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当时就说这棺材小了些,这次还得下死力塞!”
棺材板子盖在何振脸上,外头的人死命一压,何振的身体便陷进去一些,身边也越发拥挤,让他觉得自己更像是要被活埋,而不是要被塞进棺材里头。
“图个方便嘛,塞两下又不碍事,你就是惫懒,舍不得出力,年轻人这样子要不得!”
“老匹夫你可闭嘴吧。”
上面的人话说着,何振身上的盖子被挪开了,可还没等他喘息几口,一双带着巨大力道的双手便按上来,将他往窄小的棺材里死命的挤。
可何振却依旧周身动弹不得,后颈处似乎有一股力量,直接抽空了他全部的力量。
身上盖着一层劣质黑布的何振,只能是瞪着眼睛,想要透过黑布的缝隙看看外头。
只可惜外头的人隔着黑布一巴掌扇来,把何振打的侧过头去,那盖子随后又被盖了上来,这一次很贴切紧实。
“完活儿,药呢?”
“等会儿啊,我找找......这儿呢,啧,炼尸五瘟散,好东西啊,可惜最后事了估计剩不下多少。”
棺材里的何振意识健全,棺材也并不是很隔音,所以自然是能听到外面的对话,只是这听到现在,何振是越听心越凉,越绝望。
炼尸五瘟散?
这玩意儿不管听起来还是从字面上来看都没有半点吉利的意思,更别说何振极大可能会享受到这炼尸五瘟散的照料。
天知道如何!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正当何振准备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时,一声正气十足的暴喝突然炸开,即便身处棺椁之中,何振依旧听的极为清楚。
“视得不正见!吾即生嗔!随烦恼忿!持剑除灭!”
此声极为响彻,何振虽不知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是狂喜不已,东市本就繁华,就连金吾卫戒备都不能使其消停,只是微微收缩了规模范围,行人减少。
如今这湖边可算不上是偏僻之处,只是因为城内大洞导致少了些游人而已,这一声暴喝如此响亮,这湖边开着的不少店铺怎么也得听见吧!
而且就算听不到,这位出声的人显然并不是要把他往棺材里塞的两个,更重要的是,这出声的人语气可说不上和蔼,甚至是有些暴怒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有救了!何振心头极度振奋,全神贯注的倾听着棺材外头的动静,想要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线生机!
“真是阴魂不散。”
“走喽走喽,不然人家叫人来给你围住,让你见识见识名门正派的看家本领。”
“身见烦恼!起大慈悲心!邪魔休走!”
“耶耶我走了!你倒是来追我看看啊!”
那两个贼人走了!?
棺椁中的何振心头狂喜,拼命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至少得让那位赶走贼人的好汉知晓他还有一口气,不然再在这棺材里待下去,何振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活活憋死。
也许是何振的身体终于是松缓了过来,他努力良久之后,右腿动弹了下,把棺材盖子踢的颤动了下,不一会儿,何振便听到有脚步声接近。
片刻之后,何振只觉得眼前一亮,阳光再次透过黑布,让他能看见点光明。
随后一只手将黑布扯下,还十分贴心的将何振不能动弹的头颅扶正,也好看看何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位......郎君?某家平景怀,师从大小元山,那几个邪魔已经被某赶走了,你还好吧!”
一张略显青涩的少年面孔显露在何振面前,这少年浓眉大眼,身后背着一把有些宽厚的长剑,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甚至有些慌了神。
何振想要开口,却也只是让嘴巴微微动弹了下,平景怀见了更是有些急,将何振放好后一边在身上摸索一边道:“你勿要慌乱,我们元山弟子绝不会见死不救!”
不一会儿,一枚圆润的瓷瓶被脑门见汉的平景怀掏了出来,从里头倒出一枚有些泛紫的丸子,急匆匆的就往何振嘴里塞。
而何振本就不能反抗,只能是看着他施为,丸子入口,平景怀用大拇指抵着何振下颚,何振随即把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感觉有一股没由来的力量再将他口中的丸子往咽喉肚腹里引!
丸子下了肚,何振身体的力量飞速回暖,而这也只是给他已经到达极致的震惊添上一分而已。
坐起一把抓住那平景怀的手,何振看一眼他的脸,又看看他的手,这才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刚才,那丸子,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那两个贼子......关于那两个贼子你知道多少!”
平景怀看着何振,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强行把手抽回去,见何振发出一连串追问,脸上泛着些苦恼道:“额......那不是丸子,那是丹药。”
松开平景怀的手,从震惊回过味儿来的何振也找回了理智,而他对平景怀得出的第一个结论便是,这人似乎是个好人!
随即何振的脑子便飞快的活动起来,没过多久便面有怒色的说道:“丹药?那......那两个贼子,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害我,还请公子将他们的来历告诉我!我也好报官,请差人捉了他们!”
而平景怀见何振如此言说,抓着脑袋,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的事不好给你说,郎君还是不知道的好。”
“公子为何如此说话!?他们要害我,我却连知道他们的来历都不行!公子显然是知晓的,但却非要瞒着我!这未免有些不公了吧!”
平景怀面上已经有些发红,但还是摇摇头道:“那两个人乃是极为歹毒的邪魔,郎君......”
何振心头一喜,趁热打铁,叩首一拜,言语极为诚恳的道:“公子救林山之恩,林山没齿难忘,待得林山归家之后,必定尽搜家财以报公子大恩!
但如今害林山之人遁走,那两人将林山擒下,活生生塞进这棺材里,而后更是要对林山使用一种名为‘炼尸五瘟散’的东西!
林山当时身处棺中,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任人鱼肉!这等大仇!何林山却是连知晓他们是个什么身份都不能吗!?”
“嘭!”
何振一个头磕在棺材里,话语里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心头却是没有分毫悲切,只是想着‘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君子可欺之以方’这两句话......
以及......若是再不成,就大着胆子试着将身前这神秘少年拿下!
如此想着,何振又是猛然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