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霜打伤了银月商号的人以后,韩童、叶霜、小何等师徒三人就离开了茅草屋,但是他们并没有引人注目,而是乔装打扮,秘密的穿过飞鱼镇。
走在大街上的师徒三人不时的看见有县衙抓捕他们的告示,虽然没有画影图形,但是字里行间都能看得出来,而且告示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比较多,几人并没有停留多久,转身离开了。
小何小声细语的说道:“师傅,我们就这样出来了,那接下来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唉…,在这陈家村里面住了这么多年,现在说走就走,好像有些不舍得”。
“我也有些舍不得呀,可是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离开这再说”。
“师傅,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我爹在临死的时候让我去一个叫桃花谷的地方,我爹这个人做事向来都是很谨慎,他在临死的时候让我去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他的寓意,而且在没有遇到你们之前,我就已经打算去那了”。
“桃花谷”。韩童很震惊的说。
“怎么师傅?您知道这个地方吗?”。
“何止是知道啊,我还去过”。
“什么…,师父,您去过?”。
“叶霜,你确定你爹在去世之前让你去这个地方?”。
“是啊,怎么了?”。
“这桃花谷可不是像名字上写的这么优美,这个地方是个死亡之地,买凶杀人、窝藏逃犯,什么事情都在那里发生,而且那里面住的要不是穷凶极恶的杀手,就是背负命案的逃犯,那个地方相当于是一个法外之地,朝廷接二连三派兵征剿过也都是无功而返,连江湖门派都不敢踏入此地 去了怕就有来无回”。
“什么,这桃花谷怎么会是这样?”。
“唉,那个地方都是一群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能捡回一条命都已经不错了,所以就算你武功再高,碰着这群不要命的人你也害怕,这么多年以来,没人敢踏入此地,同时那个地方也成为了一群犯人、恶人的避难之所,叶霜,你爹为什么让你去那个地方?”。
“师父,实不相瞒,我觉得我爹让我去那个地方,肯定是跟神剑有关系”。
“神剑,那个地方跟神剑怎么会有关系?那群人要是得到神剑的话,那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可是师父,我一定要去,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我爹不会平白无故让我去那个地方的,肯定是有它的寓意,现在我们埋剑山庄当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其他人要么被抓,要么生死未卜,爹生前的遗愿就是要有朝一日我能够复辟山庄,这桃花谷肯定有我父亲留下来的什么东西”。
“你确定吗?”。
“确定?”。
“好,我们就去那”。
“师傅,您不是开玩笑吧?那不是往火坑里面跳吗?”。
“我们这一路走来,哪一次不是跳火坑啊?再说我们也不能让叶霜一个人去啊,另外,现在我们还有别的地方去吗?看见告示了没有?我们跟桃花谷里面的那群人啊没什么区别”。
“哈哈…,师父,您这么一说的话,我感觉这个桃花谷好像挺有意思的”。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走吧”。
“当几人正打算出城时,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乌央乌央的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几人也很好奇,拉住了一个人问了一下,可是那个人只是一直在说出事了、出事了…然后就跑了,叶霜感觉到好像有事情发生,好奇心的他打算去看一看。
“师傅,我们还是去看一看吧,我好像觉得有事情发生一样”。
“走吧”。
几人跟随着百姓的人潮跑了过去,然而众人都跑到了一处草房内,这草房内一片狼藉,围观的群众已经将整个院子都围死了,而且这里像是有打斗过的痕迹,也像是有山贼出没,抢了这户人家的东西一样。
三人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和声音,生怕别人看出来,叶霜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前面那位大叔的肩。
“大叔,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唉,你不知道啊,这屋里面死人了”。
“哦,死人了”。
“是啊,太惨了,这户人家的妇女被砍掉了双手,活活的折磨致死,而他的孩子也被人扔进了水井里,活活的给淹死了,嗨…,这孩子才五岁呀”。
叶霜听到这儿,很是震惊,不知道谁这么残忍,竟然敢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连五岁的孩子也不放过,他更好奇这家人到底是谁,他们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下如此狠的手。
“是什么人干的?”。
“还能是什么人呢?肯定就是赌坊的那群人做的吗?”。
“赌坊”。
“是啊,那群人眼里面只有钱,人命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这家的妇女,她丈夫欠了人家赌坊很多的钱,把她和孩子扔在了家,自己就跑了,人家催债的人没办法只能是让他们娘俩偿还,可是这孤儿寡母的哪有钱呢,落到这个下场,估计也是被逼无奈”。
“她丈夫欠了钱,跟他有什么关系?这赌坊的人还是不是人,这官府不管吗?”。
“官府能管的了吗?官官相护呀,这赌坊背后的势力很大,官府的人都要给他们老板几分薄面,你看这官府来了半天了,也没给出个什么说法,我听人说呀,都已经结案了,说这母女两个是自杀的,而且仵作也验了尸,事情啊估计就已经定钉了”。
“这群王八蛋,哎,等等…,老伯你刚才说这个妇女的丈夫欠了好多钱,而且她还有个孩子是吗?”。
“是啊,怎么了?你认识吗?”。
听到这儿,叶霜一下子像要炸开了一样,他感觉这个人好像就像是那天他救的那个妇女,他推开了人群,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
“叶霜,你要干什么去?”。
