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兄的猜忌和试探,面对部分同僚的明嘲暗讽,靖北王陷入苦恼之中。
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赏赐的贵妾一旦推拒,便会被有心之人罗织罪名,成为自己藐视皇兄、图谋篡位的罪证之一,也会让皇兄更添几分猜忌。
但要让自己忍气吞声地接受这个皇兄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他心中实在难受。
难道真的没有选择了吗?靖北王坐在书房里,对着放在桌上的圣旨无可奈何地嗟叹道。
王妃挺着大肚子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她温柔地看着靖北王,说道:“王爷,先吃点莲子羹安安神……皇上赏赐贵妾的事臣妾已经知道了,王爷如果信得过臣妾,就让臣妾来安排,一定不会让她碍着王爷……”
在王妃的耐心开导下,靖北王稍微宽心了一些。他微笑颔首,在王妃额头轻啄了一下,而后抚着王妃的肚子喃喃地道:“薇儿,辛苦你了……”顿了顿,眸光突然犀利起来,正色道:“若是那婢女不知好歹,敢冲撞你,你尽可随意处置。皇兄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说罢,他便让候在门外的王妃的贴身丫鬟送王妃回房休息,他自己则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拿起纸笔,写起信来。
写完信,他叫来守在门外的萧凯,让他连夜送到威远镖局。
威远镖局议事厅。苏七七、秦川、郑苗、颜若雨、南宫羽、南宫岳等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对着靖北王的密信研读了好几遍。
秦川放下信纸,面色为难地道:“皇帝老儿真会玩!一言不合就给人身边安插一个眼线……这哪是享受齐人之福,这纯粹是红粉骷髅,是来要命的吧……”
众人原本都很沮丧,听了秦川的点评,一时乐得东倒西歪。
郑苗夹着嗓子笑道:“可不是,我哥形容得太形象了……再美的奸细,那也是夺命的红粉骷髅,可怜王爷得天天面对着那女子,爱也不得,骂也不得,岂不要愁死了……”
萧凯闻言点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呢,要是个不知好歹的,动不动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捕风捉影、无端生事,以后我们王府岂不是天天闹得鸡飞狗跳……所以啊,我们王爷特意让我带信给诸位,让大家一起帮忙想想办法……”
苏七七一直沉默地聆听大家的发言,见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这事也简单。皇帝的好意不能推拒,但是咱们可以适当敷衍啊……”
她的话音一落,大家都来了精神,纷纷投来赞许的神色。
苏七七又提了几个应对御赐“女间谍”甚至策反那“女间谍”的办法,众人也补充了一些方法和细节。
萧凯让欧阳琦帮忙一一记录下来,而后兴高采烈地回王府复命去了。
到了皇帝亲选的黄道吉日,靖北王将婢女彩屏接进了王府,安排在王府最偏远的宅院——梧桐苑居住。并给她派了几个精心挑选和丫鬟和仆妇,明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实则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一连几个月,靖北王都没有踏足梧桐苑,只有王妃偶尔会带人过来看一看,给她添置一些衣物首饰和生活用品。
婢女彩屏刚来的时候还算安分,每天除了吃喝睡觉,就是逗会猫,弹一会儿古琴,偶尔去后花园逛一逛。
半个月左右的时候,伺候彩屏的丫鬟过来禀报靖北王和王妃,说彩屏姑娘最近几日突然脾气有些暴躁,好几次想出府,被她和另外几个丫鬟拦住后,就关门回屋摔东西……”
王爷、王妃听了反而面露喜色。等丫鬟离开以后,王爷一把抱起王妃,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环抱着她,神色自得地道:“看来皇兄选的这个眼线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王妃眉眼含笑,点点头道:“她若是沉得住气,倒是得小心提防……这么容易冲动,反而不难对付……”
王爷点点头道:“这回,本王可以高枕无忧了,就这个心性,料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萧凯的叫声。
靖北王和王妃忙起身迎出来。
萧凯将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又把记录着应对御赐女间谍的纸张呈递给靖北王。
靖北王略微浏览了一下,收入怀中,赞许地道:“南宫少总镖头真是巾帼英雄啊……本王有了他们的帮助,定能早日清除奸党,帮助皇兄定国安邦……”
梧桐苑那边,彩屏正为迟迟没有机会接近靖北王,没法获取有用的线索向皇帝复命而烦恼。尤其是最近几日,她总是食不知味、寝不安眠,想到皇帝和太师规定的汇报情报的日期就要到了,她的心里无比惊悸。
看来要用美色诱惑靖北王、套取证物这条路行不通。她必须尽快想出其他办法接近靖北王。
她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了一条自认为比较稳妥的计策。
听府里的下人说,再过几日便是王妃的生辰。到时候靖北王一定会大摆筵席,邀请皇亲国戚和高门贵族来参加,说不定自己可以趁人多偷偷去靖北王的书房找找线索。
到了王妃生辰当日,彩屏刚换上夜行服出门,便被一直躲在附近的萧氏兄弟发现了。萧杰让弟弟去跟踪彩屏,找机会拖延下时间,自己则立刻去给靖北王报信。
靖北王听了萧杰的禀报,干脆将计就计,弄了个假证物锁在书房书架的抽屉中。
彩屏不知有诈,进入书房,四处翻找,刚拿到假证物还来不及打开确认,便被靖北王和萧杰、萧凯兄弟逮了个正着。
在附近值夜的丫鬟仆役和部分参加宴会的客人也听到了一些动静,但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不久之后,京中便传出一些风言风语,说靖北王新娶的贵妾手脚不干净,偷盗王府宝物被软禁起来。
严太师听到风声,忙进宫找皇上商议。皇上派暗卫偷偷潜入靖北王府,找到了被软禁的彩屏。在她的指点下,暗卫们去靖北王书房寻找血玉和证物。
几人正毫无头绪的胡乱翻找,门突然被推开了,靖北王带着萧氏兄弟和王府的护卫堵在们口。
暗卫头领见被撞破,索性亮出自己的身份,还拿出皇帝御赐的金牌。嚣张地表示自己是奉皇帝的命令来查找证物的。让靖北王识相的话乖乖交出血玉和谋反的证物,皇帝或许会念在兄弟情分上,免除他的死罪。
靖北王面对他的威胁,毫无惧色。只冷冷地瞪视着他。
暗卫头领被盯得心里发毛,声厉内荏地道:“王爷就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了……太师已经找到了你谋反的人证,你还是乖乖认罪吧……”
“人证?”靖北王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道:“那人证恐怕也是你们捏造出来的吧……”
暗卫头领一阵愕然,一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