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块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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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冬感觉后脖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酸痛,她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头晕目眩,一股潮湿发霉的稻草味直冲冲往鼻子里钻。

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睡在稻草堆上?

她记得她要去奶茶店,后来......后来就没有意识了。

嘴里棉布的异物感很重,宋冬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手腕脚踝都被麻绳捆绑住,慌张如潮水般袭来,宋冬皱着眉强迫自己冷静,扭头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里所有的光线来源于左侧高墙上的一扇关着的小窗,整个屋子不大,一半都是稻草堆,那点光足够昏昧地照亮,门就在她左手边往前走两步的地方,严丝合缝地关着。

宋冬弓起身子换了个方向,双脚借着稻草堆站起来,一点一点挪到门边,背过身想要用手拉开门,可这门显然已经从外面锁上,任凭她怎么使劲都拽不开。

正用力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宋冬停下动作,瞬间坐到地上背靠墙壁。

门被推开,更亮的光瞬间占据整间屋子,宋冬微微眯起眼,余光看到身侧的人,瞳孔一缩。

任平富步伐从容地走了进来,身旁还有一个刀疤男,脸上的疤痕丑陋可怖,他们后面还跟着两人,那两人进来时丢下一个被麻绳捆绑着的人。

宋冬紧紧贴着墙,却在看到被丢进来的人时瞪大了双眼,宋志春也被绑架了!

是宋志春欠钱了吗?她是因为宋志春才被绑架的吗?

宋冬心中疑虑重重,那几个人进来根本没分给她一个眼神,刀疤男人走到桌边坐下,打量着这间小屋子:“你怎么突然打算换地方?”

任平富打量了这栋小房子一眼,“谨慎些好,那个化肥厂太大太显眼,不如这里隐蔽。”

“我看过,这里距离那边也不远,而且这里是以前农民干活休息的房子,荒废很久了,不会有人的。”

“化肥厂就已经够偏僻了,哪里会有人来。”仇哥不以为意地点燃一根烟。

任平富倒是不恼,温和地笑着说:“谨慎点总是没错。”他说完又看了看仇哥身旁的两人,“就带两个人来?”

“一个小孩一个瘦的跟竹竿一样,折磨他们要多少人?”仇哥鄙夷地朝地上被绑着的两人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况且要是玩出人命,越少人知道越好。”

“放心,我已经留了人拿钱,等钱到手再把人还给他们呗。”仇哥狠毒地目光朝宋冬看过来,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至于会不会缺胳膊少腿,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你确定他们不会报警?”

仇哥摆摆手:“那个女人要是想要女儿活命,肯定不敢。监控那么少,根本找不到这里的,警察就是废物,等这边痕迹清理掉,他们更没证据。”

“我有经验。”

任平富没再多问,几年前他也很少参与最后的讨债环节,这次纯粹是因为宋冬,想着仇哥有经验,也没有再担心。

可惜,他们谁都没算到任宥这一环,不然他一定不会任由仇哥这么草率。

和仇哥说完,任平富才毫无顾虑地将目光放到宋冬身上,他笑起来,看向宋冬的眼里是吸完毒后的贪婪,走上前将宋冬嘴里的棉布拿出来,“好久不见了,小冬。”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宋冬终于能说话,听完他们的对话基本已经猜到是什么情况,她靠着墙稳住心底的害怕,直直看向任平富,妄图让他们不要乱来,“绑架是犯法的。”

仇哥听到这话,先笑出声,质疑道:“小妹妹,你是宋志春的小孩吗?怎么这么天真?”

仇哥身边的小弟和任平富也都笑起来,仿佛宋冬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

“犯法才刺激。”任平富眼角的笑纹加深,目光在宋冬的脸上流连,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宋冬比初中要张开很多,面容清纯如山间百合,唇红齿白,那双杏眼像是藏了水一般清亮,看向人时仿佛有一把钩子在勾人心魂。

宋冬眉头皱得深,她感受到任平富黏在她脸上的目光,不适感让她反胃恶心。

“求求你们,放过我......”倒在地上的宋志春醒过来,说几个字就要大喘一口气,地面的灰尘被吹起,最后还是落回到他脸上。

“放过你?”仇哥粗眉一横,暴躁地骂了一句,“你骗老子的事还没找你算账,还想放过你?”

