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与狼搏斗的经验,匡胤心中也有了底气,与野兽搏斗要动脑筋,只有运用人的智慧与之周旋,再寻找机会击败野兽。
在接下来的几个夜晚,并没有听到马儿的嘶鸣,似乎野人并没有来骚扰匡胤一家。但匡胤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的齐眉浑铁大棒已经锻造完毕,每日下午在山坡上习舞弄棒。
匡胤天生就是一个习武的好料,幼时就爱耍棒,甚得棍法要领,上劈下撩、前刺后扫,不几日便悟出棍法奥妙。
当然,他少年时所掌握的棍术,少不了半耳爷爷的指点。
匡胤心中寻思:半耳爷爷也许一是个江湖高手,他的那棍盘龙木棒也是半耳爷爷给他做的。
有时候郑子明也来陪他操练几下,郑子明从小跟随父亲习舞,练得一身好武艺。
只是野人这几天不来,不等于以后不来。
匡胤和郑子明原打算在院内一个陷井,当野人夜晚翻进院子的时候,正好落入陷井之中,然后两人合力,捉住野人,弄清缘由。
可是自从那次马儿的嘶鸣之后,野人再也没有踏进院内一步,也许,那野人是个胆小鬼吧。
但这件事终究是一块心病,令匡胤一家夜夜睡不好觉。
匡胤和郑子明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山里寻找野人。
可是野人住在哪里?又往哪里去寻找野人呢?
郑子明说,他写包票,他能找到野人。
匡胤雇了两个伙计,教他们提面、炸油条,又把早餐店的日常经营交与霜紫打理。
一切准备停当后,匡胤又向奶奶撒了个谎。他告诉奶奶,要去成都办点事情,可能需要几天才能回来。
临走的时候,霜紫拉住匡胤的手,有些依依不舍,她有种预感,匡胤要去找那个野人,找那个时常跟踪她的那个野人,她也知道,匡胤想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霜紫的眼泪流出了脸颊,几个月来的朝夕与共,她已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憨厚勇猛的小伙子。
看着心爱的姑娘梨花带雨,匡胤轻轻地拭了拭霜紫脸上的泪痕,笑着说:“姐姐,我会很快回来的。”
奶奶递给匡胤一个布包,又整理了一下匡胤的衣襟,满含深情地说:“娃子,走山路费鞋子,两双鞋,一双做给你的,另一双给黑娃子穿,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脚。”
看来,奶奶什么都知道,什么也瞒不住奶奶。
但匡胤并没有把话挑明,有时候,猜测的话语只要没有被坐实,出了事故,亲人们总会向好的方向预测,不至于产生绝望。
匡胤对奶奶笑了笑说:“奶奶,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奶奶说:“娃子,一定多要多个心眼儿,有黑娃子陪你去,奶奶放心。”
匡胤又望了望霜紫,霜紫走了过来,用她的唇,轻轻地吻了一下匡胤的额头。
女人的唇,总是那么的魔力无穷,匡胤的身上顿时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一定要打败野人,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匡胤心里暗暗发誓。
匡胤辞别奶奶和霜紫,来到郑子明家。
一番装备之后,两人都是一副侠客模样。
匡胤把奶奶做的鞋子拿了出来,递了一双给郑子明说:“奶奶做给你穿的。”
郑子明看了看那双布鞋,加厚的鞋底针脚密细,结实的粗布鞋面。
郑子明穿在脚上试了试说:“这鞋子耐穿,正合脚,奶奶知道我和你起去山里吧,特意为我做鞋子。”
匡胤说:“我什么也没告诉奶奶,但她什么都知道,她做的鞋子,登山专用。”
两人哈哈大笑,各人背了一个包袱,里面放着熟牛肉和水袋子,每人腰间又插了一把弯刀。
匡胤拎起浑铁大棒,郑子明手握长枪。
郑子明关了门窗,二人迈开大步,向山里进发。
山路崎岖,蜿蜒向大山深处延伸,一只山鹰在空中盘旋。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已到中午,太阳毒花花地晒在头顶。
两人口渴难忍,便在一棵大树下歇息。匡胤从包袱中取出一块牛肉,又从怀中拔出弯刀,把肉切成两块,分给郑子明一块。
那肉有些干硬,两人只好又用弯刀割下一小牛肉放在嘴巴中慢慢咀嚼。
郑子明从包袱中掏出一个酒葫芦,拔开塞子,喝了一小口酒,递给匡胤,匡胤也抿了一小口,又递给了郑子明,郑子明把酒葫芦又放进了包袱里。
这次进山,对手非常强大,生死未料,谁也不知道要在山里呆几天,他们携带的物资有限,只能节约一点。
郑子明对这一带的山路颇为熟悉,他对匡胤说:“哥哥,马上要到野猪岭,这儿野猪特别多,野猪皮糙肉厚,比狼还难对。”
“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挺厉害呢?”匡胤附和了一句。
匡胤望了望那些耸立的山脉,向天边逶迤伸展,又问郑子明:“贤弟,你对这一带很熟悉吧!”
