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卷· 5
“所以暮姑娘是跟祂双修过吗？”
虔宁的目光落在地上，脸颊更是红得不像样。
像是意识到自己问人家的私事不好，於是仓皇低下头。
而暮杳……暮杳差点厥过去。
脑中的电子音一整个卡住，像极了病人心率为零时医院机器发出的声音。
【滴——滴——滴——！】
暮杳缓缓放开自己的手。
虔宁小心觑着暮杳的脸色，随即更是后退了两步。
在心里自嘲着，明眼可见的结果，自己非要多嘴问上一句，这下好了，会被讨厌吧？
暮杳让系统把脑中的bgm关了。
但……刚才虔宁看过来时，暮杳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难过，像是自己敬爱的老父亲给自己找了个小妈。
而这小妈是自己暗恋对象？
暮杳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真是魔怔了，什么东西都敢想。
这分明是神明被玷……可恶！被带偏了！
【宿主！你不会真跟山鬼双修了吧？！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就连系统也发疯。
也就仗着暮杳够不到系统，这家夥在她脑内胡说八道。
“也许是个误会？泽是那样的人……神吗？”
这句是对虔宁说的，但说出口后，暮杳自己都后悔了。
好家夥，为什么遇到这种事她会搬出泽来啊！
暮杳面上温和，同时在脑内恶狠狠道：【别在我想事情的时候突然插嘴。】
然后系统被关进了小黑屋。
系统：【……】
那还真是抱歉，打扰了您狡辩的思路。
也就是这一瞬间，暮杳没注意到，面前的小少年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随即笑了一下。
“如此……也好。自我遇到祂来，祂似乎一直在等什么人……若祂真与你双修，想来也该放下了。”
突然躺枪，暮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泽做过什么了。
不过，她还是要挣扎一下。
“我们什么都没做……”
有种自己在狡辩的既视感……
“嗯，我相信暮姑娘，所以暮姑娘便在此处不要走动，待我处理完妖邪后便放暮姑娘离开。”
一法印忽地从地上升上来，繁覆的纹路流淌着金光，覆盖着一处。
暮杳被闪了眼，擡手挡了一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半大的少年便不见了踪影。
果然，存在即合理。以前看小说总觉得那些被误会后不解释的女主有病，现在……解释什么竟然诡异的有些多馀。
还得拿出证据来。
不过……那个时候，好像真的只有她跟泽两个人，就连系统这个家夥都被屏蔽了。
没证据之前应该好好闭嘴的，在律师来之前她不应该说一句话的。
伸手去碰那屏障，像是落到实处般，暖暖的温度传至掌心。
暮杳突然有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这个可以烤手诶！
於是，顺着这个思路，暮杳又想到，这个温度晾衣服挺好的……似乎晾头发也不是不可以……
终於，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系统的小黑屋惩罚终於结束了。
看到暮杳对着这屏障思考，嘴里还在碎碎念那些莫名其妙的用处……
系统：【……】
完了，宿主终於疯了。
【温馨提示：宿主状态不佳，注意力难以集中，还请尽快解决这一问题。
解决方法：找回丢失一魂。】
暮杳被脑中冰冷的电子音吓得一哆嗦。
系统也大差不差。
【小统子？】
火柴人连忙翻找信息条目，随即才找到相关解释。
【不是我，这是来自宿主页面的自带模块系统，与系统界面的不相连。】
暮杳确实在她那控制界面看到了这一消息，弹出好几条，铺满了视野。
【你看着像个新手系统。】
暮杳把这些同条框感叹号叉掉后看了一眼背包。
系统装死不吱声，暮杳也随它而去。
戳进放有笔的一栏。
毛笔杆为红色，像是刷了漆，十分艳丽，其上没有过多装饰，入手生温，似是有灵性般。
【宿主在做什么？】
火柴人探头去看。
暮杳现在确定了，系统界面和宿主界面是两个东西，就好比她明明打开了以前提交的东西……没错，就是应用於这个世界，被她魔改得不成样子的符。
虔宁说自己身上有灵气，那她画的符应该是能用的。
背包里的那只笔虽然来历不明，但是个神品，但愿她这个根本没画过符的……多画几遍可以成功。
天才？不，是废柴。
暮杳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这么菜。
那火柴人捂着肚子笑了她好久，真的笑得好大声，欢乐的氛围中，伴随着烟花bgm。
暮杳手动开静音，这聒噪的系统终於安静了。
暮杳不知道的是，虔宁走之前就锁定了这里的灵力，暮杳根本无法动用。
