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了一声疑问,不过他看上去当真有点虚弱,声音听上去比之前那声超大声的‘谢谢’要轻了许多。
任清脸红了,有点窘迫地说:“因为…饿了。”
对方的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
离得这么近时,任清才发现他比自己还要高一点,或许他已经7岁了?又或者,是外国小孩比较能长个儿。
但任清的心理年龄可不止6岁,所以,在他眼里,对方依旧是个‘小不点儿’。
小不点的声音轻灵,问:“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任清警惕之下没注意小家伙的身份,现在听他主动问自己,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难道那些歹徒都是冲着这个小不点来的?
很可能是的,他一个小朋友躲在这个迷宫里,而外面好几个歹徒拿着枪恰好围在了这片区域,多半是奔着他来的。
他怎么会也躲在这里。
任清回过头,小声道:“任清。”
“我叫Cindy。”
“没有中文名吗?”
“sorry,现在不能告诉别人。”
意思是还有什么神秘身份在么……任清不禁怀疑他们该不会是什么国外神秘组织……这猜测是有点离谱了,不过他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小不点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坐在了任清的旁边,任清也顺着迷宫的墙壁慢慢坐了下去,好容易才缓过劲来。quwo.org 橙子小说网
他进了迷宫也有好一会儿了,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迷宫里幽暗的光线。借着从迷宫外射入的几缕微弱的月光,他看到那小不点从他身后移坐到了对面。
两人在狭小的走道里面对面坐着,都微微愣了下。
他看见他已经摘下了宽大的草帽,半透明的浅金色发丝儿很蓬松,肤色犹如冷玉,蔷薇色的红晕弥漫在小巧的脸上,隐约看见鼻尖儿和樱色小唇。
他浅色的长睫掀起,月蓝色的瞳似在看任清。
又似只是出神。
那小不点的眼里,任清的模样不太看得清,毕竟光线太暗了。
只隐约瞧见任清冷而清瘦的轮廓,黑发,秀挺的鼻尖儿。他的眼睛很大,清亮,纯黑色的睫毛纤细而极长。
“会有人来救你么?”
他漂亮的脸微微抬起,清冷冷的目光看去。
看任清这个样子,应该是跟自己一样和家里人走散了。
从方才任清摸索着想进迷宫开始,Cindy就一句话都不敢说,以为过来的人是不是那群坏人。现在发现进来的是任清——这个刚刚在外面看见的小孩子,心中一下子便放松下来。
“会吧,”任清道:“我也不清楚。”
任清说着就低下了头。
那小不点看他似乎有点落寞的样子,又开始主动和他聊天:“别担心,肯定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任清发现他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Cindy看上去有几分落寞,低下头,过了会儿才说:“有一点点。”
任清理解他现在的状态,毕竟自己也很虚弱了,于是把仅剩的食物分给他吃。
可没过多久,任清又发现他除了脸色十分苍白之外,身上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那股血腥味十分微弱,但是他时间长了慢慢地就嗅到了。
任清循着血腥味的来源找了过去,在阴暗的光线里一下就看见他的纯白色长裤上多了一片红色的痕迹,几乎不用想,一下子就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
任清不由皱起了眉头,说,“你受伤了吗?”
暗红色的血迹,把他纯白色的裤角都染红了,明明已经受伤了,却看上去一点事儿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任清不禁在心中暗自觉得这个小不点还挺能忍的。
另一方面,任清又不能确定他伤的有多重。
血迹还在继续渗透,可是他从小家伙一点儿也不惊慌失措的反应来看,又觉得可能并没有多大的问题,可是他无法只是通过血迹的大小,还有Cindy的反应来判断大腿上的伤口情况。
“嗯。”
如果是动脉破裂还是很危险的,只是蹭到了皮肉却也没什么事。可是如果只是擦破皮的话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片血迹呢,无论如何都不是很安風雨文学:“受伤的地方很疼吗?”
在他眼中,眼前的Cindy除了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精巧的小孩子,瓷娃娃一样的,肯定特别怕疼。
而且虽然年龄小,但是小孩子也是会有不好意思的心理的。
“确实有点疼。”他低头去看,“刚刚摔跤的时候好像跪到了石头上面。”
任清缓缓地舒了口气,不是被子弹打到就好了。
Cindy从小到大很少受伤,细皮嫩肉的,唯独腿上就一次擦破皮了,回忆起来觉得挺痛的,不过,他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坐在任清旁边,小手一下一下地把自己的裤脚卷了起来,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小腿。
任清怔了下,随即看了过去。
“好痛啊。”Cindy到抽一口冷气说:“刚刚还没觉得呢。”
“除了疼,还有别的感觉吗?”
