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小林子嬉笑着凑上来。
“师父,这下好了,你终于可以白天给我教功夫了。
咱再也不用晚上偷着学了。哎哟你是不知道,
这几年夜里学功夫,我白日里当差都快熬成猫头鹰了!”
李可也笑嘻嘻,搓搓手,盯着小林子的笑脸。
“我也不用晚上再偷偷去御膳房找吃的了,所以你看”
小林子可不傻,立刻嘿嘿一笑。
“师父这边请!我小林子今儿拿出这个月的月例了,
好好置办了一桌,你尽可吃个够!”
李可毫不客气,跟着小林子去了下人的住处,果然见已经置办好了一桌菜肴,遂堂堂正正大快朵颐。
菀贵人虽是被人利用,给四阿哥送了那些个玩意儿,但胤禛说要她禁足半月,罚俸两月,以记住这次教训。
崔槿汐捧了甜汤来,伺候着菀贵人服用。
菀贵人接过那白瓷小碗的甜汤,自嘲一笑。
“槿汐,你看,这宫中没有一个人能越过华贵妃的风头去。
我从前心高气傲,以为皇上对我总会与其他人不同些,
但遇到华贵妃的事,我也不过是个用之则弃的物件儿罢了。”
崔槿汐轻声道。
“小主万不可如此自轻,此番四阿哥被谋害,
万幸并未酿成大祸,否则小主境地就不是如今了。
丽贵人曾也是受宠的,可是皇上还不是该杀便杀了。
向来嫔妃犯错,皇家都会留个体面的死法,
虽逃不过白绫匕首鹤顶红三样,但总归是会留个全尸的。
可这次您瞧,皇上可是毫不留情下令即刻杖杀。
即便皇上开恩,准她尸首回归本家,可这样的死法,
想必她娘家面上是一点光彩都没有的。
便是因着这件事,让她的娘家自此败落,也是使得的。”
菀贵人道。
“所以呢?”
崔槿汐回道。
“所以,小主该庆幸,左不过是让您在碎玉轩静心半月,
罚的那点月例银子也不是大事。小主您至少还有母家在,
皇上也并未因此事斥责您的母家,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菀贵人搅着碗中的甜汤,嗤笑道。
“母家?我管他们做什么。要不是”
菀贵人忽然闭了口,抬起头来笑道。
“你说的对,是不幸中的万幸。”
崔槿汐又可惜的道。
“可惜了,那落羽是小主的陪嫁,却做出这般背主忘恩之事。
还好小主早发觉不对劲,这才没有让她将您祸害了。”
菀贵人将手中没喝两口的甜汤放回崔槿汐手中的托盘上,道。
“陪嫁又如何?陪嫁便一定是真心的吗?
她既然觉得活腻了,那我便好心送她一程。
只是,经此一事,我不希望这碎玉轩中再出忘恩之人。”
她说这话时,明明眼神是看着前方的,并未盯着谁,但崔槿汐却立刻跪了下来。
“小主放心,奴婢不知道别人如何,奴婢自打跟了小主起,便是一心为着小主的,绝不会背弃小主!”
菀贵人笑一笑,伸了手去虚扶了一把崔槿汐。
“起来吧,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别紧张。
就凭你在我身边这两年,我自然是信你的。
何况,眼下我身边可靠的也只有你一个了。
我若连你也不信,还能信谁呢?”
崔槿汐这才站起身来,她躬着身子道。
“这甜汤小主方才就吃了两口,若是不合小主胃口,
明日奴婢便叫御膳房制了别的口味来。”
菀贵人摆摆手道。
“不必了,我现在这境况,哪还有要御膳房伺候的道理。
御膳房送什么便吃什么罢。我乏了,
你且去着人将后园子的梨树好好打理一下罢。
眼看要到春日开花的时节了,总不能辜负了这春日。”
崔槿汐端着菀贵人吃剩的甜汤退下,只是往日主子们吃剩的东西都是赏了奴才的,今日的甜汤却是被崔槿汐在无人处毫不犹豫的倒掉了。
乌拉那拉氏难得的去了永和宫,德太后如今气色看着已是恢复了七八成了,虽偶有咳嗽,但面上的红润却是做不了假。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娘娘福泽万年,祥康金安。”
乌拉那拉氏身后带着几位宫女,个个手中捧了精致的托盘。
德太后在永和宫正殿见了乌拉那拉氏。
“起来吧。我说怎么今日一早起来就眼皮跳个不停,
原来是有贵客盈门。许久不见皇后来我这孤老婆子跟前,
我都快忘了,自己在宫中还有什么亲眷了。”
德太后这话几乎是在明晃晃怨怼乌拉那拉氏久未来请安,这些日子除了初一十五的大日子,这还是乌拉那拉氏第一次私下来见她。
乌拉那拉氏站直了身子,恭敬笑道。
“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妾每逢初一十五,从未忘记给您请安。
阖宫觐见的时候,臣妾也是一刻不转睛的望着太后的。
臣妾见您近日气色已然好多了,恰逢这一季的贡品到,
臣妾紧忙挑了好的,给太后娘娘送来,还望太后娘娘喜欢。”
说着示意身后宫人走上前来。
德太后的永和宫亮堂,一眼便瞧见那些托盘上放着的精致宝物。
其中最耀眼的,当属一对雕工精湛的象牙镂空神工圆球,和一柄象牙雕刻的团扇。
那对象牙圆球看着为屋中陈设之物,雕工之精美只可用鬼斧神工来形容。
饶是德太后这般在宫中多年,见过无数宝物的人,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器物。
她只是隔着几步之遥看着殿中宫人手上的宝物,就心生欢喜。
乌拉那拉氏没有错过德太后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她适时道。
“臣妾知道太后娘娘近来潜心礼佛,这象牙是来自佛国锡金,
由大清的能工巧匠花费三年时间精心雕制,仅此一对。
臣妾想,这样的宝物,最适合太后娘娘,放眼整个宫中,
也只有太后娘娘才能用这样的好东西装点。”
这好东西送到眼前了,哪怕德太后之前对乌拉那拉氏再多不满,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此时她也不好再继续拘着一张脸了,于是乌拉那拉氏就听德太后舒缓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