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初宛如漂浮在云端,头重脚轻,脑袋昏昏沉沉的,快要分辨不出眼前是否是幻觉。
这种飘忽的感觉持续了好几天。
直到接到解封通知时,她还是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反复看了许多遍,甚至再三和工作人员确认。
“真的解除了?”
“是啊。”
“真的吗?我都不敢相信。”
“对呀,”对方的语气轻快,“春天来了。”
还是春天吗?
空气里带着燥热,天色蓝得通透,窗外已经是绿树茵茵,绿得甚至有些刺眼。
好像已经来到了初夏。
一切来得太不真实。
姜霁初咬了下嘴唇,克制着微酸的眼眶,她有些泪失禁体质,一激动就想掉眼泪。
望着窗外恢复的车水马龙,嘴角不自主地弯起,笑得感慨。
真好。
这座城市又回到了它应有的川流不息。
重新焕发了生机。
在室内待了三个月,真正可以自由出入时,姜霁初踏着脚下的土地,闻着空气里的热气,只觉得感慨万千。
关门许久的商家也陆陆续续营了业,站在门口吆喝着生意,热情洋溢。
他们眼里都带着枯木逢春的希望。
甚至还有商家喜气洋洋地放起了鞭炮,庆祝着度过难关。
姜霁初坐在地铁上,轻轻闭上眼,静静听着呼啸而过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滔滔不绝的聊天声。
那是人间烟火气啊。
她轻轻地笑了。
敲门声响起时,陈霞和姜为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
一听到她要回家的消息,他们飞速制定了菜单,势必要把姜霁初失去的营养补回来。
姜霁初无力地反抗着,“爸,妈,我都胖了五斤了!”
他们充耳不闻,还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甚至计划着再添几个菜。
“咱们三个吃不完……”她还在挣扎。
“真的……”
陈霞瞪了她一眼。
她只好乖乖地闭了嘴。
门一打开,父母守在门口。
他们一人拿着锅铲,一人拿着汤勺。
造型有些诙谐,姜霁初被他们盯着看,没忍住笑了,嗔道,“你们这是干嘛呀。”
父母回过神,不再保持静止的动作,放下手中碍事的物品,围着她看个不停。
“回来了?”
“我的宝贝,哎呀,宝贝,”陈霞抹着眼泪,不断地拍着她的肩膀,又摸摸她的脸颊,“是胖了点,哎呀,胖了好,胖了好啊。”
姜霁初哭笑不得,“我都说了,真的胖了。”
姜为也在一旁拍拍她的背。
“霁初,”陈霞紧紧地环抱住她,“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慌,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俩可怎么办啊……”
“你一个人住,还要自己做饭,也不知道你抢到了什么菜,更不知道你一个人待着害不害怕……”
陈霞越说音量越弱,说到最后几乎是哽咽起来。
姜霁初不敢动作,低声安慰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你还知道回来!担心死我们了!”
陈霞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让你不听话!早点回来多好!能在家住三个多月呢!”
“好了,”姜为把她们拉开,打圆场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行,那我先去做饭。”
陈霞又抹了把眼泪,转身进了厨房,姜为也跟着进去帮忙。
而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父母双双一齐赶出来,异口同声道——
“你就别来添乱了!”
桌上摆着剔透的玻璃碗,盛满了陈霞给她剥好的瓜子。
姜霁初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看电视。
手机被扔在包里,不想拿出来,她怕又未接,更怕没有,这种纠结的感觉折磨得她心乱乱的。
闻见饭菜飘香,她笑意盎然地奔过去。
“老妈这手艺真不错!稳定发挥啊!”
“哇,还做了糖醋里脊呢,看着就好吃。”
“这宫保鸡丁是老爸炒的吧,有进步啊!”她比了个大拇指,称赞地拍了拍姜为的肩膀。
“没大没小。”陈霞白了她一眼。
趁着陈霞转头去端汤,姜霁初冲老爸吐了吐舌头。
三人一齐上桌。
平复了半天情绪,陈霞总算不会说着说着就掉眼泪了。并且,一旦见苗头有所不对,姜霁初立马给她夹菜,打岔道,“大厨,快吃菜。”
陈霞反过来不停地给她夹菜,给她剥好虾,她几乎连说话的空当都没有。
“小珊最近在忙什么呢?”陈霞问起了周珊。
“她啊,”姜霁初咽下饭菜,回答道,“刚解封没多久,还在家躺着呢。”
姜为也加入他们的谈话,问道,“小珊还在之前那家动画公司上班吗?”
“早辞了,她一直不满意,又换了家动画公司,”姜霁初笑道,“觉得也不行,又换了一家游戏公司,干了没多久,就过年回家了。”
“奥,这样,”姜为点头,“那以后就一直干游戏这一方面吗?”
姜霁初说,“那倒也不是,她家里觉得不稳定,想让她当老师。”
“老师?”陈霞震惊,笑得慈祥,“小珊能愿意吗?她小时候自己都不爱去上学。”
“他们家里的意思,是去国外读个研,回来当个大学老师,就晔城这边,她想去哪所都行。“
“大学老师好啊,轻松又体面,”姜为说,“而且时间也自由,还能忙忙她自己的爱好。”
“她自己也不确定,反正她也不是非工作不可,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姜霁初说。
陈霞关心起了周珊的终身大事,“小珊谈恋爱了没?”
“……她又不着急。”
“那你呢?”
“我也不着急啊。”
姜霁初笑了,躲开陈霞的魔爪。
姜为问,“那你自己呢?工作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工作啊……”
就业市场极度萧条,之前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无一回音。即使有着名牌大学和工作经验的双重保证,姜霁初还是感觉到了处处碰壁。
刚毕业的时候面试,总会被问道。
“你近几年有结婚的打算吗?”
“没有。”她很坚定。
入职得也还算顺利。
但是,现在有人问起她时,她依然是那几句话,可hr扫了眼她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