任清问他。
“没有了。”Cindy摇了摇头,看着任清。
任清不太看得清楚他伤口的形状,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没有特别严重。
“确定只是碰到石头了才受伤了吗?”
Cindy想了想,说,“嗯。”
反正肯定不是子弹了。
刚刚任清自己跑的也很急,磕磕碰碰难免的事,任清松了口气,大概他真的只是跑得太快,摔跤了,擦破皮了吧。
要不然真中弹了,Cindy也不会和自己聊了这么久的天。
不过这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
任清深吸一口气,说:“如果感染了就不好办了,我们想办法出去,然后求救吧,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了。”
任清说着就起身,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前方的路。
Cindy明显地一怔,他站起来,说:“现在就走么?”说完后,心中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倒像是舍不得这么快出去、和任清分开一样。
Cindy其实很少来到人多的地方玩耍,从小就被爸爸妈妈隔离一般的关在家里。
可之前,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
直到今天来了一次这个人来人往的游乐园,他不由开始猜测,他们家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人了。
是仇家?
不然,为什么会被他们追杀。
之前居住在俄罗斯的时候,家里人就很不放心自己的安全,带着Cindy来到这里生活,当时Cindy年纪太小了,并没有想明白是什么原因,可是现在却隐隐约约知道了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
现在遇到这些持枪歹徒,他明白了大家的担心,不让自己总是出来玩,也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罢了。
而那些带着枪的坏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Cindy脑中纷乱的思绪被任清打断了,稍稍平静了一下,望向了站在旁边的任清。
只见对方正抬着头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怎么了?”
小小的声音响起了。
随后,任清便把自己站的位置稍微调整了一下,似乎在看出口上的什么东西。
任清一边看一边回答道:“现在天色还不算晚,我们能找到这个迷宫的出口,待会天完全黑了就完全出不去了,不可能走得出去的,现在我们要赶紧走。”
Cindy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于是说:“你是不是记住了这个出口上的数字,然后咱们就能出去了?”
“嗯。我第一次玩的时候,记住了,赶紧走吧。”任清已经来不及了,他知道小朋友体质一般会比较弱,膝盖受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缺乏能量很容易会受到细菌的感染,后面可能还会发烧要打吊瓶。
要赶紧出去找到他的家人才行。
他并不会医术,时间长了不处理,伤口感染的时候就更加麻烦了。
要趁天亮赶紧出去,毕竟他可没有任何照明设备,一片漆黑之中,在这么大的迷宫里转来转去还能走出去,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凭藉数字记忆,又不是信鸽,能靠磁场感应方向。
他转身将手放在那小不点儿的肩膀,带了一下。
两人正要往前走,Cindy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任清看了下,发现是他的裤脚往下掉,刚好蹭到了那伤口,有些疼。
“......”
于是,任清转过身,轻声说:“别动。”
他蹲下身,神色认真,两只手都轻手轻脚地帮他把裤脚往上卷了卷。小不点见他似乎想要帮自己处理伤口,微微一怔。
任清将他的裤脚卷起来以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消毒用的碘伏。
“现在条件有限,虽然有点疼,但还是要事先处理一下。”
他们都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救援的人,只能先让他来了。
“这是什么?”Cindy有些困惑地问:“该不会是要把这个撒在伤口上吧?”
任清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类消毒剂,而且,他虽然看上去比自己小,可总是给人一种什么都能掌控的错觉,为什么会这样?
任清道:“这个消毒剂是从家里带来的,是碘伏,不会很疼,稍微忍一下。”
他将碘伏洒了下去,随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包湿纸巾将伤口周围的血迹稍微擦了一下,接着又用两片纱布将他的小腿绑了起来,在腿弯后面绑了一个小小的结。
“先忍一下吧,等我们出去了就好了。虽然有点疼,但这样消毒之后还是安全很多。”
可是他们出去之后,真的有办法找到救兵么?
Cindy想,爸爸妈妈会来救他们么?
外面的劫匪都还在吗?
会不会,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和他藏在哪儿了?
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可是Cindy跟着他走着走着,却又遇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任清在前方走着,发觉身后的小不点脚步变慢了。
Cindy觉得自己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夜盲症,并不能看清各个方位在哪光线稍微弱一点,在眼睛里就是一片漆黑,只听得见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他的小脸一下子煞白,不由得喊了一声:“你在吗。”
任清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他,说:“怎么了?”
