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小洼地的众人都没看见陆辞简的身影,每日只有宋二上山帮忙种地,众人虽然好奇,但都知道陆辞简可能有其他事要忙,也没怎么在意。
江意绵却觉得不太对,那日她告诉对方醉酒的事之后,那人瞧着就怪怪的。
她还寻思开导开导对方,人就没影了。
她觉得陆辞简这几日应该是在躲她,可偏偏却没有证据,问宋二,对方也说最近陆辞简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她只能作罢,好在小洼地的春耕很快就结束了。
赵大树三人一心忙着开铺子的事,她则是开始做口红。
胭脂虫经过这些日子的晾晒已经全都干了,原本满满几簸箕的虫子也瞬间缩水一大半。
她直接把所有的胭脂虫干磨成了粉末,再把大部分的粉末装进陶罐密封起来,只取出一小部分加水溶解出色素,打算先做几只出来试试色。
陈小青在一旁看着,满眼都是好奇,看着她又朝着那红紫色的水中加入了一些水,她只好奇道:“江姐姐,是水加少了吗?我可以帮忙的。”
说着,她就要去舀水。
江意绵只连忙阻拦,笑着道:“没有,这可不是普通的清水,加了明矾、酒石酸和小苏打的。”
因为胭脂虫是水溶性的,只能溶于水,在油中溶不了,只能加入这些东西让胭脂虫粉末发生一些变化。
陈小青虽然听不明白的,但还是应了声,见没有自己能帮忙的,就乖乖在一旁看着。
江意绵则是把红紫色的胭脂虫水倒进了一旁的小锅里,开始用小火熬煮起来。
她不停拿着筷子在锅里搅拌,直到锅里的溶液煮至粘稠才倒进一旁的小碗里,拿去烘干了。
这期间,她又朝着干净的小锅里放入一大块蜂蜡,倒入了山茶花油和橄榄油,都是她一早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陈小青只以为是厨房用的油,没多想,只等到胭脂虫溶液彻底干了,才连忙递给她。
江意绵这才又把那结成块的东西,磨成细粉,倒在盆中的油里,开小火细细搅拌。
等到胭脂虫粉末彻底溶在蜂蜡中冷却后,她就直接倒进了狗剩前几日帮她做得几个口红模具内。
最后,足足做了十支口红出来,剩下没用完的溶液,则是被她倒进了胭脂瓷瓶里。
既可以用来当口脂,也可以用来当腮红。
陈小青看着那已经凝固成膏状的东西,眼睛都亮了,“江姐姐,这口脂我瞧着比县城里那些胭脂水粉铺子卖的颜色还要好。”
这要是真拿去铺子卖,肯定能得到那些夫人小姐的喜欢。
江意绵只笑了笑,拿出一支口红试了试颜色,只觉得颇为满意,给林昭昭和谢钰每人留出三支口红,又留下三瓶口脂。
剩下的,她自己留下一只,其余的都分给了王凤琴和小洼地的三个女人。
口红做起来倒是简单,等她确定好怎么卖,就能大批量做了。
她有信心卖出高价大赚一笔,就是不知道是要继续和林家合作,还是自己另行做口红生意。
想了好一会也没确定要怎么做口红生意,她索性也懒得再想,直接去镇上准备开张的事了。
陆辞简这几日还真不是单单躲着江意绵,而是宋秉城那边有了江大壮的消息。
最近几日他都留在镇上询问细节,以及等待那个和江大壮一起失踪的村民苏醒。
虽然多数都是在屋里或是院子里发呆,但他却觉得这样比看见绵绵可能会好一些。
那晚上的梦他都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真的只是梦,越想就越是头疼。
一边担心绵绵会厌恶他,一边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的雀跃,唇上似乎还残存着梦中的那丝柔软。
他下意识摸了摸唇瓣,嘴角抑制不住的开心,可下一秒,却又紧皱眉头,心里也一阵阵难受。
脑海里似乎有两道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着话。
左边这个说,你完了,怎么能因着醉酒就轻薄一个那么好的姑娘,还做了那样的梦,你怎么好意思继续出现在对方眼前,那是不对的。
右边那个却说,只要绵绵是喜欢你,愿意原谅你,你依旧可以和以前一样关心、照顾她,哪怕只是陪在她身边都是可以的。
而且,绵绵似乎也不讨厌你的接近,那次你一时冲动勾了勾对方的手指,绵绵似乎没生气。
左边的声音却再次出现,那次能和这次一样吗?那次绵绵肯定都没注意到,这次是真真切切注意到的事。
右边的声音似乎也生气了,那只是个梦,梦里发生的事绵绵怎么能知道,你依旧可以跟以前一样和绵绵相处。
陆辞简只被脑海中的两道声音吵得头疼,用力晃了晃头,终于把那两道声音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那虽然只是梦,绵绵也和以前一样对他,可他知道,不一样了。
从那个梦里醒来,他就知道,也确认了自己的感情,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纠结的人,也没那么多事需要他纠结,每天只用用心练武就好了,像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可自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因为意外躲进山里遇上了江意绵,似乎一切都变了。
一开始他只以为自己是舍不得小洼地的温情,毕竟那些美好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
可是等他再次回去在山匪窝里看见江意绵的时候,他就确定他不仅仅是舍不得小洼地的温情,还有这个人。
于是,他不顾老头的反对,用了各种借口,打乱了一开始的计划,去了青石村。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控制不住地对江意绵好,什么都想帮对方做。
视线会不经意落在她身上,每一次不经意的靠近,他都会心跳加快。
他想要更多,但却丝毫没想过绵绵是不是同他一样。
他的一些做法,是不是对她造成一些困扰了。
他这些日子似乎只依靠感情本能做事了,明明自小就被告诫过,感情是最不靠谱的东西,怎么能凭借那种虚无缥缈的本能做事。
以往的冷静自持似乎在绵绵面前都消失了。
他变得不像他了。
但他却很享受这种改变,可现在呢,温情体会够了,似乎该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了。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绵绵都好。
现在离开,还有退路。
他可以冷静下来把那些感情都压在心底,绵绵可能还会偶尔记得他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