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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

第?41章新婚夜

说一点也不好奇是假的。

但是, 孟姣拉了拉手里的东西,面露怀疑。

一声脆响随着她的松手响起。

把脑袋挨在一起的两人吓了一跳,谢长铭更是纠结道:“你先给我吧。”

孟姣看他一眼,突然眼睛一亮, 她把拿着东西的手背到身后, 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 带着点促狭笑?意,并不怎么?认真地命令道:“你不许动。”

谢长铭不明?所?以, 但还?是停了下来,但紧接着, 那只按在他胸口上的手, 加大了力气?, 迫使他往后倒去。

他本来就坐在床头,半条腿踩在床外,坐得并不很稳,被她一推,自然而然地半边身子斜倒在床头柜上,姿势有几分别扭。

但谢长铭硬是凭着下盘稳住了, 没再继续往下滑, 只是视野变低, 不由被迫仰视她。

这?动作有些?危险。

几乎所?有要害和命门都暴露了出来,脆弱的脖颈,更是直接暴露在孟姣的视野中心, 他不自在地单手撑着床垫,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又好像没有,一双眼睛直白地盯着她。

好像她做什?么?, 他都接受。

下场就是,孟姣直接动手了。

“等等!”仿佛感受到危险,猛然弹跳起来的豹猫,谢长铭此?刻便是如此?,他有些?窘迫地按住孟姣扯他裤腰的手,“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一般,一般夫妻间做这?种事,不都应该循序渐进,就算,就算没有……但至少也得有个亲吻吧。

孟姣皱眉:“是你说要试试的,反悔了?”

她很不客气?地直接上手把他的手扒开,他却好像被强抢的小媳妇一样,死活不肯松手,“不,先等等,我觉得我们?要不要再研究一下。”

他的拒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像是一只腿已经被陷阱死死缠住,猎人已经逼近,却还?在试图挣扎的豹猫。

不管原本有多大的力量,多快的速度,在此?刻,都已经成了枉然。

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捕获,别无他选。

孟姣耐心不多,她直接踩住他尚有余力的小腿,一屁股压了上去,强行?制住他的行?动,

恍惚间觉得自己这?番动作,跟流氓一样。

她摇摇头,摒除杂念,呵斥道:“你这?样我怎么?研究?”

谢长铭无奈,“你先让我再看看那个。”

孟姣无语,却不肯递出去:“不给,都叫你别动了,你能不能安分点,还?有你能不能男人一点?扭扭捏捏的。”

谢长铭果然被她激住了,心一横,拦着她的手,便松了。

这?才对嘛。

这?么?一遭后,孟姣也出了一头的汗。

她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在一边,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稍稍加大了力气?,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屋子里没有风,谢长铭却觉得身体一凉。

他面色酡红,像醉了酒,又像是羞愤不好意思?,但到底什?么?都没做,只眼睁睁看着她动作。

那个他领到之后,几乎没敢多看的小东西,在她手里变得十?分听话,一声脆响之后,妥帖地和皮肉紧贴在一起。是几乎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触感,很奇怪,其实一点也不舒服。

甚至勒得他有些?难受。

但是,孟姣的手,离他这?么?近,他的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别的事情了。

孟姣看得很认真,说实话,她从来没有这?么?仔细,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他。

平心而论,不算很丑,很光滑,形状,大概就是正常样子?

她也没怎么?研究过?,并不是特别懂。

不过?,今天她的目的,可不是来做人体实验的。

她实在对谢长铭拿出来的这?五个可怜的小东西,感到不信任。

太粗糙了。

如果在前世,有人拿着这?玩意给她,让她猜猜是什?么?,她可能怎么?都猜不出来。

最多猜一个橡胶气?球。

见他始终挺着没动作,孟姣不由催促道:“你快点的,不要告诉我,你以前没有自己给自己弄过?。”

现在,谢长铭再怎么?样,都淡定不下来了,他想伸手碰碰她,却被她一巴掌拍下来。

孟姣被他这?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有些?说不出话。

不是吧,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搞得现在她好像是个大恶人一样。

半晌后。

谢长铭低喘着别过?头,伴随几声摩擦脆响,孟姣终于看到了实验结果。

“你别动啊。”她小心给他脱下来,手心里的温度烫得吓人,她故作镇定,表现得好像只是在摆弄一条肉虫子。

软橡胶弹性一般,脱下来之后,好一会才恢复原样,但也没有完全恢复,下端圆润的头部,沉甸甸的,手指捏着的尾巴也有些?变形。

她忍着害臊晃了晃,想看看它会不会漏,刚碰上去,粘腻浊液就淌了一手,她吓了一跳,慌忙就要要丢掉,谢长铭立刻把她的手接过?去,拿纸擦干。

孟姣小口喘着气?,把他的东西丢给他,余怒未消道:“幸好我提前检查了,万一要是……”她停顿一下,有些?后怕,“你还?不让我弄。这?东西质量也太差了,我反正不用。”

谢长铭也有些?头疼,顾不得此?刻自己的窘迫,他迅速穿戴好,抱她在怀里,安慰道:“没事的,我之后想想别的办法?,你不用担心这?个。”

他语气?恢复了一概的正常,好像刚才的事情,好像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对他带来多大的影响。

但是孟姣抬眼看他,却分明?看到他脸上未消的恼火。

孟姣头一点一点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期待今天想必已经很久了。

现在这?个结果,他不高兴也正常。

孟姣又不是什?么?柏拉图爱情狂热者,虽然她不是很热衷这?种事,但是,就好像自己应有的权力,被人拿走了一般,非常不爽。

鬼使神差的,时隔小半年,她再次打开了系统界面。

一个小厨房都能手到擒来,不过?几个套子,总不能是多大的问题吧。

但她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这?玩意,她连下面的剧情都快记不清了。

升学宴这?天来得很快。

不,或者说,谢长铭定的时间本来就很赶。

只是,他面上的喜悦,比刚见到孟姣的录取通知书时那天,隐隐约约少了一分。

但整个院子里的人,除了孟姣,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大概是军属大院近几年来,办得最隆重的一场宴席。

光桌子就摆了有十?几桌。

远远超出了孟姣的预料。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这?么?多人到底是哪里来的,放眼看去,除了她爸妈那桌,再加上这?院子里的另外两户人家,剩下的将近十?桌子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再定睛一看,好家伙,光小孩子都有十?几二十?个,这?是拖家带口来吃饭了吧。

她面色发苦,懂了。

奈何,谢长铭此?时就跟个交际花一样,满院子里打招呼,她也失了找他麻烦的机会。

她把厨房门关上,十?几盘一模一样的菜,很快就摆在了盘子里,堆到一旁。

感谢小厨房,感谢她自己,提前把菜做好,放在小厨房的冰箱,餐柜,桌盘上,直接拿出来就好了。

也幸好她收小厨房时,只要做好的菜不拿走,就能跟着一起被收进去。

不必担心变质。

“这?就是弟妹吧,当真是好看,谢团长,你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欸,不只是漂亮,还?聪明?呢,刚考上首都大学!老谢,你传授传授经验呗,到底这?么?讨到这?么?好的老婆的?别只顾着自己,也要想想兄弟们?呐!”

“人谢团长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干有才干,老严你就别自取其辱了,这?一把年纪了,还?想找个大学生呐,我看你收收心,能有个小媳妇看得上你,就喜大普奔了!”

“妹子,你可要好好对老谢,他不容易啊,这?都一把年纪,终于把自己打包嫁了出去,我们?都打心底为他高兴,为你们?小夫妻俩高兴!什?么?时候要娃,娃满月酒可一定要再叫上我。”

这?一桌都是谢长铭的战友,或者说损友。

说起话来,丝毫不见外,就是有些?过?于不见外了。

谢长铭额头青筋跳动,看起来很想给这?帮大男人一人一拳头,好让他们?闭嘴。

“吃饭都堵不上你们?这?张嘴,不吃就滚。”谢长铭毫不客气?,张嘴就开怼。

“火气?咋这?么?大,欲求不满?”桌子下有人嘀咕了一句。

孟姣没忍住扭头,望天不语。

但很快,就没人注意这?道插曲了。谢长铭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众人纷纷举起了筷子。

说实话,几桌子上摆的都是常见的家常菜,荤腥不多,但大家也都能理解。

能够收拾出这?十?几桌的菜,已经是很不得了了。

但筷子夹着菜一入口,就好像什?么?信号被突然点亮,水面波纹从湖中心,一圈一圈往外荡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一抹“不确定,我再尝一口”的惊异感。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菜?

这?馒头怎么?做的,还?有花香?

这?小白菜又脆又甜,这?咸香更是从前没有吃过?的奇异感觉。

一时间,十?几桌人,筷子齐齐地向桌上的菜伸出筷子,一时间,残影乱飞。

众人纷纷狼吞虎咽起来。

谢长铭和孟姣当然是和孟家人坐一起。

孟爱民坐上首,冯雪挨着他,再下面就是孟国庆和孟建军,为了孟姣这?次的事,他们?显然又特地请了一回假。而冯雪旁边,赫然坐着的,是去了北大荒大半年的孟静娴。

她面色又沉静了很多,甚至,好像连个子也抽高不少。

孟姣默默投去羡慕的目光,她也好想要继续长高啊。

冯雪先开口了:“娇娇,你们?这?次是请了上次国营饭店的厨师?”她没有急着吃菜,而是担心地过?来,问道:“身上钱和票还?够吗?你们?别傻乎乎只顾着面子,之后的生活怎么?办?结婚不是只这?一顿饭,得考虑长远的日子。”

孟姣摇摇头,道:“真没有花多少。这?些?菜都是我做的。”她双手叉腰,显得很是神气?。

为了不让人疑心,她特意做得很简陋了,要不是实在嘴里淡得没味,那道鱼香肉丝也不会抬上来。

她又指指谢长铭,道:“钱票这?些?他都有的,您就别操心了。再说,等我上大学了,每个月还?有二十?块钱补贴呢,我也不是光吃白饭,不干活呀。”

谢长铭点点头,虽然他觉得孟姣完全是一己之力弄出这?么?多东西,他根本没帮上什?么?忙,但还?是帮腔道:“妈,您就别担心了,我绝对不会让娇娇挨饿的。”

但听完孟姣的话,不仅冯雪,其余人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还?有人正暗搓搓听着他们?这?桌的话,打算问问是请的哪个厨子,闻言也是无比惊异。

十?几桌人,将近几百盘子的菜,全是孟姣一个人做的?

哪怕是几十?年的老厨子,都弄不下来吧!

孟爱民皱眉道:“你别天天说瞎话,都结婚多久了,又不是小孩子,还?争这?点名头。”

显然,他完全不信孟姣嫩一个人做出这?么?一桌子的菜。

就是让她做一道,恐怕都吃力得很。

孟姣:……你小看我可以,但是你不能小看我的小厨房。

谢长铭按住孟姣的手,淡淡道:“娇娇为了今天的这?顿饭,在国营饭店学了好几天,孟团长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

只是去走神装模做样的孟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

孟爱民还?想说些?什?么?,冯雪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遭,招呼道:“大家快趁热吃,这?可是娇娇辛苦做出来的,别浪费了。”

孟姣大方?笑?笑?,一副正是如此?的骄傲模样。

逗得一桌人失笑?。

趁其他人埋头苦吃的时候,孟姣偷偷拽了拽孟静娴的袖子,小声问道:“你在北大荒过?得怎么?样。 ”

孟静娴有些?恍惚,感觉这?样和孟姣亲密说话,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扯开嘴角笑?了笑?,道:“我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对了,之前电话里没有说,上个月我也参加了高考,来的前一天,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她反握住孟姣的手,感激道:“如果不是你一直鼓励我,给我邮寄学习资料,凭我一个人肯定是考不上的。”

孟姣眼睛闪过?一分兴奋的光,这?个消息,她前几天就已经知道了,甚至可以说,她可能比孟静娴本人都要更早知道她考上大学的消息。

但从孟静娴口里亲口得到答案时,她还?是缓缓松下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就怕是系统bug,但是偏又联系不到人,不好证实。

接着,她明?知故问地惊喜反问道:“是哪所?大学?”

孟静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也在首都,但不是首都大学,是一所?工业大学。”

孟姣表现得比她本人还?要高兴:“那也是一所?重点大学,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

孟静娴一个人在北大荒,一边劳作一边学习,她能考上大学,孟姣已经喜出望外了。

总算是没有辜负她那些?日子里,抄到手都快断掉的笔记。

两人低声说着话,直到谢长铭忍无可忍地在桌子下捏了捏孟姣的手,她才稍微收敛一点。

谢长铭对孟静娴的印象很差,如果不是孟姣执意要她过?来,他才不想在自己的婚宴上见到这?个人。

对,这?顿饭对孟姣来说,是升学宴,但是对他而言,就是他俩的婚宴了。

这?种大好日子,见到扫兴的人,多少有点心情不爽。

孟姣拍拍他的手,有些?无奈。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手握世界真相,却只能踽踽独行?的行?者,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理解她的孤独。

不被理解,是每一个人的宿命。

孟姣咬着筷子,生出一种无言的怅然。

谢长铭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的幸福——

咳咳,孟姣连忙扫清这?念头,吃饭吃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孟家这?顿饭,只吃了一顿。

无他,孟姣实在不想再做饭了,问就是,累了,疲惫,摆烂。

而且她也没想到,中午的那些?饭菜全被吃了个精光,连盘子都扫得干干净净。

孟姣总有一种,那盘子干净得好像被洗过?了一遍的错觉。

吃到散场,还?有人追着过?来问,他们?是在哪里定的饭,请的哪个厨师。

如果不是当着人的面不太好意思?,还?想问问,这?顿饭,他们?家一共花了多少钱。

如果不是太贵,那么?下次是不是自家结婚、升学、小孩满月也能这?么?办几桌。

但孟姣的回答,显然他们?都有些?不大满意。

这?么?多的菜,怎么?可能一个人做完?

但那厨房里,确实也没见到其他人进出,一时间,问的人,都有些?将信将疑。

怀疑是不是他们?藏私。

终于把人送走,孟姣也累得瘫倒在原地了,

最后的收拾,当然是谢长铭去。

孟家人也没有多留,他们?去住招待所?。主要谢长铭这?家里也实在住不下这?么?多人。

冯雪倒是想留下来,被谢长铭堵了回去:“今天家里太乱了,妈好不容易来这?一趟,要是还?得留下来收拾东西,不仅娇娇心疼您,我也过?意不去。您放心,等我收拾好了,您明?天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再加上孟姣在旁边助攻,冯雪就是再有话说,也说不出来了。

“嫁了人就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冯雪不大高兴。

孟姣直言道:“妈,我跟谢长铭今晚差不多就是新婚夜,您留下来,我俩还?好意思?那个嘛。”

冯雪差点被她这?句话噎死,想骂她不知羞,愣是没能开得了这?个口,生生被听不下去的孟静娴拉走了。

人一走,这?下屋子就就只剩下孟姣和谢长铭两人了。

还?有满屋子,满院子的一地狼藉。

孟姣倒是想坐着当大爷,看着脏乱的屋子,实在忍不下去,也去拿扫把去了。

她都走出去两步了,转头一看,谢长铭还?愣在原地,傻乎乎地不知道动。

她怒从心起,用扫把戳他,“快点的,天都要黑了,我告诉你,要是想偷懒,我也不干了。”

谢长铭连忙把扫把从她手里拿过?来,面红耳赤道:“你回去坐着,我来收拾就好,厨房里的那些?碗筷你也别碰,等会我去洗。”

明?明?知道今晚大概率什?么?也不会发生,但他还?是为她那句新婚夜,心潮澎拜起伏,面色难掩喜悦。

孟姣当然没有听他的。

她也有些?迫不及待,但前提是,把这?间该死的屋子清理干净。

她又不是手脚断掉的残疾人,只是扫个地而已,用不着他这?么?大惊小怪。她拿起门下的另一把扫帚,赶他去收拾院子。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欣慰的是,幸好她没有买什?么?瓜子花生,地上最多的,就是糖纸,和一些?包装纸,扫起来很方?便。

大概是他们?俩都迫不及待想要早点结束枯燥的打扫工作,进度条拉得很快。

当大门吱呀一声阖上时,孟姣揉着肩膀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很熟悉的神情。

片刻沉默里,孟姣抢先开口道:“我要先去洗澡。”

热水是一直在灶头温着的。

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现在去洗温度刚刚好。

前几天,谢长铭刚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拖了一堆砖块回来,小心把厨房原本放水缸的地方?,圈了出来,起了半面砖墙,水粉把地面抹平,凿开墙脚,挖了一个通向院子下水口的小管道。

如此?一来,孟姣就有一个可以站在里面单独单独洗澡的小隔间了。

当然,很粗糙简陋,只能站着淋浴,但好处是,不必再担心水四?溅到屋子里了。

也不必再费劲地搬动那只巨大的木盆。

砖墙留了扇小门,却没有安门,挂了扇蓝底的门帘。

虽然很简陋,但孟姣已经很满意了。

这?已经比最开始好上太多了。

她有一种,生活在逐渐变好的感觉。

虽然这?个家和刚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它逐渐变成了孟姣心里家的样子。

水桶是谢长铭提进去的,他穿着类似T恤的圆领短袖,手臂肌肉暴起,一桶水就轻轻松松被拎了进来。

孟姣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脱下来的衬衫,身上就穿了一件小背心,被衬衫遮住的手上,好像还?捏着什?么?东西。

谢长铭居然一时有些?不敢看她,目光匆匆略过?之后,就要侧过?身出去。

孟姣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再提一桶水吧,我等会帮你洗洗。”

像是怕他没听见,她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觉得你可能洗不干净。”

她的语气?太过?认真,表情又很严肃。

谢长铭恍惚间好像也错觉,夫妻间互相帮忙洗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好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涩声道:“不用,我应该自己可以。”

不料,孟姣却突然抓住了他,不顾他一瞬间变得惊诧爆红的脸色,固执道:“我觉得你不行?,作为使用者,我有必要进行?质检和验货。”

谢长铭每次洗澡就跟快速战一样,她真的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仔细清洗过?自己。

这?很重要。

合法贴贴

第42章合法贴贴

门帘落下之后, 这方窄小的淋浴空间,光线就黯淡了许多。

孟姣能看到谢长铭除去衣服后,身上每一块肌肉淋上的细碎水光,但是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她也是现在才这么清楚认识到一个事实?, 原来他比自己高?这么多。

因为地方不大。

两人站得极近。

她只要微微一侧身, 肩膀就能碰到他。但她的脑袋, 只刚好?到他的肩膀,如果不抬头, 平视前?方,就只能看到一片小麦色的胸腹。

她仍旧穿着小背心, 只露出白皙修长?的四肢, 好?像一只生机勃勃的小鹿, 连脖颈都修长?得很明显。

因为热气蒸腾,只站了一会,两人身上纷纷出了一阵细汗。

但迟迟没人开口。

孟姣迟疑半晌,先说话了:“你能不能先坐下,你这样太?高?了。”

谢长?铭奥奥两声,但是他环视一圈, 没找到能坐的东西。

刚抹好?的水泥地面倒是平整, 但显然她的意思不是让他坐地上。

谢长?铭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把灶前?那?只小板凳拎了进来。

他谨慎地把凳子放在?身后的角落里,慢慢坐了下去。

有点凉。

孟姣却并不买账,她叉腰道:“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于是谢长?铭又拎着凳子又往前?走了两步。

直到孟姣眉眼舒展开, 嗯了一声道可以了,他才停下来。

谢长?铭个子很高?, 即使坐在?这么小的板凳上,也依旧块头很大, 占据了不小的一片空间。

孟姣拿着肥皂在?手心里来回涂,恍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在?给一只大型犬洗澡一样。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里的紧张也少了很多。

谢长?铭不知道她为什么笑?,茫然地抬起头,面色很有些?纠结不安。

显然,他对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抱有很大的不确定。

但因为孟姣想要他这么做,于是心里再忐忑,他还是照着办了。

仿佛不论主人下了多么离谱严苛的命令,都一丝不苟完成任务的小狗。

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还很期待。

孟姣手上已经?全是滑腻腻的泡泡了。

她光脚踩在?地面上,单脚踩住他的大腿,让他分开。

光色暗淡下,眼睛看不太?清,但脚却明显感受到了布料的存在?,她有些?无语,语气怪怪地问他:“你是要穿着衣服洗澡?”

