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新的一天在黑夜的过渡中来临。
119起来时听见了隔壁收拾的声音,不是锅碗瓢盆响,是瓷瓶碰撞声。
她看了眼放在自己桌上的几个瓷瓶,又想起昨天的紫色药水,想来他应该在装配那紫色药水。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打开门,进行每天的有氧运动——深呼吸。
「嗨。早上好。」
正好碰见了欲出门的荣念安,他也随口打了声招呼,揣着他的深紫色小口袋急匆匆走了。
119号正准备做早饭吃,余光瞥见荣念安又跑回来。
「差点忘记了,拥抱一下。」
「哦。」
119号下了楼梯又爬下树梯,小步走到他身边浅浅抱了一下。
做完拥抱任务后的两人各自分道扬镳。
「我今天的工作是去巴德瑟那里占卜,你如果要找我就去那里。今天你可以待在这里,不用守在柏克莉特身边了,昨天我和巴德瑟传过信了。」
「回见。」
他边走边说,很快消失在远处。
119号爬上树梯走到屋前的亭台,她撅了撅屁股,紫藤躺椅随之出现,她坐躺下,然后摇摇晃晃,思考容念安昨天的话。
和佩西的羁绊?什么羁绊?
有一道声音在脑海里若隐若现,就像特意在帮她回忆什么一样。
「那咒……」quwo.org 橙子小说网
「听说这是她们祖上有一个奇人和某一任万物灵神签订契约时流传下来的。」
羁绊显现,神灵就会庇佑他们……
她们之间的羁绊?
原来薇拉菲尔竟然是万物灵神的后代?!
那现在占着这副身体的她,也能算在后代里吗?
算。
不然容念安怎么会会加强他们的羁绊呢?
继续晃荡着,太阳已经有些晒了她才躲回屋子里,肚子响了,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于是又去找容念安,等进了他屋子想起来自己可以直接去摘菜。
但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了一眼置物架,药水没有了,连带着瓷瓶也不见,看来早上她听见的动静是不错的。
早起上班的容念安捧着水晶球到工位打卡上班,抻了抻工作服,叉开腿坐在位置上。
事实上他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干,只是巴德瑟规定他三天内必须有一天在这里。
上一休二,还不错啦。
他待在这里唯一的作用,只是方便巴德瑟需要自己的时候能迅速找到他。
这样算下来其实他今天轻松的要死。
这会儿巴德瑟正在和别人开政会,那他就坐在外头客厅的屏帘后。
容念安实在无事可做就从口袋里拿出前几天调制的药水,走时他把器物瓶也一并带过来了。他举起瓶子查看里面的银器,似乎还没有泡好,但应该也差不多了。
于是他又从口袋里拿出几个小瓷瓶,等待分装。
他摸出占卜球,卜了一下,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这柄银器就可以炼成了。
他起身来到门边,去喊了接引侍从,他要见曼德拉。
曼德拉刚用完饭,听见外面传来报信,他前去接见,还未出门,柏克莉特已经紧赶慢赶进门来了。
曼德拉挥手屏退一旁的女侍,二人才有了独处的空间。
「昨天的事你知道了吗?」
「什么事?」
「拉里卡瑞奇和那个侍女。我听人说,他们被发现独处一室,拉里卡瑞奇有告诉你他的计划吗?他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吧?」
「我还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他是这么聪明的一个同伴,这样做应该有他的道理,巴德瑟或许并不会因此处罚他,毕竟佩西并不是个很好的诱饵。」曼德拉略微有些惊讶,但他觉得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赌上性命。
「但愿吧,以我对国王的了解,一旦拉里卡瑞奇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一定会被找个理由弄死的,现下,他居然自己去找死了!我实在不理解他在赌什么未知的东西。」柏克莉特提着裙摆,手又小幅度地摆动显出她现在的情绪。
「不要着急,不要失礼了。我现在去问问他,他现在在哪里?」
