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福隆楼的彩虹屁

人少归人少,说书也好,修行也罢,从来都不是以主观意愿就决定的事情。

况且,他也知道,昨晚那东西能“不请自来”,城中肯定是出了些什么差错的。不然在这娱乐匮乏的年代,怎么着也不至于一群人说脱坑就脱坑了。

于是,他跳下了车。

而小伙计一瞧是他来了,赶紧客气的迎了上来。

“道长您回来啦。”

“嗯。”

李臻也客气了一声:

“辛苦。”

接着,他随口来了一句:

“今儿个没来多少人?”

这话一出口,小伙计就赶紧点点头,声音低了下来:

“哎哟,道长还不知道吧?”

“……怎么了?”

李臻露出了好奇的模样。

“昨晚上出乱子啦!似乎是有人要刺杀咱们少宗主请的那位贵客,但没成功。天云居的房盖都被掀啦!少宗主砸了虎啸符,城中的各位高手都赶过去了。那家伙……按照道长说的,那可真是平地抠饼对面拿贼呀!”

“……刺杀?”

李臻一愣,没来由的就想到了那个笑嘻嘻。

问道:

“人呢?抓到了?”

“要抓到就好啦!道长还不知道吧?就刚才,我远远的看着好多捕快开始全城搜捕呢。还有各位师兄也都动起来了。这事还没完呢!据说要封门了。”

李臻顿时无语了:

“那我不是也出不去了?”

“那倒不至于。”

小伙计摇摇头:

“您可是大小姐的贵客。飞马城谁不知道?您想出去,不就一句话的事情么?”

小伙计的马屁,李臻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继续问道:

“昨晚动静很大?”

“确实不小。天云居今天都闭馆歇业了。”

“这……好吧。”

李臻点点头,心说难怪今天人少。

接着一指马车:

“这马我还了,车我要了,多少钱?下午给套我那匹马上面……”

“知道,知道。”

根本不用李臻多说,昨儿个小伙计可是亲眼瞧着道长带着俩花魁走的。

脸上全是艳羡的表情,直接说道:

“这事您交给我办就行。什么钱不钱的,一架车而已。道长,这天气冷,您快屋里上座,我把车弄到后院就给您沏茶去。”

“诶,有劳。”

李臻又客气了一声,接着走进了福隆楼。

果不其然。

一楼满堂罗衫客,压根就瞧不见其他人。

不过最靠近李臻那张桌子还是空着的。

显然,这群人是给孙静禅留着的。

不过对李臻来讲也都一样。

有座,那就开。

于是进门后便开始拱手:

“各位辛苦,辛苦辛苦。”

一边客气,一边往桌边走。

而这群人听到了李臻的话后,也客气的拱手:

“道长来了?”

“道长辛苦辛苦……”

其实这见面道辛苦的规矩还是李臻带起来的。

一开始大家也纳闷,心说这人谁啊?

怎么了就辛苦?

后来书听多了,也知道人家是在客气。

于是李臻说辛苦,他们就说辛苦。

配合的那叫一个妥当。

接着,等他坐到了桌前,早等在一旁的另外一个小伙计已经把一壶茶给端来了。

李臻点头感谢,看着桌前摆放整齐的三件套,眼睛一亮。

手绢挺普通的。

醒木看起来可是不错。

乌黑锃亮。

他摸了一把,这质感可比他之前用的强上了太多。

并且侧面还有繁复的纹路,以及三个镶金字儿的落款,写的是“今吴作”。

一瞅就价值不菲。

扇子就更别提了。

光看那油润的扇骨,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竹子做的。

小心的展开一看,李臻顿时乐了。

“云山雾影几千秋,

山门迎客水长流。

论古言义情常在,

福隆逍遥道仙游。”

四句极尽吹捧之能的诗,搭配的是一幅《老子牵牛》图,诗文旁边还有个落款:

“福隆楼敬赠守初道长。”

“哈哈~”

李臻笑了一声,拿着扇子起身,冲旁边柜台后面的掌柜的抱拳拱手:

“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赶紧还礼。

接着,见差不多了,李臻抄起了这块醒木,往下轻轻一拍:

“啪!”

一口气压在丹田,清朗之声响起:

“云山雾影几千秋……”

掌柜的一愣……

这不是自己送的那把扇子上的诗文么?

那诗文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请了一位归田儒生写的。

这就……用上了?

而就在他的愕然之下,李臻继续说道:

“山门迎客水长流。

论古言义情常在,

福隆逍遥~”

“啪!”

醒木再落:

“道仙游~”

“好!”

“道长好文采!”

“此诗甚妙也~”

一群人的彩虹屁忽然就响了起来。

之前那几天,李臻偶然一次给闲白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事儿。

告诉大家伙,说书也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讲学,大家听着觉得好,那就给喊声好。听到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大可随便感叹。

不用担心会破坏了情景。

而也就是打那次开始,在加上李臻这一版本的《天龙八部》吧……委实有点不那么正经。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谁让金大师前面写段誉的内容太“虐主”了呢。

不管是“那你是亲妹妹”或者“那是你后妈”……又或者是在段誉满怀心思找到了王语嫣,结果却发现自己只能是个舔狗,舔来舔去,王语嫣还是一门心思在她表哥慕容复那……

这书前面的节奏就不对劲。

“虐”的一塌糊涂。

所以,他另辟蹊径,不管是钟灵儿,还是王语嫣,亦或者是谁的……他就可着劲在那描述。

还别说……后世连擦边球都不算的玩意,放到这个纯情的年代,听的人是面红耳赤。

一群人出了福隆楼就得奔逍遥楼那种。

所以,逐渐的,每当李臻用段誉的语气说点什么肉麻的话,或者描述一些动作之类的时候,这群得到了守初道长“允许”的糙汉们就拼了命的在那起哄。

一边脸红,一边起哄。

玩的不亦乐乎。

而这群罗衫客本来只“配”蹲楼梯口,或者是趴窗头。

谁敢起哄?

不要命了?

万一你喊好,别人喊差。

那要不要脑袋啦?

今天好容易逮住个合适的机会,又没了那些飞马三宗的大人们,所以起哄叫好声是格外的大。

都不用李臻去引导,他们自己先来劲了。

甚至都忽略了这诗里还有“福隆”俩字,那彩虹屁屁噗噗噗的就冲着李臻吹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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