谢长?铭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短裤,他面色发红,扶住她的脚往地上站好?,自己主动?把短裤往下拉。

就在?他脱完要放出去时,孟姣又踩住他的手,“行了,你,你垫在?板凳上好?了。不然坐着多硌。”

她语气听起来很平淡,但只要仔细再听下去,就能听到那?声音还有些?抖。

谢长?铭迟疑,嗯了声,听话地把短裤叠成长?方形,铺在?了小板凳上面。

他又忍不住抬头,孟姣此时依旧是刚进来时的那?副打?扮,相较于他此刻的□□,她可以说是非常得体了。

没来由的,谢长?铭喉头一阵发痒,只看了两眼,就干紧收回了视线,他也不敢看自己,下意识忽略自己现在?这副狼狈不堪,任人施为的模样。

孟姣没有立刻上手。

相反,她站着好?好?欣赏了一番面前?的画面。

谢长?铭此时低着头,肩颈往下落,一片光滑紧实?的背脊,在?莹莹的光线下,显得非常黏腻色气。

他那?双大长?腿此刻委委屈屈地蜷在?一起,并得有些?紧,能看到肌肉线条,明显地从大腿肌肉,一路往上。

人鱼线被挡住了,看不太?清,但其?他地方,一览无余。

孟姣倒是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体,不然显得她有些?太?着急了。

冰凉的手按住肩颈,后背,滑腻腻的,他的手臂线条真的很明显,虽然看起来块头大,但是真上手摸起来,并不是很硬,软弹软弹的。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谢长?铭刻意放松的结果。

感受到她的动?作,谢长?铭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

咳咳,原来真的只是单纯洗个澡而已。

鼻尖除了肥皂香气,还有她身上传来的一阵说不明白的幽香,甜丝丝的,有些?像是水果糖,他喉头上下滚动?,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被孟姣抓着手臂又拉了回来。

“别乱动?。”她警告道。

于是谢长?铭真的不敢动?了。

但是她靠得实?在?太?近了,谢长?铭克制着自己不要多想,但是鼻尖几乎陷进她柔软的小腹。细腻的触感,伴着馥郁的香气。

他连呼吸都放缓了。

孟姣对此浑然不觉。

她认真地给大狗搓澡,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不过一会,就觉得手臂发软,很有些?后继无力的意思。

随着她动?作的放缓,谢长?铭越发觉得折磨起来。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手指游弋的触感,抓握的力度,当?她用力时,这份心猿意马还能勉强遮掩住,但是当?她慢下来,越发明显的触感,好?似点火一般,血液奔涌,漫无目的,很是无力地灼烧肺腑。

但他偏偏又想她能够再停久一点,再久一点,哪怕要被迫受到更难熬的折磨。

孟姣搓得没力气了,就从旁边的桶里,舀一碗水,很不走心地从他肩膀上淋下来。

没有搓起来的泡泡,被水流带着往下,很快就干净了。

她嫌站得太?累,伸手拍拍他的膝盖,谢长?铭不明所以,还没抬头,就被她不耐烦地撑膝盖往旁边按,接着她就像是坐在?小板凳上,非常迅捷自然地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谢长?铭僵住了。

他像是石化了一般,浑身的肌肉都紧张得要命。

被孟姣坐着的地方尤其?如此。

谢长?铭不确定她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异常,他默默祈祷她没有发现。

毕竟光线这么昏暗,他们此刻又靠得这么近,就算,就算她低头,应该也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皮肉。

即使是这么对自己说了,谢长?铭依旧没能放松下来。

直到,孟姣戳了戳他的胸口,有些?好?奇地道:“你能别这么紧张吗。”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觉得被硌得有些?难受。

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谢长?铭听到这话如何反应她暂时没空管,但是孟姣发现,这个角度和姿势,视野非常好?。

他的胸腹就在?咫尺,都不用她弯腰,也不用低头,只要伸手就能碰到。

很不错,很方便她动?作。

她伸手去拿脚边的肥皂盒,准备再接再厉。

上半身往前?探,脚却不自觉往后。

腰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下……

她终于拿到了肥皂,面色却露出了一抹迟疑。

她正要伸手看看那?是什么东西,谢长?铭抢先拦住了她的手,他神色很紧张,但手掌里满是没冲干净的肥皂泡沫,一时间居然没能抓紧。

让她滑了出去。

他反应倒是很快又迅速地拉住了她。

孟姣眨了眨眼,看向自己抓着自己手腕的某人,问道:“不让摸?”

谢长?铭艰难道:“不是,我没有。”

“那?你拦着我做什么?”孟姣理直气壮。

谢长?铭吐出一口长?气,像是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甚至忍不住想,或许每对小夫妻,都有这么一个过程。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是觉得,袒露自己的欲\望,非常丑陋。

潜意识里,她是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人,任何丑陋,不堪,会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东西,都应该被隔绝。

他还没有想到,如果这个不堪的对象,是他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孟姣的声音却已经?继续了,她像是有些?不耐烦,语气轻飘飘的:“又不是没有看过,你能不能别表现得,我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啊。”

谢长?铭被她一噎,显然也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天晚上。

但是,那?天晚上进展实?在?太?快,而且孟姣的态度太?过正常,直到最?后两人收拾好?躺在?床上,他依然没有什么实?感。

就好?像真的只是单纯试了试那?个东西能不能用而已。

想到这里,谢长?铭脸上的烧红稍微淡了些?,转而浮现了另一层担忧,他依旧握着孟姣的手,只是从手腕,移到了她的掌心,十指相扣,他低头埋在?她耳边,小声道:“那?个,你现在?愿意用了吗。”

他还没有忘记,那?晚最?后的结果并不愉快。

孟姣对那?东西的质量很是怀疑,最?后也证明她的怀疑和担心是有道理的。

孟姣很难得看见这男人这种语气说话,她也收敛了几分不怀好?意,认真道:“你别管了,反正我有办法,你只要等着就行。”说着,她挣了挣手腕,示意他放开自己。

谢长?铭无奈,他只好?松开手,却没有彻底松开,虚虚环在?她腰间,防止她掉下去。

孟姣重新把掌心里抹满肥皂,又直接提着它?,往谢长?铭身上扫,从脖颈一路往下,锁骨,胸前?,小腹,冰凉的指尖,很不含糊地来回抹了个遍。

很痒。

尤其?她手指碰到的地方。

谢长?铭要很努力,才能不喘出声,不往旁边躲开。

可惜,他的努力收效甚微。

孟姣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每抚过一次,他的呼吸声就急促一次。

就从她的耳边擦过,让她总觉得自己耳朵痒痒的。

平心而论,他的身材是真的很不错。

她想起来之前?也有一次,为了检查他身上的旧伤,让他脱了外套,简单看过一次。

但是像这样,完全没有遮挡,皮肉紧贴着皮肉,还是第一次。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冷静得有些?过分了。

不,也不能怪她。

谁叫谢长?铭真的很好?欺负啊。

好?像不管她对他做什么,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乖乖听话,绝对不会出现反抗的意思。

乖巧大狗,谁能不爱。

他大概昨天在?澡堂已经?狠狠搓过了,即使她用力搓了好?几遍,也没有搓出什么泥下来。

但她却很认真地一遍又一遍,从胸肌,到腹肌,每一块肌肉,都仔细扫过。

无他。

因为,真的,很好?玩!

她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肌肉下隐藏的巨大力量,但是偏偏,身下的人不仅对她有求必应,甚至自己收好?了危险的爪牙。

那?她能有什么办法,这都不多摸几下过过瘾,她又不是傻子。

谢长?铭的呼吸越来越急,喷出的热气,搭载她耳边,有种怪异的酥麻感觉。

孟姣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即将?来临,玩得不亦乐乎。

如果,此刻光线充足,那?她或许能看到,此刻掌下那?些?紧实?的皮肉,仿佛都充血一般,十分鲜艳,分外惹眼。

随着主人的呼吸,有节奏地起伏。

终于,她好?像是玩够了,拉过已经?半凉的水,仔细地把刚才涂过肥皂的地方,一一冲干净。

凉水从热气腾腾的皮肤上倒下,谢长?铭的脑子也清醒了些?。

他松开握紧的拳头,默默往后靠了靠。

注意到他的动?作,孟姣提醒道:“墙上多脏啊,刚给你洗干净,你又往上蹭。”

她的语气,就好?像在?教训不听话的狗子,严厉中带着三分警告。

谢长?铭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讷讷地往前?。

孟姣还在?倒水,因为他这动?作,水花被迫溅了自己一身,她本来就只穿了一件背心,如此一来,身上全部湿透,白色背心贴着肉,变得透明又紧绷。

谢长?铭光/裸的胸膛无意碰到她,身体一瞬间绷得更紧。

很软。

感觉像是碰到了一团棉花。

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但给人的感觉又如此明显。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快喷火了,呼出来的气,热得吓人。

孟姣倒是还好?,又不是隔了几百米,这么近,互相碰到不是很正常。

更何况,她都不算是不小心碰到他,她是几乎快把这人摸了个遍了。

孟姣抬眼看了看后面留下来通风的一面小窗,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升到了最?高?的地方。

从窗户里往外看,清辉撒了满院。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浪费的时间有些?太?多了。

孟姣不由得开始加快了速度,光顾着给谢长?铭这狗男人洗了,她自己还没开始呢。

再这么磨蹭下去,今天直接什么都不用干了。

直接洗完澡就睡觉吧。

孟姣下意识地忽略了,是她自己玩得太?起劲,才导致时间过得如此快。

谢长?铭小心避开,千防万防的要害部位,终于还是被抓住了。

一时间,他僵硬得都不敢动?。

连呼吸都屏住了。

孟姣的动?作很快,甚至有些?粗暴。

他不可控制地充血变得更红,脸色潮红,面色仿佛十分痛苦,藏着一丝不明显的欢愉。

孟姣感觉自己肩膀一沉,是他把脑袋埋了下来。

呼吸又紧又快地砸在?她的脖窝,真的很烫。

她忍不住想,谢长?铭的身体构造是不是和常人不太?一样,比如说,他的血管里,埋着一头类似锅炉的东西,可以随时方便他把自己加热。

胡思乱想没有持续太?久,她作为一个合格的狗狗洗浴师傅,十分仔细又小心地,把皮肤的每个褶皱都仔细地搓过一遍。

她的指甲虽然修剪过,但最?近又长?长?了,即使只是轻轻刮过,对脆弱的皮肤,也是极大的挑战。

谢长?铭感觉自己被翻开了,不止皮肉,像是连骨头内脏,都被搅动?了一遍,浑身被迫沾满她的味道。

生物电流,强制性地流过全身,他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不颤抖得太?明显。

孟姣大概没注意,又或者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

每当?她的指甲扫过时,谢长?铭的心跳和呼吸,就跟上了发条一样,过分地急促。

好?在?,因为孟姣急着完成任务。

这次的折磨没能持续太?久。

时间变得混沌了,谢长?铭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亦或是半个小时,总之,孟姣在?他肩膀和脑袋上拍了拍,一切就终于都结束了。

他抬起脸,不是一般的狼狈。

孟姣原本打?算站起来,愣是又盯着他,迟疑半晌道:“你哭啦?”

谢长?铭睫毛上糊着乱七八糟的的水雾,眼睛更是虚焦一片,显得非常无辜又可怜。

一时间,孟姣都生出来一股没来由的罪恶感。

谢长?铭丢脸地抹了抹脸,哑声道:“没有。”

好?嘴硬的男人。

孟姣对他为什么哭心知肚明,但坏心肠地什么都没说,她清了清嗓子,道:“你自己冲冲,洗完了就出去吧。”

说完,她就从他身上起来,站在?边上,看他自己给自己冲水。

身上一轻,谢长?铭本来该很轻易地站起来的。

但他起身的时候,晃了两下,居然没有立刻站稳,而是撑着墙壁,才勉强站好?。

孟姣眼神飘忽,好?像玩得有点过头了。

呼出一口气,谢长?铭终于站稳了,拎着剩下的半桶水,就往自己身上淋。

很快,最?后那?点负偶顽抗的泡泡,也全部被水冲走了。

他没有把水倒完,剩下的,依旧放在?一边。

孟姣饶有兴味地看他动?作,提水时十分轻松,明显是已经?缓过来了。

突然还有点可惜是怎么回事。

谢长?铭冲完水,一时居然不敢看仍旧站在?黑暗里的孟姣,他闷声道:“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水不够你说一声,我重新给你烧点。”

说完,也不等孟姣回答,他掀开

铱驊

帘子,就往外走了。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帘子掀开的瞬间,白炽灯光线落下,洒了他一身。

那?些?她留下的痕迹,分外明显,甚至显得有些?凄惨了。

孟姣眨了眨眼睛,还有些?不自信,那?都是她弄的?

她感觉自己也没有怎么用力啊。

孟姣忍不住笑?,心情越发愉快。

刚才给谢长?铭抹肥皂,冲水的时候,她几乎也跟着洗了一遍,身上倒是并不脏,就是水淋淋的,有点难受。

两桶水,谢长?铭只用了大半桶。

还剩下一桶满的。

她伸手试了试水温,还好?,温凉凉的,正好?。

迅速洗完,她掌心一翻,一个包装十分精致,四四方方的小袋子,就出现在?了手中。

啧,刚才忘记给他试试了。

偶尔,只是非常偶尔的时候。

孟姣也会觉得,系统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谢长?铭本来是打?算在?厨房里等她的,为此,他甚至把那?只小凳子都带出来了。

但是,一出来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赤条条的,唯一一条裤子,也湿得不能穿了。

只犹豫了片刻,他就捂着身体,做贼心虚一般,回到了卧房。

他们的卧房里,是有个衣柜的。

但基本都是孟姣的衣服,他的衣服不多,常穿的都是部队发的,叠得非常整齐,放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他先迅速找了条内裤穿上,然后非常认真地在?那?一堆衣服里,挑来挑去。

似乎怎么都不满意,但又实?在?没有办法。

只得勉强将?就着穿上。

孟姣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谢长?铭全副武装,大夏天连军靴都穿上了的模样。

她愣了下,很有一种推开门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的感觉。

见她进来,谢长?铭立即站了起来,那?模样,像是随时能给她敬上一个礼。

有种又蠢又帅的奇怪感觉。

虽然很奇怪。

但是,这男人这样穿,真的很帅啊。

她突然很想试试,一件件给他脱下的感觉。

谢长?铭心里的比她的冲击力更强。

孟姣已经?没有穿那?件小背心了,她穿着一件无袖白色长?裙,领口开得很低,被挺翘的胸脯撑了起来,衣服很薄,可以清楚看到,她没有穿内衣。

谢长?铭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手臂不小心碰到她时,那?团柔软的触感有多绵软。

她单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他已经?觉得下腹的火,一直烧到了脑子,再不剩下别的想法。

只有一个念头,吃掉她。

但孟姣走得很慢,等她挨到床沿时,一股大力飞得扑了上来,将?她整个压进了床里。

孟姣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反客为主,亲亲他的脸,道:“这么凶。”

谢长?铭还没什么都没有做,闻言难免有些?委屈,他盯着她,像是锁定猎物的猎犬,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恶声恶气道:“你是我的。”

孟姣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膝盖微微抬起,蹭了蹭他,好?奇问道:“这里呢?刚才有出来吗。”

她帮他洗的时候,他哭得好?凶,简直快要把她的手淹没,但是,直到最?后他出去,好?像依旧没有出来。

孟姣难免好?奇。

谢长?铭面色一僵,半晌像是要吃掉她一样,他咬住她的耳朵,恶狠狠道:“都给你留着呢。”

