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最强的吗?”,哪怕到了下课,禅院真希的话还是环绕在白云居的心海,久久无法消散,一句简单的最强,却带给了白云居根本无法自拔的震感,可当看到五条悟那玩世不恭的脸时,白云居却也不由自主的相信了真希的话。
“那我……能做到他这一步吗?”
白云居浑浑噩噩的走着,手里提着牛皮纸袋,现在的他,要前往校长办公室,去见一个叫夜蛾正道的男人。
徘徊在这扇巨大的门前,白云居迟迟不敢进入,但室内,那人仿佛已经看到白云居一般,声音透过白色窗户纸来到白云居的耳朵里。
“进来吧,年轻人。”
吱呀——
车到山前必有路,抱定这样的想法,白云居拉开了两侧的日式木门,踩上了褐黄色的榻榻米之上,而在被昏黄烛火晕染的室内,一个身穿墨黑色皮衣,带着粗框墨镜的短发男人姿态威严的背对着白云居,宛如佛陀神话中的金刚一般,不动如山。
面对男人无声的威严,白云居大气都不敢喘,虽然他的气息,没有面对五条悟时那般的深不可测,却依然巍峨稳重。
“你的名字,是白云居对吧?”,男人稍一开口,那不怒自威的语气白云居根本不敢怠慢,点头如捣蒜,道:“是的。”
“嗯——”,男人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却停滞了一会,又说道:“你就是悟口中,那所谓的掌控未来之人吗?”
“什么掌控未来?!五条老师,你又给我安了什么高帽子啊!!”,白云居心中快要恨死五条悟了,他如今连如何释放自己的术式都不知道,还掌控未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见白云居没有说话,男人终于转过身来,而让白云居惊诧不已的是,这位威严庄重的男人手中,竟然怀抱着一只材质不知,外形诡异的玩具熊!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夜蛾正道,是这所学院的院长。”
白云居也不管这些了,大踏步就要走上前递交资料,但就在这时,一只人小腿高的蓝色熊玩偶从烛影摇曳间闪出,在白云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拳将他打飞三米。
“这是什么东西?!咳咳!”,这一拳力道不算大,推力为主,不然恐怕白云居连术式展开都做不到,五脏六腑就要移位了。
“咒骸,你应该留在我们这里住了一晚,也上了一节课吧?悟没教你?”
白云居脑海中飞速运转,终于想起了,五条悟在课堂上讲的种种知识,对于面前这个还在对自己耀武扬威的小生物有了认知。
“这具咒骸和胖达前辈好像,但是却没有它那般强大和智慧……”,白云居摸了摸嘴巴,流下了一些口水和胃液,喉咙也有些炙痛。
“方便问一句吗?你,为什么想要成为咒术师。”,夜蛾正道的问题抛出,这是一个相当具有开放性的问题。
“这个吗?啊哈哈哈哈……大概是因为,被迫吧……”
“被迫?”,夜蛾正道剑眉一蹙,语气也开始冷厉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很不美妙的火药味,可这一次,白云居却破天荒没有低头,而是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用轻淡却无比坚定的语气称述道:“您没有听错,就是被迫,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回答你,而不是撒谎的话,因为我不喜欢欺骗,自我欺骗也好,欺骗他人也罢,我都很讨厌。”
“哦?意外的是一位很率直的人呢,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如果没有坚定信念,那在未来的某一刻,当死神将你拥入怀中时,肯定会后悔,会崩溃,咒术师,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战,更是为了那些终其一生都不会相知,相遇的平凡人而战,人总是渴求汇报的,投桃报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什么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在咒术界,没有回报可言!你所做的一切,就是无私奉献,甚至你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举行葬礼,不会有人记住你,从事这样的工作,你真的愿意吗?”
“不愿意……不如说我非常惧怕。”,又是率直的一句话,白云居在重要的事情上面,一向拒绝谎言,“但人这种生物,不就是会死在后悔和懊丧当中的吗?人人皆是如此,我又怎敢例外?”
“你说什么?”
白云居笑着长吁一气,将牛皮纸信封打开,里面包装的,是白云居以往的学习履历和一些文件,他将一张满是红勾的成绩单捏在手上,却满脸嘲弄的道:“这是我的成绩单,九科,离满分只有十二分,拿过钢琴大赛全国冠军,空手道全国亚军,校内篮球队主力,乒乓球市冠军,奥数比赛全国亚军……”
他如数家珍的数出自己所得的所有荣耀,却不屑一顾的将它们全部排开,夜蛾正道看着气息开始微微变化的白云居,微微称赞道:“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恐怕也是父母的骄傲。”
“是啊……我的家境殷实,学习成绩好,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非常完美,可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完美当中,谁又能知道,我根本不愿意学习钢琴,而是吉他!我更不愿意练习篮球!而是羽毛球,我根本不愿意学习空手道!我……我……”,说到最后,白云居语气也有些颤抖,“可我都学会了不是吗?我站到了顶峰,接受了众人夸赞和奖赏,但你敢说,我的心中未曾有过后悔吗?!”
白云居一步一步向前走,咒骸甚至都没有阻拦他了。
“连我这样的优秀的人,一样饱含后悔,这世间还有谁,会满心欢喜的离开呢,人的一生总是这样的,降生之初便被无情打磨,被迫做出选择,进而开始后悔,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学习也好,爱情也好,甚至连死亡的时间和方法都不能掌控,所以啊,既然怎么都是后悔,那不如让我的后悔变的更有意义些吧……”,白云居当然会害怕,害怕像里香那样的怪物再次出现,害怕自己会死在怪物手上,英年早逝,可他更清楚的事,如果一个人空有力量而不去救赎,那么即使无人责怪,心中也会被缠上一圈一圈的枷锁。
“所以,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一个人的后悔,可以拯救十个人,一百个人的生命的话……那我愿意。”
空气,死一般寂静,烛火燃烧响起噼啪之声,不知过了多久,夜蛾正道就像是终于屈服了一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打算用自己饱含后悔的死亡,来拯救他人吗?”
白云居以沉默回应了他。
“呵呵……好吧,难得遇见你这样诚实的孩子。”,高大的身影挡在了白云居身前,他抬起头,夜蛾正道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前,伸出了手,笑道:“欢迎加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待会去找悟领取校服和宿舍钥匙吧。”
……
“啊啊啊!该死该死该死!我刚刚在胡说些什么啊!?太傻了吧?什么饱含后悔的死亡啊!好二啊!”,一走出夜蛾正道的办公室,白云居就抓狂的挠起了头发,谁知还没走两步,一道戏谑而清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说的挺好的呀,怎么了?云居同学。”
白云居身子一僵,缓缓的将头转向左边,五条悟身下,胖达四人都看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尴尬的白云居已经用脚扣出了一个迪士尼乐园!
“真……真希前辈!!!!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白云居可以死,但不能社死!可一切已经晚了!自己那番话毫无疑问被他们全部听见了啊!而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五条悟!
“嘿嘿嘿,这不挺好的吗?说实话,能在夜蛾老师手里占到便宜的人,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之一喔。”,五条悟笑嘻嘻的一把将白云居拉到自己身边,身侧,胖达和禅院真希的温度感染着自己,显得很温暖。
“既然已经通过了考核,那从今往后就真的要多多指教咯,云居同学!”
白云居环视着身侧,五个温暖的笑脸已经将自己包围,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也流淌在了自己心里,最后,也终于发自肺腑的笑了出来。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一年级学生,白云居,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