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泉将几只老鼠杀了,去除内脏,剥去皮毛,斩去头足尾,正在给自己做一道美味,红烧鼠肉。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在黑暗的地穴里照着灯火,散发出光芒。看到有老鼠咬着一封书信钻进来,他取到手中,打开信件。仇似海在信中说,他偷取玄武门的财宝中有一把金钥匙,为了避免杀身之祸,请一并带往地府来,信件末尾还不忘记署名,挚友仇似海。温九泉看完了信件,便丢入灶火里,本着天塌下来也要先填饱肚子的原则继续烹饪他的红烧鼠肉。温九泉用餐的地方珠光宝气,这是他的个人爱好,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摆放在储藏财宝的地窖里,然后桌上摆一壶好酒,一碗鼠肉,再拿出一个葫芦来倒出几滴香油,做个小葱拌豆腐。香油遗留在葫芦嘴上的油渍,他会伸出舌头舔干净,不肯浪费。在金灿灿的氛围中享用美食,是温九泉的一大乐趣,来了兴致还要赋诗一首:金钱人间宝,至死舍不了。可让美人笑,可以去烦恼。若是防孤老,钱财做相好。可使儿孙孝,可买救命药。吃到酣畅淋漓,碗中鼠肉已无,温九泉才想起来金钥匙的事情,便走到一堆财宝里,找出来那日偷来的包裹,上面写好了日期,地点,来路。八月三十,玄武门偷得。这也是温九泉的职业习惯,偷来的东西都会标注明白。他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翻找了一遍却不见金钥匙,顿时慌张之色溢于言表:“说是被我偷来了,怎么找不到,难道是玄武门想栽赃嫁祸给我?不妙,我还是速去地府,解释清楚才好。”温九泉慌慌张张地赶到地府的时候,乔四郎已经到了,他恢复了畸形的连体身材,正与仇似海喝酒,还在不停抱怨:“那个温九泉怎么还没来?”仇似海说:“他住得远,我们先喝酒吃菜。”乔四郎有两张嘴巴,便由一只手拿筷子往嘴巴里送肉,一只手捧大碗向嘴巴里灌酒。可胃口就有一个,吃了四斤肉,喝了一坛子酒,便酒足饭饱了。只能眼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等待温九泉到来。温九泉气喘吁吁地走进来,他向仇似海双手作揖说:“对不住了我的好哥哥,来迟了。”仇似海看到温九泉背着一个包裹,知道带来了东西,欣喜说:“不急不急,快来一起喝酒。”温九泉自然看到了凶神恶煞的乔四郎,更不敢怠慢,先文质彬彬地站到乔四郎面前,打起招呼:“想必眼前的豪杰便是柳刀府的乔刀主,在下温九泉,幸会!幸会!”乔大开口说:“我也是久仰大盗温九泉的名号,今日得以相见,不虚此行。”接着让温九泉坐下,酒过三巡后,仇似海便问:“那金钥匙可曾带来了?”温九泉将包裹丢在桌上说:“这是我那日在玄武门偷来的,你找找看,看看有没有。”仇似海并未打开包裹,只是反问了一句:“如此说来,这里面没有金钥匙?”温九泉说:“我找过一遍了,没有,所以将这些财宝都带过来再让你看看,你我可是至交,我若撒谎骗你不得好死。”仇似海打开包裹查看,都是一些镶嵌珠宝的金银器皿,发现了一件中空的金瓶,便抽刀一斩断成两半,并未发现藏有私物。又问:“这可是你从玄武门偷来的所有物品?”温九泉如实说:“我那日偷回来,途中碰到一个叫做枯的木偶,他抢了一只金雀去,除此之外,那日我在玄武门偷来的宝物都在此了。”乔大开口说:“如今看来只有三种可能,王一鸣、庞玉德向我撒谎了,金钥匙还在玄武门。二,温九泉在偷盗的路上丢失了金钥匙。三,金钥匙在木偶枯手上。”仇似海说:“那我们怎么办?”“不急,我去去就回,你们喝好吃好。”乔四郎说罢拿出刀来,温九泉吓了一跳,以为乔四郎要杀他,却见乔四郎向自己砍劈,将自己的身躯一刀两断,变出两个四臂的人物来。温九泉抹去额头冷汗,拍案叫绝说:“乔刀主的分身术果然厉害!”乔家兄弟也不搭理,疲惫至极的他们决定不再土遁,大呼一声:“千里大魔移!”泥塑好的两具身子瞬间消失不见了。仇似海看到乔四郎的千里大魔移,直呼:“了不得!这可是神兽级别才会的功夫。”温九泉附和赞美说:“乔刀主深藏不露,是个高人呀!”仇似海见乔四郎去了,温九泉要收拾包裹,便拽住温九泉的衣袖,厉声厉色地问:“可当真金钥匙不在你手上?”温九泉说:“我可不是爱财不要命的主儿。”仇似海松开手,嘲讽说:“你可是一嘴谎话的主儿。”温九泉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仇似海说:“上次你卖给我的金碗比你说得轻了一两。”温九泉辩解说:“我又不是一杆秤,哪能说得准?我只是估计分量来着。”仇似海干脆将桌子上的包裹强行收入怀中说:“不行,你得赔我,加倍地赔偿。”温九泉哭丧着脸说:“你功夫比我厉害,就欺负我!有没有好汉的风范?”仇似海说:“方才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若没有我,乔四郎哪肯就此罢休,找不到金钥匙,非杀了你不可!”温九泉求情说:“看在好友一场的份上,你最起码给我留点!”仇似海说:“这些东西你还是放在我这里吧,省得到时候乔四郎再找你麻烦!”温九泉知道肉包子打狗肯定是有去无回了,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说:“给你吧!我还没有吃饱喝足,你还不再拿些好酒好菜来,招待招待我!”仇似海哈哈大笑说:“想吃回本?不撑死你才怪!”温九泉说:“宁可撑死,我也要吃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