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木神雷!符宝击发的是威力巨大的乙木神雷。
三团青光之间放出无数细密的电丝,这些电丝中的一部分出来之后变成从小儿臂到水桶粗的电舌,几道电舌汇成一道水缸粗的雷电准确地击中于文。
于文的护甲、护盾飞快地排出浓如墨汁般的光雾,形成一层三尺厚的护罩。乙木神雷击溃飞剑的攻击后打进来,黑色雾罩从外到里再从里到外被点亮,好似一个刺眼的紫蓝色太阳。
轰的一声巨响,这一道神雷结束,于文被击退数丈远,黑色雾罩剩下不到一半。总算这套主要仿自五级黑齿锯背鳄厚皮的护甲防御能力惊人,人没被重创,脸色灰败、五窍沁血则是免不了的。
又一道水缸粗的神雷凝成即将击落。
护甲还能再抗一次,或许加上仿自婴面犰的晶甲可以多抗两下,问题是符宝的乙木神雷攻击会连绵不绝。
于文绝不做被动挨打的蠢事,手中变诀飞剑凝回,在灵诀的催动下发出一声清越之音放出万道光芒,眨眼之间光芒化成上千道实体般的短剑,泛着金属光芒挟着惊天动地的气势扫向袭来的神雷和周围的电网。
这是他激发了封在飞剑里面的大威力金系攻击法术万剑诀,无数短剑与神雷、电舌撞到一起,被瞬间烧红,消失。尽管万剑诀的威力逊于乙木神雷符宝,好在金能克木有所弥补,很勉的强抵住这轮攻击。
飞剑里的万剑诀可以连续施放十五次,于文一古脑全部发动,反击目标不光是乙木神雷,还有侧后方稍稍缓过劲的范广沏,不能让两个敌人形成联手,于是乎十几记万剑诀发出的数万道金系短剑与两件符宝形成短暂的僵持。
僵持只几秒钟,乙木神雷完全占据上风,又一轮攻击将层层叠叠的短剑全部击灭,然后陆姓修士愕然看见于文手捏一柄三寸小剑并有万朵莲花护身,乙木神雷落在莲影里连个火花都溅不起。
于文转到昆庐仙法用莲花法宝护身,对手的符宝对他再也构不成威胁,马上重新转回进攻,一个缩地成寸法术跨过七、八丈距离,催动乌荆刺发簪的七道乌芒在先,猛地放出两丈长玉色剑光的昆庐仙剑在后杀向敌人。
陆姓修士催动的符宝接近上品,是他手头威力最大的武器,又是用自亏精血的方式使动,元气消耗巨大,此刻纵然看出不妥也已经无力做点别的什么。
七道乌芒高速旋转犹如钻头,照准三团青光的中心一搅,乌芒与电丝激烈碰撞撕扯,在巨大的轰隆长响声里三团青光、电舌与乌芒同时消散掉。
于文挥动剑光毫无阻碍地穿过去将陆姓修士斩成两段,犹不解气,剑光织成密集剑网将尸体绞成无数不到一寸的碎块,连血带肉洒布到方圆十几亩范围。解决掉这个,他立即折身攻击范广沏。
范广沏早是面无血色,纵有符宝在手也完全丧失战意,居然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站在原地被于文轻松击溃符宝后一掌拍得飞撞数丈远吐血不止。
倒不是于文突然有了恻隐之心,其实原本要一剑了结他的,是在击溃他的一切防御后发现此人的裤裆湿透了,堂堂的筑基期高手被吓得失禁,还有另一边的少年在大口呕吐,于文不禁惕然自省: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暴戾?
这四名暗炎会的成员跟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恨,就算他们手头有别的罪恶也不必由他做裁决,杀死并非必杀之人,而且一次就是四个,已经犯了昆庐门的门规,更何况还做得这么残忍的把四个全都弄成碎块。
及时收起杀戮之心的于文脸色阴晴不定,慢慢逼近范广沏。
“不要杀我,求英雄饶我的狗命!”范广沏象个市井混混般杀猪似的哀嚎,“我是瑾州范家的现任族长,我有钱,我给你大笔灵石和宝物赎命。”
“滚!”于文打消了杀意,心底一阵厌恶,喝斥道,“你的模样让人恶心!”
