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冲冲去找赵深宵。
“三皇子在哪里?”见到一个丫鬟,我拉住了问。
“殿下……殿下在前厅见客。”那丫鬟见我神色不善,怯怯地说。
我放开她,加快步子向着前厅而去。
伸手掀开帘子,旁边是站着的侍卫,见我来到,想要拦阻,我伸手推开他,迈步进入。
“深宵!我叫一声。
那边的谈话忽然停止。
然后那两人转头来看。
第一个是赵深宵,见我来到,伸手示意谈话终止,接着立刻起身,大步走到我的身前,拉住我的手低声问:“你怎么来了?身上的伤都好了吗?”温柔款款,深情十分。
我却不知要回答什么,因为忽然就在一刹那,本来在喉咙口盘旋的话都被噎了进去。
我看他一眼,又转头,去看坐在厅内的另一个人。
除了深宵的那一个人。
此刻,他坐在偏侧的椅子之上,不慌不忙,举手抬了一盏茶起来,端到嘴角轻尝。
而后放下,轻轻地扫了扫衣袖,这才站起身来。
动作缓慢,举止文雅,他缓缓抬头,看向我这里。
双目清正明亮,柳眉如画,长身站在那里,身着一袭普通文士的衣裳。
单看这人,如沐春风般醉人舒服。
可是我的心中却好像被狠狠戳了一刀。
我在哪里见过他,这张脸。这身子。
这淡然的表情,我都见过。
不知不觉,握紧了赵深宵地手,我紧张地望着他。(电脑阅读
深宵问:“怎么了?”见我双眼牢牢地盯着那个人,又一笑说:“采衣。这位……是凤遂的新科状元,父皇钦点为太子门下。”
“新科状元?”我喃喃重复。
那年轻男子一笑,举手,向着我做了一个揖,淡笑着说:“柳无遮见过贵主。”
柳——无遮!
无遮,无遮,天遮。
谁是谁,谁又不是谁?
柳无遮一派天然不露马脚。我捉不到他的破绽。
这人的身躯面容,我都是见过的,在那天阙门地神殿之中。
是天遮妖道抢走的那具身躯,天遮曾说过:那是他的元身。
若我记得不错,柳无遮,分明就是天遮的那元身。
那么,现在这这具躯体里面的,究竟是妖道天遮呢,或者……是个不相干的人?
本来以我暴躁的脾气,立刻就会冲上去。揪住他的胸口衣裳问他到底是谁将红眼哥哥藏在哪里。
但是当场有赵深宵在,而且他,地确是一副我没有做任何亏心事的模样。
这人,若真的不是天遮。到也罢了,若是的话,我只能佩服他老谋深算,外加演戏一流。
当着深宵的面,我按捺胸口那团火。
东宫门下是么?
我不管你打着什么主意,到底想做什么。
你若是天遮的话,我便一定不会放过你。
在天阙门的时候,天遮同君怀袖说过。(手机阅读)红眼哥哥是他的保命符。君怀袖仿佛也警告过他,所以,他一时不会对红眼哥哥怎样。
而我所做的,就是盯着他。
这个自动送上门来的他,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打着什么样地鬼主意。
“采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深宵又问。
“啊?”我有点失神。
方才我看了柳无遮一会,大概是看的太过入迷。深宵的脸上已经露出惊讶表情。
而那边,柳无遮笑着说:“贵主为何这般看着在下?”
我一皱眉,回答:“新科状元生的容貌非凡,叫人不多看两眼都不成啊。”
“采衣!”身边是深宵地声音,有点不高兴一样,是因为我夸奖柳无遮,还是因为恼怒我的无礼,我不知。
柳无遮摇头:“若说容貌非凡,又有谁比得上太子殿下,贵主真是谬赞了。”他居然很谦虚。
而且还很会拍马屁。
我看着深宵有点不安的表情,想了想,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离开。
深宵会意,站住脚说道:“今日暂且到此,日后再同状元细谈,如何?”
柳无遮倒也爽快,即刻领会告辞。
我望着他翩然的身段消失在眼前。
“喂,人都走了,还看什么?”赵深宵说。
我这才转回头,看他。
“到底是什么事?可有急事么?”深宵看我不回答,叹一声,这才问我。
我想了想,终于说:“深宵,我……我想去看看洛王爷!”
“你……”赵深宵皱眉,“二皇兄么,又有什么好看的。”
我见他有些躲闪的样子,忍不住说:“他病了,不是吗?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深宵看我:“他病了,自病他的,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听了这话,心头气恼:“我就是想去看看他。”
“为什么?”他问。
“我……我跟他……是朋友。”我只好说。
“男人同女人之间,怎会有真正地朋友。”他嗤之以鼻地。
这小破孩,他懂得什么?我翻个白眼,甩开他的手,转过身说:“我才不管,我就是要去看他。”
“采衣!”赵深宵叫一声,声音逐渐地变得柔和,他说,“二皇兄那边自有御医看管,你去又有什么用,更何况他现在诸人都不认得,你去也是白搭。”
“我不管。”我皱眉扔下一句。
“更何况你跟他也不是很相熟,采衣,听我的,不要去好不好?”
我抬头看他:“我就要去。”
赵深宵见劝说无效,说:“不行!”
我见他口吻如此强硬,冷哼一声,向着门口走去。
赵深宵疾走两步,拦在我身前,说:“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
“我向来是如此任性的!”我大声说。
“他有什么好,需要你这样牵肠挂肚的!”赵深宵蓦地大叫。
“他是我的朋友。”我说。
“是朋友你需要拐弯抹角向我打听他地情况吗?”他问。
我愣住:他……他原来知道?那时候我问他地时候,他就感觉到,我是在向他打听洛王爷的情况。
也是,我又不擅长演戏,他又过于聪明,给他看出端倪也不足为奇。
我说:“我只是怕你多心而已。”
“你若真地怕,就不要去见他。”“不要,我担心他,我一定要去。”
“你非去不可?”
“是的!”我大声叫,准备跟他大吵一顿。
可是赵深宵却沉默。伸出手搭在我的肩头。
我望着他的手,他要干什么?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我,这般沉默,是暴风雨来临前兆么。
他的手在我的肩上放了一会,忽然缩紧十指,捏住我的肩。
我有点紧张,却装作没事地,抬头看他。
他望着我:“天阙门的时候,我以为我们会死在那里。”
什么意思?我不懂,可一瞬间却又想到了那时候的情形,心头不由酸酸的,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但是我从不后悔,就算时光倒流,我也会再做一次。”
“深宵。”我低声叫。
“我要你的心意,总不会变,如同我说的,我会伴你一生,永不离开。”他又说。
我越发无言。随着他的话,想起那一刻在天阙门中,生死顷刻间心头的悸动,那一朵刹那间绽放过的花啊。
我陡然心软。
“既然你要去,我便放你去,但是……”他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早点回来,我等你。”
他说着,脚下一踏,过了我身边,同时我听到他出声叫人:“来人,陪贵人去洛王爷府,好生伺候着,若有差池,本王饶不了你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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