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这种感觉，以前刚跟莫南泽在一起的时候，心情会莫名紧张，都不太敢说话。
轻雾故意说：“凌希，要不，再说说你相亲遇到的奇人奇事吧，我还想听。”
凌希吓得被茶水呛到猛咳，紧紧捂住嘴巴。
轻雾还没反应过来，莫北洛已经十分熟悉地伸手去摸纸巾盒，抽出两张纸巾，顺着咳嗽的方向递过去。
凌希见到莫北洛递来的纸巾，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清澈好看，可视线没有焦距，根本看不清任何画面。
凌希还以为他看见了呢。
“谢谢。”凌希接过他递来的纸巾。
轻雾轻轻抚摸她的背，“怎么了？刚刚你在外面不是说得绘声绘色的吗？”
凌希尴尬低喃：“小丸，说这些不太合适。”
轻雾微笑着问莫北洛，“四哥，你想听吗？”
莫北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想听。”
凌希又忍不住咳嗽几声，又尴尬又觉得失礼。
她不想在莫北洛面前说相亲的事情，是想给他留点好的印象分。
可转念一想，她当初那样对莫北洛，那还有什么好的印象呢？在莫北洛心里，她不过就是一个蛮横无理的泼妇吗？
凌希想了想，就不太在意地说，“其实后面还相亲了几个，也不是不好的，有个很好的男生，可惜我妈不同意。”
轻雾疑惑：“为什么？”
凌希：“对方愿意全款买房，加上我的名字，不需要嫁妆，但没有彩礼。”
“那房子不比彩礼更有诚意吗？”
凌希点头，苦涩一笑：“对方是公务员，收入稳定，长得也挺好看的，家庭条件优异，父母是大学教授，反正各方面都很好。房子加我名字，没有彩礼，我妈就是不同意。”
轻雾感慨：“看来，男方是看出你妈在贪图你那份彩礼，所以他换一种模式给到你保障，而不是给钱。”
凌希也知道，对方是个不错的相亲对象。
正当两人都在惋惜时，莫北洛突然插话，“听你妈的。”
轻雾和凌希一怔，错愕地望着他。
莫北洛缓缓握拳，胸膛有些起伏，脸色看似很紧张地沉下来，极其严肃，“不要太早结婚。”
凌希尴尬一笑，说道：“四少，我都26了，不算早婚。”
莫北洛：“男人都靠不住。”
凌希讶然：“那谁靠得住？”
莫北洛：“靠自己。”
轻雾和凌希都认同他这句话，正当两人都以为他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他只为了铺垫后面这句话，只见他清清嗓子，“凌希，回来工作吧，我给你加工资。”
轻雾忍不住抿唇浅笑。
凌希震惊地看着莫北洛，过于愕然，一时间没了反应。
几万块一个月，照顾一个正常的盲人，凌希可不敢拿这么高的工资，她受之有愧。
莫北洛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显得有些着急，问：“你母亲想要多少彩礼？”
凌希又是一惊，整个人都懵了，不知所措地看向轻雾。
莫北洛他什么意思？回来工作加工资？还问她彩礼？
轻雾耸耸肩，表示不知道，要不你问问？
凌希皱眉，摇摇头，表示不敢问。
莫北洛久久得不到回应，他的气息愈发沉重，语气严肃了几分，“凌希，要娶你的彩礼是多少？”
凌希被吓一跳，脱口而出，“三十万，我妈说至少三十万。”
莫北洛一字一句道，“这彩礼我给你母亲，你别嫁人了。回来工作吧，我每个月再给你五万薪资，除了薪资，你其它所有消费全由我来出。”
凌希静静地望着莫北洛，整个人都是懵的，像神游天外，飘渺虚无。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工作？
如果她不是认识莫北洛，一定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个大骗子。
他又不是骗子，他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钱请一个女人回来工作？
其它佣人的工资不过几千元，包吃包住，包括保险在内，也没有其它日常消费全包的待遇。
所以，莫北洛请她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轻雾开心地拍拍凌希的手背，“凌希，你快点答应啊，这么好的工作，这么赚钱，真的很难找。”
