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银鲤

看着挺机灵的女孩眨了几下眼睛,“嘿!是师父啊。”说完,又挠了挠头,好奇道:“今天吃什么啊?鸡腿吗?我想吃肉诶...”

李扶摇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着说了一句今天有肉,便跨过门槛,随手将伞扔在门口的筐子里,欠着小女孩的手径直向内走去。

不得不说男人的手艺很好,就仅仅耗时不过一个月上下的宽大木屋,却能容下数十人的住宿不成问题,也不至于漏水。

武馆很大,炊事、住宿、空地一应俱全,就连厕所也就在武馆不远处几步路的地方,在这个连大米饭都少吃的偏僻小镇上,算得上是豪宅了。

几乎所有村民都想知道,男人是怎么在一个月内,自己单独建造这个武馆的?

似乎就是眨个眼,睡个觉,打发个光阴的时间,一座武馆就平地升起,毫无征兆。

刚踏入武馆的空地内,一袭儒衫的男人就早早看见了还在咬牙扎马步的两个男孩,豆粒大的汗水不断的从脸颊滑落,是为“站桩”,也是李扶摇每天让他们练的基本功之一。刚开始他们确实懒得动,只是家里人听到包吃住才将其送过来,每次都只是逢场作戏,练一会玩一会的,只有被男人亲自收为嫡传的女孩“苏若曦”稍微刻苦一点,起到了一个带头作用,不过收效甚微,要不是后面男人稍稍耍了一些小手段,这两个小子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踏上武道这条道路。

男人将装有饭菜的篮子放在桌子上,对着两个还在苦苦站桩的孩子招招手,“铁头,蛮猴儿,吃饭了。”

两个男孩顿时像是化作烂泥一样,再也止不住的瘫痪在木板地上,神情痛苦,过了好半响,才颤颤巍巍的用颤抖的手将自己托了起来,一步一拐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熟练程度,应该是老手了。

苏若曦也搬了个凳子坐着。

李扶摇将菜从篮子里端了出来,摆放在木桌上,本来还小有期待的苏若曦脸色一苦,妈耶,三菜一汤,确实是有肉,只是这肉却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还冒着丝丝热气。

叫铁头的男孩想较于蛮猴儿要高上一些,可相对而言,却又瘦弱不少。

这些天,他们吃的一直都是素菜,偶尔有些肉,也大多难嚼,不好吃,对于这些在镇子里没怎么吃过这类菜系的孩子们还说,起初还是难以接受的,不过到后来就好多了,虽不至于吐出来,但好在能咽下去,饱腹感强,往往吃一顿就是一天都不会再饿。

好在师父李扶摇在吃饭时并没有什么规矩,不然三人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若曦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顿时脸色皱成树皮,耸拉着,艰难的咽了下去后朝男人吐了吐小舌头,算是表达抗议。

铁头和蛮猴儿也愁眉苦脸的吃着,不过夹筷子的时候,胳膊总是止不住的颤抖,好几次都因为没夹稳而导致菜重新掉进盘子里。

外面冷风刺骨,室内暖如春风。

饭后,李扶摇照旧来到山顶之巅上赏景,雨已经停了,他又像往常一样肆无忌惮的袒胸露乳,向下望去,山下景色尽收眼底,好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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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拂过脸颊已经长出长发的鬓角,吹起一头乌黑披肩的长发,李扶摇随手捻起一片落叶,又揉了一下下巴的胡须,没来由想起一件事。

今天应该是自己被逐出灵山寺的整整第八个年头吧?

记得自己以前好像打过一个脾气很犟的小沙弥,自己打他也不还手,就是不肯服软,还挺符合自己胃口的。好像叫什么……李……梨月喘?

记不清了。

儒衫男人破天荒的沉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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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在朦胧的月光遮掩下,四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在鲤鱼河下游徘徊,势必要带李樾川去见见那个传说中的鲤鱼王,免得这小子嘴碎在他们背后说风凉话。

痕犀利带头走在最前面,李樾川其次,再就是苏州和石榴,四人像是一条只有四节的毛虫紧紧挨着,踩着脚下这片已经被踩了无数次的坚硬土地,哪怕有着河流的滋润,却只是将其冲刷的整齐,棱角分明。

他们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甚至都已经出了寺庙,翻过了墙壁,不过也并无事,反正明天自由活动,无需担心被罗汉记过的可能。

痕犀利提着不知道在哪“借”来的油灯,走的不急不缓,似乎也是长时间提灯的缘故,提着油灯的手臂时不时轻微抖动。

李樾川倒是跃跃欲试,反正自己已经算得上是半个神仙了,在每年为数不多的自由日中,他极少出寺,毕竟没啥亲戚,倒是有几次因为看腻了寺内的景色,独自去山上赏景,就算遇到啥妖怪冤魂,现在的自已也能超度它了不是?

