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生生怔住，这段时日以来的所有记忆倏忽至他眼前——
少女纤细手指抚上他的手腕，一步一步小心地将他带出房间，她拿着碗筷喂他吃饭，动作轻柔缓慢。
她红着耳尖替他梳洗，穿衣时更是满脸涨红，仿若滴血。
她颤抖着手触碰他后背的伤口，语气中有惊讶有错愕有心疼，动作轻柔甚至小心翼翼，沉默半晌话语难言。
她垂头低首和面，手上满布面粉，纤细手腕随之扭动，不可思议的坚韧。
随后柔嫩手掌触碰上他的脸，带来丝丝凉意，少女笑声如银铃，清脆又悦耳，她弯唇，眉眼舒展，“阿祁，你成花猫啦！”
少年瞳孔渐渐失去焦距，眼前有一个笑着的云止，又似乎有无数个。
曾经所有美好的记忆围绕着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却又交织着难以逃避的痛苦的曾经。
他在其中被分裂，撕碎，瓦解…
“裴祁？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说话！”少女充满担忧焦急地嗓音响起，一遍遍充斥他的耳际。
少年的眼眸逐渐恢复聚焦，眸光落在她拧紧的眉头，微启的唇。
他恍惚了片刻，摇了摇头，“我没事。”
这一出声，倒是把云止吓了一跳。
裴祁的嗓音极为低弱，如同受了何等重伤已然说不出话，可他就在她身边，除却手上伤疤，又何时受过什么伤？
“裴祁！你怎么回事？告诉我！”
少年摇晃着头，似乎要再度回应，可他张了张唇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反倒精神涣散，眼眸失真。
“——裴祁！”少女惊叫，完全未曾想方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晕了过去！
她尖声叫道，唤了两声不见其反应立马转身去寻江太医。
而落入少年眼中的，是她满含担忧，脚步急切，转身离去的背影。
“别走……”
云止听不见他近乎无声的呢喃，裴祁也看不见少女回过头的身影。
他彻底阖上眼，呼吸微弱。
直到闭眼的最后一刻，裴祁也分不清，他究竟是想云止如同傀儡般毫无生气的留在他身边，相互折磨，彼此痛苦。
还是让她永远这么笑着，生气满溢，自由散漫。
他选不出答案，他摇摆不定。
可若是从前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第一个。
相互折磨又如何？彼此痛苦又何妨？只要永远在一起，永远陪着他，那就够了。
可当一个人吃过甜头，当裴祁受到云止真心的呵护，友爱，当他被美好充足时，他又真的愿意回到曾经那般互相折磨，痛苦绝望的相处方式吗？
***
江太医急急赶来，见着背靠墙壁晕过去的少年当即伸手诊脉。
再三查看后才放心道，“大人，殿下并无大恙，只是心绪起伏过大，气血上涌，故而所致的昏迷。”
作者的话——
佩奇现在就是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
出于本能天性，他肯定是选第一个的，但他见过阿止疼爱（这个形容是什么鬼但是真的好符合QAQ）他时的模样，他就会贪婪的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