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跪在地上,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的,她自从爬上德妃的位置,都多少年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皇后训斥了。
就是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般丢脸过。
她不觉得自己错,更恨宇文沧海,觉得是他克自己。
“臣妾知错了。”
“皇子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皇子,是整个天下的皇子,是龙子凤孙,别以为从你肚子里爬出来,你就能越过皇子了。”
皇后继续训斥,多少年没有发这么大的火儿,众妃子齐齐跪下:“皇后娘娘息怒。”
“本宫不想管你们这些破事儿,但是德妃你太过分了。
老七孝顺,可惜摊上你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亲娘,你要是嫌弃老七,本宫可以给他重新找一个母妃。”
德妃彻底慌了,深深俯下身子求饶:“皇后娘娘,臣妾一时糊涂,七皇子毕竟是本宫十月怀胎,只是一时恼恨他做事儿狂傲,想教训他而已。
臣妾日后一定改,绝不会为难七皇子。”
“你记着今日的话,这是最好一次,皇上那边你自己交代。
你们都记住了,每一个皇子都是皇上的子嗣,是宇文家的后代,别以为你们生了皇子,就能越过皇家子嗣了。
本宫千方百计护着皇子们出生,才有了现在这样的繁茂的子嗣,是历朝历代少见的皇子丰厚,不是给你们磋磨的。”
说白了,这些嫔妃都是妾,不过是比一般人家尊贵些,但是再尊贵,朝廷礼法摆在那儿,都没有皇子尊贵。
母凭子贵,没有皇子,哪儿来她们这些生母的荣耀?
皇后宽厚,没有和那些善妒的正室一样,生怕小妾们生下孩子越过正室,都让她们平安生下子女,德妃这个榆木脑袋,还敢当众折辱皇子,简直该死!
众嫔妃才想起皇后的好,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德妃战战兢兢,皇后一向不管事儿,今日竟然为了老七出头,真是见了鬼了。
早知道如此,她就会让那个逆子在院子里跪着,才不会闹这么大。
皇后足足训斥了半个时辰,众嫔妃们都恨死德妃了,都是她害的,自己也得跟着跪。
皇后骂累了,才让她们散了,一个个膝盖发麻,精神萎靡,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一天都骂德妃八百回。
德妃也是心力交瘁,这次是真的病了,躺了十多天才缓过来。
宇文沧海每天都进宫探望,甚至亲自服侍汤药,做足了孝子。
景仁宫的奴才可不敢慢待他,一来就让他在偏殿坐着,茶水点心都拿出最好的,待遇堪比贵宾。
三皇子两口子也要来问候,看到宇文沧海悠哉哉地喝茶吃点心,三皇子脸一沉:“老七,你这次过分了,母妃罚你是为你好,你非要让母妃难以下台,被皇后娘娘训斥,你就开心了?”
宇文沧海面无表情,放下茶盏,一言不发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儿?我当哥哥的还说不得你了?”
三皇子攥着他的胳膊,脸色铁青,恨不得揍他一顿。
宇文沧海凉薄一笑:“三哥教训的对,都是我的错,我去母妃门前跪着,给母妃请罪,你满意吗?”
“你……”
宇文沧海真是跪上瘾啦,还真的跪在院子里,哪儿太阳大往哪儿跪,只是再没有以前的委屈,反而觉的挺有意思。
同样一件事情,就看你怎么运作,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三皇子妃单羽柔焦急道:“你赶紧把他劝回来,之前就因为跪着,才害的母妃被训斥,这要是传出去,又该说母妃不慈了。”
三皇子气死了:“合着他跪着还有理了!”
“目前来看,他还真不能跪,多少双眼睛盯着景仁宫了,王爷,要想母妃好,就不能让他这么跪着。”
三皇子阴沉着脸,最终只要去请他:“你别跪着了,三哥也是为你好,咱们一母同胞,更应该团结一心,母妃生病,你非要这么折腾吗?”
宇文沧海冷笑:“合着我在屋里坐着是错,在外面跪着求母妃息怒,也是错,那三哥你告诉我,我怎么做是对的?”
三皇子噎住了,他哪儿知道啊?
宇文沧海苦涩一笑,果然自己是多余的,怎么做都是错,那就一错到底了。
三皇子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意,道:“好,三哥不该说你,你没错,起来吧。”
“母妃一日不好,我一日不起来。”
“你……”
三皇子很想甩袖子走了,但是想想后果,只能哀求他:“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起来?”
宇文沧海心中冷笑,他的血脉亲人都是一样的虚伪,还是贱骨头,越是顺从,他们越不把自己当人看。
还不如霍明溪,她昨晚特意送来的绿豆汤,叫什么藿香水的东西,说是解暑特效药,还有敷脸用的药膏,对皮肤好。
几乎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而这个哥哥,只在乎他的利益,一点儿没关心自己跪了那么久,身体怎么样了。
好在他没有奢望,谈不上失望,只是愤怒不甘心,你不让我好过,那么大家都不好过。
他又不是三岁孩子的时候,渴望母亲哥哥的疼爱。
凉凉睨了他一眼,道:“三哥也希望母妃能好起来,不如跟我一起跪着,为母妃祈福吧。”
“什么?”
三皇子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他竟然要自己也跪着?
只是在太阳下站了一会儿,脸上已经晒的火辣辣的,一层层的汗,这要是跪着,人不得脱层皮啊?
“不愿意就算了,弟弟不强求。”
但是想让他起来,那是不能够。
反正这点儿罪对他来讲也是毛毛雨,昨儿是故意晕倒,就是要恶心德妃。
不知道养尊处优的三哥,能不能受得住?
三皇子看他坚持,最终不得不跟着他一起跪下。
单羽柔惊呆了,怎么王爷去劝楚王,反而自己跟着跪下了?
她上前去问,宇文沧海邪魅一笑:“三嫂肯定也希望母妃尽快好起来吧?”
“那是自然。”
“那就一起跪着吧,为母妃祈福,咱们的孝心感天动地,母妃会尽快好起来的。”
单羽柔:“……”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何要过来?
最后三个人排排跪着,宇文沧海心里乐开了花儿,孝道也是一把双刃剑,割伤自己的同时,也能割伤别人,幸好有霍明溪提醒,太好用了。
想起霍明溪,宇文沧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膝盖下一点儿不疼,也不凉,因为她送了自己两块什么‘跪的容易’。
好奇怪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古灵精怪,有无数新奇的点子,但是意外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