范广沏要么是没听清楚,要么是不敢相信会这么简单被放过,愣了一下后用更加悲惨、更加嘹亮的嗓门哀求:“别杀我!别杀我!我下贱,我不是人,我真的有钱赎命,我给你两百万灵石!”
那边的少年倒是看得明白,急切地喊:“前辈千万不要放过这个恶贼,会遗患无穷的。”
于文没有理会少年,打断范广沏的表演:“我数到三,你再不滚,就别怪我改主意了!”
范广沏一骨碌爬起来,不等于文开数,麻利地抬脚就跑,还生怕引起误会不敢用法术,跑出几十丈远后才催动一件灵器往东南没命价逃去。
“晚辈谢澄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少年看见于文走近赶紧匍匐道谢,举止言谈非常有涵养。
“先别说,”于文扔下两枚丹药,“救人要紧。”
少年拾起丹药先想法给昏迷了的老者灌药。
于文飞快地到周围转了一圈,共找到两名奄奄一息的幸存者,紧急处置后将他们带到少年和老者身边。
丹药的效果非常好,老者的脸色已从金纸变成苍白,另两名重伤者应该可以保住他们的小命。
于文忙完后问谢澄:“他们是你的护卫?”
“不是,晚辈是瑾州谢家的直系子弟,打小在喧州生活,这位邓前辈是家祖生前的好友,因为家中遭到范广沏陷害发生惨变,邓前辈来接我回家,其他人是我们在喧州雇请的散修佣兵团……”
“好了。”于文打断欲待侃侃而谈的少年,“你家的任何事都不要跟我讲,我没兴趣,更不想听到。既然你从喧州来,我正好有事问你。”
少年话头被他堵死,不敢违拗,惶恐地说道:“前辈尽管吩咐,晚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正要去喧州,你告诉我怎么走最近。我还听说去森标城的最精确的地图在喧州有出售,你知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能买到?”
谢澄眼睛一亮,问:“敢问前辈是不是要去森标城?”
于文语气一冷:“你只需要回答我,不要多问!”
“是,是,晚辈知错。”谢澄赶紧辩解,“前辈是大恩人,所以晚辈不得不多句嘴,如果您赶时间到森标城,不如取道瑾州。”
“为什么,明明不在一个方向上呀?”
“因为瑾州主城有传送阵。”
“传送阵?”于文眼睛一亮,同时也疑惑地问,“我一路上怎么没听说过。”
“传送阵是五大家族五十年前发现的,规模很小,而且相当残破,只能够单向接收,运载量太小,所以还没有传开。”
“残阵……”于文沉吟起来,开始计算将其部分修复的可能性和利弊。
少年会错意了,见他沉默不语生怕不能说动他,赶紧补充道:“它具有被逆向传送的能力,对应的传送点正好是森标城的。”
“真的!”于文的目光大亮,“能传送一个人吗?”
“听家祖讲过,刚好一两个人的重量。”谢澄给出肯定的回答。
逆向传送就是在单向传送即将结束时,由传送点强行从接收点收回部分传送物。这种方式需要补充至少三倍的传送所需的灵石,而且逆传送的重量有限,从费效比来讲完全不划算。
于文管不了费效比了,他十个月来日夜兼程也只走了六十几万里,比预计的少很多,途中遭遇几十次生命危险,积累下满肚子烦闷,今天的暴戾举动未始不是受到这个因素的影响。
要知道他对妹妹于雪有三百五十年的承诺,而今时间过去十分之一,路程只走出千分之一,实在太滞后,必须想尽办法弥补失去的时间。
谢澄察颜观色,见他有几分动心,进一步道:“本来传送阵一直由五大家族共同管理,范广沏想一家独占,这才……”
“够了,”于文疾颜厉色地打断他,“我说过我不想听。”
少年吓得脸色发白喏喏不敢多说。
“你告诉我去喧州的路线和购买地图的地点,还有如何使用传送阵说详细点。之后我会在旁边休息,等你的援兵一到就离开。”于文做出最后决定。
一个时辰后,一道遁光从东快速过来。遁光落地,现出一匹活灵活现宛如活物的木马,马背上跳下一名中年美妇和一名豆蔻少女。
“谢澄,你受伤了!”少女花容变色奔向少年。
中年美妇神识早扫过了现场,目光落在站起身的于文身上:“请问道友这里是怎么回事?”
