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太阳星君送神匙太上老君输仙丹下

孙悟空离开天牢,心情舒坦,体力也逐渐恢复,掐指细算,刚巧满旬,诸神皆要朝见玉帝,他已受天篆,在府理应上朝参谒玉帝,不可轻慢而违了规矩。 而今,他心情舒畅,精神熠烁,浑身是劲,唤上安静、宁神二司,直奔灵宵殿而去,路上未遇仙友,恍然觉悟时间尚早,犹然想起太上老君赌仙丹的事来,尤其是太上老君扔下重重筹码的情形,历历在目,心想:何不先往兜率天宫向太上老君讨仙丹?再往灵霄殿也不差时。即便掉头往兜率天宫而去。

不一会,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兜率宫便在眼前,远眺兜率宫便能看到门前的仙童,孙悟空歇步寻思:仙丹是老君情愿自押的赌诺而岂,其心眼是小瞧俺罢了,世上愿赌服输,可是有几个肯输的呢?争赢赖输时有发生,输掉仙丹老君自然不肯,讨而不获,在众仙前颜面难堪,倒不如把仙丹囊括手中,老君想赖也没门了。

孙悟空吩咐宁静、宁神二司在旌鹤亭歇憩,他先招呼过老君便来,不要擅自走动。

兜率天宫阔气豪华,座座宫殿琉璃镶嵌,黄若金辉,檐牙高啄,檐铁靡鸣,榆柳庇荫,桃李罗堂,众鸟滋息,祥云瑞霭,处处馨溢。孙悟空边走边思忖:兜率宫上下甚至灵畜没有不认得俺老孙,且是同心同德,一脉共济,对俺这不速之客必有防控之心,老君更是城府颇深,凡事千虑万算,对俺久已有所防备,曾经遭遇一失之微漏,必会千防万堵,老君赌口重码,实则藐视俺老孙罢了,而今让老君输个明白,赔过心愿。呵呵,赤脚大仙乃老君铁杆仙友,更是丹鼎常客,灵丹矸砾之秘诀也扪心常谈,何不以他作诱饵,诸事轻蹴矣!

孙悟空念准咒语,摇身变成赤脚大仙的模样,藏匿好尾巴,大模大样,挥扇自如,笑逐颜开,三步一摇扇,九步轻拍背,昂首阔步,大大落落前往兜率宫。赤脚大仙确是太上老君知遇仙友,自是兜率宫常客,常常造访兜率宫,已随意如家,宫府上下皆知大仙性情,因此孙悟空借貌仿形,进府方便自如,没人质疑,畅达无阻。

一位仙童热情接待孙悟空,道:

“道翁是品茶还是去丹台?”

孙悟空仿效着赤脚大仙的惯例,道:“到丹台去吧!”

仙童引领孙悟空到丹台,但见太上老君在丹鼎前遣风调火,忙上忙下。

“君老忙活甚的,歇歇吧,品个茶。 ”孙悟空举步庄重,走近丹鼎,东瞧西瞧,挥扇摭脸靠近丹炉,道:“君老火猛啦。 ”

太上老君挥着扇,头也没抬,道:“赶着呢,赶着呢!”

太上老君虽忙,孙悟空有幸自由自在转悠,慢慢靠近丹盘,心中乐滋滋,夹起一颗丹丸,道:“君老这丹......”

太上老君走过来,捧起丹盘,道:“尊道看得出这丹丸与往有舍不同? ”

孙悟空闻言,料到事有差池,故作惊疑,详瞧细辨,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不出有甚差异,都一样!是君老研制的新丹吧? 能尝个鲜吗? ”

太上老君道:“这是哄那猴子的,泼猴前赴太阳十二宫,世事难料,倘若如金星推断,我不备一手可真吃大亏。 ”

孙悟空揭秘道窍,故作惊疑道:“这可不是赝品?真是辨不出真伪,优劣只心知啊。 ”

太上老君引孙悟空到藏丹阁,孙悟空目睹了许许多多的葫芦,老君从葫芦里倒出真丹让孙悟空辩别,孙悟空故作惘然摇头,对比着摆弄起来,这个捏捏,那个捏捏,道:“都一样,没舍差异? ”

老君笑笑点头,道:“你看不出真赝,我就放心罗。 ”

孙悟空故意问道:“那猴头啥时回来?可知他的归期? ”

老君道:“那顽猴可要面子,事成必回,回则事成,我则输丹给他,口贱事亏,心有不甘,背作一手。 ”

“妙 、妙!”孙悟空赞道,“真是棋高一丈,有备无患。 ”

孙悟空已知老君不够地道,真丹藏匿也了如指掌,他故作离开, 老君随后关上门。他俩重新回到丹鼎旁,老君依旧忙碌。

“君老,你忘了关丹门。”孙悟空边说也走向丹房,大力拍拍门,他使法妙用“ 万年如意锁” 把房里的葫芦都锁上了,在户外自然看不出来。

老君回头看到“ 赤脚大仙“ 并未进丹房,只是拍门而矣,故不当回事。

孙悟空溜达一会,老君依旧埋头忙碌。孙悟空审时度势,权衡轻重:老君自赌仙丹,可见轻蔑俺矣,倘若俺也以下三烂的手法逼老君赔付仙丹,老君委实心有不甘,在别人眼中俺小肚鸡肠,没个海量胸怀,反倒遭人笑柄,则设法让老君输得心服口服,情愿拿出仙丹,既随势顺事,又保留老君的脸面,又不伤掉与俺的交情,这不更妙?

