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一层的阶梯，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黑暗、孤寂、冷漠...
像是束缚的牢笼，又像是足以脱离一切的长阶。
仿佛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被彻骨的寒冷所包围...
瓦沙克倒在其中一层阶梯上，银白色的衣服被染上了不少黑色的物质。
这片空间里似乎只剩下瓦沙克、阶梯和无穷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瓦沙克的手指微微颤动，紧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这里是...？”
瞧见周围无比陌生的环境，瓦沙克意识呢喃出声。
声音无比沙哑，像是一个半百老人的嗓音。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虚弱，是前所未有的。
上一秒，他还在青墟浦与罗斯坦德对峙...但下一秒，他就来到了这里。
不是青墟浦...不是璃月...甚至不在提瓦特大陆...
一切时间、空间似乎在这里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瓦沙克茫然的看向四周，一成不变的黑暗，视野只余下向上攀爬的阶梯。
颤颤巍巍的支起身子，瓦沙克在一瞬间就作出了决定：
“我要离开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
咬着牙，摇摇晃晃的走向下一层阶梯，似乎每走一步就面对着巨大的痛苦。
然而，看上去只有几步之遥的路程却在此刻变得无比遥远...
随着一步又一步的踏出，瓦沙克的眼中逐渐模糊...
“不行...我不能停下脚步...绝对不能...”
...
蓝天白云，微风习习，这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森林。
场景变换得如此剧烈，让瓦沙克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这是...蒙德吗？
像是恢复了力气，瓦沙克站起身来。
森林，偶尔阵阵微风吹过，带来湖泊与美酒的气息。
“喂，你们知道吗？那个家伙又要来了！”
“不会吧...他不是才来了蒙德城一次吗？”
“那个贪得无厌的魔神...！”
在微风中，传来了阵阵人们谈话的声音。
语气烦躁，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瓦沙克目露疑惑，并不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贪得无厌的魔神？
在他的记忆中，蒙德境内似乎没有这种存在。
怀着疑惑，瓦沙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要不是巴巴托斯大人当年留手，岂会留得他在这里...”
“好了！别说了！”
“......”
瓦沙克走到树木的阴影下，才得以瞧见这几位蒙德人的样子。
衣服破旧，脸上带着受尽苦痛后的沧桑。
他们...
不对！他们不是蒙德人！
起码...不是现在的蒙德人...
脑海中思绪翻涌，瓦沙克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原本蒙德城所在的位置。
然而，除了一望无际的湖泊外，上面没有半点城市的模样。
甚至连城市的废墟都未曾看见。
果酒湖...为什么只有一片平坦的湖泊...蒙德城呢？
“阿加雷斯，为何神色有些迷惘？”
突然，一个瓦沙克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瓦沙克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迭卡拉庇安...
“呵呵，迫不及待想要享受人民的簇拥了么？”
“那就来吧！”
紧接着，迭卡拉庇安双手一挥，瓦沙克像是瞬移般来到了曾经的高塔之上。
顺着迭卡拉庇安的视线，瓦沙克看了过去。
上方，是一柄剑状的雕像，那是他作为阿加雷斯的权柄和象征。
下方，却是一群匍匐在地的平民。
他们瑟瑟发抖，不敢抬起半点头颅，似乎一旦抬起头，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眼前的场景冲击着瓦沙克的心灵，他努力的张开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
“呼...呼...”
瓦沙克突然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再次努力的睁开眼，瓦沙克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先前那片黑暗的长阶处。
先前的景象，仿佛全都是幻象。
不知不觉，瓦沙克已经踏过了刚刚那阶梯，来到了下一层。
“这就是，迈过了一层么...”
瓦沙克再次站起来，看向远方一层接着一层，没有尽头的阶梯。
再次迈开腿，走了过去。
不过...瓦沙克身上银白色的长袍，染上了更多的黑色。
...
青墟浦。
“若你的能耐只有这般，就放弃抵抗吧。”
钟离一只手托着正方形的岩元素结晶，另一只手背负身后，眼神平淡的看着对面的罗斯坦德。
“啧，不愧是岩之魔神...”
罗斯坦德捂着右肩，无比顾忌的看着钟离。
钟离微微抬手，手中的岩元素结晶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辉，直直的照在了罗斯坦德的身上，竟然照射出了几丝黑雾。
“...哦？”
见状，钟离半眯起双眼。
原来如此...
“他很信任你，那么“罗斯坦德”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究竟是谁？”
钟离向前迈出一步，右手一摆，一股极强的岩元素迅速包裹住了正欲逃走的罗斯坦德。
“呵呵...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被岩元素围住后，“罗斯坦德”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阿加雷斯没有看出来这具身体的异样，我还以为天衣无缝呢...”
“你把罗斯坦德的精神藏到哪里去了？”
没有理睬“罗斯坦德”的这番话，钟离沉声开口：
“这具身体的确是米尔兰斯人的血脉...但你却不是罗斯坦德。”
闻言，“罗斯坦德”挑了挑眉，随即无所谓的摆摆手。
“这是我与罗斯坦德的契约，不向外泄露也是契约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罗斯坦德”顿了顿，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紧接着又开口补充：
“你是契约之神，那么就应该维护我与罗斯坦德的契约。”
钟离不置可否，并未对此言表态。
果然如此...那黑雾的气息，竟与瓦沙克身上如出一辙...
深渊...莫非是什么污染的力量？
钟离微微皱起眉头，一时间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也由不得钟离颇为谨慎。毕竟深渊作为极其古老的存在，一向是以“不可名状”、“引诱”、“堕落”为标签。
比如就在刚刚，钟离感受到奥赛尔的身上突然沾染上了深渊的气息，随后祂便重新焕发出了不亚于远古时期的实力。
并非如今尚未恢复实力的瓦沙克，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魔神啊！
若不是魈拼劲全力，加之凝光果断决策，说不定他此刻就在璃月港收拾烂摊子。
而正因如此，当瓦沙克也被迫沾染上这股元素后，钟离才如此大的反应。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实力远远不及当年的【极剑之魔神】阿加雷斯。
如果瓦沙克加入了深渊的阵营...那么一切都会乱套。
“摩拉克斯，你也不必如此。”
似乎看出了钟离的想法，“罗斯坦德”似笑非笑的开口：
“【深渊】如果已经确定他就是当年的【极剑之魔神】，你认为就凭你能够阻止【深渊】接近他吗？”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阿加雷斯的身上，可还有着他当年的剑柄呢...”
“而这个剑柄...之前一直掌握在深渊的手里。”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却是无比巨大。
“你的意思是，【深渊】尚未确定他的真实身份？”
察觉到“罗斯坦德”话里有话，钟离沉声开口。
“拥有深渊力量的你不为深渊而战...”
“既然如此...那么，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