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种种，加上之前江云舒休假的时候，刘秀芊的能力也被质疑。而且听说当时冷濯对她十分不满，再到后来传言她是靠裙带关系保下了主任的职位，又与江云舒不和的传言等等……放到一起，全部都指向她，因不满而报复公司也好，报复江云舒也罢。他几乎都能想到，刘秀芊现在在公司里被传成什么样了，如果公司定下她的罪，再往上查她的父亲。对于她来说，那才是灭顶之灾。只要掌权，哪个人又能经得住查呢？即使到时候冷濯有意想放一马，也不会太轻松。江云舒斟酌开口，“公司里的人，他们不知全貌，现在事情还不明了，你在这个时候提辞职，不正好证实了他们口中所说的话吗？”刘秀芊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她家境优渥，从小就不需要去迎合谁，这也导致了她直来直往的性格，虽有人喜欢，却也在无意中得罪了不少人。“那我怎么办？就这么干耗着？”“江助，他们说我，我倒无所谓，我在总裁办也不是没人讨厌，但我并不放在心上，大家只是同事，我在乎他们干什么。可我在乎我的家人，我的爸爸也在公司里，我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为难，让他丢了工作。”江云舒点头，表示理解，他旁观者清，但若是他的父母因为自己的原因，卷到舆论的旋涡中被造谣，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我还是建议你等两天。”毕竟冷濯说过，这周就差不多能出结果的，他还是希望刘秀芊能继续回公司上班。“实不相瞒，”江云舒顿了顿，接着说到，“我向冷总举荐了您。”“我准备辞去总裁助理这个职位，我认为，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非你莫属。”“什么？”这次，轮到刘秀芊震惊了。江云舒笑笑，松了松腕上的手表，抬头看向她，“因为一些原因，我已经不适合这个职位了，可能这件事结束的时候，如果你没有被卷进来，那就会升为总助，所以我个人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既然有人不喜欢你，造谣你，那么升为总助，难道不比辞职更能让他们闭嘴吗？”刘秀芊已经忘了来见江云舒的初衷，整个人被震惊得无法说话，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可是……老板很满意你，罗秘之前还说，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独掌一面了，你也有能力……”江云舒无所谓地笑笑，“所以啊，人生难料。”刘秀芊一双好看的眉尖皱成一团，看了看周围，紧张地小声问到：“江助，你不会是那个小偷吧？”“……哈哈哈哈！”江云舒彻底笑出声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刘秀芊还挺可爱的。听到他的笑声，刘秀芊鼓着张脸，不知道怎么开口。不是么？要不然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离职？！到了周三，冷濯和他坐车到公司去，罗红，刘秀芊和李素也被叫了去。几人一进公司就被带进了会议室，没一会儿董事会的人相继进来。会议开始后，不管里面怎么样风起云涌，外面的人好奇极了。这次的事，在外面虽然被公关了下来，但是在公司里面，却掀起轩然大波。先不说江云舒本就是离总裁最近的人，被停职几个里面，罗红是总裁办负责人，李素和刘秀芊是总裁办主任，都是手握一定权利的老员工。更何况刘秀芊还有个做副总的老爸在公司里，真真假假的消息，一天一个样。离会议室近点的人，伸长了脖子等结果，离得稍远点的，甚至是隔了几层楼的员工，找借口也要过来看看，希望能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干什么干什么！”行政部离这边最近，见会议室门口实在不成样子了，出声赶人。“市场部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周副总马上就上来了！”“还有公关部，营销部的，全回去。”“总裁还在里面呢，等他出来，有你们挨骂的！”营销部有胆大一些的，朝她笑笑，“最近总裁脾气好了不少，不急不急……”外面正说着闲话，几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就开了，众人连忙把脖子缩了回去，装作很忙的样子。只是里面出来的，全是董事和安全部、技术部的人，也不见几位当事人出来……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又关了回去。里面只剩总裁办的人和冷濯。刘秀芊刚憋着的火终是憋不住，也不管总裁不总裁的了。一把将刚才安全部整理的资料拍到李素面前，“我自认虽然在工作上与你不和，但从未造谣过你，甚至私下没对你做过什么！你凭什么这么造谣我？！”“还有罗姐和江助！他们俩对你不好吗？江助在总裁办的时候，还在你手下做事！”江云舒被点到名，抬头看了眼盯着桌子上那些证据的人，叹气惋惜。是啊，他曾经在李素手下做事的时候，李素对他确实不错，他不会的地方，李素都耐心给他说，甚至在刚到公司的时候，他还庆幸过，自己能遇上这么好的直属领导。“呵！”李素整场会议，从被拆穿后，便没再开口，听到刘秀芊的话，冷笑一声。“是啊，你们都对我好。”“罗姐对我好，却把代理助理的位置给了你，即使你被总裁骂得狗血淋头，即使你没能力。”