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蕊落水之后三天,我很少见到赵深宵。
每每躲在无人知的角落闲着,都会听到丫鬟侍从们经过时候的闲谈,我得知,他最近都忙着在陪伴“明蕊妹妹”。
那些丫鬟甚至在说:“三皇子对明蕊小姐那般关心着急,不知道是想怎样,莫非是想要另认贵主么?”
另一个说:“很有可能,必定,这一举可关系到凤遂未来,而且……采衣小姐,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大家闺秀……反倒是明蕊小姐,出身名门,家族荣耀,我感觉……”
我慢慢地咬着红枣糕,一边吃一边听八卦,物质精神双丰收,日子过的何其逍遥。
这些跟我统统没关系。
本来我也没想要做他的那劳什子的“贵主”。
狠话说出来,就好像泼出去的水,而覆水难收。
赵深宵那天听没听见我说的狠话,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在心底做好了最坏打算。
他若认我,我自当为了他闯一闯那什么天阙门,而死?不,我不会死。
我相当自信。
我是妖呀,大名鼎鼎的小妖风采衣。
但是他若是不认我,那更好,我连冒险都不必了,保险系数百分之一百,可以安安稳稳地呆在他身边,一直等到一年之期满了,我就远走高飞,赖上君怀袖去如此,小葱拌豆腐一样,一清二楚,划分的何其干净。
所以,纵然整个东宫府沸沸扬扬,不可一世地在传着各种各样的流言,又或者有人背地里对我投以多少怜悯的眼色我统统当什么都看不到,统统当什么都听不到。
装聋作哑么,谁不会。
忍气吞声么?我几百年道行,谁敢来一比高下?
哈。
洛王爷来的时候,我正躲在库房内的阁楼中睡午觉。
旁边散乱着几本线装的古书,有些泛黄地页面翻开着,午后的阳光透进来,照在书面上。纸张脆弱而透明,墨色的字看起来很舒服。凑近了闻一闻,似乎都能嗅到上面古老的味道。
我枕着从书架上取来的一个花瓶,抱着书睡得正沉。
听到有脚步声的时候,人还在半迷糊。
只是不愿意动,于是仍旧闭着眼睛,缩在阁楼这一小片空间内安稳睡我的春秋大梦。
争吵声音起来的时候。我还没有醒来地意思。
只是不知不觉竖起了耳朵去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声音,似乎是洛王爷。
“不用你管。”很强硬的声音,这……是赵深宵。
“你既然认定,怎么又要三心二意?”
“怎么,已经放弃了选择权地皇兄,莫非你也有了重新选择的兴趣了吗?”
“不要扯开话题,目下我说的是你!”
“既然皇兄你也知道说的是我。1——6——K那么就让我自己来处理如何?”
“明蕊的父亲明大将军掌握朝中半边兵马大权,我只盼你不要玩火。”
“皇兄你这话,是在担心什么?”
“你以为我担心什么?”
“如果皇兄是担心这江山,想必早就按捺不住出手了,那么剩下的。皇兄莫非是在怕我伤害了谁吗?”
“你既然知道,又怎么明知故犯,莫非……”
“别误会,皇兄,”那声音淡淡地,带着一点冷。“我并非是想用她来让皇兄生气。”
“你究竟想怎样?”
“日后你自然知道。”
“深宵!”
“别这么亲昵地叫我。皇兄。更加不必为我担心,你这样。会让我有心软的错觉。可是你跟我分明是势同水火,哈,哈哈。”他大笑着。
脚步声。
门开的声音。
已经有人离去。
然后许久,是一声尘埃落定般寂寞的叹息。
一番懵懂混乱的对话。没什么八卦趣味。
我咂了咂嘴。
狭窄的空间之中,我稍微翻了个身继续睡,怀中抱着的书有一本跌落下去,发出轻微地声响。我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这库房这么大,通常是没有人来的,就算是赵承泽他在,也不过是以为耗子作祟,很快他就会走的,这地盘仍旧是我姓风的。
“呼呼……”我在脑中描绘我的春秋大梦。
一直到细微地声响从身边传来,我还没有特意去留心,然后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我听到那原本如尘埃落定般寂寞的叹息忽然就在耳边,他还说:“怎么睡在这儿?”
我急忙更闭紧了眼睛装睡。
身边的人安静了半晌,我感觉我的姿势都有些僵硬,有些忍不住,总想着扭动一下,可是一想到身边这人也许正盯着看,于是又强忍住。
正当我觉得手脚麻木的时候,身边一阵细细碎碎地声响,我竖起耳朵兔子似地倾听。
阁楼这边的空间甚是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个孩子直立进出,若是大人,必须弯着腰,身边地人仿佛动作艰难,不时地发出砰砰地碰撞声音,我都不知他在做什么,拍苍蝇吗?
然后半天过后,我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盖落下来,我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微微睁开,瞄向自己胸前,一袭天青色的衣裳角,正在眼前。
我一愣。
耶?他给我盖上的?
怎样,莫非是怕我冷吗?
又见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一直到我胸前,将我散乱在胸前手臂旁边的书一本本的捡了起来,然后我身边的书都没了,想必都被他拿了去。
然后耳边就听到轻轻的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的就是他低低浅浅的呼吸声。
我如梦如幻。
阁楼上小天窗是我特意打开放阳光进来的。
午后的阳光射进来,照的那天青色的衣裳颜色更加的透明,金色的阳光透过我身上洒落身后,耳畔是他轻轻的翻动书页的声音,不时地响起,哗啦,哗啦,很优雅很舒缓的感觉,除此之外,天地之间仿佛一片静谧。
“哈……”蓦地他忽然笑了一声。
我一惊。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肩头,他似乎也察觉,伸手过来,按在我肩头上,顺势还极其轻柔地拍了两下,仿佛安慰我别怕。
我逼自己忍下来,重新不动。
那边他才低声地说:“没想到……你这丫头,也喜欢看这种书。”
我皱着眉心怀鬼胎地转了转眼珠,什么叫你这丫头,什么叫这种书,我又没看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许这么说。
我一翻身坐起来,撅起嘴说:“这是佛经啦,我为什么就不能看!”
天青色的衣裳从我肩头滑落到膝盖上,而我只听到彭地一声,然后头疼。原来我起得太猛,忘了自己正处在狭窄的倾斜的角落,顿时撞到了头,我忍不住停了发狠,“哎吆”地叫了一声,伸手抱住了头,疼疼疼!这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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