香香软软的贴贴

第43章你闻起来好香

直到现在, 孟姣依然没什么警惕性。

家养的狼狗,即使再凶,甚至呲着牙发出危险的低吼,饲养员不但不害怕, 还会狠狠上?手撸两把, 向路人证明:看吧, 我就说了我家狗狗不咬人的。

孟姣此时就处于这个阶段。

即使锋利的爪牙距离她的脖颈不过咫尺,甚至整个人都被压制在狭窄的床榻上?, 她依旧很不以为意。

谢长铭怎么会伤害她呢。

这?个人又傻又可怜的,就算被欺负了, 也只哼唧两声?而已。

怎么看, 都是她占上?风吧。

孟姣眯着眼?睛, 看着他笑,甚至满不在意地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撩火而不自知。

就像从前她无数次做的那样。

事实证明,经?验主义要不得。

孟姣很快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果。

她再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谢长铭的力气是真的很大,那些附着在手臂上?的肌肉, 并不是摆设。

谢长铭却只是按住了她胡乱动?弹的双手, 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还没有开始动?作。

孟姣脸上?游刃有余的神情,霎时间变得慌乱起来。

她试图推他,手却抽不出?来, 只能很没有威严地道:“你放开我。”

真可爱啊。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 这?场角逐中?,占据主导的人, 早已经?换了。

房间的布置也悄然换了一遍。

此刻,孟姣身下的一应床单被套,全部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红色鸳鸯刺绣,精致地印在在枕套上?。

她散落的黑色长发,在红色床单上?铺开,衬得那张雪白的小脸,美得惊心动?魄。

再往下,白色的棉裙在动?作间,往下滑落,露出?同样白皙光滑的肩头,以及大半个浑圆的□□。

谢长铭极少会这?么直白又露骨地盯着她看。

在大多数时候,孟姣还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这?人已经?克制地扭过头了。

不知道是担心自己的自制力,还是太?过自律。

是以,有时候孟姣甚至会故意逗他,就为了看他露出?窘迫又无奈的神情。

屡试不爽。

但今天,这?招好像行不通了。

这?人一向让她佩服得不行的自制力,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全部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她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那双有力的大掌,几乎要将她整个揉碎,按紧他的骨血里。

成?年男人的重量压了下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全部清空。

两具截然不同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胸膛,小腹,耻骨,带着滚烫的温度,几乎将人溺毙的强势气息,他抓住了她。

脑子昏昏沉沉的。

好像对即将,不,正在发生的事情,懵懵懂懂,并不能完全认清。

但孟姣分明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粘腻的,潮湿的,炙热的,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他的吻并不急切,但是十分霸道,唇舌交缠,水声?响起又骤停。

原本谢长铭只知道傻傻地亲她的唇,但谁叫孟姣曾经?热情地教过他,什么才是真的接吻。

虽然那天他表现得非常木讷,连回应都没有。

但谁知道,他居然记住了,并且一直记到了今天,做好了随时用出?去的准备。

孟姣始终没有闭上?眼?睛,因此,谢长铭此时的神情,如此清晰,毫无遮挡地落在她的瞳孔中?。

呼吸间,孟姣抓住机会,咬住他的下唇,半是威胁,半是撒娇道:“我又不会跑,你把我的手都按痛了。”她的脚在他身上?乱蹬,试图让他松手。

下唇隐隐发痛,但谢长铭却笑了,一股无名火,窜上?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热气从毛孔中?跑出?来。

谢长铭放开钳住她手腕,转而抱住她的腰,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骤然间,天地颠倒,孟姣忍不住闭眼?,再睁开眼?时,就已经?坐了起来,只是仍旧被他锁在怀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盘在了他腰上?。

她伸手捶打他的胸口,抱怨道:“给我脑袋都转晕了,你不能提前说一句吗。”

孟姣的语气好像依旧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如果忽略她此时凌乱的头发,脖颈肩膀上?乱飞的红印的话。

谢长铭没忍住又亲了亲她,揽住她的腰压向自己,低声?道:“我想亲你,可以吗。”

他学得还算快。

就是有些过于?敷衍。

亲都亲了,再来问一遍是什么意思。

显得你很有诚意吗。

孟姣撅嘴,不说话了。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孟姣的腰不受控制塌了下去,原本撑在他胸口的手,也被迫下滑,锁在他的手臂之间。

此时,孟姣身上?那条裙子,几乎已经?全掉了下去,布料堆积在腰间,白腻的皮肤,在灯光下反着细腻的光。

谢长铭一寸寸舔吻上?去。

像是久旱逢甘露的旅人,终于?找到水源。

珍惜又小心地捧着一汪珍贵的泉水,收起牙齿,唇舌却贪婪放肆地,大口大口吸吮,吞咽。

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再用力点,再快点,撕碎,拆骨入腹,要让每一寸,每一滴都烙印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孟姣抱着毛茸茸的脑袋,有些走神。

手指在他的背上?画着圈。

他那身衣服依旧穿得很紧,很严实,连纽扣都扣到了最上?面。

呈现出?一种和他此刻行径大为不同的,禁欲气质。

□□和禁欲,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此时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她克制不住地夹了夹腿,丢脸地发出?低低的喘息。

孟姣低头,咬住他的耳朵,把喘息声?吞进?肚子里,他真的很会,这?老男人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让她几乎快要招架不住。

这?和她想想中?的场景,可完全不一样。

清晰又粘腻的吻不断下滑。

她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加清楚这?个事实,她快被他整个囫囵吃下了。

肚脐微微一凉,孟姣一惊,连忙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那张脸依旧很英俊,好像根本不受他刚做的那番下流事的影响。

孟姣咬着牙,明明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动?过,却觉得腰眼?一阵阵发酸,因为紧绷太?过,腿弯也快闭合不住。

明明没有怎么剧烈运动?过,两人此刻周身却都出?了一身热汗。

孟姣还好,但谢长铭一直低着头,呼吸空间又被人为缩小,那张脸,已是一片淋漓的汗意,被孟姣强行抬起头,他此刻的狼狈自然是不消说的。

头顶上?方,孟姣的声?音虚虚开口了,“你等会。”

谢长铭克制着后仰,在床头柜上?发出?咚的一声?。

一时间,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红。

他看着她,更多的是在看自己刚才留下来的痕迹,潮红的面色,有些不自在的兴奋。

孟姣踹他一脚,显然也是发现了他的目光,她当即把裙子拉了起来,遮住一身的痕迹,但始终只是杯水车薪,并不能完全盖住。

好在,她的目的本来就不在此。

她避开他的视线,干脆自己动?手,去解他扣得严严实实的扣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手脚没力气,有些发软,一颗扣子解了大半天,也没能解开。

谢长铭喉结上?下滚动?,压着声?音道:“我来吧。”

然而,他的手刚伸过去,就被她一巴掌拍开了。

孟姣斜斜看他一眼?,自言自语般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的人要是再催,我就不做了。”

谢长铭只得收回手。

煎熬地看她动?作。

当那颗扣子终于?从扣眼?里出?来时,他甚至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

但是接下来的几颗扣子,孟姣依旧用这?般不紧不慢的速度解着。

谢长铭忍不住生出?合理的怀疑来,她是否是借此来折磨自己。

又怨怪自己,为什么偏偏选中?这?一身穿上?。

啪嗒一声?。

皮带从裤腰中?脱落。

谢长铭腹部紧绷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似乎是要好好把她每一个神情,都收入眼?底,牢牢记住。

然而让他失望了,孟姣目不斜视,表情非常镇定。

不复之前的狼狈模样。

一阵奇异冰凉的触感,从她掌心传来,谢长铭忍不住皱眉,劲瘦的腰身,克制不住地往后撤。

却被她一巴掌拍了过去,警告道:“你老实点。”

油滑粘腻的冰凉触感,伴随着掌心温润的汗意,一点点笼罩他。

很奇怪的感觉。

谢长铭要很努力,才能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喉咙。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动?作,浑身的肌肉都僵硬得不得了。

半透明的,薄得不可思议的东西,一点点被往下带。

谢长铭根据它的形状,和此刻它的位置,猜到了它的用途。

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很轻,很薄。

几乎感受不到存在,当凉意退却,能够无比清楚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

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谢长铭的钱票几乎都给了孟姣,虽然她不要,但是每次他发了工资,都会招呼她一声?,自己放在哪里了。

是以,他并不意外?孟姣此刻能拿出?这?东西来。

虽然她拿出?来的东西,无论是性能还是形状,都明显比此前单位发的要好上?不少。

谢长铭也能自我解释为,免费的,到底比不上?花钱买的。

就是不知道娇娇花了多少。

她愿意去买这?个,是不是也代表着,其?实她也很期待和他在一起。

这?么想着,谢长铭连此刻身体的折磨,也不觉得痛苦了。

掌心里的东西猛地跳了跳,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孟姣被吓了一跳。

她用力捏了捏他,警告道:“你安分点哦,小心我一个不小心控制不好力气。”她玩得不亦乐乎,好一会,才想起回答他的问题:“忘了什么时候买的了,反正有几天了。”

谢长铭面色隐忍,像是忍耐着某种不人道的痛苦,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一会才道:“之后我去买吧,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孟姣怎么可能答应,且不说这?玩意是系统出?品,他压根买不到,何?况,孟姣也不确定,供销社,到底卖不卖这?东西。

她对圆谎很不在意,但又不想他继续追问下去,只道:“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我的渠道,你一个大男人,问这?么多做什么。”

这?话一出?,谢长铭耳朵微红,当真不再问了。

想必以为孟姣是在一些已婚妇女手里买的。

谢长铭在某种程度上?很听?话。

即使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种老实躺着,任人施为的人。但是在面对孟姣时,他这?人偏偏又能生出?绝佳的忍耐。好像不论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都不会拒绝。

这?一点,上?次孟姣就有所认识了。

真是,诱人的诚实呢。孟姣忍不住勾起唇角。

怎么说,上?次的尝试虽然失败了,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系统给的这?个尺寸刚好,带得也很不费力。

隐隐的,还有种草莓的香气。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了一会。

身边男人的喘气声?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烫。

掌心一跳一跳的,一下重过一下的脉搏,好像刚跑完八百米。

显然,他已经?准备得不能再充分了。

但其?实,比赛远还没有开始。

赛道前的选手,不论姿势和动?作,都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但发令枪却迟迟不响。

裁判员远远站在赛道外?,都感受到一阵阵包含着压抑火气的催促声?。

但是呢,裁判,裁判员好像还没准备好。

她甚至有点临阵脱逃的冲动?。

咽了咽口水,孟姣逃避地移开视线道:“那个,我觉得今天也挺晚了,你早点出?来,我们就睡觉吧。”说着,她还很鸡贼地拢了拢手心,试图让这?话变为现实。

谢长铭低笑出?声?,他还以为她胆子有多大,结果还没有开始,就想着逃跑。

他握住她的手,把人往前拉,原本的缝隙被填补上?,谢长铭再次吻住她,安抚道:“我们一起。”

接着一股大力让她不受控制地离他更近,越来越近,直到连骨头都开始隐隐发痛。

玩脱了。

这?三个字在她脑子里升起。

孟姣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能出?这?么多水,泪腺,汗腺仿佛不要命地疯狂运转。

她哭到几乎失声?,又被他堵住唇舌,不让哭腔倾泻出?来一分。

他的手跟烙铁一样,弄得她浑身都疼,却又怎么都掰不开,到后来,孟姣几乎是一边哭一边骂,就快把他胳膊咬下一块肉来。

最后终于?结束时,孟姣已经?哭不出?来了,一开口,声?音就跟过度使用了八百年一般,喑哑得不像话。

干净的红色床单,皱皱巴巴,一塌糊涂,根本躺不了人。

孟姣一边小声?抽噎,一边咬着他的胳膊磨牙。

心跳声?好久才恢复正常。

这?狗东西还是早点死吧,否则早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心里想着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年了,孟姣的气一下子就顺了。

谢长铭不知道刚狠狠受过疼爱的小妻子,脑子里在想早日当寡妇的事。

他把人抱起来,手指抚过滑腻的软肉,瞥见白皙皮肉上?青红的指印,心疼又心虚。

把人抱起来,披上?自己的衬衫,拿干净的被子把人裹好,谢长铭才低声?哄道:“我去给你打点水擦擦。”

孟姣不说话,也不看他,就自己抱着腿坐着。

谢长铭心里忐忑更甚,他飞快把床单撤下来,换上?新的仔细铺好,这?才匆匆穿上?衣服,去厨房烧水。

不一会,提着半桶热水的男人就进?来了。

他小心拧干毛巾,先把孟姣身上?泥泞得不成?样子的地方仔细擦干净,才把她的腿放进?热水里。自己也蹲下来,一寸一寸从脚心,小腿,缓缓地往上?按。

他刻意控制着力气,孟姣原本酸软得没力气的腿脚,顿时松快了不少。

但孟姣依旧没说话,只喉咙里偶尔逸出?几声?挨不住的痛呼。

屋子里暧昧的味道十分浓郁,谢长铭又是刚刚才好不容易吃了顿饱饭,按着按着,忍不住又抬起头来。

孟姣自然看见了他的窘迫,这?男人为了图快,就单穿了条长裤,连拉链扣子,都拉得很潦草,她只微微低头,就能看见他此刻的难堪情状。

孟姣终于?开口了,却是不怎么友善的警告:“你要是还没好,就自己出?去解决。”

显然她吃够了苦头,现在还有几分后怕。

谢长铭苦笑,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腿,安抚道:“不用管我,一会就没事了,等会洗完你就睡,嗯?”

他尾音上?扬,很自然带出?一股从前没有的亲昵来。

孟姣却有些不自在。

她抬起脚,水淋淋的,直接踩在他怀里,紧实的肌肉,一如之前。

“那你快点按。”孟姣故意的,她就想捉弄他,还想看他露出?那副偏偏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无奈神情。

她此时就披了一件谢长铭之前穿的衬衫,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多余布料。

此刻一抬腿,风光完全遮挡不住。

谢长铭眼?神微动?,目光却还算清明,是以孟姣也没有发现不对劲。

他依旧按得很认真,心里却在盘算,不知道供销社有没有药膏,她那处实在伤得厉害,无怪乎娇娇之前反抗哭叫得那么凶。

如此近距离看着,他也开始有些意外?,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克制不住自己。

但只是略微回忆当时的滋味,他的小腹又一阵发紧,口舌发干起来。

毛巾拧干,把脚上?的水擦干净,谢长铭也没有就此停下来,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把孟姣身上?那些凄惨的於痕一点点揉开,每个关节都仔细照顾到。

这?么一遭结束,孟姣感觉自己几乎小死了一回,比刚才更加乏力。

躺在垫高的枕头上?,孟姣踩着身下人手感颇佳的腹肌,享受着他又一遍仔细的按摩,心里悄悄又改了主意。

看他表现,其?实晚几年当寡妇也不是不行。

拿过一旁的被子,将人盖好,谢长铭又低声?道:“要喝点水吗。”

他这?么一说,孟姣也想起来今晚自己确实是失水太?多了,她懒懒地点点头,道:“我记得水壶里还有点下午剩下的,你别傻乎乎又去烧,那得耽误多少时间。”

谢长铭对她这?副娇软无力的样子,实在缺乏抵抗力,忍不住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却被孟姣一巴掌糊开,“刚亲了什么都,又来亲我脸,你埋不埋汰啊,谢长铭。”

他失笑:“反正都是你,我不嫌弃。”

“滚,我嫌弃。”孟姣拉过被子,把自己下半张脸盖住,又催他道:“不是要倒水吗,快点去,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等谢长铭都要走了,她又爬起来,拉着他的衣服道:“你把你自己也洗干净再上?来,不然就别和我睡一张床了。”

她语气有些别扭,但又很是认真。

谢长铭点点头,看着她嫌弃的小表情,也觉得分外?可爱。

他直接拎着孟姣剩下的水往厨房走去,也没有再重新烧,就这?么给自己冲了冲,水淋到身上?时,部分破皮的伤口,顿时有些刺痛。

指甲印,牙印,在他手臂,胸口,后背遍布,孟姣下手并没有留情,血印子一道道的。

方才并不觉得,此时才发现,原来居然也有这?么多。

谢长铭脸色微红,却不是因为痛。

他原本就只打算简单冲一冲就回去,想到她的话,又仔细给自己擦了擦,垂下的东西依旧没有完全放松,但他当作没有看到,干脆忽视了过去。

身体重新变得干爽轻盈,仿佛走路都带风,从昏暗的厨房,一步一步,走进?了明亮的卧房。

白炽灯光线从门缝中?泄了出?来,房间里,是他可爱的小妻子。

充盈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填满了整个胸腔,谢长铭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娇俏可人的爱人。

孟姣已经?等得昏昏欲睡了,她本来就已经?很累了。

在谢长铭捧着水过来时,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只抵着碗口边缘,小口小口地抿着水。

“不喝了。”她推他,试图转过头。

谢长铭于?是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翻身上?床,搂着她一齐睡了过去。

夏天的最后一丝热气,在习习凉风中?彻底消失,凉爽秋风打着卷,从窗户缝隙溜进?来,在熟睡的两人身上?流连一番,又悄声?消散。

谢长铭紧了紧身边的人,下巴搁在怀里人毛茸茸的脑袋上?,笑容清浅。

孟姣却悄然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面前男人恬静的睡颜,不自在挪了挪,手臂上?的力气却又突然加大,她努了努鼻子,最后无奈放弃。

她泄愤似的咬了咬他的嘴唇,最后趴在他怀里,终于?闭上?眼?睛,老实睡觉了。

开学啦

第44章开学

从搭伙夫妻, 变成事实夫妻之后。

孟姣实在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变化?。

比如?,谢长铭现在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之前或许他还有所收敛,现在简直是毫不掩饰,并且非常还以此为豪。

谢长铭原话?:我自己的老婆, 我不疼还能让谁去疼?