说完,眼神示意了下身边两个小弟。

宋冬看着那两人走到宋志春身边,拳打脚踢,原本就鼻青脸肿的宋志春此时更是被打得满脸是血,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她没忍住害怕地惊呼出声,可这群人眼里却笑意更甚。

“你别说,这货用了就是爽。”仇哥毫不在意宋志春的哀嚎,靠着桌子给自己打了一针,闭着眼享受着血液都沸腾起来的感受,又递了一针给任平富。

任平富昨天刚用过这个,已然上瘾,他转身朝仇哥走去,又伸手接过,理智所剩无几,也给自己注射了进去,那一刻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宋冬看得心惊,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杏眼里满是恐惧害怕,吸|毒的人会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她努力往后挪,可已经紧紧靠着墙,她退无可退。

宋冬看着宋志春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心脏越跳越快,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啃噬着她的心理防线,她用力咬住唇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任平富掀起眼皮就看到宋冬咬住自己的下唇,粉嫩的唇瓣在贝齿下被咬得绯红,他眸色加深,血液都因此而沸腾,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叫嚣着:上了宋冬。他今天本来就打算睡了宋冬,甚至已经在照片上写好了时间,不是吗?

任平富彻底失去理智,朝宋冬走去。

宋冬看着一步步靠近的任平富,心里的不安上升到顶峰:“你,你要干嘛!”

任平富一把抱起她,将她扔到里面的稻草堆上,宋冬猝不及防惊呼,脸颊都被稻草划伤,疼痛传递到神经,但害怕已经让她无暇在意。

“当然是完成当年没完成的事。”任平富说完,就准备解开宋冬手脚的麻绳,他不认为宋冬能给她造成什么威胁。

就在摔在稻草堆的瞬间,宋冬胸腔被硌了一下,是哨子!

害怕和恐惧就像傍晚涨起的浪,即将吞噬宋冬。哨子却在这时候让她眼前一亮,这个哨子虽然小,可吹出来却和普通的哨子没有区别,她喊破喉咙也喊不了多久,可哨声却能传得更远。

宋冬来不及细想利弊,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水面的那根稻草,在任平富解完她脚上绳索和手上绳索欺身而上时,说时迟那时快,宋冬屈膝在他裆部狠狠一顶,伸手掏出连衣裙里的哨子,放在嘴边用力吹响。

哨声清脆,瞬间刺痛贯穿着屋子里所有人的耳膜,从这间房子里直直传出去。

任平富被顶得直抽冷气,反应过来宋冬在做什么,顿时怒从心起,直接冲上去打了宋冬一巴掌。

宋冬被那一巴掌打得脑子都空白,脸颊顿时火辣火辣地疼,可她还是再度拿起哨子放到嘴边,再次用尽全身力气吹响。

她想活下去,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她不清楚这里的地形,但既然有稻草,那一定会有人!

仇哥听到哨声,被宋冬求救的行为挑衅到,带着两人走过来摁住宋冬手脚,任平富更是上前用力去拽她手中的哨子,想要夺过来。

“你竟然还藏着哨子。”任平富眼眸发狠手中用力,纤细的红绳勒进宋冬的皮肉中。红绳瞬间变成宋冬的夺命绳,皮肉间的疼痛传来,她只觉得脖子要被绳子勒断,可仍抓着任平富的手想要夺回哨子,这是任宥送她的礼物。

只要哨子还能被吹响,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可她的力气怎么能跟一个成年男性比,僵持没多久挂着哨子的绳结就在大力下被扯断,任平富将哨子砸到一旁,一双手直接掐住了宋冬的脖子。

