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弟弟。”“走开,”苏衡拒绝,决不被钟昕带偏,顺便布置作业,“来,跟我念,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高高山上一棵藤,藤上挂着两铜铃,风吹藤动铜铃动,风停藤停铜铃停。”“……”钟昕根本念不过来,愤愤地在苏衡的腰侧狠掐了一把。“咝,你又掐人?!”苏衡收完东西,直接把钟昕拽回来,一把推顶在空间的墙上,反正无形墙面也是软的,不怕伤到他。钟昕努力挣扎了两下,意外发现竟然挣脱不了。苏衡的嘴唇贴着钟昕的耳缘,呢喃着狠话:“仗着自己是病人,整天偷袭我,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就不知道谁是苏衡哥哥。”钟昕只觉得一阵酥麻感从耳缘迅速传遍全身,呼吸急促起来,面红耳赤地僵住。“还掐人么?”苏衡的右手直接伸进家居服里,掌心贴上钟昕最敏感的腰侧,指尖轻拂。“啊!!!”钟昕没克制住叫出声来,拼命挣扎,“不行,不行!!!”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护主心切的大猞猁嗷的一声扑过来,直接把苏衡倒在地,然后咣当好大一声。!!!苏衡摔倒时纯属本能抓了什么,倒地的瞬间又被猞猁摁住,几乎同一时间钟昕摔在他的身侧,他才意识自己抓了什么当救命稻草钟昕的睡裤。钟昕狼狈地摔趴在地上,睡裤卡在膝盖下面,和苏衡、大猞猁,大眼瞪大眼瞪大眼,在无辜的绿色兽眼的注视下,整个人都红了,像被煮熟的螃蟹。苏衡瞥见钟昕美好的身体曲线,只觉得呼吸心跳快得离谱,立刻移开视线,扭头看向另一侧,故作镇定:“钟昕,让这个笨蛋从我背上下去!”钟昕用力一打苏衡,脸红得像要滴血:“你还不松手?!”苏衡立刻松手,干巴巴地回答:“不好意思啊,人的本能。”钟昕狼狈地整理好衣服裤子,下令:“猁儿,退!”猞猁却踩得一动不动。钟昕抱着猞猁的脖子,想用力拖开:“过来!”没想到猞猁还是一动不动。“你以前都用手势的!”苏衡躺在地上,腹诽,两个笨蛋。钟昕这才反应过来,手势一比划,大猞猁立刻退开。苏衡被踩得都没脾气了,指着大猞猁:“以后……不对,没有以后了……从今天开始,晚上自己蹲药舍,不准进来!”钟昕抚摸着委屈巴巴的猞猁,又看向哭笑不得的苏衡,忽然笑了,笑得停不下来。“哎,差不多了啊。”苏衡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又觉得钟昕的声音比预想得还要好听,想多听一些。估计这么些年来,钟昕只在这里,这样大笑过。*作者有话要说:舌系带过短修整术,是个小手术,现代一般都是2周岁左右的时候做,因为小朋友配合度不好,有时可能要上全身麻醉;成人的话,局部麻醉就足够了。(年龄越小,恢复得越好,主要是不影响孩子说话和吞咽。)第105章 离别苏衡听着钟昕开怀的笑声, 只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走吧。”苏衡拍了拍猞猁,把它带出空间,又回来。钟昕躺在地铺上, 支起上半身, 脸上带着笑意, 看着苏衡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空间里的光晕总是很柔和,温度也很适宜,此时此刻不做些什么,真是极大的浪费。苏衡走到钟昕身边, 近乎虔诚地蹲下, 捧起他总有些凉意的脸庞,凝望泛着水光的黑亮眼瞳,慢慢靠近,亲吻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钟昕猛地勾住苏衡的颈项, 顺势把他压在身下, 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威胁:“叫哥!”苏衡无声地笑,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无所畏:“不!”钟昕直接扯掉了苏衡家居服的系带, 还想扯掉更多。苏衡却一把将钟昕强势压进怀里, 让他不再乱动。两人肌肤相贴,近得能听到彼此狂乱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甚至能感觉到身体的悸动,十五秒不到, 钟昕恼羞成怒地拍了一下苏衡:“你是不是不行?”苏衡哼了一声:“当然不是。是你很可疑, 先用美男计勾引我, 然后骗得我掏心掏肺签卖身契, 再殚精竭虑地帮你做手术,练习说话。骗才不够,还想骗我的色?!”钟昕被苏衡摁得很紧,脸贴着他的胸膛,说话都有点闷:“靠的,我才是大邺第一美男!”“说,两辈子时间,你垂涎我多久了?”这种时候,苏衡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钟昕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苏衡说出来的话,一咬牙,“上次我连情侣戒指都送了!”“这还差不多,”苏衡真的松开双手,一副躺平任搓揉的样子,盯着钟昕的眼睛,“嗯,上次是你主动的。”“……”钟昕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身体越来越热,“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次换我主动,天涯海角都跟你去,你在意的病人都交给我……”苏衡凝望着钟昕的黑眼瞳,“我……”剩下的话被钟昕堵回嘴里。