郑子明一脸神气地说:“哥哥,你别发愁,我小时候就时常跟随父亲在山中打猎,对这一带了如指掌。穿过野猪岭是毒虫岭,再往里走就到达野人岭了,野人就住在野人岭上。”
匡胤来了兴致,若郑子明见过野人,知道野人在什么地方,就会省去盲目寻找的辛劳。
匡胤问郑子明:“你见过野人吗?”
郑子明说:“我去过野人岭,但没有见过野人,不过我父亲在野人岭里见过野人。”
两人又拿出水袋子喝了些水,继续往山里走。
一镜湖水映山色、满目仙境醉清风。
在群山当中竟然有一镜湖水。
湖水清澈,赋予了山的灵性,让这片山色更加神奇。两人来到湖边,洗了洗被风吹得干巴的脸,又往水袋子里加了些水。
阵阵山风吹来,那起伏的山林就像湖水的微波,山脊又像一条带子在波涛上浮动。
忽然,传来“沙沙”的声响,匡胤顿时惊觉起来,双手握紧了齐眉大棒。
郑子明说:“哥哥,不要慌,是一群野猪。”
匡胤疑惑地望着郑子明,刚才这家伙还说野猪皮糙肉厚,比狼还难对付呢?
郑子明说:“野猪是杂食动物,见了野猪躲一躲,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匡胤说:“往哪边躲呢?”
郑子明:“野猪喜欢溜山沟,我们顺山脊走吧!”
匡胤不想在野猪身上耗费过多精力,就跟着郑子明,沿山脊向前走。
果然,那些野猪只是顺着山坡觅食,并没有发现匡胤和郑子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匡胤没有打猎的经验,怎样去对付野人,他心里没有一点谱。
他问郑子明:“贤弟,遇见野人怎样应付?”
郑子明说:“那家伙力大,我们最好从远处攻击它。”
匡胤又问:“用弓箭射吗?”
郑子明说:“有一次上山打猎,遇见一头大野猪攻击路人,我一箭射中野猪的心脏,那头野猪痛疼难忍,丢下路人,向前奔去,一会儿便死掉了。”
匡胤想了想说:“野人没有野猪的皮厚,受不了你的箭。”
天色有些暗了下来,前面有个山洞,两人进去察看了一下,里面很干净,也没见什么动物在里面,就准备在此处过夜。
匡胤想弄头野猪烤着吃,就望了望郑子明说:“贤弟,我们去弄只野猪来,烤猪肉吃。”
郑子明摇了摇头说:“小时候,我和父亲去打猎,父亲从不打野猪,偶儿遇上野猪,不得已打死了它,也不吃它的肉。”
匡胤问:“野猪肉不好吃吗?”
郑子明说:“是的,野猪肉不鲜嫩,皮太厚取肉难。你拾些干柴,我去打只野狍子来。”
匡胤拾了些干柴,当他回到山洞的时候,郑子明已经扛着一只野狍子回来了,这只野狍子足足有四五十斤重。红赭色,黑耳朵,看样子挺肥的。
郑子明把狍子放在洞口,从包袱里拿出弯刀,用刀尖沿腹部中线向颈部切开,慢慢地把狍子皮与肉剥离,然后取出四条腿和上等里脊肉,剩下的东西用狍子皮裹了裹抛入山溪中。
匡胤知道,带血的东西会招引食肉动物前来觅食,万万不能留在洞口的。
匡胤望着几大块血淋淋的肉又做了难,怎么吃,生吃吗?
只见郑子明憨厚地笑了笑说:“哥哥,咱可是野外生存高手。”
说完,他又从包袱里拿出火鎌生着了火,两人用树枝架着开始烤肉,一会儿香喷喷的烤肉做好了,两人不再客气,每人拿起一块后腿肉大口吃起来。
吃完了烤肉,郑子明把剩下的肉放入包袱里,得意洋洋地说:“明晨的早餐也有了。”
两人来到山溪边,洗了洗手和脸,又喝了些溪水,打着饱嗝儿,回到洞口,把火堆向洞口移了移。
在山里奔波了一天,实在有些累,两人依偎在山洞里,一觉睡到天明。
这天夜里,匡胤做了一个恶梦:
匡胤和霜紫在山坡上放马,天空中正飘浮着雪一样的云朵。那一团白云,慢慢地变长,就像一条舞女的白练在空中飘逸。那条白练慢慢飘过霜紫的头顶,天哪,那里是什么白练,分明是一条会飞的白练蛇。它用尾巴卷起霜紫,消失在云层中。匡胤大惊失色,冲进云层去寻霜紫,却又不见霜紫的影子。他向四周观望,只有清冷的云雾和一弯明月……
当匡胤被恶梦惊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两人又吃了些昨晚的烤肉,喝了些溪水,向毒虫岭进发。
毒虫岭,令人闻风丧胆,那里遍地是毒蛇,很多人命丧于此。
匡胤和郑子明能过了这一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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