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卷· 7
晚宴没什么好玩的，不过饮酒作乐罢了。
偶尔有几个人过来敬酒，顺带夸上一句“令夫人……”。
暮杳：“……”都瞎吗？
本以为自己会被灌酒，却不想沈禹卿压根没让自己碰酒。
相反，还为自己挡酒。
可以看出，沈禹卿这幕僚当真是做得让人眼红。
府内灯火通明，歌舞未停。桌上摆的的山珍海味，场中的舞女更是身姿窈窕，这酒香，胭脂，熏香混在一起，竟让人觉得不知今夕何夕。
偶然瞥见宋雨涵那担忧的眼神……顺着目光去看，依旧是沈禹卿被一群人围着灌酒。
暮杳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这家夥不能喝酒吧？还是喝了会耍酒疯？
自那会儿有人来敬酒时，沈禹卿便松开了她的手，留暮杳和宋雨涵在这席待着。
灯火辉映间，那人白衣墨发，薄唇抿着，眼神迷离，面上那层薄红使之更加昳丽，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下，酒水沿着下颌，滑过滚动的喉结，随即没入衣领。
……
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暮杳猝然起身，走进人群。
“诸位，借过。”
甫一到沈禹卿面前，暮杳擡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也是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酒水覆於其唇，烛光映衬下，有一层薄薄的水光。
他擡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不确定。
“夫人？”
暮杳心叹，喝酒误事。
兀地扯了沈禹卿的衣领就往外走。
“起来，夜深了，回去睡觉。”
在女子中，暮杳算是高的了。
矮沈禹卿大半个脑袋不要紧，她揪人衣领的力气是一点也不算小。
这前来灌酒的被暮杳瞥了一眼，瞬间后退了一步，这片地方便空出一条路来。
“沈大人这夫人……怕是……才是下边那个。”
“这看着有点可怕……”
“这才什么时辰……至於这么着急吗？”
色胚不愧是色胚，一群酒囊饭袋之徒，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垃圾。
嘈嘈杂杂，周遭小声讨论着，不怀好意有，隐晦露骨也有……
暮杳敛眸，并无理会，向上面那个道了声告辞。
“诸位，酒足饭饱后便回该回的地方待着吧？别学我家这个。”
沈禹卿被拽地脚下一个踉跄，随即昏了过去。
暮杳架着人，让宋雨涵带路。
“活久见，蛆虫指点人类，吃饱了撑的。”
宋雨涵听到这一句，更是笑出了声，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姐……哦不，夫人，你好a。”
暮杳：“……”好家夥，是老乡。
回去后，暮杳看着屋里的床，犯了难。
一起睡？不好吧？
瞥了眼一旁的宋雨涵……
暮杳把人放到床上，脱了鞋，拉开被子，然后揽了这小土豆的肩膀。
“走吧，去睡觉。”
一脸懵逼的宋雨涵：“？”
她指着自己。
跟她？
暮杳点了点头。
而宋雨涵……
“好的夫人，先等我一下。”
随即，暮杳看着这小土豆在一旁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瓷瓶……想到那两个多月被辟谷丹支配的恐惧……
宋雨涵像是感觉到了暮杳的不对劲，赶忙解释：“夫人，这不是毒药，是解酒丹，沈大人经常被灌酒……所以……”
暮杳拍了拍这小土豆的肩膀，随即让她快去快回。
宋雨涵：“？”
她？不是，她瓶子都递出去了……
暮杳见这小土豆没动，轻轻推了她的肩膀。
宋雨涵认命地倒出解酒丹喂给沈禹卿。
因着夜色深，暮杳走的时候顺走了沈禹卿这屋的烛台。
宋雨涵欲言又止，最后选择闭嘴。
宋雨涵总觉得这姐妹有点熟悉，但……应该只是巧合。
不过要跟她一起睡，会不会不好？
她会不会因为睡相不好被拖出去打死？
虽然知道暮杳是沈禹卿找来的替身，还有点江湖女子的洒脱，但……姐妹好a！竟然敢拽白切黑的衣领子！
不过，替身总是会被格外偏爱，跟她这种炮灰不一样。
再说人都昏迷了，应该不知道。
颜控的福利，这姐妹好好看。
宋雨涵缩在床上一角，随即发现……姐妹是有实力的。
自卑是不可能的，有这空，多吃一碗米饭啊。
跟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贴贴最好了，就是……宋雨涵以为自己睡相不好，这姐妹……也不可小觑……
然后，她当了一晚上抱枕。
第二天，她成功跟姐妹一起赖床到了日上三竿，快开午饭的时候才起。
真好，好久没赖床了。
然而，今天沈禹卿没事干，也就是……宋雨涵又可以磕cp了。
於是，这一天……暮杳……暮杳她随便吧，明人不说暗话。
“你扒我衣服了？”
沈禹卿单手撑着脑袋，语气略显戏谑。
“若是夫人不介意……”