两人气息缠绕,从地铺上起来,撞了空间的无形墙,一路亲吻着进了卫浴房。过了不少时间,苏衡和钟昕神清气爽地出来。钟昕躺回地铺,握着苏衡的手,不说话。苏衡的手指被握得有些疼,伸手把钟昕揽进怀里:“我知道你要走了。”钟昕浑身一僵,又被苏衡温暖的手掌安抚得放松下来,慵懒地回答:“嗯。”“我不想说一路平安。”“呵……”钟昕笑了,还真是苏衡的风格。“即使这样,你也不打算告诉我运宝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么?”“也不打算说,你离开坠鹰峰营地以后会有多少危险在前路上?”“两辈子了,还是一个人默默死扛!”苏衡不满地拍了一下钟昕的后背。钟昕笑眯了眼睛,幽幽开口:“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苏衡笑得格外欠揍:“对,俗话说得好,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给你留点执念。以后到了什么生死关头,一想还到你我还没距离为负,就会想法子活下去,撑下去,撑到我赶来救你,嗯。”“好,”钟昕慵懒地回答,伸展了一下身体,看向苏衡,“黑骑们已经准备好了,两刻钟以后上路。”苏衡一怔,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接话:“行。”恍忽间又回到以前,忙碌大半年,两人只能短暂相聚三五天,然后就是钟昕收拾好行李箱,苏衡开车送他去机场。钟昕走到木架前,脱掉家居服,拿起素白的亵衣往身上穿。苏衡走到他身边,从亵衣亵裤到中衣到外袍,一件件地替他套上,最后系上腰带,又替他梳好发髻,眼睁睁看着他熟悉调皮的钟昕消失,只剩下精明冷漠的雅公子。雅公子拉着苏衡的手,指着一排箱笼:“这些都留给你,里面装了你想知道的一切。那边的我要带走。”“好。”苏衡忽然有些难过,胸口堵得厉害,却还是替他往空间外搬东西。雅公子跟着苏衡离开空间,站在药舍里,摸着猞猁的脑袋:“猁儿留给你。”“它比人简单,你带着它,”苏衡知道猞猁对钟昕的重要性,“我能放心一点。”“清明连同那些康复器械,和你拟定的康复锻炼计划,我也一并带走,”雅公子说得极为平静,“到时一并转交给运宝司的秘医们。顺便让他们见识一下,人外有人。”苏衡故作轻松,心里却一阵阵地难过:“哟,人外有人发音不错呀。”黑骑右将驾驶着超大马车停在药舍外,下车向雅公子一揖:“雅公子,属下来搬箱笼。”然后,把雅公子要带走的东西,全都搬上马车。另外四名黑骑用担架把清明抬上另一辆马车,又把所有的辅助器械都搬上去,赵先机和铜钱站在医舍门口,向清明挥手。“不要送,”雅公子给猞猁系带项圈,凝望着苏衡,轻声说道:“明年三月。”“好,”苏衡恭身行礼,“祝雅公子平安顺遂。”黑骑右将手握马缰,大喝一声:“驾!”超大马车向营门快步驰去,经过跑马场时,黑骑们从各个方向聚拢而出,迅速结成了“四四”保护阵列。“送雅公子!”刘钊率领全营军士们站在营门外,整齐列队。“送雅公子!”军士们高呼行礼。苏衡站在药舍门口,视线随着超大马车经过营门,进入郁郁葱葱的林地,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坐到了系拴马桩的围栏上,摇晃着双腿,明知道还会相见,却还是会眼酸心疼。没多久,铜钱和赵先机也坐到苏衡身旁,三个人静静地远眺马车大致的方向,各怀心思。铜钱想的是,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娘亲。赵先机的手掌心里有一个做工精巧的铃铛,捏在指尖轻轻一摇,铃铛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然后激动地拿胳膊肘撞苏衡:“衡哥,你觉得这个铃铛怎么样?”苏衡从放空状态中回神,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问:“你做的?”“不是,不是,”赵先机连连摆手,清了清嗓子才回答,“黑骑右将大人给我的,他说,等我回国都城以后,可以拿着这个铃铛参加运宝司能工巧匠的选拔,交上一个自己做的东西。这是他给的荐名筹。”“衡哥,运宝司的能工巧匠很多吗?他们平日都做什么?”“衡哥,你说我做什么好呢?”苏衡摇头:“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运宝司。”直到现在,都觉得遇上雅公子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分不清美梦还是恶梦的大梦。铜钱拿过赵先机手中的铃铛:“小胖,国都城那么大,右将大人有没有说地址?”赵先机怔住了,是啊,不说地址去哪儿选?不会是右将大人拿他寻开心吧?苏衡笑了:“答案多半在铃铛里,你好好琢磨吧。”赵先机瞬间满血复活,向机关房跑去:“我去琢磨铃铛。”铜钱忙活了这么多天,忽然闲下来,很不适应:“衡哥,那我们今天还要做什么?”苏衡想了想:“大睡三天。”“好,”铜钱熬了这么多夜,早就累得不行了。……苏衡进入空间,书案的左边摆了一排小箱柜,那是钟昕留给他的。他席地而坐,打开小箱柜的第一格,苏衡看到一个几乎与箱格一样大的纸盒,上面是雅公子清隽有力的字迹:“逗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