韩童根本就叫不住他,当来到那口枯井时,叶霜正好看到了被打捞上来的小女孩的尸体,他并不认识那个小女孩,但是他感觉这个人就是那妇女的孩子,随后,他又不顾一切的跑进了屋里面,当看到眼前的画面,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个上吊的妇女,正是他那天救的大婶,而且跟那个老伯说的一样,他被砍掉了双手,同时他也知道这自杀是假象,根本就是伪造出来的。
此时叶霜已经听不见别人的叫唤声了,周围的一切仿佛停止了一样,他此刻是恨自己又恨那些人,他现在内心无数次在问自己,如果他没有出手相救的话,那这位姑娘会不会活着?最起码不会死吧,内心的自责和痛苦一时间涌上心头。
“喂喂…你是谁?这里在执行公务,你是怎么进来的?快出去,快出去”。
“任凭那名衙役如何叫喊,叶霜始终没有说话,此时他的仇恨感已经涌上心头,眼神当中杀气凛凛,双手也握的很紧。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你到底是谁?”。说完,在一旁执行公务的衙差就要将叶霜给赶出去,他的手刚搭在叶霜的肩膀上时,就被叶霜一个反手,瞬间将那名衙役的胳膊给压断了。
“啊…”。
周围的人一看此人是来闹事的,都拔出了刀砍向了叶霜,可是正在气头上的叶霜两拳打向的迎面砍向他的那名衙差,被拳打在胸口上的衙差也是口吐鲜血,倒地而亡,随后叶霜一个转身内里由双掌发出,瞬间将四周的衙差击倒在地,各个身负重伤,已经杀红眼的叶霜此刻似乎想到了以前山庄被朝廷屠杀的场面,他再次运气,龙吟之气破体而出,将屋外赶来的几名衙差给击飞了出去,众百姓看见这样血腥的场景,都害怕的狠纷纷逃走。
“师傅,你看”。
“小何,快把叶霜带走”。
韩童师徒俩头脑还算是清醒,他们将已经杀红眼的叶霜给架了起来。
“师父,你放开我,我要杀光你们这群混蛋”。
“叶霜,你冷静点”。
“是阿叶霜,这里还是飞鱼镇,不能在这动手,快走”。在韩童和小何连拉带拽下,叶霜被强行带走,倒在地上,没有死的衙寨也起身逃走。
此时街上已经乱作了一团,众人都在议论有人被打死了,听到这韩童和小何都紧张的很,毕竟这还是飞鱼镇的地盘,毕竟他们还没有出城,这么一闹的话,县衙的那群人肯定会加紧排查,封锁大门,这样他们就更不好出城了。
三人趁着人荒马乱的去到了一处房子的后面躲了起来,果不其然,县衙的那群人早就得到了消息,而且还有兵马往草屋那边赶去。
“师傅,你看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兵马?县衙的那群人反应也太快了”。
“能不快吗,死了十几个衙役啊,而且那么多的老百姓都看见了,再说这飞鱼镇周围都是朝廷的兵马,不到半个时辰都能赶来,看来今天出城是没希望了,城门肯定被封锁了,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啊?照这样的速度的话,如果不出城,明天的话我们就要被通缉了,刚才叶霜打死衙差的时候,他们可都是看见他的容貌啊,我们就是想躲都没地方躲”。
“让我出去吧,我不会连累你们的,师父,人是我杀的,我出去找他们,顺便找到那个罪魁祸首,我一定要杀了他,替那个妇女和孩子报仇”。
韩童听见叶霜的话,上去就给了他两个耳光,“真是徒之多,师之过呀,叶霜,你虽然拜在我门下,没有多长时间,但是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要杀人了?就算那些人欺男霸女死有余辜,但是你有没有想到后果呀?你这样做的不只是连累了我们,还连累了很多的老百姓啊”。
“师父,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坏人不死,好人永远都活不了,您刚才看见了吗?那个妇女有什么错?他的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杀他们?那个大婶双臂都被砍掉了,他怎么上吊自杀?还有她的孩子那么小,就失足掉到水井里,这怎么可能?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凶手就是那群衙役”。
“就算他们有错,大明还是有律法的,轮不到你出手,再说那女人的丈夫欠了人家赌坊的钱,还钱天经地义,再说在飞鱼镇的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公道和公平,不只是他们,我们也是一样的,在那些强权者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弱势群体,这就是生存法则,走得了就走,走不了只有任人宰割,叶霜这里不是埋剑山庄,这有太多的规矩,你不懂吗?”。
“规矩…,难道您说的规矩比那两条人命还要重要吗?你知不知道?一个母亲没有了丈夫含辛茹苦带一个孩子有多么的不容易,只是别人犯的错,就要他们来偿还,最后还活活的搭上了性命,这叫什么规矩?普通的老百姓无非就是想平平安安、安生的过日子而已,他们没有去偷,没有去抢,更没有触及到那些强权者的利益,为什么他们要下这么狠的手?就是因为他们没钱没势嘛,既然你们所说的律法管不了他们,那就让我来管他们”。
“你上哪去?”。
“我去给他们收尸,至于我的死活,不用你们管,我自会去县衙自首,我到底要看一看这个世间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
“你回来…”。
“师父,我去把他叫回来”。
“好了,不用去了,你是叫不回来他的”。
“那也不能让他白白去送死啊”。
韩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对于刚才叶霜说的话也有所动容,他没想到叶霜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的胆魄,敢对世间的不平事发声,而他早已经没了这个勇气,此刻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
“师父”。
“小何,刚才他的话,你听见了吗?你也觉得师傅错了吗?”。
“师傅,我觉得你没错,叶霜也没错,错的是这个天下,这个天下包容了太多像赌坊的那群错的人”。
韩童看向了小何,他有些羞愧难当,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徒弟,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但他自己却一直逃避。
韩童默默的转过身去,一掌将旁边的水缸打碎,发泄着心中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