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到现在,从未见他如此狠辣。
躲在门后的我惊慌失措,惊得手中的糕点落地也不知道。
耳边听到赵深宵的声音又是一利:“是谁在里面,滚出来!”
那么尖锐威势十足的声音,就算里面的我,未见其人,仍被那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低头望着裙角边滚落的桂花糕,有点呆。
小块的糕点落地,这轻微的响动,他竟也能敏锐察觉。
可见武功修为竟是非凡。
以前我只当他是需要呵护、近乎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
他几时变得如此?
赵深宵,你的身上,我所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多少?
一时茫然。
怔忪间,听得“啪”地一声,一阵劲风扑面。
门扇洞开,打开的势头猛烈,我正呆呆地蹲在地上,完全没有料到发生什么,只是呆呆地抬头去看。
额头上“砰”地一疼,眼前昏暗一片。
耳旁听到有一声急促的叫:“采衣!”
我闭了闭眼,身子向后倒去。
向后跌倒地上,因为那门开时候撞在我头上,疼痛交加,那大力之下,我猝不及防,跌了出去,双手向后撑过去,仍旧止不住这势头。
眼前昏暗减了减,我眨了眨眼望过去。
站在门口的,是赵深宵。
他的衣摆飘摇,正缓缓地落定。
是他一脚踢开了门。
他盛怒之下,只当是有人在门后偷听,不怀好意,又不曾听他命令出去请罪,——却实在没有想到竟是我。www.youxs.org
我望着他。不知要说什么好,也不知要做什么。
他看着我,明亮锐利的双眸之中闪过震惊神色,面上不信似的,浓眉皱紧。
我双手反撑在地上,姿势是狼狈的坐在地上,只是抬着头去看他。
这次第,谁比谁狼狈。谁又比谁尴尬。
又究竟谁的错。
他叫一声,神色从锐利逐渐变缓和。不过顷刻间地事。
而后他匆匆忙忙迈大步进来,伸出双臂扶向我。
我任由他的手扶过来。
顺着他的有力臂弯起身,方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他,向着旁边退出一步。
“我不是故意的。”他张口竟说。
望着我,神色之中。有一丝委屈,又有一点着急分辩。
如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是啊,以前,我只当他是小孩子。
我低头,望了望地上那块碎裂的糕点,动作之间感觉头有点疼,大概是刚才撞到的。我茫然地伸手摸向额头。
“采衣……我真的不是故意地。我不知道是你。”他说,上前一步。
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向着旁边退出了一步。
我怕么?
可是……他,他不过是昨日那个孩子而已吧。
我究竟是怎样了。
他站住脚,不再向前。
我身后按了按额头,疼。
不过幸亏小妖我皮糙肉厚。一路看文学一时倒也不至于发生什么皮开肉绽的流血惨剧。
哈,若是换了那明蕊妹妹……倒是极有可能。
居然会想到这里,我笑着摇了摇头。
“你……你怪我吗?”他问。
“没什么……”我说,手按在门上,似乎想从这木头地死物上面,吸取一点支撑的力气。可是我明明坚强无比。
“你在怪我。”他喃喃地。
“没有。”我缓缓摇头,解释说。“我没事的,放心吧……只是,记得以后别这般粗鲁了,姐姐撞坏了不打紧,妹妹弱不禁风,若是这样一撞,可就大事不好了。”
我抬头,含笑看了他一眼。
迈步向外走去。
“让我看看伤的怎样?”他伸出手来,一手拦住我,一手向着我额头上探去。我一伸手,推开他拦在我腰间的手,同时头一歪,躲开他探向我额头的手。
我急向前走一步。
身后他竟再无声。
显然是默认了也明白了。
以他这般聪明地孩子,自然即刻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照做吧,深宵。
这是为了你好。
既然你喜欢她,这般着紧她,以后,行事不要如此毛躁鲁莽。
伤了采衣姐姐的确不打紧,她无坚不摧并非血肉之躯,抗一切打击;而明蕊妹妹何等身娇肉贵,捧在手心怕伤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容不得一点伤害。
既然喜欢她,就好好地对待她。
别让任何诸如此类的意外发生。
这是姐姐的忠告。
所以我不在意那些流言。我给自己在你跟前的位置很古怪,你永远不知。
我迈步出门。
心头一片茫然,茫然之中又有点好笑。
怪哉,心头那种扯不断理还乱的痛楚是怎样?
去!我风采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
我不!
我住了脚,昂起头,不顾额头地痛心底的怪异,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我向前走去。
不妨旁边有人叫:贵主,贵主,奴婢们不敢了,求贵主饶奴婢们一命,贵主……”
是刚才那两个被赵深宵踢到地上的丫鬟。
此刻缓过劲来,见我出来,似看到救命稻草,撕心裂肺地叫,含着绝望。
我转头去看。
两个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我真没用,在人世久,心也柔软掉。
可是是赵深宵的命令,我又怎么能代替他饶恕她们?
而且想想,她们可是在说我坏话呢。
我虽然不介意她们乱讲,但是做错了事要自己负责,何况是有人替我出气,我……何必充这个烂好人东郭先生。
我向前走。
那两个少女跌倒地上,一人已经哭得几乎昏了过去,一人却挣扎过来,嘴角还带着血迹,昂起头看我,一只手抱住我的腿:“贵主……饶命,贵主……”
我走不了,叹一口气。死。
可是我该怎么说?
若我开口求情,他可会答应?
我刚才那么冷淡对他,他若是捉住我回头求他地机会糗我,我也没有话说。
身后脚步声响起。
我似乎感觉赵深宵已经走到我的身旁。
“贵主……呜……贵主……”少女已经泣不成声,本来柔软的手握着我的腿,捏的我有点疼,显然是怕到极至,而当我是唯一能救命的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她们是因为说我而被赵深宵迁怒,那么……
因果轮回,我不想我因此而背负上无名杀业。
我深吸一口气。
“还不把她们拉开?”赵深宵吩咐。又恢复了那种冷静肃杀地声儿。
我握紧手心,指甲掐地手心好疼。
“不要!”
我匆忙回头说。
赵深宵果然站在我身后,此刻看着我,目光深邃。
我望着他,断续地说:“不要……别害她们,饶了她们……”
“采衣你……是在替她们求情吗?”那孩子慢慢地说。
极普通的一句话,为何听起来却那么怪。
而我竟无法面对他昔日明亮单纯而现在深邃莫测地眼神。
“……是……”极简单的一个字,为何我回答的这么艰难。
“那么……”赵深宵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忽然紧张十分: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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