而系统……看破不说破，看宿主破防多好玩。
就是有点废系统。
重重吐出一口气，暮杳擡手，敛袖，有模有样地蘸了一旁砚中的墨水，提笔，墨水落於黄纸，瞬间成型。
一鼓作气写好后，收笔利落。
暮杳拈起这张纸查看，然后揉作一团扔到角落。
这一幕，既熟悉又让人心疼。
系统哭死：她真的……鹅鹅鹅鹅鹅！
火柴人坐在砚台边上，捂脸笑着。
下一刻，这火柴人以完美的抛物线形式落入了角落的纸团堆中。
此刻的它像极了倒栽的葱，落下的时候又像极了跳水运动员。
【你就算拿我出气也画不出来一张能用的符。】
火柴人把自己从这纸团堆中翻出来，随即飞到暮杳面前叉腰，放肆地笑着。
暮杳试着再次把系统关小黑屋。
【温馨提示：系统长时间待在小黑屋不利於培养其与宿主的合作关系哦！】
显然，系统也听到了，於是阴暗，扭曲，爬行，在半空中跳舞……
脑中的bgm更是没停过。
暮杳：“……”
有病，这颠统不能要了。
做人哪有不疯的啊，而且她暮杳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两个月了，一日三顿辟谷丹，免去五谷轮回的同时每天只剩下三件事：睡觉，画符，揍系统。
放辟谷丹的瓷瓶被扔得哪儿都是，暮杳向后仰倒，一整个摊在地上，长发铺了满地。
馀光瞥见一旁三个柜子中还有两个半是满的，没错，都是放辟谷丹的瓷瓶。
要么怎么说虔宁细心呢，另一边还有三盒清洁符等日常必备的符纸……
看这样子，她估计还得在这里待上个大半年了。
看着还剩一小沓的空白黄纸，暮杳擡手，用手背盖住双眼……
够了，她累了。
嗐，这小孩儿是不是没想过人在封闭空间活不了，虽然她每天十二个时辰有七个时辰在睡懒觉，但这都是系统的锅……而且！为什么她连最简单的符都没画成功！难不成少一魂不仅影响睡眠质量，还影响学习能力？
她真的，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过。
冷静了一会儿，暮杳垂死病中惊坐起，抓住在地上乱爬的火柴人，随即把它摁进砚台中。
“够了！把bgm关了，烦死了！”
系统都颠了，她这个做宿主的怎么能示弱呢？
暮杳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火柴人摁在黄纸上画符。
火柴人剧烈挣扎，墨点子乱飞，然后……暮杳成功画错了。
“哈，哈，哈！”
这绝不是系统笑的，暮杳微微扬了嘴角，也不管手上被墨染黑。
抓起火柴人就给了它两个大鼻窦。
另一只手也被染黑，墨点子溅了一地。
系统：【……】
它安静了，再也不阴暗爬行了。
它像个破布娃娃，眼中的高光彻底熄灭，它继续装死。
於是——它那颠宿主就继续拿它当笔，心平气和地写下“闪现”这几个字。
是的，这是“空间传送符”。
颠吧，你就颠吧。
系统心如死灰地在心里小声bb。
没想到的是，这次一试就成功。
上面那几个丑字放大，布灵布灵闪着，随后在桌前方转圈圈，然后这处空间扭曲成旋涡。
暮杳宛如一个刑满被释放的囚徒，都不知道另一边通向哪里，就抓着手中的火柴人跑过去。
跳过矮桌，随即落入漩涡中。
原来，不是她没天赋，而是方法没用对。
系统祭天，法力无边啊这是！
系统：【……】
mmp。
这宿主如它所愿，终於颠了。
只不过，受伤的还是只有系统。
“……”
兜兜转转，暮杳终於摸到了知州府。
不要以为会有一个落拓不羁的女侠过来惩奸除恶，这里只有一个叫花子似的暮杳，那身穿了两个多月的嫁衣还在身上，泥点子有，墨点子有，破破烂烂的，被树枝划烂的地方不在少数。
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件嫁衣。
正值午夜，暮杳狗狗崇崇地溜进知州府……的厨房。
走得太急，忘记拿辟谷丹……算了，这东西不好吃。
果然，还是知州府的厨房让人惦记，刚穿来那会儿夥食……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不得不说，这知州府吃的东西就是好。
尽管这个时候没剩什么好东西，但果腹还是可以的。
暮杳翻进厨房，从冷了很久的蒸笼里找到些馒头，在自己身上擦了两下后小心翼翼的拿起来。
随即狼吞虎咽了起来。
虽然有点对不起狗兄……因为这些残羹冷炙，在知州府都是拿来喂狗的。
暮杳在心里大喊一声可恶的贪官，随即又对狗兄道了句歉。
她尽量给狗兄留点……哦，还有街上的小孩儿哥。
知州府富得流油，每日剩的食物都会收拾了扔到街上，自会有乞儿和流浪狗过来收拾干净。
不过，还是知州府看家的狗比较吃香……
系统默默看着这一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它这颠宿主还跟狗称兄道弟上了。
突然——
“啧，荒山妖魔鬼怪那么多……那女子应该死了吧？也不知道主人找她作甚？”
这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