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俩人告别异常热情的暴发户,天都黑透了。
刘原本来极力挽留他们留宿,方秦宇也不想着再折腾,但张甜还是婉言谢绝。她要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出发,早点完事儿尾款才能早点到手。
别墅区返回市里的路段总共也没几辆车,沿途枝丫茂盛的树枝在路灯下影影绰绰。
小皮卡开的突突快,张甜拍着嘶嘶啦啦的车载收音机,电波女主持甜美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
“什么破地方,信号这么差。”
生怕她把这辆古董车拍散了,坐在副驾驶的方秦宇急忙把收音机关了:
“您行行好,它真罢工咱俩今晚就得睡大马路。”
“睡哪儿我倒是不在乎,就怕某些人娇生惯养的受不了。”
张甜语气轻快,想起账户里多的那一连串数字心里美滋滋:
“你刚才虽然嘴碎了些但反应能力还算不错,好歹算是没掉链子。待会儿到市里去吃顿好的,未来几天咱们还有硬仗要打…”
“等等!”
越听越不对劲的方秦宇急忙打断她,修长的手指反手指向自己:
“咱们?难道我也要去那个小破村?”
“什么小破村,人家叫刘家村。”
张甜更正,随后又瞟了眼旁边瞪大眼睛的男人:
“做事得有始有终吧!别害怕,到地方只要你听话绝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会儿刘原给她看过老家照片。刘家村地处半山腰,上山的路陡峭难走。如果有个免费的劳力背东西何乐而不为?
“你还真是…”
方秦宇想了想,还是问出刚才就压在心底的问题:
“那个,你刚才是故意吓唬那暴发户对不对?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有那种东西!”
许是天太黑,想起那个字他后脖子就一阵发凉。
张甜又扭头瞟他一眼,见男人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她打开双闪,望着前方车灯照不到的黑暗轻轻叹口气:
“简单跟你说吧!这世界本来就有许多超脱人类认知的东西存在。人死如灯灭只不过是人们自以为是的一种看法,灵体,也就是常说的鬼魂的确存在!只不过它们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除非自愿现身否则以人类的眼睛绝对看不到。”
夜风挺大,吹的她声音有些散。方秦宇盯着女人侧脸模糊的轮廓,莫名恐惧席卷全身。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生活的空间岂不是处处有鬼?”
“并不是。阳间和阴间都有各自的规矩,人死之后魂魄会自然进入转世轮回。但也有极少一部分或者心存执念、或者心有不甘仍然逗留在世!鬼也分善恶,只要它们不打扰人类正常生活我们通常不会干涉。可一但有鬼打破规矩出来作恶为祸人间,这世间自然也容它们不得!所以,就有了我们驱鬼师的存在。”
说到这里张甜微微侧头,黑又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男人:
“我刚才并没有忽悠那暴发户,他祖宅里的确有恶鬼作祟!还是吃人的那种!”
“轰隆…”
远处应景的响起一声闷雷,正听入神的方秦宇吓的差点叫出声。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他舔舔嘴唇,声音干巴巴:
“我又不是驱鬼师跟你去只会是累赘!不如我就留在家里看家,以防再有不着调的人半夜翻墙进来…”
这女人越说越邪乎,可总觉得又有那么几分可信度。保险起见这趟浑水他还是不趟的好。
“你倒是对自我认知很清晰。也行吧,毕竟这种事儿大多数外行人都接受不了。”
张甜转动钥匙脚底猛踩油门,小皮卡重新上路。突突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方秦宇忍不住看向自己一侧的车窗外。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外面有什么东西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俩人在市里吃过饭又返回清河镇家中已经十一点多。天气炎热镇子里的人睡的都晚,沿街有几家摆出的小烧烤摊都坐满了人。张家父女在镇子里名声很好,一路开回张甜手里已经多了满满一把各种串串。方秦宇外形条件实在很难让人忽略,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视线。他脸皮也厚,自来熟的扬着笑脸跟人家打招呼。
于是小镇中迅速传开一个劲爆消息:
老张家那神棍闺女终于有男朋友啦!
这方面一向大大咧咧的张甜才没想到这些,她在意的是手里的串串都挺香。
到了家门口照例把车停在歪脖柳树下,张甜忍痛分出两串递给男人:
“尝尝?”
