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然道:“贾先生,陈豫竹心思深沉智谋百出。
我父亲绝非其对手。
胡振也难敌他,我觉得您想得简单了。”
终于到了解决陈豫竹的时刻,李依然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勉强苟活在世上,像一条蛆虫一样肮脏的,没有尊严的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能够手刃陈豫竹这个步步算计,把她从一个天之骄女拖向深渊地狱的人。
就是为了报复这个曾经嘲笑过她,看过她笑话,对她落井下石过的世界。
如今,大仇得报的希望就在眼前,她希望一举成功,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要知道以陈豫竹的警惕,第一次没有得逞,他肯定不会给他们第二次陷害他的机会。
李依然深知,她那心软没志气窝囊废的父亲和被陈豫竹压制得没有一点喘息之力的胡振根本不是陈豫竹的对手。
他们俩想要在陈豫竹面前耍小聪明小手段,分分钟会被陈豫竹识破。
贾金龙也算一方枭雄。
可是,他没见过陈豫竹,没跟陈豫竹打过交道。
他根本不知道陈豫竹的可怕。
“哦。”贾金龙饶有兴趣道:“你这是有更好的主意?”
“是。”李依然肯定道。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贾金龙,想得到她的信服。
“说说吧。”贾金龙气定神闲的靠在一旁的墙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李依然理了理思绪,道:“想必贾先生也知道,陈豫竹坚不可摧,强大到无可匹敌。
但他身边的人可不是如此。”
“比如呢?”贾金龙淡淡道。
李依然从他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不知道贾金龙会不会相信她一个小丫头说出来的主意。
但她不准备退缩,她继续回答道:“比如肖华阳。”还有姚玉玲。
但这个名字,李依然只敢在心里默念,却不敢在这种情境下当着贾金龙的面说出来。
她调查过姚玉玲,当她见到贾金龙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人曾和姚玉玲纠缠过一段时间。
李依然怕了,她不懂姚玉玲究竟有何魔力,但爱过她的男人都将她护得很紧。
她已经畏惧于挑战姚玉玲了。
这是她多次对付姚玉玲但最终都被反噬的后遗症。
她有勇气挑战陈豫竹,却没勇气挑战姚玉玲。
“继续说。”贾金龙说道。
他勉强对李依然的提议表现出了兴趣。
李依然得到了鼓励,放开胆子说出了她的想法,她道:“肖华阳经常会巡视他的工厂。
而工厂都在郊区。
工厂里还有数百上千的工人。
我们可以先控制肖华阳,借此威胁陈豫竹。
让他单枪匹马的赶过来救肖华阳。
到时候,陈豫竹但凡不老实,我们就可以用那些工人的命胁迫陈豫竹。
陈豫竹是军人,也是公安。
保护人民群众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关键时刻,就是牺牲他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贾金龙夸赞道。
他散漫地说道:“最毒妇人心,果然名不虚传。”
他笑着,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李依然刚想谦虚一下,却看到他骤然变得狠厉,眼睛里像是蕴藏着暴风雨一般。
紧接着一巴掌向她挥来,李依然想躲避,但不敢。
这个人掌管着她的命脉,某种程度上说,她只是这个人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手下。
她哪敢放肆。
她硬生生承接了这一巴掌。
“啪”地一声,贾金龙的巴掌落在了李依然的脸上。
李依然被打得一个趔趄,脸颊上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头也眩晕的厉害。
眼泪亦无法抑制的冒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或者她的话里那些字那些词犯了贾金龙的忌讳。
她冒出了些委屈的情绪。
她知道她不该,她早已没了委屈的权力。
可是,不久之前,她也是一个被人千娇百宠过的女孩子啊。
李建国扑过来挡在了李依然的身前,怒道:“贾金龙,你无缘无故打人做什么?
你都把她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还打她做什么?
好好说话不行吗?”
“好好说话?”贾金龙冷笑道:“她配吗?
一个上赶着的毒妇而已。
当我稀罕吗?
她在给我做事,我想打她就打了,怎么了呢?
你不服吗?
那你领回去好了!
我随便。”
“你…”李建国怒不可遏。
他很想拽着自己的女儿就走,但他清楚,他的这个女儿根本不会听他的。
她就是要跟贾金龙,她就是要跟他作对。
她就是要跟正义作对。
她就是要跟这个世界作对。
他苦口婆心劝了很多次,也打了很多次。
可他的女儿根本不听话。
“我的事不用你管。”被保护在身后的李依然推开李建国道。
李建国绝望的闭上了眼,无力的垂下了手。
果然如此。
他道:“依然,他都没把你当人看待。
想打就打。
你为何就执迷不悟?
离开他吧,离开他不好吗?
你何必这么作贱自己。”
“被外人虐待,我会难过。
但被亲人无视,我会心痛。
父亲,我宁可难过,也不想心痛失望。
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你们现在又来装什么慈爱,不觉得多余吗?”李依然嗤笑道。
话语里有些悲凉,还有些含糊不清。
李建国感觉到不对,转身一看,才发现她的女儿满脸鲜血。
嘴巴里,牙齿上也是鲜血。
就像刚刚进食过的吸血鬼。
“你鼻子流鼻血了?”李建国心疼道。
李依然躲过他伸过来想要一探究竟的手,不服气的看向贾金龙,倔强道:“贾先生,请问我哪句话说错了。”
“怎么?不服气?”贾金龙的面色还是很阴冷。
这一巴掌,他觉得不够。
“不是,我就是想问清楚。
以免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李依然在他阴狠目光的注视下,怕了。
“你不配知道。”贾金龙轻蔑的如同看蝼蚁一般的瞥了李依然一眼道。
他说:“不要自作聪明,你以为我想不出这样的办法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样会事半功倍吗?
你以为就你聪明吗?”他不用,只不过是因为那是肖华阳的工厂,但也是姚玉玲的工厂。
姚玉玲走了,她留下的东西要永存。
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他冷血狠心,他只知杀人,从来不懂保护是什么。
但姚玉玲留下的工人,她仁爱着的那些贫苦人,她怜悯的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他都不会动。
如果有可能,他还会护着。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明显的印记。
“那不去工厂,我们可以在他的工厂里做一点手脚。
让工人打电话去叫肖华阳。
到时候我们在半路劫持了肖华阳。
再胁迫陈豫竹来救。”李依然又提建议道。
“你是傻子吗?”肖华阳将他抽过的还冒着猩红的火光的烟头嫌恶的丢在李依然的脸上,然后道:“你这样就等于引起了陈豫竹的警惕。
在接到电话和来的路上这段时间,陈豫竹能做很多事。
我们根本无法控制。
这样的变数太多,你懂不懂?
不懂的话能不能不要犯蠢,让我听着难受。”
李依然脸颊上被巴掌打过的疼痛还未缓解,现在又被烟头灼烧了一下。
委屈极了,也疼极了。
却不得不承认,贾金龙说的是对的。
她忍住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问道:“那怎么办?
我的父亲和那个糟老头子他们会做到天衣无缝吗?”
“他们可以不做的天衣无缝。
下场是你们都得完而已。”贾金龙道“能不能做得天衣无缝,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而是他俩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