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脊雪山,某个冰筑房间中。
这个房间的构造与之前所经历的所有房间都有所不同。
其中最为显著的,便是其正中间的一颗已经枯萎的银白小树;除此之外,这里仿佛就是所有洞口中的尽头,前方仅仅只有一个风格迥异的壁画,并没有其他冰洞的迹象。
阿贝多站在这棵树下,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这颗树的气息。
接着,伸出手,轻抚白树。
白树竟在一瞬间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当芬德尼尔的祭司之女诞生在这颗白树之下,接受祝福时,苍翠山岳的国境中充满了欢欣...”
阿贝多看着眼前的绽放着银光的白树,嘴角呢喃出声。
“白树...”
提到白树,阿贝多又想起覆雪之路处静静矗立的那颗红色巨树。
(莫非,这颗白树与那颗红色的巨树有所关联?)
这么想着,阿贝多收回了贴在白树上的手。
在阿贝多收回手的一瞬间,刚刚还重焕生机的白书迅速的枯萎下去,直到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随着白书的凋零,其身前的冰块却渐渐裂开一层,里面放置着一柄横断的剑刃。
凯亚走了上前,将放置在冰层中的断剑刃取了出来。
深蓝色与白色相间,断掉的剑刃依旧不停的散发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在触碰到剑刃的那一刻,几行字莫名的浮现在凯亚脑中。
英雄身负雪都仅剩的渺小希望,踏上寻找救赎之旅。
头戴寒冬的冠冕,高傲的消失在无垠寒风雪暴之中。
越过冰封的门扉,走下深邃的回廊。
他折下银白枝条,为雪国带来希望。
...
“这柄断刃...其中充斥着不甘、诉说着不幸、愤怒...”
凯亚顿了顿,接着将断刃递给了阿贝多。
阿贝多接后,只是一脸疑惑的观察了一会儿断刃,接着就对它失去了兴趣。
(奇怪,难道阿贝多没有收到那几行字?)
“阿贝多,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闻言,阿贝多转过身子疑惑的看向凯亚。
“难道我需要从里面发现什么特别的?”
“咳咳...”
轻咳两声,凯亚将他刚刚获知的信息转述给了阿贝多。
听完后,阿贝多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
“雪国的英雄,银白的枝干....”
顿了顿,阿贝多看向枯萎的白树,接着说道:“还有诞生在白树之下的祭司之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见阿贝多陷入沉思,凯亚决定四处走走,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比如...前方那风格奇特的壁画。
凯亚走到了壁画前,仔细的瞧了瞧。
一颗银白色的巨树,巨树下一群人正在膜拜。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宣誓...
“...嗯?”
忽然,几个十分突兀的缺口吸引住了凯亚的目光。
总共四个缺口,其中三个都是圆形,并且是由小到大排列组成;另外一个则像是细微的划痕,看上去是被某种锋利的武器划出的。
“等等...四个缺口...”
突然想到了什么,凯亚连忙回头看向沉思的阿贝多,大声开口:“阿贝多!把我们先前收集到的硬币、酒杯、“灯泡”和断刃都拿过来!”
阿贝多被凯亚的大嗓门一下子喊的有点懵,回过神来,一脸疑惑的看向壁画前的凯亚。
“这个壁画上面有十分规则的缺口,据我猜测,这些物件可能是打开壁画的钥匙!”
阿贝多皱起眉头。
“钥匙...吗?”
...
硬币、酒杯、“灯泡”和断刃依次放入,壁画果然出现了轻微的抖动。
随着阵阵碎冰落下,壁画的左侧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通道。这通道极小,一次性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换做是平常,这种通道多半是某个势力所设下的陷阱。
不过,凯亚与阿贝多相视一眼,根本没有在乎,接着就依次走了进去。
穿过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十分狭小的房间。
房间很小,大约只有琴团长办公室的一半大小。
但,凯亚和阿贝多一进来便被摆在中间的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
一把蓝白色相间,正不断四散着寒气的大剑!
不过,凯亚仔细一看,这把大剑的剑尖处,似乎被横着截断了一部分...
阿贝多和凯亚走近了大剑,却在大剑后方的冰墙处,发现了几行凿刻下的大字。
【就连这里,也没有留下值得我守护的东西了吗...】
【天上的你们,只是想看到生灵涂炭的惨状吧。】
【既然如此,就以钢铁和血的歌,给你们消遣吧。】
无名之人所留,所凿刻下的字前,正摆放着那柄冰蓝色的大剑。
良久,阿贝多和凯亚同时呼出一口气。
“看来,这里就是故事的终点了。”
“...留下这字的人,应该就是之前断刃处提到的,背负使命的英雄吧?”
凯亚感叹似的开口,阿贝多也点点头赞同了他的话。
“不过...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根据最后的字据,这位英雄在拯救芬德尼尔失败后,踏上了对“天上的家伙们”复仇的道路。
英雄的结局固然有了,但...前面所提到的那位祭司之女呢?那位在白树下诞生,接受过祝福的祭司之女呢?
凯亚的心情不算好,芬德尼尔的遭遇让他想起了从前。
尽管他对“家乡”没有什么印象,但听闻过种种传说与史诗后,他也对“家乡”有了最基本的看法。
(这也是一个,被上天降下惩罚的国度啊...)
阿贝多沉默不语,接着叹出一口气,伸出了手。
阿贝多的手中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世间的所有奥秘,生机与毁灭、创生与终结在他的手中凝结。
“此即...”
话音未落,刹那间,金黄色的光芒向着静静插在冰层中的大剑处涌去。
“...诞生之刻。”
话音落下,周遭的风景似乎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冰天、雪地、少女和勇士。
“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晴空与绿地了。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蓝色、什么样的绿色,才能画出父亲想要的,冰雪消融的景象。”
少女双手交织,满怀期待的看向窗外四处飘落,永不停息的冰雪。
“伊蒙洛卡,你说,我们还能看到清澈的蓝天吗?”
看见少女期待的表情,异邦的勇士伊蒙洛卡有些犹豫的点点头。
“...能,一定能。”
“嗯!我也相信着,芬德尼尔一定会摆脱这副冰天雪地的!”
少女对未来的期望,深深的刻在了伊蒙洛卡的心底。
...
背负着山城的契约,背负着清澈的目光,沧桑的勇士从来不曾恐惧冰幕外的未知。
曾经一度苍翠的山间盛景、久远高天不曾降下的祝福,皆是勇士永无停歇的动力。
少女与族人唱着安抚的歌,呵护着有关他的一切记忆。
她坚信他会回到身边,携着和熙春光和无可变夺的希望。
...
然而,时至最后,少女也未能等到勇士的回归
踏雪而去的勇士终究没能及时返回,久已磨灭于风雪的憎恨控诉着他的逃亡...
命运的最后,少女刻下了勇士的壁画。
【然后...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
这就是勇士找到的答案。
金光点点散去,周围的景象逐渐恢复成了原有的模样。
狭小的房间、断了剑刃的大剑....
沉默良久,阿贝多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故事的终点...竟然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