孟姣:……呵呵。

“都说了, 这些东西学校里会?发的, 不用买,再说了, 供销社也买不到啊。”孟姣今天第十次拒绝谢长铭想要带她出门的邀请。

“学校里发的,那和我给你买的, 能一样吗。”谢长铭依旧不肯死心。

孟姣摇头, “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你有这钱买这些东西浪费,不如?买点吃的回来,至少?吃进肚子里是真?的。”

孟姣是真?的不想花十几块钱,买一支钢笔,这年头的十几块钱,是什么概念。

大学给的补贴, 一个大学生, 一个月也才20块。

拿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去买一支笔,她自认自己还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这笔给她也是糟蹋了。

于是她又威胁道:“不许背着?我去买,你要是敢买回来, 我当天就去退了。”谢长铭的钱就是她的钱,他浪费她的钱, 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谢长铭无奈,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闷闷道:“我就是想给你买点东西。”孟姣和他从前认识的女人,大院子里的妇女,都完全不同?,她对各种布料擦脸霜并不热衷,也不爱买东西。

虽然嘴上总说要吃东西,但?他巴巴的买回来之后,也只是吃两口就不肯再动?了。

再者?是,有时候供销社,或者?国?营商场买回来的吃得,还没有孟姣偶尔兴致来了,随手做的好吃。他逐渐也不爱买了。

他旁敲侧击地问已婚的战友,都是怎么给老婆买东西的,得到的答案却往往都行不通。

上次他特?地提前问了朋友,买到了最新的友谊牌雪花膏,高高兴兴拿回家,孟姣嗯了一声?,就随手收起来了。

并不见得有多高兴。

和他期待的反应简直大相?径庭。

倒是他那些部队战友,纷纷打听还有没有多的,也给自家老婆捎回去一瓶。

甚至还有好事者?问,嫂子这回高兴了吧?我家那口子,要是知道我肯花心思给她从上海买一瓶雪花膏,能对外吹上一年!

谢长铭:……

叹了口气,谢长铭忍不住揉了揉孟姣的小肚子,软肉摸起来非常舒服,他一时没忍住,就多摸了会?。

直到孟姣一巴掌糊过来,皱眉道:“你摸狗呢,没完没了的。”她隐隐察觉到自己长胖了不少?,高考结束之后,实在有些过于放松了,这几天正有点不高兴呢,谢长铭就来招她。

“我替你揉揉,不然积食。”谢长铭表情还算正经。

孟姣眼睛眯了眯,突然动?手去掀他的衣服,入眼,紧实的六块腹肌,丝毫没有松弛的迹象。

不对啊,她也没有吃独食,每次都是拉着?谢长铭一起加餐的,怎么肉光长她身?上了。

孟姣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上手在他腹肌上这边戳戳,那边戳戳。

“怎么了?”谢长铭倒不像孟姣那么小气,很大方地任由她摸,只是这人怎么一边上手,还一边愁眉苦脸的。

孟姣当然不打算说,她是准备减减肥了。

这年头,能吃饱肚子,就算是很了不得了,说要减肥,那就有些过于离经叛道了,孟姣并不打算指望谢长铭能理解她。

想到什么,她又道:“我刚看了,家里这个月还剩了一些粮票,我们俩个也吃不完,你找个时间寄回家里吧。”她仔细想了想,她爸妈都有编制,吃国?家饭的,应该暂时没什么困难,就是有,她一个电话?打回去也方便。

倒是谢长铭家里,都是是山沟沟里的农民,或许这段时间更需要。

她也琢磨不透这时候,村里情况到底如?何,毕竟书里对这段时间,也只是一笔带过。

“我爸妈应该用不着?多少?,你看着?换成一部分粮食,寄回你老家?”

谢长铭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孟姣心里居然还记挂着?这件事。

他笑了笑道:“要是粮票那倒是好寄,换成粮食,这运费就不便宜了,你呀,就别操心这么多了,我爸妈他们都是侍弄了一辈子粮食的老农民了,家里吃的,说不定不比我们这里差呢。”

前些年他休假回家,公社食堂建好不久,全村都是一派欣欣向荣,撸起袖子加油干的好景象,有他大哥供养两位老人,再加上他每月按时打给老人的生活费,家里的日子,他还真?不怎么操心。

不过,孟姣能想到这一点,让他心里生出暖融融的熨帖来。

正是因为对他上心,才会?连带着?关心他的家人。

孟姣看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并没有继续扫兴。

难道是谢长铭家里并不在饥荒的范围内?

是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遭受了三年灾害的。

但?这粮票她拿在手里实在没有用处,她现在基本都用小食堂解决家里的米缸问题。

不管什么时候,谢长铭去看,厨房里的米面都是满的。

问就是,孟姣在家的时候顺便买了。

她有时候用粮票跟人换一点工业票,布票,谢长铭并不起疑。

不过,孟姣也怀疑,是谢长铭压根就没想过怀疑她。

孟姣推推他,道:“反正粮票我们不用也就过期了,你看是换成你爸妈家那边的粮票寄回去,还是换成粮食。”

谢长铭笑笑,应道:“好,我明天就去寄,行了吧。”

他又凑近,看着?她道:“都嫁给我了,怎么还这么生分,我爸妈不也是你爸妈吗。”

“去你的。”孟姣从他身?上下?来,脸颊微红,“我才懒得跟你算这些,你爱寄不寄。”

孟姣到底还是没能拗过谢长铭,钢笔没买,硬是扯了三米的布,做了一身?新衣服。

她感觉这人简直像是拿她当换装游戏里的小人一样,恨不得天天给她做一身?衣服。

孟姣对此只能说一句,真?是甜蜜的幸福。

无语苦笑。

无论什么料子,做出来差不多的衣服都差不多版型,孟姣不觉得自己换了身?新衣服,感觉是换了身?新皮肤。

开学这天,她的箱子鼓得几乎要合不拢。

“我又不是周末不回来,用不着?带这么多东西。一周就七天,你往里塞这么多衣服,我也穿不过来啊。”孟姣真?觉得,自己上辈子上大学,都没有这辈子这么严肃认真?过。

当年,她拉着?个半空行李箱,自己就坐上火车去大学了。

现在,谢长铭这架势,像是要塞满一整个车厢。

但?问题是,他们就在首都,走去首都大学恐怕都要不了半小时。

谢长铭压了压箱子,用力地把搭扣关上,这才拍了拍手起身?道:“这点东西还没装完呢,你以为上大学就这么简单呐。我们提前把东西准备好,免得倒时候到了地方,要用了,东西没带上。”

说着?他从柜子里拖出来一口大化?肥袋子,新弹的棉花被子,被塞得严严实实,软乎乎的。

孟姣吃惊,她成天在家,怎么没见他什么时候收拾的这玩意。

“这是年前我就买好了的,前几天太阳好,拿出来晒了晒,入秋了,晚上冷,你在学校别着?凉了。”

家里的衣服都是谢长铭洗,谢长铭晾,自从他俩生米煮成熟饭后,孟姣身?上的小衣服,也全丢给他洗了,是以她还真?不知道,前两天院子里晒的那床棉花被原来是他们家的。

她当时还想呢,这才刚刚入秋,谁家都已经开始把这么厚的被子拿出来晒了。

原来是她家的,囧。

孟姣伸手摸了摸,确实又厚实,又暖和,像是藏住了一整个夏天的阴凉。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别担心了。”她有些别扭,倒没有继续抱怨谢长铭带的东西太多了。

反正最后也是他拿。

她原本还打算看谢长铭到底怎么把这一堆东西送去学校,刚走出门口,迎面就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走过来就对着?谢长铭敬了个军礼,接着?连忙就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孟姣抬眼一看,好家伙,门外正停着?一辆吉普车呢。

看起来还有点眼熟,这不就是他们之前刚到首都时候坐的那辆吗。

孟姣想起自己吐得昏天黑地的惨状,心里顿时有些阴影。

谢长铭这边同?来人合力,一齐把孟姣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小伙子又忙钻进驾驶位,把车点上火。

看见孟姣还在原地站着?,他拉开后车门,把孟姣抱进去,道:“我让小李开慢点,你先睡会??”显然他也想起了孟姣晕车这件事。

孟姣撇撇嘴,倒也不至于就这么娇气了。

上次那是因为坐了一天火车,本来就很难受了好么。

李胜利,也就是小李偷偷打量了眼谢团长的老婆,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了视线,奶奶的,怪不得团长这么宝贝,团长夫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那张脸恐怕还没他巴掌大,皮肤又粉又白,简直跟会?发光一样,他都不敢多看。

孟姣从他怀里下?来,自己坐好,又悄悄戳他的手臂,小声?道:“你这算不算以公谋私啊。”

谢长铭还没说话?。

一直分了几分注意力在这边的李胜利连忙高声?道:“夫人您误会?了,这车本来就是分给谢团长的,只是他平时一直都不怎么用,放在部队也是被其他首长,和干事借去办事。今天来送您开学,这么要紧的事情,怎么能算以公谋私呢?”他显然很是为谢长铭不平。

孟姣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忍不住笑,又问道:“还没问,同?志你叫什么?”

李胜利连忙道:“报告,我叫李胜利,是谢团长的警卫员!”

“李胜利同?志,你好,今天辛苦你啦。”孟姣语气温柔,想着?,怎么也得给谢长铭身?边的人留个好印象。

李胜利依旧高声?道:“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脸色却突然爆红。

团长夫人也太好说话?了,要是他能娶到这么一个老婆……呸,想什么呢,现在正是为国?家做贡献的时候。

他连忙把心思清空,认认真?真?地开起车来。

谢长铭轻轻捏了捏孟姣,小声?道:“你别逗他。”

孟姣皱了皱鼻子,眼睛却忍不住笑,她盯着?谢长铭眨了眨眼睛,没说话?,但?眼神?里把话?都说完了:怎么,你吃醋啊?

车子开不进学校,李胜利找到停车的地方,谢长铭和孟姣就一齐下?了车。

李胜利连忙走过去,要帮谢长铭提东西,却被他拒绝道:“行了,小李,你把车开回去吧,这点东西,还用不着?耽误你功夫。”

小李原本还打算再试试,对上谢长铭不容置疑的眼神?,当即紧张道:“是。”

除了满满一箱子衣服,一大袋子的被子,还有洗脸盆热水壶,一应琐碎的东西。

谢长铭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拎着?袋子,显得非常轻松,孟姣就跟在他后面抱着?盆子慢悠悠的走。

先去报道,然后再去找各自的宿舍楼。

孟姣看着?谢长铭额头上沁出来的细汗,笑道:“人家刚才要帮你拿,干嘛不答应,我们谢大团长,心眼就这么小啊。”

谢长铭仰着?头,一贯嘴硬道:“人小李是有正事的,哪能天天跟在我们屁股后头拿这拿那的,那还成什么样子了,让人家知道,该说我以公济私了。”

孟姣哦了一声?,笑眯眯道:“让人家开车送我们过来就不算以公济私啦?再说了,小李跟在我们后头不好看,你一个大首长,跟在我屁股后头大包小包的,就好看了?”

她促狭地给他挖坑。

谢长铭没好气道:“你是我老婆,我给你拿东西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等我们七老八十了,你的东西照样也该是我来拿。轮不着?别人。”

孟姣抱着?盆子,被他逗得直笑。

报到处已经有很多人了。

虽然他们离得近,但?是也有人昨天就到了,一早就赶了过来。

数学系男多女少?,别的专业报到处,大多都是一男一女搭配,坐在小桌子前,孟姣走过去的这个专业,桌子前坐了小青年,一个显得有些羸弱,另一个则又有些粗壮过头。

王海胜捅了捅身?边的曹健,“欸,来人了来人了,别睡了。”

较瘦的那位眼镜青年,也就是曹健连忙坐直了,好像刚才打瞌睡的不是自己。

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娇俏美丽,曹健思索片刻冲谢长铭伸出手道:“同?学,你是今年数学系的新生吧,来,再这里找找你的名字和学号,男生宿舍在9栋,你填完拿着?这个表,直接去找你的宿舍就行。明天上午八点,准时来教学楼参加班会?啊。”

至于孟姣,他默认为要么来陪哥哥报名,顺便参观参观大学的妹妹,要么就是别的专业的来看热闹的。

数学系今年倒确实是有几个女生,但?他压根没跟孟姣联系起来。

谢长铭被他这么热情地招待,眼睛里浮现出片刻犹豫茫然。

是数学系的学生如?此,还是大学生,都这么清澈。

他摇头解释道:“我不是来报道的学生。”接着?,他又指了指孟姣,笑道:“来报道的,是这位。”

一时间,报到处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王海胜连忙给了曹健一个爆栗,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瞧他这眼神?,真?是白白长了四只眼睛,这一只也派不上用场。”

曹健也有些尴尬,但?他还有些不服气:“说我干什么,你不是也没看出来吗。”

王海胜冲他使眼色,让这四眼田鸡闭嘴,笑呵呵道:“我刚才坐那一看,就觉得小同?志你特?别像我们数学系的人才,果然,这就让我猜准了吧。就是这曹健,嘴比喇叭还快,拦都拦不住。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海胜,海纳百川的海,胜者?为王的胜,数学系大二,学妹怎么称呼?”

数学系真?是几百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学妹了,以往都是望洋兴叹艺术院和文学院的妹子,没想到,今年还能轮到他们数学系走走狗屎运。

今天数学系的大一男同?学,未免运气也太好了。

孟姣看他俩跟捧哏一样一唱一和,觉得挺有意思,笑道:“我叫孟姣,学长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行,孟姣学妹。”说着?他连忙把刚才那张表拿了过来,迅速翻到孟姣这一行,笑道:“我俩刚还在说,这名字取得这么好听,一定是个顶顶好看的学妹,女生宿舍在4栋,离这有点远,我带你过去吧。”

他热情地有些过头,孟姣扯扯嘴角,方才的兴奋消散了两分,她记住自己的宿舍号,婉拒道:“不用了,路上有地图标识,我们能找过去。耽误师兄工作?就不好了。”

“不耽误不耽误,这本来就是互相?换班的,现在人也不多,曹健一个人就行,再过半小时,就有人来换我们了。再说,你们东西这么多,也不能全让你哥哥一个人拿啊。”说着?,他就想去从谢长铭手里接过看起来小点的箱子。

谢长铭不做声?地移开手,道:“东西重,恐怕你提不动?。”

他的语气不大高兴,说着?话?,眼睛却不自觉看向孟姣。

孟姣刚才一直没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就也犹豫着?不好开口。

刚上大学,就结婚的大学生,此时找遍全国?的大学,也算是凤毛麟角。

且很难说清,她们是否会?遭受到一些不友善的目光。

虽然谢长铭此时已经火气上涌了,却还顾忌着?孟姣,不敢澄清。

王海胜还以为谢长铭是孟姣的哥哥,闻言连忙道:“哥,没事,我这人别的没有,就力气大,您放心,绝对稳稳当当给您和咱妹子送到宿舍楼下?!”

那张肥肉晃荡的脸,露出一个饱含自信的笑来,看得谢长铭一阵手痒,很想一拳头砸上去,他正要把这个不识好歹的男同?学赶走,孟姣在一旁轻轻巧巧地开口了:“那就谢谢学长了。”

说着?她把谢长铭提着?箱子的手往前推,王海胜登时就十分自觉地接了过来,脸上的笑还没绽开,就先僵硬了一秒。

手里的箱子直直地往下?坠,他差点没闪到腰,他娘的,什么玩意这么沉?

他心里一阵叫苦,但?脸上依旧笑得轻轻松松,好像说,就这?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谢长铭脸色越发难看,孟姣把盆子塞进他空下?来的那只手里,挽着?他的胳膊道:“走吧,别辜负了师兄的一番好意。”

谢长铭面色稍霁,揽着?孟姣不说话?了。

算了,她想如?何就如?何吧。

孟姣又回头看向王海胜,笑道:“是吧,王师兄。”

只这么一会?,王海胜脸上就出了一头的汗,但?他偏偏还腾不出手去擦,只能狼狈地在肩膀上蹭了蹭,道:“我这人最是喜欢助人为乐,你这箱子一点也不重,走,咱们这就去找宿舍楼在哪。”

目睹一切的曹健摇摇头,重新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老王啊老王,你也不看看人家那哥哥吃人的眼神?,眼巴巴跟上去也不怕挨揍。

他耸耸肩,完全不觉得王海胜有抱得美人归的可能。

终于到了宿舍楼下?,王海胜已经汗如?雨下?了,他一边在心里祈求可千万别让他再搬上楼去了,一边又忍不住想,万一学妹真?提出来让他搬怎么办?

他还能拒绝?

