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那个人形开口了,是那个侍女的声音。
那个陪着她为她推轮椅的侍女,那个每一天早晨都为她整理头发的侍女,那个在她面前死去的侍女声音。
她叫春柔,对,她叫春柔。
那道身影模模糊糊的。
她开口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利用你了。”
许清江听到后有些措不及防,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她利用她什么了?
春柔娓娓道来:“那天,不是关家父母的祭日。”
是她死的那天?她为什么要骗她过去?
“我也没想到关清和会动手,抱歉。”春柔也很意外,其实那天她只是想让她看见,却没想到正面撞上了关清和。
其实那天她看见关清和出去了,却没想到他又折回来。
真的很抱歉,将她完全牵扯进来。
许清江下意识的后撤一步,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回事这个样子,但是她也在平静的接受了。
因为春柔的的确确为此丢了性命,在她面前丢了性命,她甚至无法拉开她让她没那么迅速的了无生息。
春柔好一会又开口:“你跟小姐很不一样。”
许清江恍然过来,原来所有人都发现了,她做不成别人的,她只是她自己。
春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淡。
“在你来前,我便发现了小姐的手札。”
她说的苍凉,她似乎要消散了。她怀着执念而来,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我想……这是你需要的。”
这里面有一切的答案。
春柔的声音变得悲伤起来,几乎快听不见但却又很执着:“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她从来都不是传闻中的暴躁,她只是生病了。”
“柳姑娘,我替小姐对你说一声,抱歉。”
抱歉啊……
那个还未成型的透明魂魄,如被火烧后的纸张,一点,一点,肢解,消散在空气之中。
许清江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她道个别。
扶光轻声道:“她入轮回了。”
或许,还会在相见的。
只不过,或许不是她了。
地上落下了一本手札,许清江蹲下去捡起它来。
手札的封皮已经有些旧了,拿起的时候封皮便同里面的书页分开来,还有几张纸落出来。
柳蔓枝飘过来:“回去再看,这里太暗了。”
“好。”许清江应道,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夹回手札里。
山静了下来。它啊,不声不响,静静地聆听这所有的一切。
下了山,他们便启程回到院子。
柳濯清正在院子里问何方:“你怎么没有跟她们一起走?”
“她们还没回来吗?”柳濯清的忧心忡忡在院子里转悠。
何方疑惑:“我为什么要跟她们一起走,许姑娘之前就交代过,我飘回来就好了。”
他并不担心他们,他也足够信任他们几个。
“我们回来了。”许清江伸手去拍,院子门上的铃铛。
铃铛发出响声,他们往许清江方向看去。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柳濯清这才松了口气。
柳濯清道:“有个好消息。”
是找到证据了?在百姓中愈演愈烈,那么关清和并不会好过吧?新的证据应该就会方便许多。
柳濯清平静道:“关清和死了。”
许清江:“什么?”
一旁的扶光听见后瞬间不见身影。
柳蔓枝的声色也呆滞住,由怨气显现出来的身形开始慢慢消散。
【恭喜宿主,化解怨气,获得一年生命值。】
“啪嗒。”柳蔓枝变成木偶,落在地上。
白色的汤圆球,出现在她视线的右上方。
系统回来了。
面对这一切的出乎意料,许清江拿着手札的手骤然松开。
里面的纸落了一地。
柳濯清捡起柳蔓枝,将她揣进怀里,继续道:“他还写了一份罪已诏,正贴在城内。”
“听说今天还是他父母的祭日。”
许清江顿时脑袋嗡嗡作响,这是在是太……突然了。
自己甚至还没好好的找出证据呢,怎么会这么快呢?
柳濯清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怅然道:“他应是良心发现了吧。”
但愿是吧。
第20章
鬼界不见天日,是昏暗的。
有一条黑色的河从天上流下来,完全不符合人间的常理,它是浮在鬼界的空中的,它的没入鬼界的土地,在土地上却没有像水一样蔓延开来,这样来说这条河便是鬼界联通人间的路,但这是单向的,只入不出。
在河上面飘着透明的灵魂,入往鬼界,在这条河的同鬼界的交接点站着三四组黑白色袍子的使者,应要叫他们为黑白无常。
扶光瞬时出现在河连接的土地之上。
这土倒是和凡间的土极为相似,在往里看去有一座宫殿,还有一座长长的桥,桥的入口立着一座石碑,仔细一瞧上边写着“奈何”二字。
黑白无常看过来,躬身对扶光行礼:“殿下。”
扶光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往宫殿方向走去。
入了宫殿,一名头发蓬散的老头,捆着一具灵魂走过来,向他行完礼道:“殿下,此人神魂俱损,恐是疯了。”
扶光低头看,略微意外道:“关清和?”
“你是何人?”关清和被压着跪在地板上,身上被鬼界的困魂绳锁住,挣扎着。
他挣扎着,面色惊恐:“我,我怎么在这里?”
关清和:“这,这是哪里。”
老头低头向道:“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