Cindy眼前一片黑,他完全分辨不了方向,手脚冰凉,但是听见任清的声音后往前走了几步,“我...看不见,可以牵着你么?”
“可以啊。”任清也是头一次带小朋友,还是个这么小的小孩子,不过看小朋友这么害怕的样子,要是自己不在,估计得下到睡不着觉了吧。哎,他可真可怜。
“我带你走吧。”任清慢慢地说了这句话。
“我以前很少一个人在这么黑的地方。”Cindy小步地跟在他后面,又说:“等我们回去了,你可以来找我么?”
任清扑哧一笑,说:“等回家了,你估计都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
Cindy眨了眨眼睛,说:“为什么?可是我就算回家了,也很想来找你玩呀。”
“那谢谢你了。”
其实他们躲在这里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从黄昏逐渐变成了夜晚,只是隐隐约约还有一丝光,日头没有落下去的那点光芒,却也足够他们找到正确的出口。
“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听么?”
任清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微微一笑,随后想了想,说:“我讲的故事,不一定好听。”
Cindy笑了起来,说:“可是,我想听见你的声音。”
“那好吧。”任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那我开始讲了,就算不好听,你也要夸我。”
Cindy浅色的唇角翘起,转过半张脸,说:“嗯,那是肯定的。”
“战国时期有一位老人,名叫塞翁。”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给小孩子讲故事呢。不过,小可怜看上去听的蛮认真,而且之前并没有听过的样子。
“他养了许多马,一天马群中忽然有一匹走失了。邻居们听到这事,都来安慰他,告诉他年龄大了,多注意身体。”
Cindy突然转过小脸,问道:“马为什么走失了?”
任清想了想,笑道:“这个不是重点。”
“那好吧。”
听任清这么说,小朋友只好点了点头。
“塞翁却笑笑说:‘丢了一匹马损失不大,没准还会带来福气。’听了塞翁的话,邻居们觉得好笑:马丢了,明明是件坏事,塞翁却认为也许是好事,显然是自我安慰。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塞翁丢的那匹马不仅自己回了家,还带回一匹骏马。”
“邻居们听说了这件事,又非常佩服塞翁,向塞翁道贺说:‘还是您老人家有远见,马不仅没有丢,还带回一匹好马,真是福气呀。’但是塞翁反而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他忧虑地说:‘白白得了一匹好马,不一定是什么福气,也许惹出麻烦呢。’”
Cindy听到这里,又想知道答案了,问:“为什么呢?”
“你说呢。”任清笑着看向小孩。
Cindy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第一次听这个故事。”
从前爸爸妈妈都没有讲过,他们讲的大部分是童话故事,Cindy也猜不出来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家中的保姆、佣人和管家叔叔也不会给自己讲有趣的故事,Cindy也没有兄弟姐妹,大部分时候都是孤孤单单的,像任清这样好的朋友还是第一次见……
任清笑着继续讲道:“邻居们以为塞翁在故作姿态,心里明明高兴,却故意不说出来。跑到塞翁家的这匹马身长蹄大,嘶鸣嘹亮,毛发油亮,一看就是匹好马。塞翁的儿子很喜欢这匹马,每天都骑马出游,洋洋得意。”
“一天,他打马飞奔,一个趔趄,从马背上跌下来,摔断了腿。”
“这时候,邻居们又纷纷来探望。塞翁却说:‘没什么,腿摔断了却保住性命,或许是福气呢。’”
“不久后,匈奴兵大举入侵,青年人被应征入伍,塞翁的儿子因为摔断了腿,不能去当兵。入伍的青年都战死了,唯独他的儿子因为腿摔断了的缘故免于征战,父子得以保全性命。”
Cindy微微睁大了眼睛,笑道:“oh,jesus.”