孙悟空从长计较,道:“即便是君老输了仙丹,亦毋庸耿耿于怀,务必赢了口碑,相辅相宜,何尝不乐? ”

老君闻言,搁置手上的话,沉吟揣测着孙悟空的话。

孙悟空在丹鼎的另一边,意味深长道:“君老,但听老道一言,这猴子赴黄道十二宫可是亡命之行,成也天成,败亦天成,退一步君老付出了丹丸,这猴子不会拿上赢来的仙丹回花果山,要是驮回花果山的是赝品,这倒好!要是当众分发了,君老拿出手的是赝品,当庭输掉的岂止是仙丹,输心更耐人寻味,君老的名声可......”

话已至此,老君惘然醍悟,狠抓一把赝品,捏着点点头。

孙悟空道:“人惟独脸面不是身外之物,其它不是可以失而复得吗?事已至此,君老何不就此洒脱一回吧!”

老君恍然大悟,道:“老道与天同齐,何惜几葫芦丹丸? 有理!”

孙悟空急忙走到丹房前,使劲地拍拍门锁,道:“把丹都拿到灵霄殿,赢它海量,赚个口碑,心宽人洒脱,脸面受人祟!”他顺便把如意千年锁取走。

老君彻悟了,断然把赝品都投进丹炉中再炼。

“君老自行理顺,别让外人知晓,老道先行一步!”孙悟空借故告辞,匆匆离去,领着安静、宁神二司赴灵霄殿而来。

觐朝之时,灵霄殿上,孙悟空神气十足,显摆着万年锁的神匙,无声胜有声,意味着大功告成,众仙对孙悟空大加赏识,欢声笑语,赞不绝口,在座的仙家没谁进过黄道十二宫,惟独齐天大圣能往,真是仙界巨擘!

但见太上老君手握佛尘,抱拥怀中,心情舒坦,轻盈地步进灵霄殿,身后跟进二十七个仙童,成列三个纵队,每个仙童怀抱葫芦,甚是气派,仙童们把葫芦整齐地摆放灵霄殿上,然后仙童们鱼贯退殿。

灵霄殿倾刻安静,睽睽众目默然凝视在二十七个葫之上,眼馋心酥,垂涎欲滴,以待不虞之心超然所望,心情怡悦,颜笑晏晏,馋口嗷嗷,好生快活。

“君老,真是言而有信,九鼎为轻呀,恢廓大度!”太白金星笑眯眯附近太上老君的鬓颊,小声道:“君老,莫不是赝品吧? ”

太上老君眼一瞪,似乎生起气来,道:“长庚哪里话?老道也就就算见识了大圣的魅力了。 ”

太白金星自捋须笑着道:“君老,就算是炉灰捏的,都不要质疑君老的诚意了。 ”

太上老君道:“老道光鲜磊落,府上没留半颗仙丹,心中何愧!”

太白金星赞美道:“君老可真是施恩布惠了!”

这时,玉帝临朝,喜闻乐见,掩不拢笑,道:“禁锢后羿不是仙凡的本意,后羿之功过由下界尘评。赦过后羿宥罪,太上老君的金丹权当贺释吧!”

玉帝下诣,宣诏赦免释放后羿,安静、宁神领旨到天牢接后羿回大圣府好生安顿。

玉帝诏狱之后,金鼓齐鸣,角声攸扬。

孙悟空一屁股挪在玉帝身边,道:“玉帝老儿,俺有一事相求,先赐过彩头吧!”

玉帝高兴之时也很爽脆,道:“金丹理当由你分发罢了。 ”

孙悟空道出缘由:“后羿要领嫦娥下界,嫦娥乃其发妻,顺理随缘吧。 ”

“诸位爱卿,能让嫦娥走吗? ”玉帝大声问诸神,诡异道:“对上了都领仙丹,对不上嘛,下一回再享用吧!”

诸仙皆明白玉帝旨诣,齐声道:“嫦娥不可以走!”

“好啦!爱卿们分金丹吧!”玉帝手一挥,道:“老君,权当谢你啦,继往开来!”

太白金星逐一把金丹分给诸神,安静、宁神二司也各得一颗,赞声经久不息。

此时,赤脚大仙跚跚来迟,抱歉道:“老拙误时,失仰失仰!”

太上老君也逐个葫芦摇摇,问道:“老庚自府上后往哪?金丹都发罄了,着实惋惜!”

“老道未曾拜谒贵府。 ”赤脚大仙满脸惘然。

孙悟空“ 哈哈” 大笑地走过来,从容面对,意味深长道:“俺标榜了君老的声望,君老树立了不可质疑的威望,一诺千丹,诚信兑付,赢了口碑,让俺钦佩呀!”

“啊 ——” 太上老君看到孙悟空诡异的眼神,也渗和着笑了,笑脸上泛起不为外人细察的抽动,自是不露声色,却耿耿于怀:这猴头真叫我长了记性,又想带走嫦娥?不会让你这顽猴再如愿的!

不知后羿能否如愿带走爱妻嫦娥,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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