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棋

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这一局,我的对手又是谁呢?

一名老者麻衣高冠,闭着双目,拄着阴阳幡,徒步走在了汤之国的土地上。虽然目盲,行走自若,别有一番气度。

这是柳川早就准备好的一具分身,除了极度强化了五感,并没有多特殊的能力,只是在众多实验体中,基础素质还算出色而已。

他没有回涡之国,只是因为,有些东西暂时不想面对。

以神乐川奈的聪明,应该早就意料到,无论是登势,还是她,都只是他的弃子罢了,坚持让涡影村建立,对于神乐家是一步险棋,对于柳川而言却不是。

柳川没有建国的需求,神乐川奈的势力无论是兴盛还是衰败,对他而言,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那些实验室也并非他的根本,并且因为一直不出成绩,他早已经有些想法了。

走到这一步,只是他需要将融合之灵扩散出去,以涡影村为诱饵,将周边的势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涡影村,完成了融合之灵扩散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这场战争,那些海之国的人,不会这样容易扩散到各处。

而现在,邪神之种已经散播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全忍界都将被这场人为的灾难阴云笼罩。

这些一环一扣,只是用更多更大的诱饵,来掩盖一场阴谋罢了。

登势不知道他不仅放弃了晨曦教会,还非常希望晨曦教会带着他播撒出去的教义种子四分五裂,所以他成为了第一个牺牲者。

神乐川奈冰雪聪明,应该早有察觉,只是自己的计划谋和了她的野心,所以完成了顺水推舟,从她谋夺三尾那一刻起,柳川就知道,神乐川奈根本没有完全相信他,选择了用自己的手段,去搏一线生机。

当年那个怕死的女孩,已经足够成熟了,不再能被他一眼看穿,已经可以在某些方面与他角力计较了。

她封印了三尾,袭击了茶之国,用身体守护村子,一桩桩一件件,都大出柳川的意料之外,她变得非常出色,大放异彩,这是远超她美貌的魅力,深深印入了柳川的心底。

前方是一个村子。

古朴破旧。

忍界科技的发展很畸形,有雨之国那种已经可以建造钢铁大厦的建筑奇观,也有像这个小村一样,泥土夯墙,柴火烧灶的落后景象。

距离那场忍战已经十多年了,汤之国的闭塞可见一般。

但即使是这与外界缺少沟通的村子,老者也闻到了那股味道,那是融合之灵的臭味,只有犬冢一族的鼻子,可以捕捉到。

“老人家”村口被用木栅栏拦住,一个汉子坐在村口,面色衰败,神情沮丧,他看到老者,急忙喊了一声“不好意思,老人家,村子里染了热病,见风传染,扩散的很厉害,只怕不能让您进村了。”

“无妨,老朽略懂医术。”

“真的吗?”汉子大喜过望,赶紧将栅栏搬离,将老者请了进去。

一路上,家家闭户,不见人影。

汉子带着他,来到唯一一户白墙黑瓦,颇具气象的屋子前,大声嚷嚷。

“村长,有一位医师来村子了。”

屋子中,走出了几人,为首一人服装款式潮流,身材矮小,走起来却颇有气派。他皱着眉头说:

“不是让你看守村口,莫要让外人进来吗?为何擅离职守,打扰我见着贵客。”

说话人的旁边,站着一个脸相方正,看着满脸正气中年人。

汉子挠头,“村长,这是位医师,我想他应该能救一救乡亲们。”

“医师,医师有个屁用,我身边这位,可是神教的使者,使者已经告诉了我,这场热病是神对世人的考验,只有通过了考验的人,才有资格侍奉伟大的神。”那矮子村长一脸的狂热,“医生能救几个人,咋们村的医生自己都第一时间晕了过去,只有神,才能让我们全部恢复健康。”