“这个故事就说明了,有的时候你认为是坏的事情,不一定是坏的,你以为是好事,却又不一定是好事,任何事情都有阴阳两面。就比如说现在我们被困在了这里,还遇到这么可怕的枪击事件,看上去是坏事,可是往以后看呢,是不是多了一些跟别人不一样的经历,是不是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了。”
Cindy听任清这么一说,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嗯,你说的很对,真的。”
任清其实也不想给他讲这么古老的寓言故事,可是真要他讲什么,他还想不出来有意思的,想给他讲小红帽的故事,却又怕眼下这个节骨眼更加吓人了,因此便选择了这个故事讲给他听。
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启发很大,接下来的路上小朋友似乎一直在思考这个故事的意义。
从前从来没有人给Cindy讲这些古代的故事,爸爸妈妈也没有讲过,所以这是第一次听见。Cindy从前很少经历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因为对这个小朋友而言,世界上就没有很难、无法达成的事情,可今天遇到的这一次枪击确实头一遭。
本来Cindy的心情的确很糟糕,因为他本就被限制出行,未来也很少机会出门了,可是听任清这么一讲,又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未免过于悲观了。
其实,虽然这次遇到了这样的灾难是坏事,可遇见了任清,不就是好事么?
好一会儿,Cindy才慢慢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容易惹事?”
“嗯?”任情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有点茫然。
“之前一直觉得我好像是个麻烦。”Cindy在他身边走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了这句话。其实Cindy也不清楚,但是看着任清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更加懂事一点,也要多替别人考虑。
他轻轻地说道:“其实,如果不是我私自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总是让别人为我担心。”
“很多灾难只是没有在我的身边发生,所以我就总是觉得永远不会发生,还对那些遭受了痛苦的人没有一点感觉,这样未免太冷血了。”
也许的确是今天的遭遇让小朋友想起了许多在新闻上的画面,比如地震、火灾、又或者是那些因为钱不够,而被迫去街上乞讨的人。
爸爸妈妈告诉Cindy说,那些人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变成那样的,他们还会告诫小朋友不要不听话,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可是他忽然觉得有的事情有的灾难,发生了的时候,他也是有责任的。
那些人做错了什么吗?没有。
那又为什么会被这些坏人找上呢?
任清听完之后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年纪这么小的小朋友会想这么深沉的大道理,不由得偏头看了一眼这个小不点。
天色很晚,他到现在也没留意到小不点到底多大了,只是始终把他当个小孩儿,现在却又觉得他的思维未免过于成熟了一点;另一方面又为他超乎常人的同理心而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Cindy没发现任清的惊讶,仍旧沉浸在这件事情里,“有人说,很多人遭受的灾难都是他们自找的,可是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去自己找苦吃呢?我觉得所有的苦难,都是被别人施加的,都是被迫承受的,‘咎由自取’只是冷眼旁观的人自以为是的结论罢了。”
以前哪里会想这些事情呢?
Cindy一直觉得只要自己按照爸爸妈妈的想法就能变成一个很乖的小孩子,也不会遇到困难,可是今天却发现对于来游乐园的普通游客来说,这次枪击案都是莫名其妙,而且毫无缘由的。明白了这件事情以后,Cindy不由得又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十分的愧疚,也许,该为其他人做点什么吧。
等长大了以后……
Cindy就这么慢慢想着,任清却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到底多少岁,明明看上去只是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为什么会想这些问题呢?
正在这时,他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人声,伴随着手电筒的光芒照了进来。
任清微微屏住呼吸,伸手,把小朋友往这边拉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别出声。”
他带着小朋友往后微微一躲,贴着一个角落站了起来。
该不会是外面那帮歹徒也进来了吧。
他们找到这里了吗?
他手脚冰凉。这些事情从来都是在影视剧里才遇见的,可是这么一看,却发生在自己身边。
Cindy也很紧张。
小朋友年纪虽小,却不会轻易的掉眼泪,这也是任清觉得很惊讶的地方。
他对Cindy轻声说:“别怕。”
说着便将他护着,心想,那些也许是来找他们的人。
Cindy见到他这样的举动,心中微微一暖,又想着,其实任清现在也很虚弱,可是却依然会想着保护别人。
爸爸妈妈给他雇佣的保镖,到了危险的时候,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手电筒的光越来越亮,两人互相紧靠着,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来。
Cindy忽然感觉肩上一阵温暖,微微一怔,却发现,是任清将自己细瘦的胳膊拥在了自己身上,从后轻轻抱着他。
一转头,Cindy看见刚刚看上去分明相当冷淡的任清,侧脸依然看不清表情,可是却会对他这么好。他没有像那些大人一样用好听的话来安慰人,或者是夸‘长得真漂亮,是天使呀’一类的,这种举动却令Cindy觉得相当的温暖。
Cindy伸手,牵住了任清的手。
任清想:没关系的。
他们带了手电筒,很有可能是过来寻找他和小朋友的人。毕竟如果是那帮劫匪,应该不敢这么大张旗鼓。
“宝贝,你在吗?”