“你是没在私下对我做过什么手脚，只是处处压着我罢了，靠着你的家世，处处讽刺我不如你。”“江云舒？呵~”李素朝他看过来，轻笑到：“开始我还真以为他是因为做事细心，即使不怎么会来事也被选上助理的职位，甚至想过，是不是因为性别的关系，让总裁没了绯闻的后顾之忧。”“但现在来看，不过也是靠着自己的姿色，上不了台面！”罗红听她越来越疯魔的话，拍桌提醒，“李素！注意你的言辞！”“他都能做！我凭什么不能说了？！”李素转而看向冷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大不了不在这个行业做了！”在她同意敌对公司放芯片到自己手机里的时候，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想得倒是好。”冷濯扯了扯嘴角，眼里的冷冽透过镜片，看向她。“你伙同境外企业，盗取泰昌的商业机密，你觉得你能这么容易脱手？进去十来年，都不够你受的。”李素握紧了拳，腾地站起身，“我并没有给公司带来损失！”冷濯笑得可怖，“我都能把你带着赃款的流水拿到会议桌上来，你不会认为连这点小事都能难得住我吧？”李素：“……”她紧张得手抖，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脸色胀红，咬紧了牙看向冷濯。会议室里突然陷入寂静，连火气正盛的刘秀芊也不敢再多说。江云舒怔愣片刻，起身把桌子上散乱的资料整理好，收到面前盖在文件夹下面。“李主任，临走前，我觉得大家有些误会需要解释清楚。”“第一，你没能升为总助，并不是刘主任，或是罗秘，或是我，挡了你的路。”“而是你确实能力不胜任。”“当然，你肯定不服气，但事实如此。”“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做事仔细，而且又是男士，平常应酬也好，出差也好，总裁比较方便。更何况，你也没有和我一起出去应酬过不是？你怎么就知道，我在客户面前不能说漂亮话，做漂亮事了？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客户对我的评价还不错，总归不是像您刚才说的那样木讷。”“第二，总裁办做事，据我所知，一向依据公司规章制度，如有不服的地方，也可请内审部上去审查一番，而不是伙同别的公司伤害公司利益。”“你急于求成，把总裁办所有人拉下水，无非是想一箭双雕，赶走刘主任和我，好趁机升职。但即使我们都被迫离职了，这个位置也不会是你的。”江云舒在公司，性格一向温润，何时说过这么难听的话，他声音不大，却句句戳中李素的心思，直中要害。不像刘秀芊那样大喊大叫，说出的话却比她难听一百倍。李素从普通大学，到全球百强企业的总裁办，一向骄傲，但却在这儿被江云舒贬低得一文不值，让她如何不愤怒。但没等她反驳，罗红便开口，“我认同江助的话。”“当初周副总外派时，是我和他一起推举江助的，江助那时话虽少，但每次说话都能说到点子上，而且性格好，完全符合总裁助理这个职位。当时我们也把其他人的简历一起递了上去，包括你和刘主任，总裁亲自选的他。”“至于上次代理助理的工作，是我个人认为，在你们俩人中，刘主任更符合职位特性。”“李主任，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做事太过功利了，太激进的做事态度，往往让我很为难，也不敢把太过重要的事交给你做。”“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分配给你的任务，你总是完成的很好。”这些话，是以前在一起工作时，他们绝不可能给李素说的。他们知道她要强又完美，做主任做得也确实好。退一步说，大家也只是同事，连朋友都算不上。职场便是这样，若是只顾着揪别人的错，而不提升自己，永远都只会故步自封。会议从早上一直开到下午三点，他们才从里面出来。接着一份公告便发在了公司内网上。上面明白写着：总裁办主任李素因伙同境外敌对企业，盗窃公司商业机密未遂，被公司请离。因公司损失较小，暂不追究其责。此外，因其在事发前后，对同事造谣生事，除其对当事人道歉外，公司决定，永不录用。没有将她诉至法院，算是公司最后一点仁慈。公告简洁，却在公司里掀起一阵哗然，谁都没想到是她，毕竟当初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有板有眼，连刘副总都差点准备辞职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她造谣的。虽然公告只是发到内网，但泰昌这么多分公司，上万名员工，自然有好事者将公告发到网络上。如她当初在会议室所说的一样，彻底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总裁办看似回到了原来忙碌的时候，但现在主任的职位空缺，大家除了铆足了劲之外，还有些胆颤。原因无外乎是总裁办公室里，许久没听到过的吼声。虚掩的门很快被关上，里面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听清，就被隔绝了去。“已经处理好的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江云舒见他难得生气，笑了起来，“还挺怀念，像是我刚到这个办公室的时候。”冷濯：“……”闭了闭眼，有些无奈，“你故意气我是吧？！”那晚江云舒给他说不想做助理，他以为是这件事让他不开心了，没当回事儿，结果现在才发现，这人是来真的，冷濯怎么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