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殷牵着人走在人群中,四周灯火辉煌,人影攒动,他满面春风。
低头看了一眼牵着的手,又看向它的主人。
一对垂花步摇悠悠坠在髻发两侧,将整个人衬的娇俏无比,淡黄色狐裘覆着单薄纤细的身影,寒风一吹,飘摇欲舞。
他弯唇笑了笑,抬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开口。
“我有严格遵守异地恋守则的每一条。”
萧瑶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歪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所以呢?”
“我离你近了吗?”
闻言,萧瑶愣了一下,抬眸去看他,只见他眼中带着几分期待与紧张,好似在等着她的宣判。
她一下笑出声来,抬起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
“你说呢,要是没近,本公主能给你牵?”
画殷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立刻停在她的面前,欣喜开口。
“那我们何时能在一起?”
萧瑶看他一眼,拉着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看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群,手中都拿着一盏酥油供灯往某处圣殿走去,她扬了扬下巴,豪气万丈。
“不远了,等本公主成为一名出色的夫子后,我们就在一起!”
画殷:“……”他怎么觉得好远。
萧瑶看着瞬间蔫了下去的人,顿时就不乐意了,抱着臂瞪着他。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看好我?”
“没有……”
“哼!明明就有,我不跟你玩了!”
“真的没有,你别生气……”
人群之中,只见一黑衣少年追着一气鼓鼓的中原女子而去。
众人看着抱着臂不断往前闯的女子,又看着追在后面急的满头大汗的少年,不禁失笑,正是情窦初开的好年纪。
画殷追着人到了一处人流湍急的地方才停下,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和周围人一起停下来,抬眸望着远处的人,不解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两道身影肩覆同色暗红狐裘,一人手中抱着一束妍丽无比的缤纷花簇,花瓣干涸,不败春长。
两人穿过人群,并肩朝着圣殿之上走去,四周风雪簌簌,唯此二人,浩荡巍峨,清滟无双。
江山一夜,惊鸿满眼。
周围众人不敢出声,怕惊扰了这逆风而起的应龙飞凰,只将目光默默追随他们而去。
萧瑶怔怔地看着携手并肩走上长阶之上的两道身影,眼眸眨了眨,喃喃开口。
“世间再也找不出比他们二人因果更深的人了。”
满世滩涂,都抵不过兰因絮果。
画殷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牵着她的手,望着那一人手中的花簇,缓缓开口。
“大漠的冬天开不出花来,她带着中原的格桑花来看我大漠的儿郎了。”
说完,他低头看着身边的人,缓声开口。
“今日燃灯节,我们也去点一盏供灯吧。”
“好。”
燃灯节过后,西域又下了好几场大雪才停下,整个大漠弥漫着一股冰雪气。
萧瑶裹着毯子坐在一张铺满羊绒毛毯的大椅上,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桌案上堆满的公文,小声嘟囔一句。
“活还挺多。”
画殷坐在一旁的偏位上,看着一脸兴致缺缺的人,抿了抿唇,缓声开口。
“公主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王宫找陛下玩,不用在这里陪我。”
萧瑶抬头睨他一眼,“本公主就觉得这里有意思,再说了,叶昭榆与小谢公子那么久没见了,就让他们两个腻在一起,我去像什么话。”
说完抬手拿起一个卷宗看了起来,悠悠开口。
“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画殷看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随后拿起今日要处理的案子看了起来。
萧瑶看了没一会儿就失了兴趣,悄悄从一堆公文中探出头来,撑着下巴看着敛着眉认真做事的人,眼睛眨了眨。
睫毛好长,鼻子好挺,眼睛好绿,嘴巴好嫩,怪,怪好看的。
她抿了抿唇,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朝他走去。
画殷眼尾扫过缓缓靠近的身影,不禁失笑。
她刚一动作他就发现了,要是连这点警惕都没有,还在昭冥司混什么。
他继续将目光放在公文上,不去戳破,假意什么都没有发生。
片刻之后,脸侧蓦然间传来一阵温软,他一下愣住,手上的卷轴陡然掉在案上,愣愣开口。
“公,公主……”
“你看起来好好亲啊,给我亲一下嘛。”
听到这话,画殷的脸瞬间红了,连脖颈和耳朵上都染满了绯红云霞。
他长睫颤了颤,感受到眉间、眼睛、鼻尖都有一抹温软触过,像是被一只小猫舔过一般,痒痒的,暖暖的。
最后那抹温软落在了唇上,他瞳孔一震,随后微微张开唇瓣,任由她去探索,闭着眼睛配合着她。
萧瑶站在他的身后,俯身亲着靠坐在椅子上的人,随后感觉到一阵腿酸,拧了拧眉,含着他的唇瓣喃喃开口。
“你抱我,不然我就不亲了。”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便锢着她的腰将人抱进自己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息,眸色浓稠暗沉。
“抱了。”
萧瑶弯唇笑了一下,看着抱着自己靠坐在椅子上,额头细汗密布的人,俯身亲了亲他的鼻尖。
“真乖。”
画殷碧眼一缩,掐着她的腰的手不断收紧,仰头吻在了她的唇上,带着一股极致的顺从与掠夺。
“公主殿下,我的……”
窗外寒风吹拂,将满室的旖旎传远,晕染着整个大漠寒冬。
一下属抱着一叠厚厚的书册走来,推门便看见他们大人情动难耐,抱着一个女子亲的难分难舍。
他眼睛一下瞪大,刚要凑近去看看时,猛然被一阵大力掀翻,连人带门被甩出了室内。
他足足在门外愣了一刻钟才回过神来,随后拔腿就跑,将整个昭冥司十八层都跑了一遍,连死牢都没有放过。
“画殷大人谈恋爱啦!与一女子在公廨激情拥吻!!!”
此话一出,整个昭冥司都炸开了锅。
除了几个知道内情的狱主,其他人纷纷跑去了画殷办公的地方蹲守,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拿下了他们冷血又无情的十八狱主之首。
他们实在是想不到每天冷着一张脸的画殷大人动情时是什么样子,实在是太想看了!
不是都说画殷大人修的是无情道吗,这怎么还动情了呢,不应该这辈子都和他的刑狱手段过的吗?
就是,太嫉妒了,连画殷大人都有对象了,我竟然没有!
他们不知,自古说自己修无情道的,就没几个能毕业的,且就业方向单一,就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