一道呼喊声在入口处响起了,Cindy的眼睛微微一亮。
“Hi, my sweety?”
“在这边,爸爸,我在这里。”
“哎呦,小家伙,你可把我吓坏了。”
听到这里,任清才放心下来。还好来的人是小朋友的爸爸。
任清早已记住了出口的顺序,又有了来救援的人,这下再也不用担心了,他于是带着小朋友按照自己静下来的数字规律选择了那条正确的路线,向外走去。
Cindy跟在他身边,一边大声叫‘爸爸、爸爸’,一边舍不得丢一样又扣住了任清的手。
小朋友在这边叫了几声之后,任清便听到似乎是很多人的脚步声都在往这边来。
“小朋友没事吧?”
几人从外冲了过来,除了Cindy的爸爸之外,还有当地的警员,看到小孩那一刻,几个人几乎是吓到眼泪都出来了,为首的男人一下子跑过去将Cindy抱了起来。
“是爸爸的错,没有注意到你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那男人的后面则齐刷刷地跪了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壮汉,是刚刚那几个看上去很高大的外国人。
他们是什么身份,难道是被雇佣的保镖吗?
可是下跪未免也太.....隆重了些。
Cindy此刻却没有半分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说:“这也不是叔叔们的错。”
为首的那个高大的老外微微抬起眼睛,却发现Cindy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这是和我一起被困在这里的朋友,刚刚他帮了我,还给了我吃的。爸爸,可以带他回家去吗?”
Cindy期待地问道,就像是特别想要这个小伙伴。
“不可以哦,他也有爸爸妈妈的,他们会担心。”
任清看着这一群人,总觉得他们的背景深不可测,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才会又招惹到持枪的歹徒,又看上去这么规矩森严呢,难道是......意大利黑手党?
还是《教父》照进现实?
nonono,黑手党们养出来的Cindy会这么善良吗,而且还很天真的样子。
更大的可能是哪个国家的富商吧。
任清睡在了温暖又柔软的床上,身上还换了一件小孩子穿的睡衣。
在告别了那个小朋友之后,任清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被当地的局长带回了家,还在警察局上家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件干净的睡衣。
之前发生的事情简直难以想象,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但任清知道那不是梦,无论是子弹还是火药味、公园里到处尖叫的游客,那个黑暗悠悠长的迷宫,以及一个看上去天真,却令人捉摸不清的小孩儿,这些都是真的。
“小朋友,这里住着还舒服吗?”一个围着围裙的老奶奶走了过来,在他门口放了一杯热牛奶,问他。
任清‘嗯’了一声,用被子把自己盖住,看上去有些闷闷的。
陈奶奶自知他是受了惊吓,这么小的年纪遇到这种事情,那是相当的可怕,“小朋友,有什么需要你就来找我,我在旁边的保姆房里。”她想了想,又说道:“你叫我陈奶奶就行。”
说着,她就帮任清关了房间的灯,关门离开了。
任清在一片安静中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无比的疲倦,还有许多想不通的事情,而这里面这样,他觉得最迷惑不解的就是那个小朋友的身份了。
当地的警察局局长不太可能知道自己是谁,但肯定是知道那个小孩子是什么身份。难道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把自己带到了自己家里吗,还有那些盯上他们的枪击手,更加令这起事件变得扑朔迷离。
要么他们就是商人,而且是那类极其出名的跨国商人;
要么就是令人无法深思的政要了,但是怎么想都觉得有几分离谱。
而回到家里的Cindy也休息了一下,他自己换上了一件衬衫,靠在床上休息。看着自己膝盖上那个被草草包扎着的白色绷带,他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
医生说,要很感谢那位帮他处理伤口的好朋友,不然实在是很容易感染。
他的体质也比较弱,多亏了那个人帮他清理伤口。
一想到当时任清弯下腰替他处理膝盖上的伤痕的样子,心中就有一种淡淡的情绪。为什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呢,看上去像是什么都不害怕的样子,什么都不会担心,永远都是那样的镇定。
他将那个纱布摘下来后,让家里的佣人洗干净了,却又不舍得扔,于是便晾在了自己的小阳台上。
“看上去心里很喜欢自己新认识的这个好朋友呢。”管家叔叔一边为他准备牛奶,一边小声地和他父亲这么说着。
回过头,恰好看见小少爷。
Cindy放松地靠在床上,眨了眨眼睛,柔软的发梢儿落在了耳尖,半透明的浅银色长睫毛微微抬起:“Daddy,我想去找他玩,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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