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观的林天成,见纪尘被压制,心中大定。
还以为是什么难缠的对手呢,原来不过是一个青山宗的宗主。
一个小小的九品玄门而已,在藏剑山庄面前,又搅得出什么风浪呢?
他不由得有些后悔——完全没必要叫藏剑山庄的人来嘛。
早知如此,就花点钱,发布一些悬赏令,说不定就能把这人拿下了。
九品玄门,不值一提。
他此刻完全忘了,林家连入品的资格都没有,满眼都是讥讽之色。
啪!
就在这时,纪尘突然抬手,把叶枫不安分的爪子拍飞,淡定的起身,“既然如此,那就开战吧。”
林天成嘲讽的笑凝固了。
叶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惊诧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开战吧。”
纪尘手掌一翻,一枚刻有山峦图案的符印,出现在掌心。
这是青山宗的掌门符印,不仅是信物,也是受天武盟认可的印记。
“舞阳城在缺乏庇护的情况下,向藏剑山庄申请援助,无可厚非。藏剑山庄庇护人族领地,理所当然。青山宗要回辖地,更是合情合理。”
“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以天武盟的规矩,来定夺吧!”
纪尘手里的掌门符印,开始亮起豪光。
叶枫瞳孔剧震,“等等!”
然而迟了。
符印在纪尘的催动下,猛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林家大堂照得雪白刺目。
林天成因为凑得太近,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眼睛被白光刺入,惨叫一声,滚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中,纪尘的声音,传遍全城,不过这一次,只有声音而已,并无任何威压。
“舞阳归属,两宗分歧。”
“青山宗正式向藏剑山庄,发起玄门弈战!”
“胜者王,败者寇!”
“天地为鉴,玄武为证!”
宏伟的天音,随着光柱直上云霄,然后化作一个光点,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全城的百姓,停下了手中的事务,茫然的看着天空。
对于他们来说,玄门弈战这四个字,太过遥远,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叶枫却很清楚——出!大!事!了!
他在心里疯狂祈祷,申请失败,申请失败。
然而,没过多久,飞走的光点又飞了回来。
与此同时,清冷的声音,在舞阳城上空响彻。
“弈战申请通过,武使择日抵达,武使抵达前,两宗不得再起争端。”
“奉行天命,武耀乾坤!”
叶枫嘴张得老大,惊愕到了极点。
居然真的通过了!
玄门弈战,是同在天武盟管辖下的玄门,发生冲突又难以和解时,主动申请的一场的博弈之战。
玄门弈战的规则如下:
第一,只允许同品,或,低品玄门向高品玄门发起。
第二,弈战采取三局两胜制度,包括但不限于直接对战,其中两局由接受挑战的宗门制定规则,一局由挑战者制定。
第三,胜利者获得一切,之后百年,无视品阶,失败者将作为胜利者的从属玄门,年年供奉,岁岁相朝。
弈战的内容以比拼为主,但历来弈战的结果,往往都以其中一方元气大伤,败亡中止。
特别是品阶更高的玄门,承担的风险要大得多。
藏剑山庄如果赢了,不过是得到了一个九品玄门从属,外界也不会有多意外。
但如果输了,那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上供都是小事,声望损失那是无法挽回的。
历来高品玄门落败的次数少之又少,但一旦爆冷落败,无一例外,玄门地位都会从此一落千丈。
最后难以维持玄门内部消耗,不断降品,直至消亡。
而藏剑山庄,如今就面临这样一个‘危急’的时刻。
叶枫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道:“你,你疯了吗!你可知道,一旦弈战开启,藏剑山庄将会不遗余力,在弈战之上将你们摧毁!”
“全力出手吗?”
纪尘嘴角高高扬起,“求之不得,这将会是一场,精彩的游戏!”
……
南城作坊。
“开门,快开门,例行检查!”
“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破门了!”
纪尘前脚刚走不久,外面就传来粗暴的砸门声。
伙计们连忙带着蒋鸳鸳来到地窖门口。
“小姐,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发出声音,交给我们就好。”
蒋鸳鸳美眸中有些慌乱,但还是坚强的点了点头。
一觉醒来,纪尘不在身边,让她感到很无助。
外面又有很厉害的人下了战帖,师父出去迎战,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就让人更加忐忑不安了。
她像只小兽般,怯弱的缩在逼仄的地窖里,连胳膊都很难伸直。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为什么开门这么慢,嗯?找死吗!”
“官爷,官爷我们都在睡觉,没听见声音,官爷恕罪。”
从地板的缝隙往屋里看去。
蒋鸳鸳看到伙计陪着笑脸,不着痕迹的往官差手里塞银子。
没想到,往常百试不爽的套路,今天却失败了。
那官差一巴掌打开伙计的手,怒道:“干什么?你是不是心里有鬼?给我搜!仔仔细细的搜,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
贿赂不成,居然还起反作用了。
官差们提着刀枪,蛮不讲理的朝作坊里走去。
无论看到什么,都用刀枪去刺上一下。
作坊本是制盐作坊,因为最近动乱,库房里积攒了大量的粗盐,还没来得及售卖。
刀枪往盐袋上一戳,白花花的食盐全往地上洒。
也不知是谁,又把水箱给戳破了,这一下,食盐混在泥水里,彻底报废。
作坊的老板大惊失色,跪地苦求道:“大老爷饶命啊,这里面是一个月的盐货,要是都毁了,我们就完了!你们这样搜,就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这里的老板和伙计都是梁国忠良之后没错,但时至今日,大家也是靠着一点小生意养活一家。
要是作坊没了,对他们来说,同样是灭顶之灾!
“滚!好狗不挡道!”
官差一脚把老板踢翻在地,但老板还是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官差抖了几下,没能甩掉,一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妈的,找死!”
长刀抽出,顺着老板的脖子就是一抹。
鲜血泼洒在雪白的盐粒上,鲜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