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止?”
裴祁一怔,下意识地抚上少女的脸,待确定眼前的人确是云止后,他眸中杀意散去,侧眸打量周围境况。
他身上盖着被褥,身下是柔软的床铺,抬眼看去,熟悉的装潢印入眼帘。
裴祁抿唇,他正处在与云止朝夕相处了数日的房屋中。
思及此,他神情略有恍惚。
方才……
是梦?
“你方才怎么回事?那个眼神像是恨不得把我杀了一样,看得我后背发凉。”云止心有余悸道。
她很久未曾见过裴祁露出这般眼神了,更何况还是巧合下的正面对上,着实猝不及防。
裴祁微垂眸,抚上少女的手,似是在安抚,“我方才做了个噩梦,不小心魇住了。”
不。
不是梦。
不会有哪个梦同时出现可控和不可控两种情形,更何况那层隔绝他的屏障…明显是只有任务者才能弄出的东西。
云止闻言眼中隐现担忧,她轻轻抚摸少年的额头,“怎么会魇住呢?”说完,又抿唇,“江太医说你是心绪起伏过大,气血上涌所致昏迷。”
她有些困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竟会劳累到昏迷的地步。”
裴祁摇了摇头,“或许只是巧合罢。”
他如今也说不清究竟是此前两种截然不同的回忆带给他的痛苦与折磨让他承受不住导致昏迷。
还是昏迷才是真正目的。
少年微眯起眼,面上神色不显,依旧温和抚慰身旁少女,眼底却翻腾着一片暗色。
被他亲手杀死过的任务者不得再返回同一世界,她是怎么再次进入的?又为何要在此时与他见面,说那么些话?
“巧合也太巧了,江太医前脚和我说你没什么大碍只需要睡一觉就好,后脚你就被魇住了。”少女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得找他再开副药才是。”
裴祁听着云止的絮絮叨叨,轻声回应,“哪有那么娇气,我已经没事了。”
云止抽开他的手,斥道,“我看你就是几天没喝药就不想喝药了。”
裴祁的药停了几日了,原因是他的听力和视力已然恢复的大差不差,虽不能如从前一般无二,却也是能看清听见了。
少女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出去,“不行,现在就去寻他开药。”
注视着云止急匆匆远去的背影,裴祁唇往上勾了些许,旋即又骤然跨下,面无表情。
思及梦中的内容,少年眼眸暗沉,眼神生冷。
随着他的逐渐回忆,那句曾经惹他暴怒的话也再度重现——
“如果你能不那么执着,也许你们还能修成正果,彼此磋磨,最终只能是两败俱伤。”
他抿唇,睫羽颤动。
不。
他才不要两败俱伤,他也不要彼此磋磨,他要整日见着阿止,与她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少年垂眸看自己的手,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女方才残留的温度,她含着关切的声音似乎也响在耳边。
裴祁抿唇,颤着睫羽蹙眉,竟仔细思考起来。
她特意告诉他此事是否有何隐藏的目的…
无死既无生…
究竟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