于文不愿意同她们打交道,只说了句:“我走了。”灵甲、战靴灵光泛动,身体化作虚影掠往东偏北,一眨眼蹿出七、八丈,三两下掠上树梢,背上青光迸现伸出一对五丈长的黑色翅膀冲天而去,很快消失在云层深处。
中年美妇也是筑基期的修为,颇有几分吃惊的表情转头问谢澄:“他是谁?好快的速度,好高深的修为。”
谢澄恭谨地回答:“回姑祖,他不肯透露姓名来历,范广沏带来的帮凶全部是他一个人杀掉的。”
瑾州,很有必要走一趟。
于文飞上青天在云层上方朝东飞出一百多里就降落到地面,转而改骑仙骡。这对新炼制的幽云翅的速度快、行程远,好用是好用,就是飞在空中很显眼,毕竟他的修为只相当于筑基期,太惹人注意的话,妖兽或者高阶的人类修士常常来打主意,他狠吃过几次亏后才明白,老实地走地面会走得更快些。
去瑾州直线距离六百多里,按照谢澄所述的参照物纠正几次方向,于文在天黑前进入主城。
瑾州主城属于凡人大都市,因为附近没啥修仙资源,所以修仙者光顾得少,谢、范等五大家族的总部以前在别处,自发现传送阵之后才搬了一半过来。
于文收敛气息在城里专门接待修仙者的客栈住了一晚,一路上凡过城市他都这么做的,既不刻意遮掩,也绝对不招摇,免得被有心人惦记上。
清早出东城门直奔二十里外的五家砦,顾名思议这座砦子就是五大家族的驻地,也是传送阵的所在地。
所谓五大家族是所在的葲国东部谢、范、充、慕、连五个中等规模修仙家族的合称,实力位居中游偏下,在本地的影响力都算不得太大。
据谢澄所述,五家中以范家实力最强,充家居次,谢、连两家与充家历代的通婚比较多,慕家则与范家通婚多些,两边势力形成均衡。
传送阵由五家发现后实施共管,利益均分,五家砦就是他们共同建造的,也是五家传统联盟稳固的象征……其实,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五家的这种联盟在传送阵带来的巨大利益面前有多么脆弱。
五家砦经过五大家族数十年的合力经营成为颇具规模的小型要塞,离砦十里开始遍布各种明碉暗堡、陷阱、凶阵,砦城附近不时能看到十人一组的巡逻队出没,他们中以炼气期的占绝大多数,既有五家子弟,也有外聘散修。
砦城的城墙、城门上建有攻防类的法阵,有各种中型以上的防御武器,于文目测判断其防御能力比边沼分堂的城池更有过之,等闲十几个金丹期修士联手也未必攻得进去。
这也难怪,一座传送阵,哪怕是残的、只能单向接收的、载送量有限的,也能在修仙物资的流通方面发挥巨大作用,物资只要有流通起来,就必定产生巨大利益,觊觎的势力可不在少数。
五大家族全加起来只有二、三十名金丹期成员,最强者出自范家,金丹期顶峰的假婴境界,这种的实力在强手如林的内陆随便一个小门派都比他们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他们不得不多下本钱。
可笑的是,就这种形势下五个家族还勾心斗角自相残杀……当然了,一切跟于文无关,他只是来借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