正在这时,跟谢长铭说了一路闲话?的孟姣终于开口对他道:“就在放在这里吧,学长,辛苦你了。改天一定让我爱人请你吃饭。”

王海胜下?意识开口道:“不用不用,这都是我应该的,做学长的嘛,哪里有不为学妹分忧的。啊,你有爱人了?!”他的嘴巴几乎能横着?放进去一个咸鸭蛋。

孟姣自然地点点头,一副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懊恼道:“刚刚忘记介绍了,这就是我爱人,叫谢长铭。我们刚结婚不久。等我们把这边东西收拾好,王师兄您可一定要赏脸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顿饭。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王海胜这才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谢长铭,再看向那道目光时,他不觉得那只是单纯的不满了,他现在觉得自己脖子一凉,迎着?满满的杀气。

“不,不用,我应该的。对了,我还得回报到处去,曹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了,你们慢走!”说着?,他火烧屁股一般掉头就跑了,丝毫没有刚才拎着?箱子时,那副吃力的模样。

孟姣先是抿唇微笑,接着?控制不住地笑出声?:“太好玩了,我刚才就一直在想,等他知道我俩的关系,会?露出什么表情呢!”她的促狭几乎毫不掩饰。

谢长铭喉咙发紧,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目光却炙热到滚烫。

宿舍

第45章宿舍

宿舍在三楼。

好在楼层不高, 不然孟姣原本是?打算让谢长铭分作两趟把东西拿上去的。

谢长铭手臂上出现一条条明显的青筋,肌肉线条也十分明显。

因为他人长得高大?,可以?称得上一句鹤立鸡群,一路走过的男男女女目光纷纷落了过来。

送学生开学的家长不少, 是?以?, 谢长铭混在其中虽然扎眼, 但也不算太奇怪。

三两步走到宿舍,推开门, 入目一片灰尘盖地,木板床空空荡荡的。

一个人都?没有。

孟姣伸了个懒腰, 一屁股在床边坐下, 感叹道:“看来我们是?第一个到的。”她?刚才可也有帮谢长铭托了托包, 手臂还有些?发酸。

谢长铭把东西?放下,环顾宿舍,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作为一个高等学府的学生宿舍,必然是?不可能差到哪里去的,但谢长铭就是?觉得,这可是?孟姣未来四年要住的地方, 未免有些?太过简陋了。

好在, 宿舍里接了水管, 有自来水用。

他点?了点?头,对孟姣道:“我先把这屋子扫扫,再给你铺床。一会灰尘重, 你先去学校里走走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孟姣却拦住他要去拿扫帚的手, 摇头道:“别,你别干。一会等我室友都?到齐了, 再商量怎么分工打扫。”

谢长铭还没说话?,就听她?又道:“哪有你一来就着急揽活的。人家该以?为我们就喜欢干活呢。”孟姣承认自己就是?小气,谢长铭在家干活也就算了,怎么来了学校,还得继续发光发热。

谢长铭无?奈:“你们几个小姑娘,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弄干净?”他握了握她?的手,心疼道:“我本来就干习惯了,你就别凑热闹了。”

“反正我不许,行了,你有那个功夫,不如先帮我把床铺了。”

谢长铭拗不过她?,摇头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呀。”

孟姣这时候也休息好了,拿盆子去水龙头接了小半盆水,往地上撒了点?,免得灰尘扬起?来。

两人分工,正干着活,宿舍门就再一次被推开了。

“哇哦,这就是?大?学宿舍啊。”穿着蓝布碎花裙子的姑娘快步走了进来,圆圆的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意,她?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男女,气度同样不凡,只那个中年男人手上,拎着一个大?箱子,两位女士手里都?空空如也,显然是?轻装上阵的一家人。

孟姣把水盆放下,往一旁甩了甩手,这才打招呼道:“同学你好。看来你就是?我未来的室友之一了?我叫孟姣,数学系新生。”

她?释放出十足的善意,显然是?打算和未来的室友好好相处。

毕竟要一起?住一年呢。

曾乔茵却没有说话?,她?看了眼孟姣伸出的手,犹豫半晌,握了上去,又立马松开,背在身后偷偷用帕子把那只手仔细擦了一遍。

目睹一切的谢长铭,面露不喜,脸色肉眼可见地有些?难看。

“茵茵,怎么不说话??人家孟同学跟你打招呼呢。”曾位泉有些?着急,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曾乔茵这才慢慢悠悠地道:“孟同学你好,我叫曾乔茵,也是?今年数学系的新生。”

曾位泉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一旁那位长得十分好看,十指白嫩,一看就从?没有干过活的妇人也开口了,只是?语气和曾乔茵相似,慢悠悠的,声音温柔:“我们家茵茵就是?小孩脾气,平时被我们宠得有些?太过了,之后还希望你们多照顾,多包容些?。”

孟姣:……平时被孟爱民说得,她?都?怀疑起?自己脾气是?有多差,现在一看,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她?直言道:“既然考上了大?学,都?是?有能力照顾自己的成年人,叔叔阿姨也不用太担心,我相信曾同学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谁家的孩子谁疼,别指望社会迁就你。

已经把床铺好了的谢长铭也走了过来,话?里有话?道:“我们家娇娇平时在家,性?子也是?被我宠坏了,之后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请你们也多包含。”

两家人就跟在互相叠甲一样,一人一句,几乎把自家孩子说得快有三头六臂那么调皮了。

当然谢长铭还是?要收敛很多,在他口中,孟姣就只是?差不多是?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贪吃贪睡的娇气包而已。

曾乔茵已经快被形容成一只脾气差,性?格坏,小毛病一堆,破坏力超强的二哈了。

孟姣抿着嘴笑,无?意和曾乔茵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好奇。

这小妮子,看起?来人也没那么离谱啊。

一番交谈之后,谢长铭对这家人的恶感也降低了些?,曾家人也开始收拾东西?了,孟姣就拉着谢长铭出门。

“说不定还有你其他同学过来,急着走做什么。”谢长铭还想?看看她?的未来室友都?是?什么人,好不好相处。

至于那个曾乔茵,已经被他划出这个范围了。

不尊重人又没有礼貌,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教的孩子。

方才可能是?她?爸爸的男人一通说,那个曾乔茵连眉头都?每皱一下,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和她?相比,他们娇娇简直听话?得不得了。

“人那么多,你不嫌闷呐。”孟姣看了,那间宿舍可有六张床,要是?六个人都?来齐了,指不定得有多挤。

她?和谢长铭总不能一直坐床上吧,傻不傻。

“你总有歪理。”谢长铭也不强求,只道:“之后你在宿舍有什么不愉快,学校里遇到什么麻烦,要记得回家告诉我,也不用一定等到周末才回家,平时没课的时候,也可以?回家来睡嘛。”

孟姣挑眉,他一个高中都?没上过的大?老粗,还能只到大?学的课表安排,看来是?特意了解过。

“知道了,我又不傻。”她?叉腰道:“再说了,我脾气这么差,又这么凶,谁敢欺负我?”

谢长铭心虚,道歉道:“我们娇娇脾气可好了,一点?也不凶,刚才我的话?都?是?乱说的,完全不符合真相事?实。”

孟姣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搀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故意道:“那你这就是?故意损毁我的名誉,你觉得你该当何罪啊?”

谢长铭停下来,看着她?认真道:“任你处置。”

孟姣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哼了一声道:“懒得搭理你。”

一对举止亲密的俊男美女在校园里散步,何止吸引一点?目光。

几乎路过的所有人,都?若有若无?地把视线投射了过来,只是?碍于人就在面前,才没有大?肆谈论起?来。

另一头,孟姣人虽然不在,但她?留下的传说,却逐渐愈演愈烈。

王海胜狼狈回到报到处,缓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被耍了。

偏偏曹健看了全程,他还不能跟他大?吐苦水,否则不就显得自己太蠢了。

幸好,换班的人很快就来了。

不知为何,王海胜却没有像之前期待的那样,迫不及待地离开,而是?“觉悟很高”地拒绝了来换班的同学,正色道:“这些?新生,都?是?我们数学系未来的栋梁,作为师兄,我有责任和义务多引导教导他们,这活你们就别跟我抢了。”

曹健:这人突然吃错药了?

来换班的人:“行,那您在这继续,小的我就不打扰了。”走得那叫一个利落和干脆。

另一个来换班的人看着曹健,显然是?也在等他开金口拒绝。

曹健连忙站了起?来,把来人往自己的位置上一按,笑道:“我可没他这么高的觉悟,你们好好引导数学系的未来栋梁,我就先走了,回见。”

章匀挠挠头,遗憾道:“你说,这曹健咋就不能跟你学学,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

王海胜呼出一口气,语气却有些?兴奋,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要达到我这个思想?觉悟,你们还差了不少。”

“行,那王哥,您一个人在这成么,我这个低觉悟的人,就不在这打扰您进步了?”章匀原本是?打算损损这小子,没想?到王海胜大?手一挥直接道:“行啊,有你没你都?一样,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干了,要滚快滚。”

章匀:……?

你小子怎么回事?,这么狂。

他原本只是?说笑,被这么一激,当着撂下手里的笔,放下一句“那就全仰仗王哥了。”

就也利落跑了。

原本报到处就用不着两个人,只不过两个人分工,就不用一个人一直重复相同的口水话?,要轻松些?。

现在王海胜憋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机会发泄出来,碍事?的人走了,反倒方便。

于是?,接下来报道的新生,都?从?王海胜这里得知了一个新生大?瓜。

今年数学系的新生里,有一位刚结了婚,还让丈夫送过来报道的女生!

在孟姣慢悠悠和谢长铭差不多把学校走完一大?圈时,这个瓜已经传成了,数学系今年有个二婚带两娃的新生来报道的离谱样子。

徐青青到宿舍时,剩下的五个室友,除了孟姣,已经到了三位。

她?一推门,就忍不住在或坐或站,一派青春靓丽的少女中寻找那位二婚带娃,还能考上首都?大?学的勇士。

难道是?不在我们宿舍?

她?居然觉得有些?遗憾,连东西?都?没放下,就打招呼道:“你们好,我叫徐青青,今年数学系大?一新生。那个你们有听说,我们数学系新生里,今年来了位已婚的中年阿姨吗?”她?眨巴着眼睛,显然非常兴奋好奇。

曾乔茵看了这位傻乎乎的新室友一眼,没搭话?。

她?身上灰扑扑的,脸上全是?汗水,刘海都?一绺一绺地搭在额头上,她?看了就眼睛疼,连忙转过身当没看见这个人。

还以?为端着脏水盆子的孟姣已经是?这个宿舍的极限了,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差。

她?对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感到万分的灰暗。

曾位泉为了让她?努力和宿舍室友打好关系,严令她?除了周末不许回家,除非遇到了她?解决不了的特殊情?况。

曾乔茵默默想?,希望这个特殊情?况快点?来。

已婚的中年阿姨?

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来她?们宿舍,要是?分到这里,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回家不住宿舍了。

王园从?上铺伸出半个脑袋,看向咋咋呼呼的徐青青,一时觉得还有些?亲切,她?到的第三早,来的时候,只有曾乔茵在宿舍,还有另外一张收拾好了的床,估计是?收拾好就出去了。

至于曾乔茵,她?倒是?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但人家却爱答不理的,连个名字都?不愿意报。

她?也懒得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自顾自找了张空床,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了。

王园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她?家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厂里的工人,能供得起?她?读书,却舍不得多花一张火车票钱来送她?,所以?她?是?一个人来报道的。

徐青青看起?来也是?一个人,她?一下子就对这个女生的好感更强,从?床上爬了下来,道:“我叫王园,菜园子的园,我家里人都?叫我园子。你说的什么中年妇女?我怎么不知道。”

一旁坐在自己床上看书的赵芬芳也终于放下了书,搭话?道:“说是?有个结了两次婚,还有两个孩子的大?妈,也考上我们数学系了。”

赵芬芳就比徐青青早到了半个小时,她?家里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就一直捧着一本书坐着看,弄得方园都?不好意思过去打扰她?。

至于曾乔茵,别人找她?搭话?她?都?未必肯回,更别说主动找别人说话?了。

是?以?,这还是?赵芬芳到宿舍后开的第一句金口。

见其他人看过来,她?勉为其难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那人姓孟。”她?放下书,又道:“我叫赵芬芳,也是?今年数学系的新生。”

“你们好你们好。”徐青青显然还有一番话?要说,方园忙打断她?道:“你先铺床吧,等会人齐了,我们还要打扫屋子呢,到时候屋子里全是?灰。”说着她?又感叹道:“不过不知道谁,来的时候往地上撒了些?水,扬尘倒是?没了。”

徐青青谢道:“哈,我这人就是?做事?马虎,我妈也常骂我狗脑袋,谢谢你提醒了哈。”

屋子里还剩下两张床,都?是?上铺了,她?也不在意,拎着东西?就往上面甩。

就这样,还堵不住她?的嘴,徐青青一边干活一边道:“说实话?,我真想?认识认识这位姐姐,这得多厉害啊,一边带娃,还能一边准备高考,还能考上我们数学系!对了,我是?不是?没跟你们说,我爸是?高中老师,他说今年的考卷可不简单呢。说实话?,要不是?他压着我硬生生复习了一年,我还真不一定能考上我们学校。”

她?这话?说得真情?实感,跟唱戏一样,语气抑扬顿挫。

偏生屋子里几个人听了还都?心情?愉快,对啊,能考上首都?大?学的数学系,说明这一屋子人,都?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

自己被夸,哪里会有不高兴的呢。

方园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由得升起?佩服来,她?上头有个哥哥,前年才生了娃,她?偶尔帮忙带了几天,差点?没给她?折腾得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小孩子了。

于是?她?应道:“是?不容易,也不知道会不会分到我们宿舍,我现在也有些?好奇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多大?年纪,应该也不会比我们大?多少吧。”

徐青青摇头道:“都?二婚了,那肯定不能小啊。”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推门声,徐青青连忙闭嘴朝外看去。

就连方园和赵芬芳也投去好奇的目光。

来的是?谁?

会是?那位带着娃还能考上首都?大?学的大?婶吗?

孟姣和谢长铭逛得差不多,就催他回去了,带着他去见未来舍友,总感觉怪怪的。

没想?到她?一推开门,就先被齐刷刷的目光下了一跳。

这是?人都?来齐了?

坐在桌子边,背对着门不搭理人的是?曾乔茵,她?穿着洋气的碎花裙子,脚上蹬着的还是?一双小皮鞋,整个人表现出一种格格不入,与世隔绝的自闭气质。

曾乔茵旁边的女孩抱着一本大?部头诗歌,头发有些?发黄,显得有些?营养不良,穿着很新的列宁装,袖子有些?空荡。她?把书放在面前,眼睛却盯着孟姣,有几分打量的意味。

上面两张床上,分别坐着一个短发少女,和一个麻花辫姑娘。

前者的短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小圆脸笑得很开心,两个梨涡一隐一现。

麻花辫姑娘也在笑,笑容却有些?拘谨,见孟姣看过来,脸上还出现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

孟姣大?方地自我介绍了一遍,又道:“我来的比较早,因为宿舍当时还没来齐,我收拾完东西?,就先去学校逛了一圈。”

剩下的姑娘也连忙自我介绍了一遍。

轮到王园时,她?眼睛扑闪着,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俺娘嘞,俺还真没见到过你这么好看的人。你比我们县城里的那些?学生还好看,不,比我见过的人都?好看!”

孟姣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被一个女孩子夸,尤其对方还这么真诚,饶是?她?脸皮厚,都?没能顶住:“哪里哪里,我和大?家不都?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也没比别人多一个嘛。”

徐青青扑哧一笑,哈哈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王园也没那么拘谨了,心想?大?城市里的人,也不是?都?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嘛。

徐青青和孟姣人不就很好?

赵芬芳抿着唇,没说话?。

孟姣确实长得很好看,身材高挑,皮肤雪白,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而且明明都?是?青涩的大?学生,她?却好像拥有和其他人都?没有的独特气质,光是?站在那里不动,就格外吸睛。

就跟她?那个人美心毒的继母一样,一身勾引男人的本事?。

赵芬芳收回视线,心里冷淡地评价道,狐狸精。

见大?家都?收拾好了,门外也迟迟没有第六个人出现,孟姣于是?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要不然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分工把宿舍打扫了吧。之后每一天,我们就按顺序排班,一人打扫一天。”

孟姣对宿舍生活也算是?有一定心得。

打扫卫生这件事?,一定要落到每个人的头上,绝对不能不明晰责任。

否则,最后就是?谁看不下去谁扫。

并且大?概率,一直都?是?这一个人干。

孟姣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大?冤种,但她?大?概率是?不会愿意看到宿舍变成垃圾堆的。

她?以?为自己这个提议还算公平正常,哪知道,一开口就有人提了反对意见。

先说话?的是?赵芬芳:“人都?还没有来齐呢,我们现在扫干净,等会再来一个人收拾东西?,又弄脏了怎么办,这不是?白扫了吗。”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但孟姣摇头道:“都?这个点?了,要么就没人来了,要么就是?明天报道,宿舍不能总一直这么脏着吧?大?家今天晚上还要在这里睡觉洗漱呢。如果还要来人,那就明天从?她?开始打扫就行。”

赵芬芳看了眼满地的东西?,勉强道:“行吧。”

孟姣于是?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争取早点?扫完早点?结束。扫地,拖地,擦阳台,洗厕所,丢垃圾,我们先抽个签来分工?”

她?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曾乔茵突然站了起?来,道:“我不干。”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就连赵芬芳都?有些?不可置信加诧异。

宿舍虽然看起?来脏,但比起?这时候的很多人家里,已经算很不错的条件了。

一屋子女孩,谁在家的时候没打扫过屋子,干过活,哪怕干得慢了点?,都?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揪着骂懒种,她?们脑子里就没有产生过,还能不干活这种选项。

这个曾乔茵到底是?什么背景?

难不成地主小姐来她?们宿舍了。

不,这也不可能啊,要真是?地主,连高考都?参加不了。

资本家?瞧这身打扮,就像是?剥削者。

孟姣还没说什么。

赵芬芳已经讽刺上了:“原来我们宿舍还有位资本家小姐,剥削我们惯了,一说劳动就暴露了本性?。合着大?家一起?住的宿舍,您还能独善其身?要真是?这样,我劝你不如申请退学。”

曾乔茵看向赵芬芳,就像是?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她?冷笑道:“我还真不稀罕住这个宿舍。”说完她?就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孟姣在心底默默哇了一声,她?还以?为先前曾家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人真没说谎。

徐青青担心道:“真就让她?这么走了啊,不会出事?吧。”

赵芬芳被曾乔茵走前那个瞧不起?的眼神伤到了,生气道:“谁要去劝这位千金大?小姐谁就去,我可不去犯贱。”

孟姣并不关心小女孩之前的暗潮汹涌,继续道:“谁带了纸笔,我们抽签打扫?”

一屋子人除了孟姣都?心情?不佳,但也没人继续反驳她?,赵芳芳默默把书盒关上,当作没听见。

方园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日记本,珍惜地撕下半张纸,道:“用我这个吧。”

孟姣抽的签不好不坏,她?抽到了扫地,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大?家的行李都?堆在地上。于是?她?指挥大?家先把东西?都?搬到宿舍外,等扫完了,再让她?们放在自己床下,或者柜子里。

还别说,这么一来,原本拥挤窄小的宿舍,顿时显得大?了不少。

东西?规整起?来,也让人心情?愉快。

徐青青一边帮走了的曾乔茵摆行李,一边道:“要是?那个姐姐到我们宿舍就好了,说不定我们这点?东西?,人两下就弄干净了。”她?对已婚妇女都?有一种类似对妈妈的滤镜,无?论多么脏乱的环境,在妈妈手底下,总是?能很快就收拾齐整。

她?又连忙转头对同样也在忙活的孟姣道:“当然,孟姣你也很厉害!”三两下就带着大?家,把宿舍收拾出了个样子了。

孟姣疑惑道:“那个姐姐?”