「他今天不在米勒学院了。」她气鼓鼓说道,「现下巴德瑟应该正在开会,或者用饭。」
曼德拉交代了几句,让柏克莉特先回成典殿,他则是往承鸾殿去了。
走在途中碰见了接引侍卫,说占卜师正在传唤他。他欣然同往,想来是拉里卡瑞奇要同他讲自己的计划了。
接引侍卫带着人一路前去,在垂帘前停住。
接引侍卫被挥退后曼德拉径直抚起垂帘。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穿这种衣服,还真是像一个神秘的占卜师。你是要告诉我你的计划吗?」
「嗯。」深紫色的连衣帽盖在他头上,过长的帽沿直接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容,双耳下两条长发直直落在胸前,一件深紫色的螺纹绣珠披褂拢住他全身,除此之外就只有他捧着卜球的手示人了。
拉里卡瑞奇和曼德拉相对坐着,隔着两尺的桌子,曼德拉静坐待听,但对面的人从他进来时只是一直在摆弄瓷瓶。
他迟疑想开口,拉里卡瑞奇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又住嘴了,然后拉里卡瑞奇开始分装。
「国王他是不是快要出来了?」曼德拉隔着薄纱望向敞亮的大厅,这块角落突然逼仄起来。
拉里卡瑞奇没有开口,只是一直倒着药水,时而晃荡然后再继续倒。
「这三瓶药水足够了。你拿去吧。」曼德拉将瓷瓶推到他面前,然后继续拿着器物瓶,从里面取出一根锃亮的银器。
曼德拉从心底里升起对这银器的恐惧,他看着眼前的人随意摆弄这银刃,皱着的眉就一刻没有放下过。
「我听人说了昨天的事情,可否告知我们你详细的计划,我们需要作出应对。」
「不用着急,那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计划照旧,但你们谁都不可以向薇拉菲尔提起,要让她觉得这一切是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真的爱她吗?」
「这问题不是你该问的。」
沉默再次袭来。
拉里卡瑞奇细致擦拭着那把银器,从怀里拿出刀柄融了上去。
「这把匕首,给你,你要在合适的时机把它交给一个人。」他递出匕首,十分郑重地将其放在曼德拉的手心,「你可拿稳了,不要伤到自己,不然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交给谁?」曼德拉仔细打量,刀刃锋利异常,像匕首又像爪刀,末端弯曲卷钩,随意划拉一下好像就能钩下人的皮肉,森冷的白光晃人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刀柄中空了一个洞,大概有人的一根拇指这样长了。
「交给薇拉菲尔,一定要在足够正式的场合,隐秘地交给她,不要让巴德瑟发现了。」
曼德拉眼中露出震惊,随即又看向那匕首。
「为什么您不自己交给她?」
「如果是我交给她的话,她一定会随手放在哪个角落,所以才需要你在正式场合交给她。」
曼德拉欲言又止。
「我的时间不多了,之后的计划要靠你们自己了。」
吃完饭不想洗碗的119号把所有碗都收拾在桌子上,甚至上面还插了她自己做的筷子。
是的,她喜欢筷子,但容念安一直不给她做,但她又实在想念筷子,所以自己偷偷做了两双。防止别人看见会产生什么奇怪的疑虑,她特意在屋子里吃的午饭。
她拍拍肚子起身,准备出门散步走两圈再午睡。
为什么会散步呢?只是昨天发生那件事让她为佩西不平,她顺势就想到了刚来时发生的事。
那天她去佩西家里留宿,她的母亲和弟弟邀请她出去散步,她尴尬的拒绝了。
现在想来,那样多舒服啊,晚上吃完饭出门吹吹晚风,散散步看看路边的风景,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假期生活吗?而且佩西的妈妈看上去还很喜欢她呢。
她转身欲走,余光瞥见了几个摆放整齐的瓷瓶。
想来也有三五天没有涂药了,那就涂一下吧!
她随手抓起一瓶倒在手心的疤上,那疤实在算不上好看,让她心生不满。
别人家的封印都是一张纸贴在手上脸上鼻子上,她倒好,一个丑陋的疤。
她把瓷瓶随手丢在半面镜旁的桌子上,打开门欲散步,晌午的太阳毒辣刺眼,逼的她直接躲在门边,她只好关上门,在房子里走几圈然后睡觉。
不用上班的日子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