“胆子挺大啊?”任平富怒不可遏,虽然知道这边没什么人,可宋冬反抗的举动轻而易举挑起了他的怒火。

仇哥也拧着眉一脸不爽,抬脚就往宋冬身上踹去。

宋冬被踹得喉间涌上血,腥涩弥漫到舌根,任平富逐渐收紧的手也让她感到窒息,空气越来越少,脸色涨红。

她开始出现幻影,仿佛死前的走马灯,从小到大的每一幕都在她眼前重新上演。

宋冬恍惚间又看到了小卖部初遇的任宥,牛仔长裤黑色短袖,推开门冲了进来,那双眼睛炽热又明亮,如同点亮希望的橙色火焰。

掐住她脖子的手一松,空气大量涌入,宋冬瞪大双眼,本能地大口呼吸,才发现那个冲过来的任宥不是幻觉,可下一秒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任宥?你怎么来了?”任平富诧异地回头,话还未落地,就迎上了任宥的拳头。

——*——

任宥从小路绕到废弃化肥厂的前面,门口虽然停着车,可里面却听不到一点声音。他心有疑惑,推开门进去看,却发现里面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不可能,门外的车是新的,不是废弃车。

任宥皱着眉走进去,发现地上厚厚的灰尘间有拖拽的痕迹,甚至还有几点血,新鲜的。

他们刚刚一定在这里!

任宥将化肥厂里面全转了一遍也没看到人,他跑到外面,这四处都是荒野,群山环绕,大片的丛林草地。

车还在,那就肯定走不远。

任宥心急如焚,往更深处走去,走了没多久,一道清丽的哨声划破天际。

他的眼皮重重一跳,连心都在震颤,这是他送给宋冬的哨子。

任宥辨别哨声的方向,朝那儿飞奔而去,看到了一栋小房子。他拍照将信息发给许知依,随后将手机开启录音模式放到裤子口袋,朝那儿靠近。

离那栋房子越来越近,任宥听到里面传来骂声,整颗心都提了上去,他一鼓作气推开门,入目就是任平富掐着宋冬脖子,旁边三人拽住宋冬不让她挣扎,而宋志春蜷缩在地上。

几个人看到他,眼里都划过一抹惊讶,根本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

“任宥?”任平富诧异地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任宥看到宋冬边咳边大口喘息,眼角洇红还残留着泪珠,愤怒直冲天灵盖,又怕又气,顾不了其他,他直接冲上去给了任平富一拳。

一旁的仇哥瞬间反应过来拉开任宥,想要制止住他。

任宥一个人打三个,根本不是对手,那些拳脚如暴雨一般落在他身上,他咬牙使出全身力气反击,手肘顶开一个人胸膛时,脚使劲踢向另一个人,但还是被打倒在地,嘴角流下鲜红的血,嘴里满是腥涩的铁锈味。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仇哥冷声问,边问,目光示意另外两人出去看看。

任平富也不放心,快步跟出去,让两人去化肥厂看看有没有人,自己则在这间房子附近搜寻。

“找到你们不是轻而易举?”任宥吐了一口血,面上神情却很冷,他看到他们有刀,此刻绝对不能硬碰硬,保证宋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仇哥还想再说什么,任平富走了进来,皱着眉担心:“他能找到这里,说不定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走吧。”

仇哥冷冷看了任平富一眼,“说不准是早上偷偷跟着你来的。”

“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任平富,你口口声声说他不会知道的。”

任平富此时也是又急又气,看着任宥恨铁不成钢:“你来这里干嘛!”

“任平富,收手吧。”任宥看着昔日的父亲,眼睛瞬间红了,涌起一股悲凉,“这些事,都是犯法的。”

仇哥又气又想笑,踢了两脚任宥:“你真是天真。”

他转身从桌上拿过剩下的毒|品,一步步朝任宥走去。

“仇哥,你要干嘛?”任平富猛地抬眼,惊诧地问。

仇哥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地看向任平富:“你儿子这么正义,要是让他那么轻易就出去了,你敢保证他不报警?”