汉子不安的看着那个神使,显然有些不相信,又转头看了眼自称医师的老者,希望他说句话,劝劝村长。

老者的开口,却让汉子失望了,“老朽对这热病的研究不深,只能勉强自保,想要救治,的确无能为力,发热的人,坚持透气散热,吃些知母,甘草和粳米熬成的稀粥,也需要忍耐十日,身体会渐好的。”

“那你可知,如此虽暂好了,却会留下顽疾,身体会长出血瘤,夺人血肉,吸人骨髓,磨人精神,不消三五年,像他这样的汉子,就会形销骨立,十年,就会化作白骨一堆了。”

那使者的声音听着悲天悯人,说的内容却让人惊惧万分,汉子不安的摸了摸臀部的一块小凸起,思量着这神使的话,有几分真假。

“哈”老者飒然一笑,摇头不再接着这话题,“我不过是路过贵村,借宿一宿,些许浅见,入不得你耳,那便作罢了。”

这邪神之种,只要不异变,那就如天花一般,得过之后,留下些许痕迹,可若真听了这神使的惑众妖言,那这辈子,就只能越行越远了。

那汉子看着村长,再看了看老者,咬牙将老者请到一旁,“老医师,我家尚有一空房,您老不嫌弃,今晚就屈尊在我家将就一下吧。我叫新村,还不知道老人家尊姓。”

“那就叨扰了,老朽六尘。”

见汉子领老者离去,那矮个村长换了一副笑脸,将神使重新引了进去。“您请,乡下人不懂事情,怠慢了贵客,他们这些人哪知道,那老汉只是个凡俗医生,这世上还有更厉害的忍者,可这热病即使是忍者也无能为力,只能靠您这样的神的代言人啊!前日我是在场的,见了您的仪式,顿时惊为天人,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斯伟力,可以沟通冥冥之中的存在,我不过是天地中的一蜉蝣,有幸能见到这样的广阔天地,真是朝闻道,夕死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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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新村终于有了换岗,他回到家中,先是煮了一大锅米饭,再将家中腌制的腊肉腊肠腊鱼,纷纷解下烹煮,就像过年一般。

少顷,饭香味传来,汉子得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老者六尘请到了桌上。

“老医师,您请慢用。家里清贫,连婆娘都没有,招待不周的,还请海涵。”

“我听你说话,像是学问也不错的,缘何不在外面找个营生啊?”六尘问。

新村苦笑道,“让您见笑了,我从小失父,老母一人含辛茹苦带大,还变卖家业,供我读书识字,没想到学成归来,老母却早累倒了,孩儿不孝,不知道母亲居然一人种地、做工、织布、养蚕,辛苦十余载,只为了我有个将来。这次热病来的突然,老母沉疴日久,根本扛不住,我在此陪老母走完了最后一程,才发现整个村子都已经被热病笼罩,我母子二人得病的早,我怀疑,我就是带病回来的罪魁祸首,老母之死,我也……,哎,这一辈子,欠他老人家太多,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去还了。”

“这样啊。”六尘沉默了一下。

“不说这些,您吃饭菜,我还有一桩心事,我读书在外,少不了村里的帮衬,说句笑话,我当初读书,除了老母,村子也是家家户户,一个鸡蛋,一块米饼供出来的,这次热症,正是我报答他们的时候,老医师,我自问学习还是有用的,不是我不相信村长,而是,怪力乱神,终不及一碗药汤,求您指点迷津了。”

“你想知道,这病的后遗症怎么治疗?”老者的话中有些松动。

“是,您有办法吗?”新村眉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说易也易,说难也难,你只要坚定的相信,这病根本没有后遗症,等个半年,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您是说,这肉瘤,根本无碍?”新村惊讶的问。

“有碍无碍,你难道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那村长见的那人所说的”新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夺人血肉,吸人骨髓,磨人精神,那是内瘤之症,乃内生之疾,这外物,与痣无异,我是看不出,有能杀人的迹象,不过,如果有人想要通过一些办法,将这外疾引入体内,那就有异变的风险了。”

“可是,这该如何验证呢”

“那就要看你想要怎么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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