凌希挤着微笑对轻雾说，“小丸，你能不能先出去外面等等我，我有话想要跟四少单独聊聊。”
轻雾一听这话，两人要单独说话，立刻站起来，满怀希望地点头应声，走出门外，关上门。
轻雾心里很是激动，不久的将来，或许她还能跟凌希成为妯娌呢。
她是不是要叫凌希为四嫂？
轻雾想着想着，都忍不住开心。
客厅里。
一片沉寂。
莫北洛温声问：“你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
凌希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翻腾的情绪，小声问：“四少，你是不是想包养我？”
莫北洛一顿，僵住了。
他面无表情，内心犹如万马奔腾。
他只是想用高薪高待遇挽留她，从来没想过包养这个意思。
但是，凌希这句话一出来，他竟然更贪婪地想到了，包养，是不是要她陪睡？
这个，他从来都不敢想，但凌希提出来了，他才发现，他的内心深处，也……很想。
莫北洛喉结上下滚动，嗓音莫名沙哑，细声细语低喃：“凌希，如果……你愿意，我……我把家族集团的股份收入全交给你，还有我编制内的工资，以及保险赔偿的存款，几处不动产，还有……一些投资的项目……”
正当莫北洛紧张又严肃地交代自己的所有收入以表明态度时，凌希突然打断，“我谢谢你的慷慨大方，可我不愿意被包养。”
莫北洛拳头微微一握，话说一半又憋住，苦涩地勾勾嘴角，把头低下来，沉默了。
凌希的心情很是复杂，她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四少，我家虽然穷，我凌希也没啥本事，就是一个靠着在网络上写写小说赚点生活费的小作者，但我是正经女生啊！我不接受被包养。”
莫北洛的拳头握得更紧，难受感充斥心头。
凌希呼一口气，开朗的口吻浅笑道：“我还是希望能找个三观契合，相守一生的男人结婚，生儿育女，过点正常人的生活。”
“我也没有那么爱钱，我爸生病的时候，我欠下那么多债务，我都从来没想过出卖身体，被男人包养来赚钱。现在我更不考虑。”
“谢谢你的好意，四少。”凌希站了起来，礼貌道别，“你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莫北洛感觉心和眼睛一样，一片漆黑，沉重而压抑。
他拳头握得死紧，掐得发疼，也控制不住心房深处的钝痛感。
他只是纯粹地想把她留在身边而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凌希先问出包养二字。
他才被这字眼后面的事实给勾引了，忽略了包养的潜在意思，才顺势而上。
他是想养她，想跟她在一起，但不是肉体交易那么肤浅意思。
莫北洛反应过来时，传来关门声。
他慌乱地站起来，往前砰的一下，茶几磕到了膝盖，他忍着疼痛，紧张地继续往前走。
“凌希……”莫北洛大喊，“凌……”下一秒，又撞到了前面的单人沙发，踉跄得差点跌倒。
他双手往前摸，眼眶湿热，心房抽痛着，大喊：“凌希！”
门外没有半点回应。
她走了。
莫北洛急忙摸上口袋，掏出手机，紧张地对着屏幕说：“小希小希，拨打白小丸的电话。”
手机发来语音：“好的，主人，现在立刻为你拨打白小丸的号码。”
下一秒，莫北洛又忍不住喊停：“小希小希，挂断。”
“好的，主人。”
莫北洛丢下手机，顺着沙发摸着走过去，往上面一倒，躺了进去，手搭在额头上，颓废地闭上眼。
落寞的情绪笼罩，莫北洛苦笑。
凌希不爱钱，现在除了钱，还能给她什么？
他觉得自己是想凌希想到得失心疯了。
他一个瞎子，哪里来的勇气想娶她？
——
夜深人静。
轻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说要早归的男人，现在都还没回来，只有刚刚发来的一条信息。
“小丸，紧急任务，晚归。你早点休息。勿等。”
轻雾心里忐忑不安，鲜少见他说紧急任务。
多紧急？
轻雾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爷爷的事，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