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空闲时间,从头到尾丝毫不差地给周珊复述了一遍。
听完,周珊摸了摸下巴,发出大胆的猜测,“我怎么觉得这回连暮是认真的啊。”
姜霁初就笑,“你可别瞎猜了。”
“那你觉得他只是为了玩玩?”周珊不赞同,“他想玩玩需要这么费劲吗。”
姜霁初不置可否。
“那好,暂且不说连暮是怎么想的,那你呢?”周珊问,“你总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我?我什么都没想。”
周珊白了她一眼。
“真的,”姜霁初说,“我处于一个很不确定的状态,我老是逃避这个问题,觉得维持现状也挺好。”
周珊差点吐血。
“喂喂,现在是什么状态?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姜霁初,你被渣男附身了?”
她叹了口气,“我只是鸵鸟心态。”
“连暮有要求过你表态吗?”
“没,他说……愿意给我时间。”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连暮?”
“……喜欢。”
“连暮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你难不难受?”
“……难受。”
“你对自己认知不是还挺清晰的。”周珊笑话她。
看她纠结又痛苦的模样,周珊狐疑道,“……我怀疑,你是不是以前就喜欢他啊?”
不然她也不至于啊。
“……是。”
周珊心里直接平地起惊雷,“所以你不是瞒我几个月,是瞒我好多年?!”
姜霁初苍白地解释,“小时候……我以为很多事想着想着就忘了。”
“结果越想越惦记?”周珊啧了一声,“你也是,明明想跟人家在一起想得不得了,还要硬憋着不接受。”
姜霁初用抱枕蒙住脸,“给我点时间,我总能迈出这一步的。”
“怂。”
八分喜欢的人,还能留有余地,自我调整。
可十分喜欢的人,就只剩满腔热血,恨不得与他一夜白头。
生怕这漫漫人生中有了分叉口。
她对连暮,甚至是十二分。
如果一睁眼就是几十年后,她大概也是愿意的。
次日,周珊是被姜霁初摇醒的。
周珊睡得迷迷糊糊,嘴里喃喃道,“怎么了这是……不是生死大事都等我睡醒了再说。”
“那要是是呢?”姜霁初问。
“什么?”刹那之间,周珊刷地睁开眼,“发生什么了?”
“你看眼手机。”
姜霁初慌得快说不出话。
“……不可能吧,”周珊撩开乱糟糟的头发,使劲儿揉眼睛,“这是谁在恶作剧啊?我要去举报他。”
高中大群群聊里不停地弹着消息。
本身早已无人讲话的群聊,此时激烈地讨论着相关事宜。
周珊也没了气势,嘀咕道,“不会是真的吧……”
“我就怕是真的……”姜霁初抓着周珊的手,紧张道,“群里已经有人说联系到他的父母了,说、说是真的……”
“怎么可能这么突然,你等等,我去问问!”
一通通电话反而验证了这件事,她们面色苍白,彼此挨在一起取暖。
这是她们第一次正视同龄人的离开。
极致压力、压迫、压抑着她们的心脏。
“直到踏进来之前,我都怀疑这只是一个歹毒的玩笑,”姜霁初声音轻轻的,“是幻觉吧?怎么会呢,他还那么年轻。”
周珊说不出话,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往日相处的细节。
毕业多年,大多数人早已失散在人海,可从未想过,一场轰轰烈烈的重逢,竟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全场肃穆,气氛无比凝重。两侧摆满了白菊,诉说着难以言喻的哀悼。
所有人都穿着一身黑,庄严地送别他的最后一程。
姜霁初抬眼,望着灵堂中央那张莫辰的照片,潸然泪下。
事发突然,没有准备好的照片,临时拿了他高中毕业的证件照。
眼前,是十八岁的莫辰,对着高中同学笑。
笑得姜霁初心酸。
毕业七年,她就有七年没见到莫辰。
只是偶尔能在朋友圈见到他的些许近况。
再见面怎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周珊默默献上一束花,静静地说,“我听别人说,是因为长期酗酒,本来身体也不好,直接就……”
她说不下去了。
莫辰的父母站在前方,哭成泪人。
两位老人凝望着黑白照片,心碎不已。
周珊被叫去帮忙,姜霁初独自站在原地。
直到耳边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连哥,真的谢谢你及时来帮忙,本来我们都觉得你赶不回来了,没想到比赛一结束你直接连夜开回来。”
“都是兄弟,”连暮和他碰了碰拳头,“我也是……想来送送他。”
几个高中同学围成一圈,低声回忆着过去和莫辰的种种。
连暮低语,“这小子,不是说结婚要摆上一百桌吗?怎么他妈提前跑路了?”
“我赛车比赛你也没看几场。”
“还说带你兜一圈。”
姜霁初在一旁默默擦着眼泪。
眼下出现了一包纸巾,姜霁初下意识地接过,想到自己还有,又推开,抬头道,“不用了。”
这是她跟连暮十天以来,第一次对话。
连暮挑眉,似乎是在确认“不用”?
“不用,”她摇头,举起掌心的手帕纸,“我还有。”
她哭得嗓音都已沙哑。
连暮心下一动,伸手想要安慰她。
没料到姜霁初往后一退。
人太多,她只是不想被人议论纷纷。
连暮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不是那意思……”
她知道连暮误会了她,却也没有勇气再上前解释。
他重新回到了人群里,在那黑压压的一片,离她越来越远。
婉拒了夏柏声的推荐,姜霁初继续投着简历。
从百川回来,开花店的念头反而被她打消。
形势不好,她也没有过做生意的经历,害怕血本无归。
收到了几个offer,她还在抉择阶段,没有下定论。
薪资待遇都谈到了她理想的水平。
可就是有一点,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自己的花店梦。
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又勾起了她的心思。
对方声称即将出国,无人打理,急需出租店面。
开出了一个她难以拒绝的价格。
去往咖啡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