徐青青顿时就像是?找到了人生信仰,兴奋地向她?解释道:“你居然还不知道吗?就是?我们数学系,今年录取了一个二婚,还带有两个孩子的大?姐!”

孟姣额了一声,干巴巴道:“那她?还挺厉害的。”

失眠

第46章见面

收拾完宿舍, 已经是下午了。

孟姣回来之前,就先和谢长铭提前去学校食堂吃过了。

但?这一屋子人,除了最晚到的徐青青,基本都没吃午饭。

还是王园不好意思地开口问?, 学校食堂现在还有饭吃么, 孟姣才反应过来, 这傻姑娘因为打扫宿舍,都没提吃饭的事。

赵芬芳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要面子,也不肯开口, 见王园说出来了, 也装着才想起?来饿一般, 开口道:“王园你要是去食堂,帮我带两个馒头回来吧。我下次还你。”

王园嗯嗯两声,眼睛却看向孟姣。

显然,她?是觉得孟姣是这个宿舍最有话语权的人。

想跟着她?一起?出去。

孟姣突然想起?,她?的小厨房里还有一堆上次突发奇想蒸了许多,结果没吃完的馒头。

于是她?装模做样地嗯了一声, 想起?什么似的, 在自?己床上那个小包里淘了一会, 不一会只有她?一个人才能看到的小厨房,顿时出现在了宿舍里,蒸锅里, 一盘子雪白?的大馒头和肉包子乱叠在一起?,香气袭人。

只要没从小厨房的桌上, 锅里下来,其他人就看不到这一锅馒头。

孟姣坐了个假动作, 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接着捧出来三个馒头,三个肉包,转过身来道:“别去食堂了,我都快忘了,早上我爱人担心我吃不饱,特意塞了一堆吃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她?手里雪白?香甜的馒头包子吸引了,口水不住地往下分泌,哪里还能听?清她?说的什么。

爱人?是家里人吧?

就连吃过的徐青青,都没抵挡得住这份诱惑,心虚又期待的接了过来。

赵芬芳原本想拒绝的,但?是另外两人都接下了,她?硬是没能开口,手比脑子更快地伸了出去。

王园不舍得先吃包子,只咬了一口馒头,又甜又香又软,入口一抿,几乎全化在嘴里,她?瞪大了眼睛,想再仔细尝尝味道时,一整个大白?馒头,已经全进了肚子里。

徐青青家里有个当?高中老师的爸爸,学校食堂并不缺馒头吃,但?肉包子就不是能经常吃到的东西?了,食堂的肉包子也舍不得放肉,那肉馅少得跟馒头一样。

但?孟姣给的这个包子,一咬下去,居然还会喷肉汁,她?吓了一跳,连忙把?漏出来肉汁全吸了干净,一阵心惊肉跳之后,这才开始继续吃,一口包子里,三分之二?进嘴的都是肉!

三人的吃相都不算好看,最矜持的赵芬芳都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狼吞虎咽。

徐青青是最先吃完的,意识到自?己这么快就吃完了,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孟姣,那可是纯肉包子啊,里面甚至没有掺一堆白?菜韭菜糊弄人。

“孟姣你这馒头包子应该花了不少钱买的吧。”话一出口,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就算是自?家做的,这肉,这面粉,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最近食堂的馒头供应都少了,她?爸打饭回来,一家人只能分吃一个馒头,到她?手上,就一口的分量了。

孟姣这一出手,就让她?们白?白?吃了三个馒头三个包子,这都够她?们一家人吃一周的了。

徐青青有些不好意思,但?要她?说不想吃那馒头包子,也是假的,她?擦了擦嘴,拉着孟姣的手道:“从今天起?,孟姣你就是我徐青青的亲妹妹,以后你有事说一声,我绝对?不说二?话。”

王园迟钝一会,但?看徐青青的反应,也明白?了在城里这包子馒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她?也为自?己刚才的鲁莽有些惭愧,怎么就没管住嘴巴,这可是人家里人给孟姣带的口粮。

她?也学着徐青青的样子,坚定道:“孟姣,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二?姐,有什么麻烦事,要帮忙的,你可不能漏了我。”

就连赵芬芳也别别扭扭地站了起?来,她?刚才可看见了,孟姣拿出来那几个包子后,她?那个包就软塌塌地倒了下去,分明再没装其他吃的。

也就是她?把?包里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分给了大家。

赵芬芳此时也不觉得孟姣那张脸狐狸精了,吃饱之后,她?越看她?越顺眼,脑子里下意识冒出来一句,难道这就是人美心善?

“那,也不能漏了我一个。我可不白?吃你的东西?。”赵芬芳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孟姣失笑,果然都是一群小女孩。

她?装作十分困扰的样子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妹妹,说不定我比你们都大呢?作为姐姐照顾大家是应该的嘛。”

孟姣这么一说,王园先不答应了,她?肯定道:“你肯定比我小,你长得就跟我家里的小妹妹似的。”

孟姣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摇头道:“这可不一定,长相又不能说明什么。”

她?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我都十九岁了。”而?且,她?还晚了一年才参加高考,这里的几个小姑娘,说不定还真的都比她?小。

果然,她?话一出口,其他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却不是惊讶她?年纪大,而?是——

“你今天才十九岁,那不是九岁就读小学了,你上学这么早。”王园是整个宿舍里家境最差的,她?可真算是从农村一步步考出来的金凤凰。她?的家庭成分,说不定也是今年所?有新生里,最好的那一类。

世世代?代?山沟子里的贫农下中农,父母在最难的时候都参了军,解放后前途一片光明,因?为她?是年纪最大的女娃,妈又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小的,所?以才一直待在农村老家。

她?一起?读书的同学,年纪最小的,也是十一二?岁才去读小学。

家里一堆活等着干呐,大多数人,更是只上了两年,要么就回家嫁人,要么下地挣工分去了。

王园就是十二?岁才开始启蒙,但?她?可能天生就是读书这块料,学什么都快,本来家里人就打算让她?念完小学就回家嫁人,但?她?年年考第一,小学毕业甚至比县城的孩子都考得好,远在驻地的父母知道消息,特意打电话回来:“只要她?能读,就让她?读,说不定俺们家还能出来个大学生内!”

王园奶奶不以为意,但?家里又不缺她?这一口饭,也就让她?继续往下读了。

没想到,这山咔咔里,倒真让他们王家飞出来个金凤凰来!

赵芬芳神情却有些古怪,她?是复读考上首都大学的,为了能复习,她?甚至在乡下外婆家躲了一年,生怕被她?那个后妈找到机会送她?去嫁人,这一年,她?算是豁出去命了都不为过,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又哭又笑,一年的害怕都一扫而?空。

听?到王园说起?自?己老家那些十五六岁就被拉去嫁人的同学,她?心里既庆幸,又有些物伤其类。

徐青青好奇道:“我也十九,姣,你是几月的?”

孟姣顿了顿,道:“十月。”

徐青青顿时跳了起?来,高兴道:“那我比你大,我是六月的!我和园子这声姐姐,你说你该不该叫吧?对?了,芬芳,你多大来着。”她?又看向赵芬芳,眼睛亮晶晶的。

赵芬芳被她?这副自?来熟的模样弄得有些不自?在,“反正,你们都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王园立马道:“不可能,你肯定没我大。”

赵芬芳扭头道:“你最大行?了吧,谁想跟你争似的。”

王园立马笑呵呵起?来,好像捡了多大的一个便宜似的。

徐青青见状,当?即宣布道:“那我们宿舍四个人,现在园子最大,芬芳其次,我老三,姣老小,我们三个现在都是你姐姐哦。”她?冲孟姣眨眨眼睛,像是说,我就说是这样,果然没错吧。

孟姣被她?们逗得直笑,道:“你们爱当?姐姐就当?好了,我又不会跟你们抢。”

徐青青光这样还不够,还要让孟姣分别管她?们几个叫大姐,二?姐,三姐,出门她?们306宿舍的,就是一家人。

跟小孩子过家家的似的。

谢长铭本来请了一天的假。

被孟姣推走后,他下午只好又回去了。

从部队回到家,屋子里空荡荡的。

没有人,也没有灯。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差点就要喊出声来:娇娇你去哪里了?

喊出半个字,他才终于意识到,孟姣今天开学了,下次再见,就是四天后的周末了。

想到这里,他走进家门的力气都没了。

没有娇娇的家有什么好回的,还不是在部队宿舍将就一周。

但?他又疑心,万一孟姣不习惯学校宿舍,今晚会回来呢。

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期待,谢长铭硬生生在家把?自?己洗刷得干干净净。洗完澡,又没事干了一般,把?整个屋子也大扫除了一遍。

等终于无数可做,夜色也沉了。

他才不太情愿地走回房间。

没有娇娇的卧房,也好像空了一半。

明明东西?都没有少,甚至孟姣常用的擦脸膏也在床头放着,他却觉得屋子里少了一半空气似的,空旷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第一天的开学生活,对?孟姣而?言,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圆满的。

就连一开始被赵芬芳气走的曾乔茵,也被她?伯父压着回来了。

就是过程,颇有些曲折。

孟姣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中年男人不是她?爸爸,而?是她?的伯父。

曾位泉好脾气地跟每个人道了歉,还给每个人送了一支英雄钢笔,这笔可不便宜,看起?来比十几块的那种还要精致些。

几个小姑娘被震得都不敢收,还是曾位泉说:“你们要是不收下,就是还不肯原谅茵茵了?”

几个人才勉为其难,一边推辞一边震惊到无语地收下了。

而?曾乔茵一直没说话,冷冷抱胸站着,眼睛盯着刚才还不断拒绝,后面却都收下了钢笔的室友。

看的大家都一阵脸热。

即使收了钢笔,心里也很不舒服。

孟姣把?那支钢笔随手往桌子上一放,道:“茵茵是因?为不肯分担宿舍的卫生打扫工作,才不辞而?别,这件事不解决,恐怕矛盾也不会化解。曾伯伯,你送这笔,是想让我们替茵茵把?她?该做的卫生工作给做了?”

王园想,不就是扫个地丢个垃圾嘛,这有啥的,这么好的笔,她?肯定是买不起?的,顺手帮曾乔茵扫四年宿舍也没啥,反正也不是她?一个人扫。

她?正要开口。

孟姣就接着道:“如果您是这个意思,那这只笔我可不能收。宿舍是我们五个人的宿舍,每个人都应该出一份力。打扫卫生只是一件小事,要是哪天遇上内务评比,宿舍单位的小组作业,或者其他事情,茵茵也要一句“我不干”,就把?活推给别人么。”

她?这话也是前车之鉴,大学大课里的小组作业,不出意外,基本都是一个宿舍为单位。

宿舍关系要是不好,或者有摸鱼的拖后腿,不是一般的恶心人。

而?且,这对?曾乔茵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不是所?有人都会无限制地包容你。

曾乔茵听?得十分难受,比让她?去扫厕所?还要难受。

更比赵芬芳之前那句“地主家小姐还要伤人”。

孟姣这是什么意思,说她?是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被人帮忙干的蠢货吗?

她?一时气急,脱口而?出道:“不就是扫地吗,谁不会啊!你别太小瞧人了!”

这话一出口,曾位泉欣慰又惊喜地笑了,“我就知道我们茵茵懂事了,小同学,还辛苦你们以后多担待担待,茵茵脾气不好,但?人真的不坏,我这就走了。茵茵,有事情你可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曾位泉殷切嘱咐道。

曾乔茵却扭过头,不肯回答。

总之,一阵鸡飞狗跳后,306宿舍五个人终于都到齐了。

到了晚上,孟姣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狠狠暴晒过几轮的被子香软暖和,比起?家里的大床,也不遑多让。

但?她?睁着眼睛,又闭上眼睛,如此反复好几轮,都没能成功入睡。

真奇怪,满打满算,她?和谢长铭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间,也不过才大半年而?已,但?没有他躺在身边,手边也摸不到饱满紧实的肌肉,她?居然有些睡不着。

如此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她?的脑子依旧清醒得完全没有睡意。

听?着宿舍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孟姣轻叹口气,不幸中的万幸,至少她?们宿舍这几个姑娘,都没有打呼噜的习惯。

孟姣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踩着鞋子去阳台,准备喝点水润润喉咙,顺便吹吹风。

四栋女生宿舍比较偏,她?们阳台对?面,茂密的大树把?窗户遮挡得很严实。不知道是为了防止偷窥,还是为了不让她?们把?衣服晒干。

她?站了好一会,越站越清醒,叹口气,准备回去继续艰难入睡,余光却瞥见树下有个人影子。

孟姣心惊了一下,大半夜哪个傻子站树底下喂蚊子呢。

她?趴在阳台上,仔细看了眼,那人影在昏暗的月色下,逐渐清晰。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涌上脑海。

他疯了?

这个时候来学校。

但?不知道怎的,孟姣的步子却不受控制地往门外走去。

感谢宿舍楼这时候还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刷卡进出锁。

她?轻手轻脚地解开链子,仗着自?己不胖,愣是从缝隙中挤了出去。

谢长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来了学校。

他甚至是翻墙进来的。

要是被抓住,恐怕一个通报批评加一个部队处分跑不了。

但?他偏偏就是想进来,哪怕见不到她?,就是站在楼下待一会,心情都会好上几分。

他也没指望能见到她?。

没有电子设备59年,十一点已经算是深夜了,还在外游荡的,都可以按危险分子论。

谢长铭默默喂了好一会蚊子,正要走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冰凉的夜色中,一步一步,迟疑又坚定地,走进了他的视线。

他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一个柔软馨香的身躯。

“你怎么在这?”孟姣现在真的确定,大半夜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人,就是谢长铭了。

谢长铭抱着她?,心跳声比平时更快,“我想来见你。”

孟姣想踹他一脚,骂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但?真的见到这个人,抱着这具有些烫手的身体时,她?却说不出话来了。

好一会后,孟姣丢脸地拿他的袖子擦了擦眼睛,严肃道:“你现在见到了?还不快点回去,要是被巡夜的人抓住了,你可别说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个人。”

谢长铭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头顶,闷闷道:“你明天会回来吗。”

孟姣无语,但?心里却没来由有些酸酸的,这狗男人。

不过才一晚上而?已,他就受不了啦?

她?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明明也因?为离开他睡不着。

孟姣言辞拒绝道:“当?然不行?,上大学又不是过家家,还能天天往家里跑的。”

她?忍不住去看谢长铭垂下来的狗狗眼,很是委屈的样子。

心一软,话却没有松:“行?了,不是还有周末吗。我又不是周末不回来。”说着,她?就把?谢长铭往外推,一边推一边催促道:“你快回家去,明天不许过来了,不,之后都不许大晚上过来了!”

谢长铭被她?轻轻松松往外推着走,脚步却没有走出多远,到了一个拐角处,他低下头,轻声问?道:“你有想我吗。”

孟姣本来想嘴硬说没有,但?看着那双眼睛,嘴巴不听?使唤地开口道:“就一点点想。”

因?为这一点点想,她?在床上躺了两三个小时都没睡着,看到一个长得像他的影子,不管不顾得从宿舍里跑了出来。

只为确认,那到底是不是他。

谢长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弯下腰,鼻尖对?着她?的鼻尖,轻轻地含住了她?的唇。

孟姣忍不住捏紧了他的衣服,眼睛慌张地闭了起?来,眼珠却在眼皮下乱转。

她?不是没有被他亲过,甚至无数次主动亲过他。

比这一次更激烈的情况,多了去了。

但?只是这么被他揽在怀里,唇齿相贴,她?就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两人的呼吸从急促,到逐渐平缓。

谢长铭帮她?把?脸侧的发捋到耳后,不舍地道:“我走了。”

孟姣收回视线,松开他的衣服,嗯了一声,道:“你小心点。”

她?的声音不稳,目光也不算清白?,但?清了清嗓子,好像这一切刚才都不存在一般:“你要是被抓住了,可不许把?我供出来。”

谢长铭失笑:“对?我这么不自?信?”

孟姣这回是真的想踹他了,“快滚。”

回到宿舍,孟姣这回一躺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一夜好眠。

第二?天,孟姣睁着惺忪睡眼被叫起?来,“几点了,这么早。”

王园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慌忙道:“快七点了,八点班会,快快快,要迟到了!”

她?在家都是四五点就起?来了,今天到学校居然一觉睡到了七点,这让王园心里一阵愧疚。

孟姣叹了口气,早八,万恶的早八。

“才七点,来得及的,不用担心。”踩点进教室不就行?了,那也还有一个小时呢。

“来不及了!你快穿衣服,欸,怎么又躺回去了!”王园急得都快冒汗了。

孟姣慢悠悠地睁开眼,痛苦道:“你们先收拾,我再睡五分钟,五分钟就好。”

“一分钟也不行?了!”徐青青也有些困,但?七点起?对?她?来说已经算很迟了,还是因?为昨天晚上太兴奋一直没睡着。

赵芬芳冷静道:“你们先把?自?己收拾好,一会她?还是还躺着,就直接这副样子拖去教室。”

徐青青也故意道:“我看行?。”

这一招果然奏效,孟姣立刻爬了起?来,控诉道:“我都说来得及的,你们也太坏了。”

见孟姣爬了起?来,王园拍手笑道:“还是二?妹妹的办法奏效,这下小妹不就老实起?来了!”

赵芬芳矜持地笑了笑,矜持中又带了三分得意。

只有受害者孟姣连连摇头,表示不满。

曾乔茵对?她?们姐姐妹妹的称呼不感兴趣。

只是看向孟姣的眼神,十分微妙。

她?昨天夜里也没有睡着,把?孟姣先去了阳台,又突然跑下楼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怀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情,曾乔茵观察了孟姣整整一个早上。

直到——

孟姣终于忍不住扭头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曾乔茵扬眉,“你真的要我说?”

