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清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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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理在庄铭准备发疯之前,很有先见之明地给宋愈发信息。

宋小少爷成天不务正业随叫随到,像极了郁理养在北美庄园的牧羊犬。长得好,脾气好,性格好,赏心悦目的品种。

看到宋愈这张娃娃脸,她被庄铭怄到的烂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郁理扣上安全带,宋愈小心翼翼地觑一眼她冰封三千里的表情,心底暗暗纳闷。

诚然她算不得多么温和友善的性格,但和她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深知她的情绪底色绝不会是铅灰色的冷漠。

远近灯光交错闪烁,宋愈这孩子开车出乎意料地遵守交通规则。区间测速限制120迈,他慢吞吞地找话题。

“姐,你晚上来这儿干嘛?这是那谁,什么何威廉的家吧?”

郁理说不认识何威廉,但她顺手在最近的用户列表中精准定位寿星公的ins,变成互相following的状态。

“我和庄铭来的。”她解释。

“庄铭?”宋愈诧异道:“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他在追你吗?”

“他不是追我,他想让我当他家品牌的代言人。”

简直是痴人说梦的提议,宋愈愕住一双狗狗眼,半天挤出一个充满讽刺的单音节:“哈?真看不出他是这种人。难怪姐你生气。”

郁理让他降一线车窗。

手包放着一盒没拆封的日本烟,目光环视一圈,宋愈体贴地提醒她灭烟器和打火枪的位置。

她点起一支烟,sevenstars的味道若有若无,烟味中藏着一缕很难形容的香。

宋愈问她要了一支,抵着鼻尖细细地嗅。

有种和她不相符的奶油香精,大概是十五六少女比较青睐的,闻起来有种蓬松轻盈的香水感。

“姐你别不高兴,要不我给你介绍我哥吧。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起码比庄铭强得多。”

郁理倒是听过宋思窈说宋愈还有个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哥哥,一贯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常年出差的空中飞人。

她截掉烟灰,奇怪地看向宋愈:“你不介意我和你哥约会?”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宋愈像小狗一样用鼻子哼哼:“我很喜欢你,别误会,是那种当好朋友的喜欢。如果你和我哥在一起,会成为我嫂子。我老天,我嫂子是郁理!说出去是不是贼牛掰?”

她挑了挑眉,闹不清小孩子心思。

捱过二十几分钟的区间测速,宋愈给足油,法拉利发挥价格带来的怪物性能,转瞬把之前不停变道的几辆SUV远远地甩在身后。

何威廉的家远离市区,现在送郁理回去得一个小时冒头。

半段路又是下雪又是下雨,宋愈歇停大张旗鼓的心思,减慢车速,他车上放着欧美说唱,郁理扫过歌曲名挨着的歌手,竟然是个熟人,曾在铂宁的开场秀倾情献唱,然后被广大黑粉群嘲翻车。

“你打算送我去哪里?”

导航告诉她,这和她新居地址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缩略地图上两个小红点就像刚刚被拉黑的庄铭一样越行越远。

宋愈闷了大的,嘿嘿坏笑两声:“姐,你看我这车酷不酷?我当时塞了多少人脉资源买不到,全耀京就这一辆,你猜在谁手里?”

郁理停下翻页的动作,修长指端不轻不重地磕着手机铝合金边缘,她似笑非笑的模样非常美。近距离欣赏时,好像博物馆珍藏的美人肖像骤然活过来。

宋愈哽了下空喉,他以为郁理和周敬航拥有小说男女主特别的默契,能从内饰猜出主人。

郁理不领情,在她那双眼冷冷的逼视下,他识趣地说:“周敬航的车。他见我喜欢,借我开。”

男人收集限量跑车就和女人收集各种奢侈品一样,只不过前者价格总是稍高一些。郁理没有集邮癖好,几百万和几千万的车在她眼里除了价格没有任何区别,事实上她觉得只要价钱到位了,所有的车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

“所以我欠他个人情。”

郁理没听宋思窈说他和周敬航有过往来,翘了翘妩媚眼角问:“所以你们现在是朋友了?”她再补充:“他应该不高兴你成为他的planb。”

“他高不高兴我可管不着。”宋愈满打方向盘,酷炫十足地秀了一把弯道漂移,“只要姐你高兴就好。”

郁理扣着扶手,一头精心护理的长卷发甩出精致漂亮的弧线。

她开始回想宋愈的举动和庄铭有什么不同,半分钟得出的结论是,她对宋愈的容忍度更高一些。而且,她确实想见周敬航。

尽管他们早上才不愉快地见过。

记忆里从未踏足的陌生地方,环山路山势险峻杂树嶙峋,地面泥泞湿滑,枯枝落叶被车轮重重碾过。

狭窄逼仄的双车道四分五裂地停了好几辆颜色闪瞎眼的改装跑车,路灯寂寥,远远近近地亮着,如倒扣在玻璃罐中垂死挣扎的萤火虫。

宋愈下车,幼稚地张开双手,做了个拥抱大自然的动作,鼻息溢漫雨后湿冷寂凉的山间空气。

一只金凤尾蝶摇摇欲坠地憩在马力十足的前车大灯,郁理半截清瘦脚踝没入明澄灯影,银色细跟如一柄雪亮手术刀,稳稳地横切光线。

那光很刺眼,但随之熄灭。

“清弥山,发卡弯道数不胜数,适合不要命的疯批车手跑山。”

宋愈手掌撑着猩红色的引擎盖,往打头那辆最低调的黑色跑车一扬下巴,努嘴说:“现在最不要命的那个站在你面前。”

彼时郁理还不知道,自己会在几年后切身实地体会宋愈口中的“不要命”三个字。

但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神情里多了一点儿自然而然的好奇。

郁理听过类似跑山的说法,通俗来说是不受正规赛制管辖的打野赛车。

赌注随意,性命同样随意。

她在国外有一套靠山别墅,半夜最常听见的是救护车和警车疾驰上山的声音,但那些被抬上担架的赛车手往往不会拥有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命运。

不过热爱极限运动的选手却养活了生活在周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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