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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周川简单洗漱一下,来到卧室门口,看见邱山正在里面铺被子。
“老师。”周川叫了他一声,“你睡哪啊?”
邱山抖着被子:“沙发。”
邱山顾忌着周川不舒服,想让他独自一间好好休息一晚。
周川往里走了两步,抬手帮邱山一起整理:“要不……”
他犹豫地看向邱山,把心一横说道:“要不咱俩一起睡?”
邱山动作一顿。
“我是说我们再铺一床被子。”周川赶忙找补,“这样你也不用挤沙发。”
邱山笑了笑:“我怕你睡不好。”
“不会。”周川说,“一起吧,不然我过意不去。”
都是男的,真没办法要睡一个被窝也没什么,邱山毫不扭捏,转身从衣柜里又抱了床被子出来铺上。
铺好被子,邱山出去给周川倒了杯热水,然后催促道:“你赶紧躺着,我再给你测个体温。”
周川占据着大床的一侧,躺上去时略显拘谨。能再来邱山的家,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这都是周川此前没有想过的事,他甚至还穿着邱山的T恤短裤,为了方便起居。
被子上的味道和邱山身上的很相近,周川默默把脸埋进被子里,瘾君子般深深吸了一口。他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低烧不算磨人,可也让人昏沉,周川就这么看着邱山,看他拉上窗帘隔绝窗外飞雪,看他在自己面前不设防地换下睡衣,看他拧暗床头的夜灯,掀开被子躺到身边。
眼睛就这样酸涩起来。
邱山侧身朝着周川这边,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男生的脸,但能让他感受到周川的视线。于是邱山探出手去摸了摸周川的额头:“不困吗?”
周川一动不动:“不太困。”
“认床?”
周川说:“可能是。”
邱山把手收了回去,在自己脑门上摸了摸:“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温度起来了。”
周川翻了个身躺平,四肢放松下来,全身酸痛的感觉也随之清晰:“我好多年没有生病了。”
家里几间房门都关着,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周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邱山听他这样说,没头没尾问了一句:“想要什么?”
周川没有听明白:“什么?”
“生病的时候。”邱山侧枕着自己一只手臂,另一只手再次伸出去,放在周川小腹上面一点的位置,轻轻拍了拍,“要我哄哄吗?”
小孩子生病才需要哄,可周川已经是大人了。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笑道:“你又把我当小孩。”
邱山一下下拍着他,语气宠溺:“我大你那么多,你在我眼里确实是小孩。”
周川不喜欢邱山当他是小孩,今天倒没那么排斥,可能是因为病了,生病的人比平日脆弱,所以被当成孩子哄哄也没什么大不了。
周川闭上眼睛:“明年……明年我就毕业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当年那个在咖啡店做兼职的小男孩已经大四了。
邱山说:“嗯,真快啊,我还记得第一次在礼拜日见到你的样子。”
周川没有和邱山聊过这些,顺着问下去:“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样子?”
邱山顿了顿,其实他不是很愿意回忆那段日子,想起来仍然会感到辛苦。事实上邱山在礼拜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周川的存在,他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以至于无视了身边很多事、很多人,直到他没接住周川递过来的那个杯子。
那是第一次,周川实实在在的停留在邱山的目光里。
“年轻帅气的男孩子。”邱山笑着问,“我打碎的那个杯子,后来店长有找你麻烦吗?”
周川说:“没有,只是那天过后你就不来了,我以为是我把你给得罪了。”
邱山否认道:“后来我在准备来南大,笔试面试,来来回回好几轮,所以就没再去了。”
邱山在海城时就任于中文大学,大一结束那年暑假,邱山去海城开研讨会,曾经领着周川和中文大学的几个老师和学生吃过一顿饭。中文大学的中文系全国数一数二,而且不难看出,邱山和中文大学的师生相处融洽,周川想不到为什么邱山要离开。
“老师,你为什么离开海城?”
这话如果是清醒状态下的周川一定不会问,邱山是他的老师,并不是朋友,邱山对朋友什么样周川都不了解,但从过往的相处来看,邱山把私生活分得很清,很少会和学生谈论有关自己的一切。这些周川都知道,今天大概是发烧烧的脑子糊涂,问完才觉出不合适,可话已经问出去了,想收回不可能,那问了也就问了,将错就错了。
邱山哄慰周川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周川睁开眼睛,偏头去看他。
邱山背对着台灯,神情晦暗不明,周川知道自己问错了话,小心翼翼地抓了下被角:“老师,我……”
磕磕巴巴讲了几个字,不知该说什么,周川愣在那里。
大约过了半分钟,邱山慢慢转过身,也躺平了。
他的双手交叠着搭在小腹上,眼眸被光映的有些透明。
“那时候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没办法继续在海城待下去。”邱山的声音没有多大起伏,仔细感受的话,能听出他的情绪也很平静,“来南城也是想有个新的开始,好在现在都好起来了。”
周川张了张口,又觉得再说下去不合适,只冒了一个气声出来就止住了。
邱山好像知道周川想问什么,摇头说:“不是因为他。”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是谁,邱山的继父。
邱山缓慢偏过头,看向床头那盏昏黄的灯。
灯光不刺眼,他的视线便紧盯着不放,留给周川的是一道线条流畅的肩颈线。
“时间过得很快,”邱山语速轻缓地说,“毕业、工作、成家,人这一辈子眨眼就过去了。那些我们以为忘不掉的人,难以释怀的事,在时间的洪流中无足轻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