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巍然动作凝滞,面色僵硬地松开了他那双铁钳般的大手,冷笑一声:「姜越鲤,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气,」他面上犹豫纠结的神色一闪而逝,最终他还是露出一脸下定决心地说道:「我知道,你因为齐白的事情气我,我为了齐白跟你离婚的确是伤害了你,这的确是我不对,你也别赌气了,找那个男人也只是为了醋我吧,毕竟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姜越鲤:「?」
「越鲤,你知道的,今天这次与koi的合作对我继承霍氏的影响有多重要,」霍巍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能说出这些噁心的话来,倒也不怕闪了舌头:「咱们今日先一致对外好不好,别让霍琮吃了白利甜头,越鲤,咱们的事情之后再说,其实……毕竟有年年,我们的感情,也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挽留的余地。」
哟呵,霍巍然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摆出一副他牺牲良多,希望她见好就收、别不识好歹的表情——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此可怕的自信啊?
「霍巍然先生,不好意思,出了齐白这件事,咱们不可能复合的,哪怕是你跪下来求我,」姜越鲤微微仰头,在他耳畔低语道,如同抛下一枚核弹般炸开在他的耳膜深处:「我嫌你脏。」
霍巍然惊疑不定地睁大了眼睛,尤觉是他自己幻听,那个从前围着他转,唯他是尊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狼心狗肺的女人!这么多年来不是我养着你?」霍巍然只能开始扯旧帐了:「这么多年,你欠我的怎么还?现在一有本事便开始帮着外人了?」
「你养我?」
姜越鲤气极反笑:「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自己辛苦拉扯着年年,还要辛苦伺候你爸妈,便是保姆也要给工资吧?算了,我不想跟你纠缠。」
她将一张黑卡羞辱般恶狠狠地甩到霍巍然的脸上:「这里面是这么多年来你给我打的钱,一分不少。但是你欠我的,耗费我的这些青春时光,你拿什么还?你永远都还不清。」
然而还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便见姜越鲤已经自顾自地转头回了会议室,她还以为霍巍然把她叫出来是为了说什么呢,结果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一通话,属实噁心。
姜越鲤再度推开门,会议室里却是一片寂静,毕竟姜越鲤才是koi实打实的掌权人,她的态度就决定了koi的态度。
霍琮立马起身迎她,面色却如常从容,丝毫不见任何焦炙急切,毕竟他早已经知晓了今日的结局,不论霍巍然如何挣扎跳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因为这本就是他和姜越鲤联手合作针对霍巍然的一场死局:「那姜总,咱们继续谈合同吧?」
姜越鲤正要应答,却被火冒三丈跟在身后的霍巍然一脸怒意地打断:「姜越鲤,你故意报复我是不是?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过来,合同给我。」
koi的人皆是一脸莫名其妙,隐含怒意地齐齐望着霍巍然,就连霍氏的高层股东们的眼神都变得奇怪微妙起来,也觉得霍巍然像魔怔了一般行为怪错。
毕竟这么多年来,霍巍然从未真正把姜越鲤当做他的妻子,一直对外隐瞒着她的情况,没有带姜越鲤出席过外面的任何公关场合,众人也并不知道他们二人的渊源。
「老实说,霍总您再继续这样的待客之道,koi就要慎重考虑和霍氏合作的态度了。」姜越鲤冷声道,说出来的话令会议室在场的霍氏股东皆是面色一变,立马神色不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投向霍巍然的眼神都变了。
「霍总,您现在还是尽量平复一下心情,注意言行举止。」霍巍然的亲信立马上前拉扯住他,轻声提醒道。「你明知姜越鲤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她不跟我合作却要去找霍琮,真是个没脑子的疯女人。」霍巍然恨恨地低语道,却并不敢把他和姜越鲤的旧事在外人面前扯出来。
毕竟他和姜越鲤都已经离婚了,离婚的理由还是因为齐白的事情被爆了出来,提在明面上来讲,是他自己下不来台。
「姜总莫要动怒,我侄儿年轻气盛,的确是对您失了礼数。他年轻人嘛,缺少磨砺,掌管霍氏这么大的公司还是嫩了点,」霍琮几乎就是明面上在霍氏股东面前贬低打压霍巍然了:「来,咱们继续说合同,大多数我觉得都没问题,只是这第二十七条和六十八条这里,咱们的前期投入资金和分帐问题可能还要再多商讨商讨……」
这端饶是霍巍然再心慌意乱、扒耳搔腮,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眼睁睁看着姜越鲤和霍琮语带投机地签下合同,却把他一人摒弃在外,不给他插话入局的机会,让他在霍氏股东面前洋相尽露,尽显无能。
两个多月后。
各式的酒瓶东倒西歪地被丢在客厅,房间角落都是呕吐物的恶臭,一个颓靡的男人衣衫不整地倚在沙发上,眼窝深凹,鬍子拉碴,头发油得已经结成了一捋一捋的,贴在额头上,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派萎靡颓唐。
手上的酒瓶已经再倒不出一滴酒来,他用手掂了掂,发现的确是空了,便随后抛在身后,酒瓶在地上碎裂,在寂静得可怕的深夜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叮咚——」就在这时候,却有门铃的声音诡异的响起。
霍巍然的两个眼珠子就像是两颗嵌上去的扣子,僵硬地转了转,黯淡无神地盯着虚空,却没有半分动弹起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