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家都是体面人

接下来的时间,赌坊里炸翻了天。

所有人都挤在叶昭榆那桌,等着她开金口,众人纷纷喊话,“快跟着她下注,保赢!”

叶昭榆的桌边堆满了银子,她靠坐在被人搬来的雕花大椅上抖腿。

喝着乌藉倒的葡萄酒,惬意地伸了伸懒腰,十成十的纨绔模样。

看着还在跟她杠的男人,抬了抬眉,“别杠了,我这里不收底裤。”

男人一下涨红了脸,身上凉飕飕的,他现在输的只剩下底裤了,但他还是不服!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对?”

叶昭榆摸了一把桌子上的银山,杏眼一弯,“本…人从娘胎里出来便会玩骰子,你比的过吗?”

这说的可是实话,她上辈子出身在赌徒世家,骰子可是不离手的。

可在其他人眼里,这是妥妥的嘲讽,他们连个稚子都不如。

乌藉收钱收到手软,眼睛极亮,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满面红光。

他从来没有赌钱赌的如此痛快!

刚想问还玩不玩,便见自家少主一身暗红劲装,交领窄袖,周身萦绕着久居高位的沉稳霸气,正面色晦暗的朝着他们走来。

他脸色顿时一白,抖着手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

叶昭榆一下将袖子上的手拂开,朝着人群叫嚣,“还有谁敢来和我赌?要是叫声姐姐听听,我可以考虑放放水哦。”

“我。”

声音低沉飘逸,带着几分来自远古的涳濛缥缈,让人听的不真切,却凉的直击灵魂。

叶昭榆先是一怔,随后挑眉,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勇。

转头看清来人后,她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回头去找乌藉,却见后者早已低头作鹌鹑状。

叶昭榆:“……”还有没有一点团伙作案精神?

周围人纷纷跪地躲闪,现场顿时偃旗息鼓,静谧无比。

摩那娄诘走到叶昭榆对面,大马金刀的靠坐在椅子上,眸色清泽,犹如山河入眼,旷远浩渺,朝她抬了抬下巴,“继续,若是输了,数罪并罚。”

叶昭榆一惊,除了赌博,哪来的数罪!

她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边,好家伙,天色漆黑,俨然已经误了回家的时辰。

她看着对面的人,小声开口,“怎么减刑,还请少主指条明路。”

摩那娄诘修长的手拿起骰子摇了摇,“以你桌上的银子为筹码,要是在输完它们之前赢我一次,本少主便既往不咎。”

叶昭榆顿时摩拳擦掌,这简单,她还没在这方面遇见过对手。

她朗声开口,“一言为定,来吧!”

摩那娄诘一哂,还挺自信。

他抬手摇起了骰子,速度快的仿佛出现了残影。

跪在地上的人竖起耳朵倾听,不知道刚刚那自称赌神的小丫头能不能赢这杀神。

叶昭榆樱唇轻抿,心无旁骛的判断骰子的走向。

他的手法判断起来确实有些难度,但她可是和机器对抗过的女人,摇残了她都能听出来,何况是这。

摩那娄诘停了动作,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音色极淡,“押吧。”

乌藉死死的地盯着叶昭榆,褐白分明的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他们今后的美好生活可是掌握在她手上。

叶昭榆顿了片刻,复盘了一下骰子的走向,随后将银子拍在一边,“小!”

摩那娄诘将骰子打开,看她一眼,启唇报出点数,“四四五,庄家通杀。”

叶昭榆一下从位置上跳起来,“不可能!明明是二三二!”

她走过去看着骰子上的点数,咬了咬唇,她从来没有听错过,这次也不会!

她抬眼看着摩那娄诘,只见对方看她的眼中带着几分赞赏。

她瞬间反应过来,“你出老千!”

摩那娄诘不可置否,把玩着骰子,一副我就是规矩,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模样。

整个赌坊没人敢吭声,笑话,整栋楼都是少主的,规矩自然也是按少主的来。

他拿起骰子摇了摇,嘴角噙着一抹笑,“你还有机会,好好猜。”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叶昭榆除了听骰子,就是预防对方出老千。

当再一次城门失守,她顿时脱了鞋子就要朝对面砸去,被乌藉一把拦住。

她举着鞋子怒吼,“我砸死你个死老千!再敢阴老子,老子特么咬死你!”

“姐,姐,冷静,冷静,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机会。”乌藉赶紧给她顺毛,趁机把她手里的鞋子抢下来。

太阔怕了,出现了一个老千,逼疯了一个郡主。

叶昭榆深吸了好几口气,冷静下来,看着对面姿态慵懒的人,沉眸警告。

“大家都是体面人,别逼我去少主殿门口拉横幅,跌份。”

摩那娄诘长腿交叠放在桌面上,指节撑着下颌,勾了勾唇,眸色带着一抹诡秘。

金丝缠着骰子摇了起来,叶昭榆死死盯着他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阴招。

片刻后,赌坊乱做一团。

叶昭榆气红了眼,扛起凳子朝着摩那娄诘冲去,“老子弄死你个龟儿子,你他妈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乌藉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周围侍卫纷纷过来按她的手,她一下将凳子砸在他的脚边。

只见后者一派从容淡定,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看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桌面,朝她弯了弯唇,

“将人带回去,三十三层通天塔也该有人打扫了。”

叶昭榆被人拽着胳膊拖走,她坐在地上不停的朝着摩那娄诘伸手。

双目赤红,嘴里发出凄烈的喊声,“我!恨!老!千!”

夜色未央,苍穹之上点缀着繁星,连成一片光点,映照着茫茫大漠。

沙粒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像是天地颠倒,地上的沙漠是天上的星河。

叶昭榆拄着扫帚,一脸的生无可恋。

乌藉叹了一口气,“都已经过去了,别再想了,赶紧扫塔。”

他怎么每次碰见她就没好事?

叶昭榆一脸肉痛,“三十三层呢,我们要扫到什么时候?”

想起这惩罚是怎么来的,她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不要face的人呢?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有朝剑在手,杀尽天下出千狗。

“日夜不休的话,大概能在燃灯节之前扫完。”

“燃灯节是什么时候?干什么的?”

乌藉边扫边给她普及,“三天后就是燃灯节,是西域祈求来年好运与福报,叩拜神佛的大日子。

当天人人都会在凡能点灯的台阶上,点上一盏酥油供灯,并在佛堂里贡一碗清水,灯水相映,将佛塔、殿宇照的灯火通明。

比丘会转着经筒,齐诵经文,颂声如涛,奔流不息。

那日热闹又神圣,咱们要是能在此之前打扫完,说不定还能去凑凑热闹。”

叶昭榆心意一动,顿时干劲十足,那天刚好也是她生辰,她要出去过节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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