她?们来得居然不算晚,这时候教室里还没有坐满,306的五个人随便挑了一排位置坐下了。

因?为没人愿意和曾乔茵坐一起?,于是曾乔茵坐在靠墙的最里面,孟姣坐她?旁边。

两人的声音不算大。

几乎只有她?们这一排能听?见。

孟姣警惕起?来:“你爱说不说。”

曾乔茵盯着孟姣那张姣好的面孔,真的开口问?了:“你昨天晚

忆樺

上,见的那个男人是谁?”

介绍

第47章介绍

孟姣挑眉, 道:“你们昨天不是见?过吗。”

闻言,曾乔茵有些失望。

她看了眼孟姣,一脸无语。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黏哥哥, 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先入为主的, 曾乔茵把谢长铭当成了孟姣的哥哥。

她也根本想?象不出来, 这俩人还有别的什么关系。

孟姣旁边,不明所以的徐青青好?奇道:“什么, 见?过谁?”

她显然?很好?奇,孟姣和?曾乔茵有什么事情, 是她们不知道的。

按道理讲, 分明和?曾乔茵相比, 她们和?孟姣关系更好?吧。

孟姣无奈,小声?道:“昨天我们到的时候,你们还没来,中午介绍你们认识。”

她倒没有想?要隐瞒自己和?谢长铭关系的想?法,只是,更没有把自己的私事在公开场合宣扬的打算。

班会?主要是互相介绍, 认识一下大家。

一个班的人数也不多?。

今年数学系的五个女生, 显然?已经比往年的数据要好?看一些。

班导笑容很灿烂, 讲话的时候,还多?提了一句:“今年我们班的女生数量很不错啊,男同学要抓紧机会?了。”

但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停留, 很快又转到了新学期的期望,和?计划里。

孟姣听着, 心里还有些踌躇。

她完全是靠应试教?育的刷题手段考上来的,自认自己不是特别聪明。

选择数学系, 最大的想?法,就是想?体验一下真正理科生的生活。

听着班导随口举例的几条理论,孟姣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至少不要当吊车尾吧。

然?而,坐在她身边的徐青青,脑子里却?完全想?的是另一回事。

她忍了一节课,终于没忍住道:“今年数学系就我们五个女生吗?”

孟姣知道她是还在想?那位二婚两娃的女士,也没搭话。

但因为徐青青的声?音不小,一时间有不少人都?听到了。

班导还没走出教?室呢,闻言笑着打趣了:“怎么,嫌少?今年有你们五个苗苗,我们数学系就已经够压倒往年数据了。”

徐青青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真的只有我们五个人么。是不是还有人没来报道啊。”

班导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姓张,名禹,据他自己介绍,他是数学系当年的组建人之一,未来很多?课程,大家都?会?再见?到他。

另外数学系的班导,都?是几位讲师和?教?授,轮流带着的。

他资格算比较老?,照理说,是不应该再带班了,但他乐意跟学生多?交流,也就揽下了今年的新生,会?一直带到她们这一届毕业。

听到徐青青的话,张禹疑惑道:“小同学,你这是哪里知道的消息。”

今年数学系发了录取通知书的学生,他亲自对过了,一个都?没少啊。

难不成系里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徐青青私下里聊天乱说话还行,但对着老?师,她的底气就没这么足了。

她爸爸就是很严厉的高中老?师,浸盈在他的淫威下多?年,她见?到老?师下意识打怵。

班导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敢再搭话了。

本来就是小道消息,说不定压根没这个人呢。

但台下一堆人交头接耳,低头絮絮,显然?有着和?徐青青之前?差不多?的疑问。

一个个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但有更多?的人,一头雾水,不明白这是闹得哪一出?

张禹看着这群活力满满的孩子,不明所以,但上课铃声?又响了起来,于是他走回讲台,接着上次的话头,继续往下讲了起来。

扎扎实实上完两节课。

孟姣一边觉得脑子沉甸甸的,被迫灌入了大量信息。

一面又感觉上下眼皮不断打架。

“老?师都?走了,我们也走吧。今天下午就得排课表了。”王园显然?很兴奋,这两节课,张禹显然?给?她打开了一扇崭新的知识大门。

这个猜想?,那个假说,一通知识王冠上的明珠落下来,砸得她目不暇接。

孟姣呵呵,只能?说,所有老?师都?挺会?画大饼的。

“我想?申请回宿舍补个觉。”孟姣在桌子上趴下,哈欠不自觉就上了脸。

徐青青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都?快十一点了,还睡什么觉?”

孟姣一惊,下意识看向黑板上挂着的时钟,明明才十点过几分。

“你这人说话也太四舍五入了,一点数学系的眼睛都?没有,还有五十分钟才十一点,怎么就快十一点了。”她摊在桌子上,不想?起来。

“那我们走,你一个人在这里睡?”赵芬芳故技重施。

孟姣努努嘴,坐了起来,仰头道:“你们把我留下来,等?会?谁带你们出去吃饭?”

“走吧。”她一马当先站了起来,催促她们往外走。

“欸,你这人急什么。吃什么饭?食堂还没开呢吧。”早上她们出门的时候,时间还不算太晚,几个人就先去食堂一人拿了一个馒头往外走。

那师傅可说了,食堂中午十二点才开始放饭呢。

“去我家吃饭啦,我都?跟家里人说过了。”孟姣面不改色。

就连知道她可能?中午要请客吃饭的曾乔茵都?有些吃惊。

“去你家?这不太好?吧。”徐青青家也在首都?,离首都?大学也不算远,因着这份方便,她早把大学摸了个透了。

也是这样,昨天开学,她自告奋勇不用家里人来。

但就是如此,她可也没想?过,把室友带到家里去吃饭啊。

孟姣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以后还要在一个宿舍一起住四年呢。吃个饭而已,又不会?吃垮我,还是你们嫌弃我家,想?去外面吃?”

就她和?谢长铭的关系,她不想?大肆宣扬,但也不想?隐瞒,尤其是这几个室友。

打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

她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拒绝。

还有一个重点原因是,孟姣家里的饭,很有可能?真的很好?吃啊。

今天早上食堂买的馒头,都?没有昨天孟姣给?的那俩香。

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啊,被孟姣投喂过之后,王园都?有底气开口评价食堂的饭菜味道一般了。

曾乔茵倒是想?拒绝,但眼看着所有人都?答应了,想?着伯父昨天耳提面命,再三强调要她合群,她勉为其难地?也跟着走了。

“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我家也不算近,走路得半个小时。”

王园哈哈一笑,“那是你得走半个小时吧?”

其他人也都?没什么意见?,走半个小时,对大多?数人来说,已经算是挺近的赶路了。

只有曾乔茵不大高兴,“你就不能?踩脚踏车过去么。”

徐青青接话道:“然?后让她一辆脚踏车上载我们五个人?”

王园连忙摆手:“那怎么行,我听说自行车可贵了。”她居然?真的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赵芬芳轻啧一声?,道:“除非我们人手一辆,那踩脚踏车还有点可行性。”

徐青青笑她:“这车可不便宜呢,我就希望等?我毕业后,能?自己给?自己买一辆。”

她们家也就她爸爸有一辆自行车,宝贝得,平时上下班之外,都?绝不肯骑出去。

那可得要大一百块,她爸爸几个月的工资呢。

孟姣突然?道:“说不定以后,大街上到处都?是自行车,我们都?用不着买,需要了,直接租一天半天的。”

徐青青忍不住畅想?了一下这个未来:“你这个法子好?,社会?主义自行车!”

曾乔茵也忍不住开口了,“没出息,自行车有什么好?租的,要租就租吉普车。哪都?能?开过去。”

赵芬芳怼道:“你想?得还挺美,租吉普车?那是部队才能?用的车。”

曾乔茵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孟姣却?笑了笑,她从?前?没租过共享吉普车,但说不定还真有这项业务,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前?世她大四那一年,几个男同学租了辆汽车,一路自驾开到川藏去旅游,租车费也不过才花了几百块而已。

几人一路说着话,半个小时的路很快就走完了。

徐青青眼尖,认出了这片地?方,咂舌道:“小妹,你家住军属大院啊。”

赵芬芳也认了出来,她眼神有几分兴奋,动作不自觉就拘谨起来。

一行人,只有曾乔茵见?怪不怪,她昨天打眼看孟姣她哥哥,就觉得这肯定是个军人。

“进?去就知道了,我家房子不大,到了你们可别嫌弃小。”孟姣自嘲。

几个人纷纷摆手。

王园更是道:“乖乖欸,这房子哪里还能?嫌小,我要是能?住上一晚,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好?啊,欢迎你来住。”孟姣伸手拉她。

“那俺可不要。”王园红了脸,连忙摆手。

几个人打闹着说话,终于进?了院子。

谢长铭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厨房堂屋来回走了好?几圈,听到声?音,终于忍不住往外走去。

“娇娇。”

一道声?音从?上面传来,孟姣仰头一看,谢长铭抿着唇,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不就是让他多?等?了一会?嘛,这什么表情啊。

孟姣不看他,一手拉着一个往里走,道:“到了,这就是我家。”

谢长铭也跟着走了进?去,声?音委委屈屈地?又喊了一声?:“娇娇。”

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徐青青拉着孟姣的衣服袖子小声?道:“这是谁啊,你哥么。”

孟姣扑哧一笑,像终于看见?了谢长铭一般,朝他伸出手,两人的右手牵在一起,孟姣先问谢长铭:“饭好?了吗?”

谢长铭点点头,笑道:“昨天娇娇就说了,要请你们到家里来吃饭,我的手艺比不上她,待会?你们别嫌弃。”

孟姣又戳戳他,故意道:“我室友问你是谁呢,你怎么不自我介绍一下。”

谢长铭紧了紧她的手,面不改色,掌心却?冒了些汗意:“我是孟姣的爱人谢长铭,今天很高兴认识几位。”

王园傻乎乎道:“啊,原来在首都?管哥哥叫爱人么。”

徐青青连忙去捂她的嘴巴,神情尴尬。

没看见?两人手都?牵上了吗!

回家吃饭

第48章回家

沉默。

直到在桌上坐下?, 徐青青几人还有些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天哪,她们中最小的孟姣,居然已经结婚了?!

最多话的徐青青, 现在简直憋了一肚子话想说, 但偏偏又没法说出口。

电光石火间, 她猛然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那个谣言。

没有来报道的,二婚两娃, 数学系新生。

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孟姣拉出去好好盘问一番。

饭是谢长铭准备的, 有荤有素, 显而易见地丰盛, 也表现出了?他对这?顿饭的重视。

但可惜的是,客人们显然都有些食不知味。

孟姣坦然招呼道:“吃饭呀,我们家谢团长的饭应该也不至于太难吃吧。”

筷子声在桌子上响起。

谢长铭顺势问了?些她们大?学的事情,把一众人的话匣子打开了?。

“你们什么?时候正式上课,食堂的饭好吃么?,老师讲课怎么?样, 班会说了?些什么?……”

他问得的话题都很平常, 视线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孟姣身上。

几个女孩子一开始还?有些拘谨, 并且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怎么?吃饭,就觉得肚子发撑。

习惯之后, 就是话最少的曾乔茵,也开口说了?几句。

这?么?一轮之后, 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的徐青青主?动问道:“谢首长,你和孟姣, 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她现在对那个二婚传言有些怀疑,不,是非常怀疑。

孟姣抿了?口水,主?动道:“我爸安排的相亲,我们去年定的婚,我考上之后,我们就正式在一起了?。”

毫无波折,平铺直叙。

好像她的婚姻,就是这?么?平淡简单的一件事。

徐青青登时睁大?了?眼睛,哇了?一声,感?叹道:“这?简直……”她本来想说,简直是完美?的婚姻时间,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道:“那你爸爸对你真?好。人生大?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想到孟爱民那张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脸,孟姣但笑不语。

谢长铭转移话题道:“是我运气好,才?能?娶到娇娇这?么?好的姑娘。”

徐青青此时的脑容量,远远不够支持她听明白?两人话里的情绪,她抓心?挠肝地在想另一件事,但再没脑子,她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问这?件事的时机。

所以,到底是不是二婚啊。

相亲认识,高考结束就在一起。

这?哪里来的机会一婚?

孟姣注意到徐青青一脸便秘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有话要说?”

赵芬芳也意识到了?什么?,徐青青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看她那副要吐不吐的古怪模样,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话。

“下?午还?有课,我们时间不多了?。青青有什么?话,不如?回去再说。”

赵芬芳神情镇定,桌子下?的手,却悄悄在徐青青背上拍了?一下?。

别乱说话。

徐青青立马道:“哦,对哦。我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哈哈。”

谢长铭道:“不用着急,等会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迎着孟姣好奇的目光,他又解释道:“等送完你们,我再开回部队,正好顺路。”

一顿饭吃下?来,勉强还?算是宾主?尽欢。

只是,大?家都觉得有点撑。

徐青青的定力终究没能?让她忍到回学校,在谢长铭去取车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姣,谢团长是你第一个丈夫吗?”

孟姣缓缓扭过头:“……哈?”

“那你觉得,我应该有几个丈夫。”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徐青青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就是在想……”

孟姣此时还?没能?把那个二婚带两娃的励志新生,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皱着眉头,一脸你在说什么??

看不下?去的赵芬芳终于道:“小妹,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王园和曾乔茵都有些在状况外,今天对她俩而言,冲击力最大?的,恐怕就是孟姣已婚这?件事。

但徐青青和赵芬芳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不都是一起出门的吗,这?有什么?事,是只有她俩不知道的吗。

徐青青连忙点头,她使劲回忆了?一下?昨天报道的过程,道:“我报道的时候,当时数学系的桌子面前,围了?一大?圈人。我废了?好鼻子劲才?挤了?进去,找学号和宿舍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讨论什么?,今年新生里,有个姓孟的女生……”

她迟疑了?一下?,看了?孟姣一眼,才?又继续道:“就那个我昨天告诉你们的新生啦。”

“我本来以为她没来报道,但今天早上班导又说,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徐青青挠了?挠头,牵着孟姣的手,安慰道:“算了?,小妹,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了?,反正肯定也没人知道说的是谁。”

曾乔茵此时也算是听懂徐青青刚才?在打什么?哑谜了?。

闻言,她轻嗤一声道:“这?可说不定,今年数学系姓孟的女生,可只有一位。你没有听到全名,但传播谣言的人,和其他人,未必也没有听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芬芳上前两步,面色不愉:“你还?嫌这?件事没闹大??小妹哪里惹到你了?,就因为她让你分摊宿舍卫生,你就对她这?么?不满?”

王园也小声道:“大?家别吵架。说不定跟青青说的那样,压根不会有人知道那件事说的是小妹呢。”

曾乔茵冷哼一声,懒得继续跟这?群蠢货掰扯。

她看向?同样沉默的孟姣:“你最好把这?个人找出来,如?果你需要帮忙,我也不会那么?小气。”

孟姣摇摇头,笑道:“谢了?,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汽车的喇叭声在院子外响起,孟姣转头道:“上车吧,先?回学校。”

徐青青快步追上孟姣,小声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谢团长?”

她担心?孟姣一个人处理不来。

谁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传这?种谣言。

孟姣扬唇,胸有成竹道:“一点小事情而已,我应付得来。再说,这?不还?有你们吗。”

徐青青连忙道:“对,你要是需要我,一定要说哦。我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

“还?有我。”王园忍不住插嘴道。

赵芬芳也别扭道:“大?家都一个宿舍,一个专业,青青都有时间,我怎么?可能?没有。”

“喂,明明是我先?说的帮忙好么?。”曾乔茵不满皱眉。

“行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走了?。”孟姣打开车门,把人一个个都送进去。

亏得这?辆吉普车够大?,四?个女孩子也都不胖,挤在一起,也坐下?了?。

谢长铭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撑着车门,让孟姣进来。

她刚坐下?,谢长铭递过来一颗方糖,沉甸甸地,塞在她手心?里:“含一会,会不那么?晕。”

孟姣捏着糖,糖纸有些化了?,软软的,也不知道他刚才?从哪要到的。

她撕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荡开,居然真?的不觉得车里的味道有多难闻了?。

谢长铭看着她舒展开的眉头,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不少。

后面四?个人,纷纷左顾右盼,当作没看见前面两人的腻歪动作。

就是最迟钝的王园,也低着头,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车子一停,曾乔茵立刻去拉车门,简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坐在另一头的徐青青是第一次坐吉普车,看见曾乔茵已经下?去了?,急得也想走,但她不会开车门,只好坐如?针毡地等着其他人先?下?去。

孟姣也要跟着下?去,谢长铭突然拉住她的手。

“做什么??”孟姣转头,看着那双一向?镇定的眼睛,此刻露出些许无措来。

“真?的只能?周末回家吗?”

孟姣斩钉截铁的拒绝,居然迟疑了?一瞬,好一会才?道:“谢团长,你有点出息吧。好好回你的部队去。”

谢长铭的眼睛垂了?下?来,这?狗男人自从示弱过一次,成功骗到她之后,之后这?招就被他越用越频繁。

“装可怜也没用。”孟姣嘴上这?么?说,却拉过他的领子,低头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看我下?午有没有课,有课你就别等了?。”

谢长铭按住她想离开的手,加深了?这?个吻,舍不得道:“那你什么?时候没课。”

“我现在不正要去看课表。谢团长,你能?先?放开我么?。”孟姣咬牙道:“我室友还?在外面等着呢,你收敛点。”

谢长铭不得不放开手,眼睛一直盯着她。

孟姣被他盯得脸上发烫,突然拉过他的手,往里塞了?一叠东西,小声道:“收好,等我回来用。”

说完,她就飞快拉开门下?去了?。

手心?一阵冰凉,谢长铭摊开手,一叠透明的塑胶,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谢长铭没由来一阵心?虚,连忙把东西放进外套口袋。

但又觉得不太稳妥,解开扣子,放在最里面的贴身内袋里。

和一张较硬的纸待在一起,不能?再妥帖安全了?。

那张纸,正是他们的结婚证。

虽然入秋了?,但温度还?没彻底降下?来,谢长铭外套里就只一件单衣,贴着肉,包里东西的存在感?极强。

他适应了?好一会,脸上的热度才?消散,驱车向?部队驶去。

猛地,一个念头在他心?头升起,娇娇怎么?随身带着这?东西?

