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青山,见青山拿起兵刃,身后的影卫抻出佩剑,两把兵器之间还有二尺距离。
玲珑立即对着影卫双手合十,一脸的诚恳,拜托拜托,你就当没看见!
扰了璨帝,谁也别想好。
影卫看看他们俩,的确也没什么行刺举动,而且陛下现在也确实是……呃,忙着。
影卫收了剑,摆摆手,让他们速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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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院子里,玲珑就不可置信的一遍一遍的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
青山哼笑:“我只知道,那小子不乐意给你用人参须。”
玲珑皱眉:“这是重点吗?”
青山想了想:“啥是重点?他蛊惑皇帝?”
玲珑无奈:“这分明是皇帝蛊惑他。”
青山挠挠脸:“哦。”
“可他是在姐眼前一点点长大的,姐学医理时,他刚学走路,摇摇晃晃的,姐还得抱抱他、哄哄他呢。姐怎么会喜欢他呢?他还躲躲闪闪的,姐还是一头热。”
青山搓搓眼皮,毫不关心:“管他呢,之前我怕他是刺客,现在看,不是冲你来的就行。”
“可……你想想,咱们俩很幸福,姐都二十四岁了,她不该有个知心人吗?
若是姐喜欢,我倒是也可以接受这个小姐夫……反正咱也有万年人参须,要不然,还给他吧,免得他跟姐闹脾气。”
青山想了想:“随你,你想给,咱就给。就说……从晟国刚送过来的,正好也到了,咱们一份,她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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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玲珑和青山特地假模假样出去转一圈,拿着锦盒高高兴兴回来,跑到璨帝的院子。
见姐姐正靠在躺椅里与姜怀黎说话。
玲珑欢快的说道:“姐!晟国派人送来一份万年人参须,这样就多了一份,这份给你留着吧。”
旁边的姜怀黎脸上一喜,高兴极了,伸手就要接,却被璨帝拦下:“根本没告诉晟国找什么,他们怎么知道要找这个?”
玲珑一看要穿帮,急了:“我自己送消息回去请大哥找的。姐别管了!拿着就是了!!”
璀璨将信将疑,姜怀黎又要伸手,祁璀璨一把夺过去:“好,朕收着。”
玲珑和青山见对面两人神色古怪,不多打扰,匆匆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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璨帝往躺椅上一靠,两手一摊:“青福祖还制吗?”
姜怀黎眼睛都亮起来了:“制!”
璨帝点头:“自己来取吧。”
姜怀黎一愣,人参须……在陛下手心里……如何取?他僵在那。
璨帝端起一杯热茶:“茶凉了还取不走,朕便送给玲珑进补了。”
姜怀黎攥紧拳头,额头都出汗了。手松开又攥紧,攥紧又松开。
“陛下金尊玉贵,微臣不敢。”
“那好啊~玲珑有参茶喝了,万年参茶,定然养身。她身子弱,养养也好。”
姜怀黎要急死了:“陛下就不需要调养吗?”
璀璨叹气:“其实,寿命长短,不重要。”
听了这话,姜怀黎急了,单膝跪在她手边,小声求道:“师姐。”
璨帝勾勾嘴角,摸摸那杯茶:“小师弟,茶快凉了。”
姜怀黎硬着头皮伸手过去,指尖发抖的伸手向他家陛下。
她笑着,眼睛里是他。把锦盒举过头顶,姜怀黎眼看着伸手就能够着,顾不得冒犯,凑过去就要抢那锦盒。
脸蛋就离璨帝很近了。
璨帝亲了姜怀黎的脸。顿时心花怒放,哈,怀黎就是香。
姜怀黎整个僵住了,心如擂鼓。
紧张到冒汗,小心的问:“陛下在戏弄微臣吗。”他话音刚落,就被门口一声怒吼吓得跌坐在地上。
“混账!”
萧似锦瞳孔震动,几步踱过来,恼火的指着女儿,又指指跪在地上,脸埋在宽大衣袖里的姜怀黎:“成何体统!”
祁璀璨一愣,父亲一向宠她,从未发过火,今日一幕……冲击力这么大吗?
她理了理衣裳,缓缓起身:“父亲息怒。”
老父亲语重心长,指指姜怀黎:“这是你师父的孩子,他才多大?你身在帝位,每年各地官员送进你后宫的美男无数,为何偏偏要祸害他?”
怒道:“你怎么向你师父交代?你让父亲怎么向你师父交代?”
祁璀璨眨眨眼:“他早就成年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自己人,你真下得去手!今后不可戏弄怀黎。绝对不可。”
祁璀璨沉默良久。
老父亲见她没个回答,又说:“你这孩子,人家不愿意,看不出来吗?你知不知道,你们差六岁!”
这话刺的祁璀璨心头一痛。他不愿意……是啊,他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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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和青山一直没走,趴在院墙外偷听,到这段,青山忍不住了,隔着院墙高声回击:“差六岁咋啦?我看挺好。”
他和玲珑也差六岁,舅舅咋还指桑骂槐呢?差六岁耽误夫妻恩爱吗?
玲珑捂住他的嘴,扯着他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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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苦口婆心的老父亲气得直转圈,到院外看了看,那俩偷听的跑了。
他又回去瞪着女儿。
刚要发狠话,实在不行就把姜怀黎留在丝城,免遭祸害。
话未出口,姜怀黎就直起身,端端正正的回话:“回太上君,怀黎没有不愿意。太上君息怒。”
老父亲一顿……没有不愿意?没有不愿意???
祁璀璨一听,没有不愿意???眼睛里顿时映出炫丽的光彩。
老父亲看看女儿,又看看怀黎,捂着钝痛的胸口,这如何跟药王交代……
一甩袖子,快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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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回去跟爱妻说了此事,为难得不行。
如意安慰道:“夫君莫急,此事,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他们若是两情相悦,差些岁数不是大事,药王不会介意的。”
似锦皱着眉:“就怕伤了药王的心,一国君王,硬要人家,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如意摇头:“你仔细想想,璀璨一直未定乾君。”
似锦哼了一声:“怀黎还小,他是被璀璨诱骗的。就算是定为乾君,以后难免伤了他的心。他若在后宫痛苦,咱们怎么对得起药王夫妇。”
“你怎知他不是甘愿被诱骗?你怎知他会痛苦?咱们相遇时也不过十八岁。十八岁很小吗?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似锦深深叹气,希望不是一段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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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璀璨重新坐回躺椅,闭着眼,把那装着人参须的锦盒递给姜怀黎。
姜怀黎不敢起来,一直跪在她身边。接过锦盒,打开闻了闻,不止万年了,比他找到那株更好。他盖严锦盒,揣在怀里。
璨帝未睁眼,声音幽幽的问:“没有不愿意?”
姜怀黎耳朵都红了:“微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对陛下,自然没有不愿意。”
璨帝轻哼,原来如此。
刚刚飘起来的心又沉下去。
赴汤蹈火……这忠心,真伤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