“你要想被他害得坐牢,你就拦,你要不想坐牢,控制住他,就给我让开!”仇哥冷冷看着任平富,看着他放下阻拦的手,后退一步,不禁冷笑出声,“任平富,一旦沾了这些,这辈子都没有退路。”

任平富闭了闭眼,镜片后的眼睛归于凉薄:“小宥,你不该跟过来。”

任宥看着一步步走进的仇哥,说害怕是不可能的,但还是机敏地从他们话里抓到重点,在他们眼中,自己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他们也害怕自己之后告密。

“我出去后可以不说。”任宥抬头看向仇哥,喘了两口气,保持冷静开口,“只要你们把宋冬放了,我会守口如瓶。”

“不然,哪怕你们给我注射了毒|品,我一样会说,除非你们把我杀了。”任宥扭头看向任平富,他目光灼灼,在赌这十八年的父子情谊,“爸爸,你要亲手杀了我吗?”

任平富怎么也想不到任宥会说出这种话,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仇哥倒觉得有意思,他朝稻草堆上昏迷的宋冬看了一眼,轻笑一声了然地看向任平富:“任平富,你们真不愧是父子俩,喜欢的类型都一样啊。”

“不过你儿子,看上去比你痴情多了。”

仇哥蹲下来,拽住任宥的衣领,不屑地嗤笑:“你是在跟我谈条件?”

任宥毫不畏惧,那张清隽的脸已经伤痕累累,他却依然笑着,淡定地说着最疯的话:“如果宋冬有一点意外,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你们都会被抓进去,牢底坐穿。”

仇哥好久没遇到这种关头都敢跟他谈判的人,神经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只觉得刺激。

“你凭什么这么狂啊。”仇哥拿着针筒的手轻轻拍着任宥的脸,细细的针管仿佛随时都能扎进去,“你觉得我先给她享受这好东西,再把你杀了,怎么样?”仇哥说完,还转头看向任平富,“任平富,你敢拦我吗?”

任宥也看向任平富,看着他眼里的犹豫和凉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转而拿出另一个筹码,笑起来说,“刚刚忘了和你说,在进来之前,我把手机藏到草丛里了,不出意外,这边的声音和场面都被录进了视频。”

“哦,我还和我朋友发了消息,如果一小时后我没发消息给他,就让他报警,让警察根据我手机的信号位置,找来。”

仇哥听完,瞬间暴怒,丢下针筒狠狠打了任宥两巴掌:“你真是疯了!”

任宥被扇倒在地,声音却是笑着,重复着刚刚那句话:“放了宋冬,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任平富听完也脸色大变,门在刚刚任宥闯进来的之后就一直大开着,这里面的景象全都一清二楚。他铁青着脸,快步出去找手机。可外面都是草丛,那么大一片,找起来何其困难。

仇哥知道任宥这张嘴有多硬,他怒气冲冲,却也只能打任宥泄愤。

任宥被打趴在地上,血不断吐出来,看到任平富在门口的草地不断翻找,不禁笑出声:“你们找不到的。”

“现在收手,把宋冬放了,我就告诉你们。”

正在此时,仇哥的电话响了。

“喂。”

“仇哥!宋志春老婆没把钱送来,他们报警了!”电话里的人焦急地说,“对接拿钱的兄弟们被抓了,我刚刚逃走,听到警察说在往化肥厂那边去,你们快点走!”

下一秒电话里传出打斗声,仇哥眼疾手快地挂了电话,知道对方也被抓了,位置已经暴露,他必须立马逃走,从后山钻出去他还留了一条后路。

“妈的。”仇哥挂了电话,眼里全是怒意,看向门口还在找手机的任平富,急忙叫住他,“别找了,警察在赶来的路上!”

任宥知道仇哥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抓着地上的针筒,慢慢爬到宋冬身边,守护着她以防不测。

任平富皱着眉走进来:“他们怎么会查到这里?”

仇哥呸了一声,心里又烦又躁,好好的计划全都被任宥毁了,也顿时反应过来手机那段话全是任宥在糊弄他们,被戏弄的滋味让他不爽至极:“你早就已经报警?!”

