,眼神隐忍,终究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看着车子开走,孙文竹和范彩玲气绝。
杨青说道:“当初老爷子走的时候就说过东西不卖,我相信小尧不会违背老爷子的意思,就算将来他真的这么干了,不管你们能不能接受,反正我是不会原谅的。”
戚常鹏说:“对对对,我们是一起守护着戚家百年传承的东西,不是老爷子一没就寻思着卖他的东西,你们这种像入室抢劫的行为,老爷子在天有灵,棺材板也要压不住。”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孙文竹不服道。
戚常鹏:“我得什么便宜了,到目前为止,我也是和你们一样,东西在哪儿都不知道,我能得什么便宜,现在咱们日子过好了,不愁吃穿,孩子们又都有工作,你们到底惦记那玩意儿干什么?”
范彩玲:“我们只是想得到我们应有的一份。”
戚常鹏早看出来范彩玲居心叵测,哪那都有她的份,“这里最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倒是说说,老爷子的财产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我就是为我公公抱不平……”
“这世上的不公不平多了去了,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是不是?”戚常鹏怒骂道,“你到底算哪门子的葱?”
范彩玲到底是要脸面的,给骂得耳根子通红,拧了一下戚家老二的胳膊,这个丈夫见她被骂,吭都不敢吭一声,真是没用的东西。
戚常伟同样也是个十分好面子的,如果不是这次涉及的资产太过庞大,他也不会选择和大哥一家闹成这样。
兄弟离心离德,是家中大忌。
最后兄弟俩到书房去商谈了很久,这事儿也才平息了下来。
罗铮则带着妻儿先回去了。
孙文竹和范彩玲别提多恨这一家子了,可是又奈他们不得。
罗铮如今可是省里纳税大户,搞实业的标杆,不知道多得省领导的重视,沈柠就更别提了,不仅性格去强悍,刚柔并济,还是省大的老师。
这样一对从农村一路打拼到如今这般社会地位的夫妻,不多见。
谁也不敢小觑他们的能耐。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大安小茹参加高考,考上了大学,大安如愿以偿地收到了清大的录取通知书,小茹则收到了首都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一家人高兴不已,顾光镰决定去饭店请亲朋好友摆桌庆祝。
值得一提的是,温瑶也考上了清大。
这在他们班上是绝无仅有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平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读书当成较劲的竞赛似的,争着抢着要考第一,这不,一起考去了清大,一时传成了佳话,不仅班主任,连校长都笑歪了嘴。
饭店摆酒的那天,沈柠特意让大安去把温瑶一起喊上庆祝,可是大安怎么也找不到温瑶。
他还特意找去了温瑶的姨婆家,在大安的再三追问下,姨婆邓阿珍这才告诉大安,温瑶的母亲在外地犯了大事,可能会被枪毙,温瑶已经赶去见她母亲了。
大安震惊不已。
邓阿珍再三叮嘱大安不能把这事儿对外说,要不然温瑶的名声也要完了。
大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邓阿珍家里出来的,只觉得浑身发凉。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温晴的事情很快刊登在了全国各大报纸上,引起了广大的社会讨论。
原来是温晴和一个相好的,合伙谋财害命,相继害了不少人的命。
报纸上把温晴这些年经历写的清清楚楚,包括她的犯案过程。
温晴在省里又是骗又是偷的,弄了一笔钱跑到了外省G市,在夜总会工作,结识了新男友,那新男友三十来岁了,穿得人模狗样儿的,却是个贩卖DUPIN的。
温晴一开始被对方身上的豪爽吸引,见对方又肯在自己身上花钱,久而久之,两人就同居在了一起。后来温晴还是发现了对方是搞黑色交易的,不但没嫌弃,反而还加入一起干。
在做交易的过程中,两人还偷摸了干了几起谋财害命的事情,俗称仙人跳,可是这两人拿了钱也不消停,还顺手把人给干掉了,手段极其残忍。
温晴是在一次黑色交易当中被警方逮捕的,随后男友也被逮捕了,警方这才发现这两人也是重大杀人案的凶手,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判处死刑。
可能是人之将死,温晴想死前见见女儿温瑶,警方这才联系到了她。
温瑶接到消息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她还是去见了温晴,但她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大安心里总担心她出事,刚好罗铮要出差去一趟G市,他就也跟着去。
到了G市,在罗铮的陪同下,大安去了当地刑侦支队了解情况,办案刑警告诉他们,温瑶的确来过,后来温晴被枪决后,她就离开了。
不过刑警也透露出一个信息,温瑶一直和一名外籍男人在一起,他们送了温晴最后一程才离开。
大安着急追问,“那个外籍男人是谁啊?”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罗铮道:“那个男人是哪国人?看上去几岁了?”
