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面对别人时的毫不在意、面无表情的态度相比,陆渠在面对姜淮芜时,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经常是说委屈就委屈,说开心就开心。
将得寸进尺、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等本事融会贯通,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就拿姜淮芜帮他擦拭奶渍这件事来说吧,在尝到甜头以后,陆渠就开始不动声色的谋划起来。
每次送她早餐必喝牛奶,喝牛奶定然不用吸管,还要故意将唇边染上奶渍,最后再用澄澈又无辜的眼神看向蔻蔻,仿佛不知道般和她闲聊。
姜淮芜有轻微强迫症,见不得他这样子和自己说话,总是想帮他擦干净。
可一想到上次的尴尬就忍住了,只是指着自己的嘴边对他说:“你这里有奶渍。”
陆渠就把脖子朝她伸过去,笑得眉眼弯弯的看她:“我看不到,你帮我擦一下。”
“学姐你快点儿,干了就擦不掉了。”见姜淮芜不动,他还催促她。
姜淮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的帮他擦去奶渍。
不过,也怪陆渠太贪得无厌,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她也不禁开始怀疑陆渠是不是故意的。
于是,当他又一次故技重施时,姜淮芜直接提着他的袖子往他嘴上一盖,再一拉一扯,就完事儿了。
陆渠愣在那里,还出神的回想着她刚才那一串流畅的动作,而她已经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嘴唇,得意的一扬眉:“看,这样多简单,不怕看不见。”
见她这样,他就知道她八成是猜到自己是故意的,所以生气了。
虽然她这傲娇的小样子十分可爱,可是陆渠也不敢再继续这样做了,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嘛。
不然惹急了,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
——
星期一有早课,看到姜淮芜和陆渠又一起出现在食堂时,那些吃着早餐的各位同学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俩经常一起出入图书馆、自习室和食堂,陆渠等在姜淮芜宿舍楼下给她送早餐也被不少人看到过。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轰动了一阵,大家还纷纷猜测他们两个是不是谈恋爱了什么的,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帖子还
被人顶起来过。
不过很快就出现了某知情人士,据说姜淮芜和陆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陆渠爱上了中文学,姜淮芜作为班长兼第一名,自然就被陆渠看中了。
他们这是为了学习而发展出的纯洁友谊!
陆渠有了第三爱好的事大家早就知道了,也知道他在中文系研一一班旁听。
这么一想,大家就觉得挺对的,就这么接受了。
接受是接受了,至于相不相信,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大家渐渐地也就都习惯了,有时候看见两人一起出现,还莫名觉得挺登对的。
真的是比姜淮芜自己都适应的更加良好。
吃过早餐,姜淮芜睁着惺忪的睡眼和陆渠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李芩荟三人比她早出门一会儿,此时正坐在位置上聊得起劲儿。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嗨。”直到姜淮芜在她们身边坐下,她们才发现她到了。
“来啦。”江笙歌招呼她,瞥了一眼陆渠后,示意姜淮芜靠近,“正说到你呢。”
姜淮芜也跟着看了一眼陆渠,又不解的看着她们:“这么神神秘秘的干嘛?”
“我们正商量给陆渠买点什么做回礼。”季楠小声说,“这段时间我们四个人的早餐都被他给包了,你就不说了,他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什么叫我就不说了,还有他本来就买给我又是什么意思啊?”姜淮芜听到这儿顿时不满了。
江笙歌轻拍了她一下:“别闹,说正事儿呢!”
姜淮芜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只气呼呼的鼓着脸。
季楠继续道:“总之,就是我们三个觉得这样蹭吃蹭喝的,有点过意不去。”
李芩荟点头:“可小四男朋友说陆渠什么都不缺,键盘有好几个,篮球他家里还有一架子,实在没必要买,买也是浪费钱。”
她说到这儿笑了一下,拉过姜淮芜的手臂抱在怀里摇:“我这不就想起来你了,想问问你之前送了什么给陆渠啊?”
姜淮芜被她晃得头晕,连忙道:“好了好了,别晃了,告诉你就是了。”
李芩荟立刻乖乖的坐好。
“他不是喜欢中文学吗,但是又了解不多,我就整理了一份相关书籍资料和我以
前的一份笔记送给了他。”姜淮芜说。
李芩荟听完话后却道:“他喜欢的不是你吗?怎么变成中文学了?”
“李芩荟,你是皮痒了吧?”姜淮芜瞪了她一眼,看陆渠好像没注意到,这才对她小声说,“不许再胡说了!”
李芩荟赶紧闭紧嘴巴,还用手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姜淮芜满意的点点头,说:“等会儿回去我把我整理的书籍资料发给你们,你们可以商量着买一些书籍作为回礼送给他。”
于是,当陆渠收到三份沉甸甸的书籍时,内心是难以言喻的酸爽。
解决了回礼的事,江笙歌都松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送礼这件事就让人非常头疼,她们三个决定,回礼的时候给陆渠说说,以后只用给蔻蔻准备早餐就够了,她们自己都备有,就不麻烦他了。
姜淮芜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多钟才上课,还可以养会儿神。
江笙歌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忽然戳了她一下。
“干嘛?”姜淮芜眼睛睁开一条缝,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淡淡的鼻音。
江笙歌问:“你后悔吗?”
“恩?”姜淮芜有些没懂她的意思。
“我说,你后悔了吗?”江笙歌又问了一遍,然后才解释道,“虽然不用七点就去开门了,但是每天依然要起来吃早餐,就连原本可以睡懒觉的周末都无可避免……”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
后悔了吗?
这个说不清,但是她确实后悔过。
刚开始的那几天,她简直后悔死了,特别是当周六周日陆渠都一如既往的叫自己起床时,她心中的后悔在那一刻到达了顶点。
好歹以前是上五休二,现在呢,直接一天都没了!
她为此还和陆渠据理力争过,不过,最后失败了。
然后她就不干了,想要回钥匙,终止交易。
结果陆渠胡扯一通什么交易的的话,除了有早课需要八点起来,平时都是九点,而如果终止交易,她虽然周末能睡很久很久,但周一至周五却需要每天七点不到就要起床。
他这么对比着一说,姜淮芜立马怂了,不再提终止交易的事了。
虽然不提了,但依然不妨碍她后悔。
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周一到周
五她会庆幸这个交易真好,而一到周末她就后悔死了,气到模糊。
所以问她后悔了吗,她其实也说不清楚。
姜淮芜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江笙歌听,听完,江笙歌忽然笑了:“你想了这么久,就没想过陆渠这个人吗?”
“陆渠……怎么了?”姜淮芜疑惑了。
江笙歌笑笑却不说话了。
这个傻孩子,她以前明明十分抵触和陆渠扯上关系的,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因为交易这件事,她和陆渠之间的往来已经十分密切和暧昧了,她却丝毫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更别说后悔了。
“果然啊。”她扬了下眉,为自己看透一切得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