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门,豆大的雨点啪啪打在我的身上,冰凉的感觉沁入心底,我咬了咬牙,回头吼一声:“君怀袖,骗我的话就有你好看!”一扭头冲入雨中。
雨点劈头盖脸地打落下来,弄得我浑身冰凉彻骨,想了想,提一口气想要向前飞上一段,可惜只能勉强在空中爬行了大概十多米,只听“啪”地一声,我没控制好,便落在地上,跌得满身泥水,水花四溅。
幸亏落下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护住了脸,否则真要应了那么一句话“妖怪下凡,脸朝下”,真是太惨了。
虽然免却了啃一嘴泥的噩运,但身上湿嗒嗒的,泥水混合雨水纵横交错,我顾不上清理,随便拍了拍,继续顺着路向前急急而行。
君怀袖说:“你道是那帝圭是寻常物件,却不知这是个能保命的东西。”
他还说:“赵深宵交给了你,就宛如将他的命也给了你,现在它不见了,你说说看。”
最后他摇头:“采衣,你不喜欢他,直接推了他就是了,你又何必……同他虚与委蛇?你这可知这样做……”
这些话我统统没听下去,我只问:“你什么意思?将他的命给了我?你不是告诉我那帝圭等同他的命吧?”
君怀袖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目瞪口呆,然后大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这种无稽之谈也会相信?”
君怀袖吃定我,他不解释,也不恼怒,只是在一边淡若春风的笑,笑的我牙痒痒的。
然后还是我投降,我很厚脸皮地开口:“你……说真的?”
他仍旧淡淡一笑,不回答。
两只眼睛望着我,似乎知道我的心在剧烈的动摇,连两条腿也有点身不由己在颤。
“我只最后问你一句,”我眨眨眼睛,伸手按了按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咬着牙问,“我现在去,还来得及把他的命救回来吗?”
君怀袖一眨眼,嘴角上挑。
他说:“能。”
谢天谢地。
我只要这一句。
我冲他一笑,扭身,打开了茅屋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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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门的时候我想,我忘记了对君怀袖叮嘱一句:若要离开,记得随手带门。
否则被雨水冲了进去就难办了。
不过看那家伙满不在乎的样子,应该就算是我的小茅屋被雨水冲走了,他也不会在乎的吧。
在雨水里奔跑爬行的时候我想:这次若是成功地救回了赵深宵,我一定要问问君怀袖,他老人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贵庚几何,做什么营生,看他神神秘秘的,难道是职业算命?这批八字算吉凶的买卖他若是做起来,肯定会大红大紫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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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不知道多久,我实在是累了,雨好像越下越起劲,瓢泼似的往我的头顶上淋,气的我在雨水之中指天大骂。
结果老天好像接收到了这个信号,立刻赏给了我一个震耳欲聋的大雷。
我抱头鼠窜。受惊之后,老实了很多,于是只在心底大骂。
几乎是翻过了半边山,透过重重雨幕,我终于看到了不远之处,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雨水之中蠕动,以卧倒地上的姿态。
我心中的喜悦大过于震惊,大叫一声:“深宵!”便急不可待地扑了过去。
雨淋下。
少年的脸色被雨水浇的一片惨白。
我冲过去将他扶起来抱在怀里。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我,嘴唇轻轻地动。
我弓起身子护住他,一边伸手用力抹去他脸上的雨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重复着:“深宵,没事,没事的。”
“采衣……”他眯着眼睛,睫毛上都是水珠,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抚摸他脸颊的手,“采衣。”喃喃地只管唤我的名。
我张眼四处看,咬了咬牙,运起浑身力气,将他努力扶起来。
他站住脚,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上,牢牢地揽住不放,我们相扶相携,依偎一起,跌跌撞撞,在越来越大的雨势之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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