道歉

第49章打破谣言

孟姣下车时, 脸上神情依旧很自然?,好像刚才耽误的那会时间,并不存在。

但她的嘴唇潋滟,红润远胜过之前。

在门口等她的几个人, 都眼观鼻鼻观心, 一脸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孟姣:……

是不是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曾乔茵就没其他人?那么不好意思了,她甚至压根不在乎孟姣和谢长铭的事情。

她感兴趣的是, 到底是谁,开学第一天就散播这种谣言。

这种人?, 根本不配当首都大?学的学生。

她想到自己和这种垃圾身处同一所大?学, 就觉得浑身恶心。

“所以,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曾乔茵直接问道?。

孟姣点点头,“大?概率你们也见过。”

“啊?到底是谁啊,这么无聊。说这种话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徐青青皱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孟姣。

“现在谣言传播得这么广,恐怕就是抓住他澄清也没办法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孟姣带头先往学校里?走?, 一群人?站在大?门口, 实在目标太大?了。

其他四人?也都纷纷跟上。

曾乔茵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孟姣笑了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谁还没长着一张嘴了。

或许是刚开学,系里?对她们还算仁慈。

专业课之前, 排的是公共课。

几个专业一起上的大?课。

照孟姣从前上大?学的经?验理解,那就是水课。

但她前后左右的人?, 都听得非常认真,有的更是笔记做得飞起。

于是孟姣也不得不放平了心态, 拿起笔认真听课。

再顺便,在课间,交一些朋友,聊聊天,分享一点新?鲜的瓜。

306五个人?,没有坐在一起,而是三三两两分开。

公共大?课,几个班一起上。

但是刚开学,大?家都不大?认识自己班上同学的脸,本闻由鹅君羊一五二而七屋耳爸一整理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同学,坐进了别班的位置,也没人?分得出来。

孟姣原本想的,就是以毒攻毒,让谣言散布者?收紧皮。

但好像,事情顺利得有些过于超出她的想象了。

不过一个课间,再下课时。

她居然?听到自己右后方?角落,有人?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另一个开学“大?瓜”。

“欸,我?刚刚听经?济学那边聊天,有一个可?震惊的消息,你们想知道?是什么么?”说话的人?卖了个关子。

他身边两人?切了一声:“爱说不说,等会我?直接走?过去听。”

“我?说,你们着什么急,给我?点面子不行?我?们什么关系,经?济学那群人?还不一定有我?说得仔细呢。”

“你从人?家那里?听见的东西,还能说得比别人?仔细?吹牛呢吧。”

“骗你们做什么,这事我?早先就知道?一半了,就我?们系,有个大?二的学长叫王海胜的,认识么?”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拿起书遮住嘴巴。

“不就报道?那天,那个胖子?”听的人?很不耐烦,眼睛却也忍不住闪过兴奋的光,“到底什么事,快点的!”

“他开学那天,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追着人?献殷勤,被人?丈夫打了一顿,灰溜溜地跑了!你们还记得,早上有个新?生问,咱们系是不是有人?没来报道?吗。就是那个妇女,听说是结了婚之后,考上我?们学校的,被王海胜这么一遭骚扰,被她丈夫带了回去,这可?不就没来报道?了吗。”

“我?靠,居然?是这样,我?说呢!”

“但早上班导不是说了,没少人?吗?”

“班导的话,就是为了维护这个学长,维护数学系的面子!不然?说出去多?难听。”

“不是我?说,这人?胆子也太大?了,也不怕被关进去。”

“谁说不是呢。”

众口烁金,三人?成虎,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孟姣摇摇头,大?家的娱乐活动是有多?匮乏,才对这种似是而非的瓜啃得这么起劲。

要知道?,这流言的初版,可?没这么劲爆。

“海胜,咱班导找你。”曹健小心翼翼拉开门,冲屋里?喊了一声。说完就走?了,也不管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听到。

这段时间,王海胜简直就跟吃了炮仗一样,谁点谁炸。

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虽然?有关他的流言现在满学校飞。

但是,知道?内情的曹健还真觉得,这流言大?部分也没说错啊。

大?一新?生报道?那天,他兴高采烈跟着人?姑娘走?了,又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可?不止他一人?看见。

带着一肚子火气,王海胜推开了班导办公室的门。

这段时间,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但他一旦想解释,他们又一副我?懂我?懂的狗屁模样,把视线移开。

若隐若无的讨论声,议论,简直快要把他逼疯。

他甚至想要找到孟姣当面对峙,但当他一出现在大?一生的教室,那种兴奋又好奇的目光,硬生生把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班导找他,一定也是为这件事!

他是被冤枉的,是受害者?,一定得把传播这事的人?抓起来,送进公安局去。

王海胜压根没想到这件事会是孟姣主动说开的。

在他的思想里?,一个女人?,成为绯闻故事的女主角,就应该像谣言里?说的那样,自惭形秽,识趣地退学,怎么还会有胆子反抗。

可?惜的是,这女人?显然?有些过于厚颜无耻,居然?还能没事人?一样继续上学,甚至丝毫不受流言影响。

他冷哼一声,这次和班导见面,他一定要把事情都完完整整说开。让散播这些东西的人?进去,最好,那个孟姣也能识趣地退学。

想到这里?,王海胜的火气又转为兴奋。

“海胜同学,你来了,坐。”略显生硬的女声从角落里?传来。

张曼景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干巴。

她是去年才开始带班,原本也是数学系的学生留校,当了讲师。面对这群学生,她时常有种自己管不太上来的无力,但大?家一向也很给她这个年轻班导面子,带班这一年,没有发?生过一起违纪事件。

她原本是很自豪,也很满意的。

但这学期才开了个头。

就有人?开了个坏头。

让她一年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因为这事太丢人?,她都没有坐在以往的位置上,而是在角落里?寻了张空置的办公桌。

“张老师。”王海胜一开口,眼睛就有些发?红,显然?,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委屈大?了。

“行了,老师先问你几句话。”张曼景脸色有些难看,连安慰他的力气都没了。

“新?生开学那天,你是不是骚扰了一个来报道?的女同学?”

“那都是他们造谣!我?根本什么都没做。”王海胜真的觉得自己委屈透了,他就是好心帮忙搬了个行李,这也算是做好人?好事吧!

都是那个孟姣,自己不守妇道?,不但勾引他,还陷害他!

张曼景生气了,警告道?:“你仔细思考一下再回答我?,到底有没有。”

找王海胜之前,她已经?私下问过好几个同学了,如果王海胜真是无辜的,她今天压根都不会找他来。

“我?就不应该好心帮那个女人?搬东西,做了好事,还要被倒打一耙。班导,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真是好心,连话都没有跟她说上几句,凭什么这么空口白牙污蔑人?。而且,什么因为我?的骚扰退学,她明明还好端端地上着课!”王海胜声音越来越粗,脸都红了。

张曼景示意他小声点,疲惫地按了按眉心,继续问道?:“报道?当天,你有没有向来报道?的新?生,添油加醋散播那个女生的家庭情况?”

王海胜顿时有些心虚:“我?说的都是实话。”

张曼景拍了下桌子,声音压低也抑制不住怒火:“王海胜,老师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团结,积极,向上的好同学。你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哪里?还能担得起一句这些评价。你的“实话”,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大?一的班导张禹老师已经?来找我?了,这次的事情,影响极坏,性?质极其恶劣。不仅仅是我?们数学系丢脸,整个数院,甚至整个首都大?学,都因为你这件事蒙羞。”

王海胜顿时急了:“老师,我?根本没说什么。现在他们传的那些谣言,一定是有心人?故意污蔑陷害我?的!你得站在我?这边啊。”

张曼景都不得不王海胜的脑子窝火。

流言最开始就是从他这里?出去的,还能是因为什么有心人?。

总不能是人?家女孩子,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吧?

遇到这种事还不够恶心的。

流言愈演愈烈,张禹和她商量的结果,只能是王海胜出来澄清,至于另一个当事人?孟姣,她倒是也很愿意站出来,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又更大?。

再三考虑,张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孟姣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同学,万一事情闹大?,他不免担心她真的会因此退学。

张曼景看向王海胜的眼神,不剩下多?少耐心,“现在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就是你向孟同学道?歉,道?歉信学校会原原本本张贴出来,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你也不想因为散播谣言,背上一个处分吧。”

王海胜的眼睛都红了,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我?知道?了。”

道?歉信上,属于孟姣的位置被模糊了。

学校用?了化名替代。

虽然?依旧不妨碍有心人?猜到一些。

但孟姣表现得十?分落落大?方?,丝毫不受影响,就连他们班上好奇的人?,都不免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说不定那个孟姓女子,真的已经?退学了呢。

距离上次孟姣中午回家吃饭。

已经?过去了四天了。

谢长铭原本都不抱希望孟姣今天能回家了。

毕竟明天就是周日。

但他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洗澡的时候,就差给自己刷一层皮下来。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孟姣走?了这几天,他没少被一些风吹草动惊起来,兴冲冲出门,什么又没看到。

这一次,他依旧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但不抱希望的心情却忍不住又雀跃起来,万一呢?

虽然?明天学校才放假,但今晚又没课,说不定会提前回来呢。

他这么想着,开门的手还是慢了一步。

一个满身凉意的身体?钻进了他的怀里?。

孟姣把手伸进他的领子里?取暖,抱怨道?:“怎么才出来开门,害我?自己开了半天。”

谢长铭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把把人?抱起来,惊喜道?:“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那你还想几个人?回来?”孟姣果不其然?看见他窘迫的神情,嘻嘻笑道?:“上次我?给你的东西,有好好收起来吗?”

平静

第50章一些平淡日常

谢长铭面色一窘。

以他的心境, 能让他露出这种神色的事,几乎可以说没有。

但孟姣似乎总有办法,三言两语,撩拨得?他心弦紊乱。

他面色镇定, 声音也还算正常:“我都收好了。”

但眼睛却闪躲地看向旁边。

“谢长铭, 有没有人说过。”孟姣压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身影交错,让他不得?不仰头直视自己, “你这人有时候,真的特别可爱。”

她忍不住笑, 几乎要扑倒在他身上。

白色衬衣扣子绷得?极紧。

他只要微微低头, 就?能看见那一片细腻的皮肤。

但即使刻意不去看, 也没办法?忽视胸前软滑,带着重量的触感?。

谢长铭耳尖发红,眼神却还算清明:“只有你会这么觉得?。”

他都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可爱不可爱的。

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这么好的孟姣,怎么就?让他碰上了。

孟姣笑得?胸腔震颤, 趴在他胸口, 好半天没起来。

一边正经地说话?, 一边脸红的男人还不够可爱么。

谢长铭无奈,扶住孟姣的腰,免得?她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她比之?前要丰盈一些, 触手是软肉,而不像之?前, 稍微用力,骨头甚至硌手。

想到这, 谢长铭还有两分担心,最近的饭桌上,能买到的菜蔬荤腥越来越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他脑子放空,手指下意识用力,脂肉从指缝中?溢出来。

几声娇呼随着他的动作响起。

“喂!”孟姣按住他的手,脸皱成一团,“你别乱摸,奇不奇怪。”

她被他摸得?身体发热,声线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气氛逐渐烧灼起来。

谢长铭却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还一本正经地问道:“开学这一周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老师上课能听懂吗。”

孟姣瞪他一眼,这人肯定故意的。

撩拨完了,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咬着后槽牙,没好气道:“我是去上学,又不是去打仗,怎么会有人欺负我。”

王海胜的事,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插曲。

孟姣都不觉得?这事有告诉他的必要。

至于别的,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她是打算以后留校的,所以第二次班会上,她还耐着性子去竞选了班委。

就?算是提前给自己铺路了。

除了这些,再捡着上课时老师说的一些趣事讲了讲,就?没什?么其他的好说了。

谢长铭揉揉她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留校,当老师么?”

孟姣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点头,手指不安分地揪着他衣服上的扣子:“差不多?吧,可能是从辅导员做起来。不过,留校的标准很严格,我也不知道最后行不行。你也不要报太大希望。”

她撑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事我就?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可别外传。”

她语气郑重,圆润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挑。

那张减去婴儿肥的消瘦不少,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平添了几番勾人意味。

当初那个站在阳光下抿唇的白裙少女,现在软软躺在他怀里?,毫无戒备。

谢长铭呼吸微滞,感?觉自己的骨头也软了一块,胸腔被柔软的情绪填满。

他忍不住亲亲她的额头,承诺道:“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额心微湿,孟姣忍着没躲开。

等他往后退开时,突然抱住他的脖子,“你刚才说,你什?么都答应?”

她又有什?么歪主意了。

手臂被她压得?微微发麻,谢长铭温声问道:“怎么了,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不自觉放低,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两个人此时靠得?极近,呼吸相?互缠绕,睫毛几乎快要打起来。

孟姣不轻不重哼了一声,按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你明天休沐吗?”

谢长铭失笑:“部队哪里?来的这么多?假。”

孟姣皱眉,本来想耍赖让他请假,但转念一想,他的假恐怕都在之?前用光了。

“算了,今天就?不跟你就?计较了。但是你得?记住,你欠我一次,你刚还说什?么都答应我呢。”孟姣认真道。

“你别笑啊,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今天一整晚,我都是你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谢长铭看出来她的心思?,抱着人,轻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卧室房门灯亮了起来,咔哒一声,木门重新阖上。

孟姣抱紧他的肩膀,才稳住自己。

“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我什?么时候说这些话?了,你这纯纯地,对我的话?曲解。”

她拽住他的领子,嘴巴不饶人,眼睛却忍不住笑。

体温从两人贴近的皮肤处升高?,她靠在他的胸前,听见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心跳声响起。

不遑多?让的急促。

像极了战事开始前的鼓声,一下又一下,催促中?,鼓舞士气。

孟姣当然也是很期待的。

或许,这就?是结婚证带给人为?数不多?的权力之?一。

但享受的前提是,主导方?是谁。

孟姣不喜欢失控,这会让她觉得?很难堪,身体不受控制一回,就?好像把自己的性命也交出去一回。

但与之?相?反的是。

她很喜欢看谢长铭失控。

尤其爱看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挣脱,但却偏偏一声不吭忍耐的神情。

她必须承认,这非常诱人。

“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动哦。”孟姣一副鸡毛令牌在手的得?意神情。

谢长铭于是艰难放下手,握成拳头,手背上都生出青筋。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匀称的肌肉,分布在每一块该有的地方?。

该怎么评价一个男人的好看呢。

孟姣一时词穷,而且,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肤浅的人。

如果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帅哥,和一个露得?什?么都遮不住的肌肉男,同时站在她面前。

她的目光一定会停留在后者?身上。

不为?什?么,单纯就?是喜欢,欣赏。

好看的事物怎么不值得?欣赏呢。

谢长铭毋庸置疑属于两者?兼之?。

他穿着衣服就?很正经,是那种?你知道他长得?好看,但也不会多?看的正经长相?。

至于此刻嘛。

孟姣

不仅好看,而且很干净。

大概是知道她不喜欢毛茸茸的,小腹变得?很光滑。

有一种?淡淡的皂香味。

“我回来之?前,你给自己洗过了吗。”

孟姣摸了摸他光滑的腹肌,手下的皮肤干燥温暖,滑滑的。

谢长铭喘得?很厉害,他试图闭上眼睛,但身体感?受到的触感?就?越发强烈,连她手指的形状都能分辨出来。

孟姣甚至坏心眼地用自己的头发戳他。

她的头发长长了许多?,因为?一直懒得?去剪短,已经到肩膀下面了。

“我在家每天晚上都有洗澡。”他的声音居然还算正常,没有出现一些奇怪的停顿。

即使孟姣故意使坏,指甲陷进皮肉抠了扣。

“别玩了。”他忍不住拉住她的手,目光沉沉。

危险的警告,和难堪,同时出现。

“欸,我什?么都没做好么。”孟姣装傻。

在狮子脑袋上拔毛本来就?是件细致的危险活。

尤其当你一边这么干,一边还要挑衅狮子本狮时。

像一根绷到极致的脆弱蛛丝,当负重终于超过承受力时,攻守瞬间势异。

等着享用猎物的小蜘蛛,被反手抓住了。

蛛网搅得?乱七八糟,只有混乱的波动,残留在丝线上。

孟姣惊慌道: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喑哑得?不成样子的男声低低响起:“娇娇,别玩了。”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作为?俘虏被按倒抓住,比刚才更加恶劣的玩弄,统统还了回来。

孟姣的耐力显然没有前任受害者?强大,很快就?丢盔卸甲,开始求饶:“我知道错了,你先松开,我好困,我要睡了!”

谢长铭耐心地哄她道:“再忍一忍,好不好。”

求饶声被撞得?破碎不堪,很快换了个调子,变得?黏稠尖细。

“谢长铭你王八蛋!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不成样子的哭骂声持续了很久。

直到最后,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被骂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但静悄悄的黑暗中?。

水声却一直没有停歇。

第二天。

孟姣一觉睡到了被太阳叫醒。

浑身都跟散架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幸好也没有哪里?酸痛得?受不了。

只能说,谢长铭这狗东西还是做了点实事。

早饭温在锅里?,一个馒头,一碗稀饭。

孟姣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把饭端到堂屋里?吃。

吃完给米缸里?添点米,补充一点厨房其他的库存。

象征性从盒子里?拿两张粮票。

做完这一切,孟姣再慢悠悠躺回床。

闭上眼睛补觉。

直到谢长铭下午回来。

这样的日子,过得?好像特别快,又特别慢。

孟姣都快要忘记,她现在生活在六十年代。

很偶尔的几个瞬间,当她睁开眼睛,看见身边躺着的人时,甚至会生出一点不切实际的错觉。

好像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家。

毫无顾忌,毫无防备。

闭上眼睛,就?能重新睡着。

但生活到底不是一帆风顺。

孟姣一直小心准备,但一直迟迟未爆发的饥荒威胁,以一种?十分荒唐的姿态,来到了她的生活。

59年的最后一个月。

一封信,和一对连日奔波的母子,打破了这些日子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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