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痕犀利咳嗽一声,解释道:“这个嘛,鲤鱼王不太喜欢夜晚出现,所以一般早上见到的可能大一点,臭屁虫,你也别急,只要犀利哥说了,就一定做到,绝对见到那条不给哥面子的鲤鱼王!”

李樾川满脸尴尬,却又不好揭穿,那不等于扇痕犀利的耳光么?他可是知道,痕犀利最好面子,尤其是在石榴面前,只能捡起一支树枝把玩,依此来缓解尴尬。

石榴倒是习惯了痕犀利的打脸充胖子,默不作声的跟在李樾川身后,没有说话。不过说实话,她很不喜欢痕犀利这样死爱要面子的人,更何况她还是尼姑。

渐渐的,他们已经开始离灵山寺有些距离了,鲤鱼河也开始宽扩了起来,水流哗啦啦,只是因为天黑的缘故,李樾川看不清河里现在有着什么。

痕犀利正在思考如何找一个能进能退的法子,毕竟他总不可能真的走上一天,走的步伐便慢了下来,隐约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小声嘀咕着,听不太清,不过大概率是抱怨自己之类的丧气话。

肯定不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精壮男子只当做没听见,继续默默的领队走着。就连李樾川也开始想,是不是鲤鱼王真的不存在?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鲤鱼王,只是一条稀有的银白色鲤鱼罢了。

李樾川想了半天,想的犯困,于是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

他从来没有出过寺这么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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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都腿脚发酸,竹竿子打颤的时候,痕犀利喊了一声到了,拍了拍手,强行打起众人的精神。

溪水流淌的声响刚才还徘徊在李樾川耳边,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寂静起来,此时入目望去,勉强借着油灯散发的微弱光亮,李樾川可以看出这是一座深潭,深的发黑,绿的发慌。

很深,且表面上有着大量的藻类,旁边长着不少芦苇,边边衔接着数条溪流,不出意外的话,其中就有一条是鲤鱼河,只是不知道,这里跟鲤鱼王有什么关系,难道它会待在这口臭潭里么?

也不一定,也许它好这口呢?

精壮男子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背着良心道:“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鲤鱼王应该就在这里了。”

见众人似乎并没有鸟自己,痕犀利连忙解释道:“鲤鱼属水,近阴厌阳,在这霜寒和夜晚的影响下,多半是在潭底修行炼形,要我说,早上看见的概率更大些。”

“放屁……”苏州小声咕哝一句,见痕犀利脸色难看,便不再言语,打着不能白来一趟的原则开始闲逛起来,不一会,便消失在痕犀利视野中。

石榴没有说话,挑选了一条方向径直走去,其实光看脸色,就知道她今天心情非常不好,对此,精壮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难看,像吃了苦瓜一样。

一时间,原本的四人树倒猢狲散,一下子就有两人离去,仅剩下脸色难看的痕犀利和满脸尴尬的李樾川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我……”李樾川有些后悔,但凡他刚才要是走的快一点,也不至于跟痕犀利在这吹冷风,但要让他现在抛下痕犀利独自逛荡,总感觉不太合适。

痕犀利的脾气他知道,石榴和苏州也知道,这虽然不是他一意独行的理由,却也不是自己抛下他吹冷风的借口。

他扪心自问,做不到。

“没事,你去你的,相信你能如愿所归,不用管我,这次是我太好面子了,抱歉。”痕犀利叹了口气,原地盘坐闭目养神起来,不再言语。

“这……好吧。”李樾川无奈一笑,不再打扰精壮男子,推开身边最近的芦苇从,探身进去。

凝眸望去,却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潭水上粒粒荧光飞舞,是一只只萤火虫,这种在市内已经濒临绝迹的物种,在山内,犹如沙子一样繁多。潭面波鳞荡漾,真等到靠近后细致观察,其实也不黑,反而极为清澈,只是潭水底下的礁石是黑色的而已,而多如牛毛的藻类生物更是说明了这里物质丰富,水质富饶。

李樾川在深潭边上蹲下,将手伸进潭水里,没过几秒,便脸色骤变,将手抽了回来。

“他奶奶的,这水真是他娘的冷。”

李樾川脸色缓和下来,仔细盯着潭底处的礁石,突然,神色一愣,抬手揉了揉眼球,眨巴了几下眼,又揉了几下,确认不是出现幻觉后,急忙按下心中的喜悦,脸色再度平淡起来。

啧啧,那几条大银鲤看着真喜庆,咦?好像有我半个身子那么粗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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