看着那油腻腻的东西,方秦宇果断摇头:
“我刚才吃的太撑,你自己吃。”
张甜乐的自己独吞,丢下一句“记得拿包”就率先下车。方秦宇认命的拿过后座挺沉的背包,突然挺好奇里面放的是什么。他手刚放在拉链上,车窗就响了起来。
吃了一嘴辣椒面的女人一边嚼着肉串一边斜眼睛看他: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听没听过?”
方秦宇从容下车,脸上一点没有被人抓包的局促:
“明天你还要早起,咱们赶紧休息吧!”
张甜翻个白眼儿,精准的把手中签子扔进十米开外的垃圾桶,然后就掏出钥匙锁车。
方秦宇心说这破车还有锁的必要吗?
俩人刚走到大门口一团黑影突然窜出,直扑进方秦宇怀里!
手感毛茸茸挺大一团。
被吓一跳的方秦宇发现原来是那只胖到没脖子的黑猫。他重重呼出口气,抱着那黑猫使劲儿撸:
“小黑是你呀,想我没?”
黑猫眯着眼“喵呜”一声,舒服的趴在男人怀里打起呼噜。
张甜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瞪胖猫:
“这才几天就叛变,真没原则。”
黑猫这才睁开眼懒洋洋的跳进张甜怀里,然后就是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它是不是饿了?”
方秦宇主动接过钥匙开锁,推开门的同时眼睛也没舍得从胖猫身上挪开。张甜突然停住脚,神色怪异的上下打量他。
“怎么?”
大晚上的,方秦宇被她瞅的毛骨悚然。
张甜眯起眼,低声道:
“傍晚镇上来了一批陌生人,他们好像在找人…那些人要找的是你吧!”
“真是狗鼻子,还真找来了。”
方秦宇挑挑眉并不觉得惊讶,似乎早有预料。棱角分明的俊脸在月色柔光下多了几分明媚,但男人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中却没有半分波动:
看来那人还真是不死心,势必要置他于死地!
见他这状态张甜了然:
“差点儿把小命搭进去,看来你和人家实力差距挺大啊!这附近的村镇可不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这里说明对方没少下功夫!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刨人祖坟了?”
被她的话逗笑,方秦宇自然伸手接过那胖猫,桃花眼微眨:
“你见过有我这么帅的盗墓贼吗?”
自恋骚包男!
张甜懒的再搭理他,抬脚往里走。
方秦宇乖巧的插好门,抱着胖猫赶紧跟上。他挺好奇:
“今天咱们一直在一起,也是刚刚才回来,你是怎么知道镇子里来了陌生人?”
说话的功夫俩人已经进了屋。张甜伸手点点他怀中黑猫的小鼻子:
“这胖东西刚才告诉我的,镇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它比谁都清楚。”
一只猫告诉她的?
方秦宇当然不信,这女人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既然她不想说自己问也白问。客厅有个软乎乎的垫子,是胖猫睡觉的窝。方秦宇温柔的把猫放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抚摸着它软乎乎的肚皮。
“我决定了,明天和你一起去那暴发户老家。”
刚进卫生间拿起牙刷的张甜探出头:
“想法变的挺快啊!”
男人抬头看她,薄唇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思来想去,作为绅士当然不能让如此美丽的小姐独自前往那么危险的地方,不然我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镜子里的人又翻个白眼儿,某人无语至极:
不就是怕被人找到拉去噶了,骚包男人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深市市中心,云端酒店奢华的总统套房内。
英俊男人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恶狠狠砸过去:
“饭桶!一帮饭桶!”
对面西装革履的大汉动也不动,任那精致的水晶制品在自己额头上开出血红色的花。
他垂头认错:
“属下办事不利,少爷打的对。”
男人胸口剧烈起伏,昏暗灯光下苍白俊脸阴晴不定:
“打你有什么屁用!这么多人这么多天竟然还找不到一个废物,你们怎么不去死!”
“少爷您以后怎么处罚我们绝无怨言,但还请少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西装男抬起头,鲜红色的血映衬着那贯穿左脸的刀疤显得异常可怖:
“之前我们都轻敌了真不知道他那么狡猾,装傻充愣把我们一帮人哄得团团转!”
“一帮蠢货、那贱女人生的杂种鬼心眼子多的是!”
英俊男人冷哼,端起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
“那杂种既然受了伤一定跑不远,明天开始再加派人手扩大搜寻范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西装男低头领了任务,急匆匆走了出去。
方秦宇…
咬着牙根儿默念这三个字。
陷进沙发里的男人点起雪茄,眯起的眸子里寒芒闪烁:
家里那老头子撑不了多久,一定不能让他活着。
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