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浸染了圣堂

“呐,你们有想过长大了要做什么吗”

在以前的时候,孤儿院只有一栋房子,大家都住在一个房间,打着地铺睡在地上。

白天天亮了就起来读书劳作,天黑了就回去睡觉,小小的孩子们在黑暗中相互依偎,睡前天马行空的谈话总是不知因何而起。

“我啊……要像伯爵夫人和嬷嬷一样,帮助更多的人。”

“那我要当木匠,我要给这里多修几座房子,好住的宽敞些。”

“我……我想早一些结婚……”

“我想要出去看看!听说外面的世界很大!”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在黑暗中聊天,一个女孩悄悄把手伸出被子,轻轻戳了戳格雷:“哥,你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

格雷翻了个身,背对着女孩:“不知道,特蕾莎,我们还小,谁也无法确定长大会干什么,像我们这样的人很难有什么选择……这里的生活很好,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能过多久。”

少女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这样的悲观。”

“我情愿你说这是理智或现实,谢谢。”

“你必须坚固,无所惧怕。”

“你必须忘记你的苦楚,就算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

“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

格雷安静的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圣堂里的特蕾莎站在讲台上,拿着一本不知名的典籍朗读着。

她站在那儿,拿着典籍朗诵出前人的名言,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圣洁而优雅,她铿锵的声音如娟娟溪水般缓缓的流进每个人的耳中,轻柔、有力。她将书中的知识对孩子们娓娓道来,像是清晨迎来了阳光,又像是春雨落入了大地。

一个小男孩稍开了小差,看到了门外的格雷,惊讶的“啊”了一声,打断了特蕾莎的讲课。

格雷对着孩子们扯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对特蕾莎道:“嗨,下午好,我打搅到你了吗”

特蕾莎摇了摇头柔声道:“不会,讲完这段就可以下课了。”

特蕾莎来到门前,靠近了格雷,还没等重逢的喜悦涌上来就发现他的脸色那么苍白,他的微笑是那么难看,他的手指正在微微发抖。

她担心的拉住他的手,关心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不等她把话问完,格雷在她的惊呼中一把将她拥住。他抱的很紧,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一般。

特蕾莎奇怪的感到他胸口的皮甲下有什么硌的人很不舒服的东西,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格雷的背,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有什么事和我们说……已经到家了。”

坐在课桌前的孩子们好奇的看着门口紧紧相拥的两人,奇怪的看着格雷复杂的脸色上闪过的挣扎与决然。

“原谅我,特蕾莎。”

话语轻的如同流过的风一般在特蕾莎耳边打了一个转就飘散在空气中。

“什……”

特蕾莎没有听清,还想再问,格雷却将她松开了。他一拳打在了特蕾莎的小腹上,剧烈的疼痛瞬间让她失去了意识,当神智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唤醒时,格雷已经拔出了锋锐的尖刀,刺进了一个孩子的胸口。

她惊恐的睁着双眼,眼前的一幕令人无法置信,她努力的伸出一只手向前爬去,想要抓住他的脚,让他停下来却发现无论如何无法挪动身体。

她想阻止却无能为力,想要喊叫却无法发出声音,空气中的铁锈味越来越浓,那是生命在逐渐消失的味道。

为什么!

格雷!

你疯了吗!

为何对孩子举起屠刀!

眼泪在眼中流出,特蕾莎挣扎着举起手想要向前爬,格雷脸色狰狞,状若疯癫,利刃在空中狂乱挥舞,孩子们四下奔逃,在上课的一共有十一个孩子,除了三个年幼的孩子幸运的避开了利刃逃了出去,剩下的都倒在了血泊里。

眼前的一切恍若炼狱,身体的疼痛过去,行动逐渐能被控制,她踉跄的站了起来又跌了下去。

她取回了声音,她用生平最大最尖锐的声音发出尖叫,声音散到了旷野,惊动了爱丽丝和帕克,让他们心里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拉着彼得加速向圣堂跑去。

等他们赶到时,还没有推开门就看到了门口向外四散奔逃的血色脚印。

格雷沉默的站在门外,他靠着墙,双手无力的垂下,全身沾满鲜血,一双手更是血红一片。红色的液体仿佛怎么也滴不完似的从腰间垂下的刀鞘缝隙里渗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木头地板上。

爱丽丝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的明显,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推开了门,冲进了圣堂里。

映入眼帘的是杂乱的血脚印和遍地的粘稠血迹。

血迹上胡乱倒下的尸体已没了生命的气息,圣象下,跪在尸体前的特蕾莎双眼无神,眼神涣散,仿若雕塑一般的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

爱丽丝惊恐的捂住的嘴,眼泪从脸颊的两旁划过,滴落在了地上。

帕克一把提住了格雷的领口,对着他愤怒的问道:“是谁!”

格雷没有回答,跪在地上的特蕾莎涣散的目光动了一下,蠕动了一下嘴唇,用沙哑的声音吐露出一个名字。

爱丽丝不可置信,再次的问了一遍。

特蕾莎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喉咙在尖叫中伤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于是他转过头,看着格雷,用眼神告诉爱丽丝和帕克她刚才说出的名字。

帕克难以置信的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就是一拳揍在了格雷的脸上,把他打到地上。

“是你吗!”

帕克对着被打到在地的格雷问道,他的双眼似乎能喷出火光。

“是我”

躺在地上的格雷咽下了什么后回答道。

血从他的嘴角留下,帕克的那一拳直直的揍在了格雷的脸上,崩断了他两颗牙齿,他把牙齿吞下了肚子。

这是他该承受的,在来之前就做好了觉悟了不是吗

格雷缓缓的起身,继续像是之前那样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靠在墙上,没有摆出任何防御姿势。

“帕克,爱丽丝……没有时间了,我们得谈谈。”

他诚恳的对两人说道。

“我谈NM!你这个杂-种!”帕克又一拳揍在了刚站起的格雷身上,格雷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没有倒下,于是帕克接着一拳又一拳,像是在捶打沙袋一般把格雷打的左摇右摆,不知是哪一拳打在了帕克的太阳穴上,帕克眼前一阵模糊,身体软倒了下来。

爱丽丝也跌坐在了地上,茫然恐惧的抱住了身旁同样眼神涣散的特蕾莎,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孩子的尸体,男人怒骂着宣泄暴力,而她无助的抱着明显已经不正常了的特蕾莎,流着泪悲伤的看向讲桌上的乌尔德女神像。

神像一如既往的注视着这里。

它微笑着看着她,仿佛只要她有所求,它便会有所应。仿佛只要她问,它就会开口回答。

那么,你能告诉我吗

这是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一场噩梦的话,

请让它醒来吧……

爱丽丝在心中悲哀的问道,可是神像没有反应。

她一如既往的带着能够叫人平静的微笑注视这满地的血红,看着人们向她祈求。

门外的格雷发泄一般的用拳头捶打着已经倒在地上的格雷,一拳又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肩上胸口,直到再次扬起的拳头被一只手牢牢的握住。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帕克认出了他。

他是宪兵队的萨连科,一位在附近有些名气的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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