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块鸡架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所有人乱了阵脚,宋晓梅本打算预产期前半个月把生意收个尾,回娘家休息等着待产,他们村里有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前世宋晓梅生二胎的时候就是她接生的。

可现在宋晓梅突然早产,甚至连产妇要用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后,打得她手足无措。

羊水突然破的时候是在夜里,宋晓梅无端觉得腹痛,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异样,心狠狠往下沉了沉。

她的手甚至还在颤抖,却强忍着心慌把一旁睡着的宋朵喊醒:“小朵,快送我去医院!”

宋朵听见宋晓梅焦急的声音,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发现宋晓梅的床铺上一片潮湿,瞬间就明白了当下的情况。

一向性格柔弱的小姑娘此时竟然冷静无比,用最快速度把宋晓梅送去医院。

宋晓梅意识还算清醒,护士把她推进产房后,宋朵总算安下心,即便有什么突发状况,在医院也能及时处理。

宋朵没法进产房,只能在外面等候,医院公共资源紧张,产房里有好几个孕妇在生产,她站在门外能隐约听见里面的声音。

球球被她抱在怀里,揉着通红的眼睛问她:“姨姨,妈妈生病了吗?”

宋朵强撑着露出笑来,答道:“别怕,妈妈在给球球生弟弟或者妹妹。”

球球的眼睛亮了亮,却抵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小声道:“那我一醒来就可以看到他了吗?”

“对呀,球球快睡吧,醒来就看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朵在外面一直等着,困的时候就狠狠掐自己大腿,生怕自己耽误事儿。

产房的门终于被推开,护士抱着一个被裹住的婴儿问道:“谁是宋晓梅的家属?”

宋朵的困意彻底被驱散,小心翼翼站起身怕惊扰了旁边长椅上睡着的球球,举了举手:“我是。”

“男孩,六斤四两。”

宋晓梅躺在床上被护士从产房中推出来,浑身上下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彻底脱了力。

前世她生团团的时候并没有早产,后来生产的时候也一切顺利,不出一个小时就生完了。但是这一世不知为何,不仅早产,孩子胎位还不正,折腾了三四个小时才结束,宋晓梅差点儿丢了半条命。

幸好,一切顺利。

宋晓梅已经没有力气,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眼角划过热泪。

其实她重生回来以后,有过一丝丝念头想把孩子打掉。

但她不忍心。

即便她再清楚不过,如果生下团团,自己离了婚带两个孩子会过的有多艰难,但她还是舍不得。

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总能想起前世的时候。

团团的大名叫李思安,思安还小的时候身体特别差,还比不上他姐姐李思暖,宋晓梅给他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能平安顺遂的长大。

后来长大一点,到了能跑能跳的年纪,就整天跟在他姐姐屁股后面,像个小跟屁虫。

再后来.......宋晓梅太疲惫了,回忆都开始变得模糊。

她彻底昏睡过去前,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

她的儿女一转眼就长大成人了,后来她一次重病卧床,在外地赚钱奔波的姐弟俩连夜坐飞机赶回来,长跪在她的病床旁。病好以后,两人像是商量好一样,同时辞去了外地的工作,回了家乡照顾她,单周被接去李思暖家,双周被接去李思安家。

有时候姐弟俩因为想让她在自己家多住几天,还会因此拌嘴吵架。

宋晓梅总会调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

关于前世的回忆随着风逐渐飘远,一切又重回原点,她的儿女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也是她永远无法割舍的情感。

宋晓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深沉的梦境早就被那些过往的记忆填满,梦醒时看到眼前熟悉的洁白,感受到鼻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息,她才慢慢缓过神来。

她的病床旁边有一个木质的婴儿床,伸头看去,小团团皮肤还带着婴儿特殊的红润,眼睛紧紧闭着,睡得正香。

宋晓梅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下来,如同巷子口推车卖的棉花糖。

她突然觉得自己重活一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起码她真的在勇敢的尝试让自己走出困境,摆脱糟糕的婚姻,努力让自己与孩子过上更富足的生活。

病房门被缓缓推开,门后出现一个高大身影,让宋晓梅倍感意外。

“沈先生?”宋晓梅诧异道。

沈青山手里拎着一个老式保温桶,另一只手牵着球球,步伐沉稳地走进来。

“我给你炖了点鸡汤送过来,医生说排气后可以吃一些流食。”他把保温桶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球球冲着宋晓梅扬了扬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欢喜道:“妈妈!看叔叔给我买的糖糖!”

宋晓梅笑得眉眼如画,虽然神情略显疲态,但好歹苍白的嘴唇恢复了血色。

“有没有好好谢谢叔叔?”

“当然有哇。”

球球走到婴儿床前,犹豫了下,把手里珍视的糖果分了一大半塞到弟弟的小被子旁,悄声与未睁眼的弟对话。

沈青山把汤放下后,就没什么该做的事情,一整个人杵在狭小的病房里,显得更加局促了些。

宋晓梅伸手在病床侧面摸索了半天都没找到调整的按钮,表情有些懊恼。

沈青山见状连忙过去,轻俯下身帮宋晓梅调整病床的角度,让她可以舒服的坐起身来。

“沈先生怎么有时间来医院?舞厅的事情不忙吗?” 宋晓梅轻声问道。

沈青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手的手指交错在一起,想了想才沉声回答宋晓梅的话:

“舞厅不忙,有我朋友在看场子,不会出现太大问题。倒是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没有通知家里人吗?如果不是我去仓库找你,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你的病床前只有宋朵一个人照顾着。”

沈青山的语气里有种责备的意味,却并不是冲宋晓梅,他又不太好插手她的家事,所以这种情绪涌上的时候,也只是点到为止的礼貌。

宋晓梅的娘家人一个都没有过来,更别说她那家暴的前夫和刁蛮的婆婆。

沈青山在村里亲眼见识过他们的厉害,也目睹过宋晓梅一人面对刁难的无助和崩溃。所以当他匆匆赶到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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