“听他讲话,肯定是R国人,六十来岁那样。”
罗铮蹙眉,大安着急地抓着罗铮的衣服,慌张道:“爸,温瑶该不会给人骗了吧,我们得赶紧找到她,要不然她会有危险的。”
温晴到处结识不三不四的人,那个R国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毕竟温晴坑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罗铮:“这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大安此刻一头乱麻,要去警局报人口失踪。
罗铮也依他。
但是人海茫茫,就算报了案,也只能遥遥无期地等待着结果。
大安坐在警局门口的马路上,抱着头像个孩子一样哭。
他很害怕,害怕温瑶像她妈妈一样,走上同样的路。
更害怕温瑶此刻遭遇了不测。
罗铮等他哭得差不多了,就拉着他走。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温瑶一直没有消息,大安每天都去温瑶的住处等,也会去邓阿珍家等,但一直没把温瑶等回来,一直到大学开学,大安这才不得不和小茹一起北上读书。
俩孩子第一次离家那么远读书,火车又要坐两天两夜,火车上人多杂乱,顾光镰夫妇不放心,想送他们去读书,葛丽琼因为家里有孩子不方便去,罗铮沈柠就更没时间了。
顾光镰决定亲自去送,到时候在首都医院当医生的沈栋还能来接火车安排住处,沈柠罗铮也放心,
本来可以离家读书,对于第一次离家的大安小茹老说是很兴奋的,可因为温瑶的事情,大安已经很久没笑过了。
小茹就安慰他说:“哥,说不定温瑶已经去学校报到了呢!”
大安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啊,温瑶那么喜欢读书,那么渴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说不准现在人已经在首都了。
然而到了清大,大安始终没有碰到过温瑶,去经济系辅导员那里找温瑶的名字,确认人没有来报到,大安这才死了心。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大学生涯就要过去了。
大学的生活并不比高中轻松,如果想要学有所成,就要比过去更加努力。
随着改革开放地不断深入发展,国家变得越来越开放,经常会有公派留学的名额。
大安因为学的是航天科技专业,对知识和技术要求很高,加之成绩优异,被国家公派出国留学。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华国和西方国家的关系一度降到了冰点,对外交往活动明显减少,公派留学名额也大幅削减,大安能在这个时候被公派,也算是幸运。
小茹相对来说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是学音乐的,这个专业本身烧钱,加之没有得到国家重点扶持,根本没有公派留学的名额。
如今又因私出国的条件没有放开,所以小茹没有办法顺利申请外国的学校。
本科毕业后,学校将她保研,对于小茹来说,这样的人生走下去,未尝不是好事,顺风顺水,平稳安逸,没有太大的起伏波澜,毕业之后,国家会将她分配去首都歌剧院当任演奏工作,或者是留校当任一名老师。
这是她所能给自己想到的所有可能。
可是这样一眼能看得到头的未来又让小茹感到苦闷。
她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抉择上的迷茫。
如果她执意要去国外读书,那么一切都是未知的,未知的人,未知的环境,还要面临着可能申请不上外国的学校,到时候她的处境会陷入艰难……
早早之前,她就把自己的苦恼写成了书信寄给了远在国外的戚尧。
想要等一封国外的信件,需要付出极大的耐心。
因为时间太长,几个月到半年甚至更长。
不过小茹还是在临近毕业前等来了戚尧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