“我介意，你的目的是什么？”
暮杳强行打断。
“想跟夫人有一个家。”
听其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口，暮杳也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假。
等等……她思考个鬼啊！算了，想都想过了，就不浪费这点脑力了。
“我觉得……凑合凑合也还行，就是……你不觉得亏吗？”
沈禹卿楞了一下，那一丝戏谑被诧异代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许久没有再答话。
见其没什么动静，暮杳拉了一旁的小土豆去一边嗑瓜子。
宋雨涵觉得好像有什么超出她的预料了，说她磕到了……可能磕到石头了，有点牙疼。
“那什么……姐……哦不，夫人，你的衣服是我扒的。”
那晚不堪回首，宋雨涵都歇了，沈禹卿这处下人房都一人一间，不大，但该有的都有……所以，一个人，大晚上，破窗而入，她还果着……
差点没把宋雨涵吓死，听见白切黑在耳边叫她魂了真是……
於是，深更半夜，她又把衣服穿上，去扒别人的衣服……这都什么事啊！
看见暮杳点了点头，随即便没了反应。
宋雨涵便觉得，江湖女子，不拘一格，转而又想，沈禹卿是去哪儿找的人，她喜欢。
“夫人，佩服，那晚沈大人抱着你睡的……”
於是，宋雨涵被喷了一脸茶水。
那茶水沿着下巴滴到地上，甚至有些顺着脖子打湿衣服。
“抱歉哈。”
暮杳赶忙起身给人家擦擦。
这跟吐人家一脸口水有什么区别？
宋雨涵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没事。
“问题不大。”
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全都是沈禹卿那个狗东西不干人事。
这一刻，宋雨涵把沈禹卿从她笔下的好大儿划出去一刻钟。
看着暮杳又跑到沈禹卿面前放言，宋雨涵心里咯噔一下：姐妹，别这么虎啊！
“我收回前言，不凑合了。”
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宋雨涵竟然罕见地看到了白切黑似乎抖了一下？
错觉！绝对是错觉！
沈禹卿确实没想到，缓了一秒，随即抓起暮杳的手腕，看着她泛红的手心笑了笑。
暮杳……把手抽回去。
笑毛啊？
“嗯。”
沈禹卿也没说什么，最后只留了这么一个音节。
尽管暮杳说过很多遍，但最后的结果没有变。
说实话，她更愿意跟小土豆一起睡，但……
擡手把腰上的手拍开，暮杳往里挪了挪。
“别动手动脚的。”
暮杳不咸不淡道。
事实证明，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没过一会儿又凑过来了。
暮杳：“……”随他吧，至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也许，还真能凑合。
暮杳觉得，这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暮杳发现……沈禹卿似乎……不太行。
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人看着病殃殃的，还时不时咳血。
就上一次咳血事件后，暮杳都快咳血tpsd。
挺担心这么个人咳着咳着就没了。
毕竟，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良心上挺过不去的。
大概十多天，她那垃圾系统回来了。
【宿主，有想系统吗？】
暮杳扬唇一笑。
【当然，想你了。】
然后抓过飞到面前的火柴人，蘸了墨水开始画符。
系统：【……】就是这么个想法？
想法当然是这个想法，不然还能有哪个想法？系统也就这点用了。
手中火柴人剧烈挣扎，墨点子飞到了暮杳脸上。
【宿主放开我！系统不是这么用的！】
暮杳突然想起上次那个阴暗扭曲爬行的系统，对比现在的状态。
很好，又犯病了。
暮杳面无表情地给了火柴人两个大鼻窦，然后系统安静了。
嗯，治好了。
她真是个天才。
沈禹卿进来的时候，没看到系统，倒是看到这随处可见的墨点子和……手脸衣服上都是墨污的暮杳。
有些讶然。
这是在……玩墨水？
他当然不相信暮杳会画符，就算会画，画出来的也不能用。
暮杳也没解释……就是沈禹卿身后跟着的一群人看呆了。
看样子，应该是知州府的其他幕僚。
让宋雨涵把人带下去沐浴更衣后，沈禹卿才解释：“是这样的，夫人她……”
他擡了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继续道：“这里有点毛病。”
其他幕僚表示理解，沈禹卿收获一波同情的同时，暮杳那边出了点事。
奇怪的是，中途宋雨涵被引走了，换成其他侍女带着她去沐浴更衣了……然后换上了件……嫁衣。
暮杳：“……”
这熟悉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