任宥冷冷地看着他们,知道现在已经无法糊弄,手攥紧了针筒,点头应下:“是。”

“你敢骗老子!”仇哥双目猩红,彻底被刺激,毒品将他暴戾的一面无限放大,只想趁着最后一点时间杀了他们泄愤,他拿出刀,冲向任宥,“我杀了你,你们都别想好过!”

任平富整个人也是烦躁又恍惚,心神不宁,站在门口并没有阻拦。

任宥在仇哥拿着刀扑过来的瞬间用针筒刺向他,细细的针管扎进仇哥胸膛,任宥用力往下划,啊——仇哥的痛呼在耳旁响起,那把刀同时也刺向了他的肩膀。

宋冬在尖叫声中醒过来,入目就看到泛着寒光的刀扎进的任宥的肩膀,血染红刀身,喷涌而出,她短促地惊呼一声,“任宥!”

仇哥狠毒的目光瞬间转移到宋冬脸上,她听到任宥着急地说:“宋冬,你躲到后面去,躲好,警察马上就到了。”

“躲?”仇哥阴狠地反问,“你们躲得了吗?”

“在警察来之前,你们就已经没命了。”

仇哥利落地将刀从任宥肩膀里拔出来,又狠狠扎了下去。

疼痛折磨着神经,任宥拿着针筒的手顿时无力,有那么片刻的失神,跌坐到稻草堆上。

仇哥一把推开任宥,举着刀朝宋冬走来。

宋冬已经紧贴墙角,她双手抓着稻草,看着那把滴着血的刀不断逼近。千钧一发之际,宋冬将抓着的稻草扔向仇哥,往右侧跑。

可仇哥只被干扰了几秒,就举着刀继续刺来,稻草堆上不好走,宋冬一不小心被绊倒,扭头发现那把刀即将刺向她。她顺势躺下想要躲过,在闭眼时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到她脸上,疼痛感并未传来。

宋冬迅速睁开眼,瞳孔却一缩,倒映出任宥的胸膛,他抱住她,宽大的身躯完完全全当她挡住,紧紧抱住她,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宋冬瞬间陷入黑暗,听力却变得更灵敏。

她听到刀刺进肉里带出血的声音,听到任宥疼痛地闷哼,粗重的呼吸,意识到什么,宋冬的眼泪瞬间决堤,崩溃地哭喊:“任宥你走开啊,这样你会没命的!住手!你这是在杀人!”

一股股温热的液体浸湿宋冬的衣裙,她想要动,却被任宥另一只手死死抱住。

她听到任宥喘着粗气,忍着疼和仇哥说:“任平富已经抛下你走了,你再不逃,警察就来了。”

仇哥闻言,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朝门口看去,早已没有任平富的身影,咬牙暗骂一句,丢了刀果断选择往外走。

刚刚肆无忌惮全是因为有任平富在外面放哨,结果任平富竟然抛下他走了!

片刻后,遮住宋冬的手挪开,任宥松开了她,躺倒在了一边,宋冬也看清了任宥的样子。

任宥的脸上都是伤,那双眼睛却依然很亮,他笑起来,嘴里鲜红一片:“宋冬,没事了,他们走了。”

宋冬几近崩溃,她看到自己白色的裙子已经被染红,大片大片的血,全是任宥的。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手足无措地看着任宥:“我们,我们走,我们去找警察,他们肯定能救你。”宋冬翻身从稻草堆上下去,伸手拉过任宥,支撑着他从稻草堆上起来,带着他往外走。

可下了稻草堆,任宥没走几步就跪倒在地,宋冬被带着也跪倒,她要带着任宥再站起来,哭腔很重:“我带你出去,我们出去找警察。”

“没事,就在这里,等着,警察来就好了。”任宥说一句要喘三口气,他体力不支,感受到身体里血液在流失,担心自己支撑不到警察来,看向跪在一旁想要拽他的宋冬,笑起来小声说:“宋冬,别哭,就这样听我说几句话。”

宋冬抽噎着,眼圈泛红看着任宥:“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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